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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还是他。
“你——总之是说了很多不应该说的话。”
从小看着水滴长大,这孩子淘气起来很淘气,可大多数时候都是极听话的。还从没有见过水滴那么愤怒生气的样子。也没有听水滴那么凶恶刻毒的骂过话。那些话不好再复述出来。平时也能算是水滴的半个长辈,当下就责怪了孩子两句。
可是那样子的辱骂,那个就连笑起来都藏着一丝叫人看不透的冷色,冷冽艳丽得叫人看不透而有些怕的人,却始终不见一点郁色,一直看顾了孩子一整晚。任那孩子叫嚣着要他抵偿,让他滚,咒他死——都一直平静着。
那么清丽的人一直是平静着的。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一直是那么平静。只是那样平静中藏着的感情,不是没有,而是叫人看不透的深沉。深沉得叫人的眼睛不能看得透彻明白,所以才会不安。
可他终不是坏人啊!
“水滴听话。以后不论对谁都不要再说那样的话,好不好?”见水滴乖乖的听着教训不说话。又想着孩子初经这般大变,到底可怜,有些失常也是情有可原。也只不太严肃的教导他几句。又转过来哄哄他,安慰几句。“你今后不跟他牵扯上关系也好,姐姐会好好照顾着你的。”
“嗯。”水滴没乖巧的应了一声。只顾着伸手在床头上翻翻,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你哥哥已经走了。”看水滴的样子根本就没有听进去。不由得提醒了他一句。
“才不是找他。”水滴抬走头来,很着急的样子。“善袖姐姐你有没有看见?”
“不是找他,那是找什么?”呼灯奇了,也知道床上不可能藏个水滴要找的人。还是忍不住过来翻翻看,就连枕头下也看了看,可床上除了枕头被子,什么也没有。
“找衣服啊!我的衣服。”水滴还在很认真的翻来翻去的找。想了想,又往床下探头看看。“我昨天穿的衣服呢?那是娘做给我的衣服——”
“你的衣服?”看着水滴的样子不太对劲,心里边有些吃惊,生怕这孩子会不会受不了打击而有些失常了。脸上却不敢露出一丝惊慌来,只是温和的哄着。“你乖乖的坐着,姐姐帮你找找看。你看,你不是已经穿在身上了嘛?”
“那里有?”水滴上上下下的自己看看。张大了眼责问的看着呼灯。
“好好,姐姐再找,再找找看。是不是这一件?”看着水滴的眼睛清澈明亮。没有半点神志不清的迹象,放下了一半心来,可实在是找不到他所说的衣服。只得悄悄从一边拿出一件衣服来哄他。
“才不是这么难看的。那是娘做给我的衣服。”水滴又抽抽鼻子,想跳下去。被呼灯拉住了。
看着水滴说话清清楚楚的,真是在找衣服的样子。再想想他家已经连房子都烧了,这衣服,也就是水滴唯一可以做个纪念的东西了。呼灯本来就是个热心眼又直肠子的人。当下也替孩子着急起来。“你记得放在那里了?”
“不知道。呼灯姐姐你在外面有没有看到?”水滴撇嘴要哭。
“没有——啊,我再去找找看……你乖乖坐着等一等。”
水滴的声音里隐隐透着焦急。由不得她不把衣服给他找出来。却没有发觉,那孩子现在的表现太过于乖巧了。
想着浅草做事向来细致,或者昨天晾到外边去了也说不一定。看水滴的样子,好言的哄着。看水滴点头答应下来,才起身出去。
“姐姐你到处好好找一找。”对着转身出去给自己找所谓的衣服的呼灯又喊了一句。一看她身影消失在门口。水滴立即从床上跳下来,先去看看地上被自己撕破的小摆设。试着拼了拼,确信没办法再恢复,便丢在一边。跑到一边把一本他誊写订好要自己背下来的书卷塞进怀里。探头出去看看,乘着呼灯到另的房间里的工夫。蹑手蹑脚的蹩到门外。见呼灯尚没有发觉追出来。松下一口气来,沿着小路就跑开去。
他把自己从水里抱上岸来后,怕染了风寒,当场就把那一身湿衣服给脱了。是他用皮毛裹着把自己抱回来的。呼灯要在这屋子里自己昨天穿的衣服,自然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的。
谁要跟呼灯姐姐你一起走。谁要你来照顾。我要去找他。我有话要问他。
他怎么可以丢下我?不管我了呢?哥哥他不会的。就算自己昨天说得再过分,哥哥也一定不会不理自己的。一定不会的。而且哥哥他明明没有害死我的亲人,对不对?
我要你对我说!
待呼灯里里外外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水滴所说的衣服,无奈之下,只得又进屋来想再细细问问水滴。可进门来一看,那里还有孩子的半个人影。这才恍然醒悟自己大概是被水水滴有意骗出去的。
那小孩子!浅草千叮万嘱的要自己照看好了,可是就这么一个转身的工夫,竟就让他给溜得没有影了。
可那孩子去了那里也不难猜,十有八九是追着他去了。料想那孩子也没跑出多远,当下一跺脚,抓了包裹就追了出去。
她确实没有猜错,只是不放心,又去了水滴原来的家里边看了一次。确实没有见到人才沿了大路找着去。
只听呼灯姐姐说他是同郡守一道走的。那么必定是去了郡府的所在地。那大地方他没有去过,可是也知道大致的方向。又怕呼灯追上来把自己带到别的地方去,都是一路小跑着。一路上空茫茫的不见半个人影,只有满天的雾气横陈,虽是早晨,却阴暗得有如黄昏。他心里边慌张,倒也不知道害怕,只是跑到道路的分岔路口,不知道该往那里走了,也不管草上还有未化的浓霜,怔怔的在路边树旁坐下来发愁。
是不是该找个人来问问路才对?可是这么半天都没有见到人影,自己又该上那里去找个可以问路的人去。望眼欲穿的等了不知道多久,直坐到身上的点点热气散去,渐渐有些冷起来,路人没等来,却见呼灯从来时的路上一路追到。
也不理呼灯在身后叫着自己的名字,爬起来转身就胡乱朝一条岔路上跑去。无奈呼灯给他穿得衣服太多,他个子又小,整个人就如同圆滚滚的小包子。他再怎么努力也跑不快,加上昨天到现在不过吃了一碗粥,那点体力早被他一夜的哭闹跟方才的逃跑耗去。跑了不到几步就被呼灯一把抓住。
“我不要跟你回去,我要找他。”孩子愤恨的想要挣脱,手脚却软绵绵的没半点力气。( |。。)
“他走了这么久的时候,你要上那里去找他?”
对水滴这样子骗人也有些气愤,可看着水滴瞪圆的眼睛,想想他不过一个可怜孩子,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才好。“就算是你要找他,你认识路么。”
“我要找他回来!我有话要问他!”看看面前的几条岔路,还真是不知道该往那里走。可是还是不肯放弃。瞪着还拉着自己不放的呼灯姐姐,倔强的皱着眉。“他为什么要走?他为什么要丢下我?”
“他是自己走掉的。他是大人了,要做什么是他的自由。想去那里用不着你来管!”
看着这孩子任性倔强得小牛似的,不由得也有些着恼。明明是自己口口声声要他滚开的?现在找他回来又怎么样,再由着你骂?出事情的不止是你一家,你别把什么事情都算在他的头上。这小孩子以为自己是什么人,有他宠着护着已经是运气了。
他是自己走掉的?
“他不要我了……”孩子本来瞪圆的眼睛开始茫然惊恐起来。话却说得很明白。随着他咬得清清楚楚的话,眼睛一颗颗掉下来。“他不在乎我!”
“他对你已经很好了。”看着水滴又哭,忙拉起衣服来跟他擦眼泪,可还不等她擦干,又有更多的温热掉下来。让她措手不及。眼看着方才还对着自己张牙舞爪怒目而视的孩子突然之间哭得伤心至极。“他不是不要你,只是昨天——”
看你昨天那样子,怕你看到他只会生气伤心而已。或者让你看不到他,那愤恨才会慢慢的平复下去。
“他不在乎我……我不重要……我……”水滴摇着头,心里恐惧得没有边,不由自主的依着呼灯缩成一团,仿佛这样才能在这漂漂浮浮的感觉中抓住一点依靠,满脸的泪水,更是显得可怜。
面前两头无人的道路,突然让他走了这件事,变得无比真实。真实得叫自己难以呼吸。比起昨天的噩耗来,更是叫人不可抑止的惊慌。那惊慌里边还有熊熊燃烧的愤怒,只是昨天的愤怒还可以发作在他的身上。现在的愤怒无从发泄,却连自己都弄不明白到底为了什么。
“他真的很疼你的,走之前也还放心不下,一再的交待我要好好照顾你……”听着孩子在哽咽之中还努力的说得清楚的话语。一边想起他在临走之前看着孩子时的温和,以及事无巨细的殷殷叮嘱。觉得那哭声搅得人心里边也像堵了一团乱麻,叫人难过。搂着孩子喃喃的安慰着。却不知道水滴听进去了没有。
“不……不是……”水滴把脸埋在自己厚厚的衣服里。不愿意抬起头来。心里边古怪的念头,也不想跟呼灯姐姐解释。
自己不够重要,真的不重要。
他走了,是因为自己不重要。不够重要,不是最重要的。
他走了,是因为他还有比自己更重要的人。更重要的事。
如果自己是他最重要的人。自己是事是他最重要的事,那么他还会这么留下自己走了吗?如果自己是最重要的人,是最重要的事,他就一定不会走的。
原来,在他身边过了这么一年多无忧无虑的日子,自以为是的幸福着。至到他走了,才发现那个对于自己最重要的人来说。自己却不够重要!不是最重要的!
直到他走了。才发现原来自己最在意的人不是爹,不是娘、不是姐姐。而是他。可是也因为他走了,才发现原来他最重要的人和事都不是自己!
突然就好恨好恨,比误以为是他为了自己杀了父亲的时候还要恨百倍千倍万倍!
恨他!
恨他还有更重要的人和事!
恨自己不是他最重要的人和事!
恨那些比自己更重要的人和事!
可是那样子的恨意,就连哭泣都带不走一分一毫,反反复复只是盘桓在心底。为什么我不是你最重要的人,为什么我不是你最重要的事?无助的哭泣,只是证明了自己对此,是如何的无能为力!
孩子的哭声终于是低了下去。呼灯试着唤了他一声,听不到他的回答,怕水滴哭累了就这么睡着了,伸手去摇摇孩子的肩,一直埋着头的水滴却突然抬起头来,反而把她吓了一跳。
见水滴全神贯注的竖起耳朵。细细的倾听着什么。不由得也听听,却什么声音也听不到,可是水滴的神情却渐渐欢悦起来。从她的怀里挣扎了出来,对着路的尽头看去。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路的尽头满是漂荡的雾气,同样是什么也没有。
片刻之后才听到有隐隐的蹄声传来,越来越近。水滴更是张大了盈盈泪眼努力看着。
蹄声轻快,迅急,转眼间已经从浓雾里透出一人一骑来。
来得人却不是他,纵马飞驰着从眼前掠过。马球上的人也只来得及好奇的冲两人打量一眼。由于近日的疫情更使得人烟稀少的官道上,有这么一个哭得一脸泪痕,满眼失望的孩子跟一个不知所措的憨厚少女。料想是死了亲人出来逃难的,要说奇怪也不是多奇怪的事情。
只是水滴见不是他,失望非常。心里没好气,那人又不关已事的冷冷好奇张望了一眼,想着自己哭得一付狼狈的样子必定全然被这人耻笑了去。倔倔野野的含着泪瞪了一眼回去。
可马匹极为神骏,去势快如急电,转眼间已经从面前掠过。水滴回瞪的那一眼也不知道被那人看到了没有。
怔然的失神站着,由着呼灯姐姐拉了自己的手回走。
心里边清楚,无论他走的路是那一条,这样子随着呼灯姐姐走回去,必然是离他越来越远了——
往回走了不过几步,那本来去得远了的马蹄声又折了回来,而且比来得时候还要急。看得出那马球是好马,想来价钱不菲。骑得起这种马球的人,多半是横冲直撞不会避让他人的。当下拉了仲怔着的孩子闪到路边,让那骑马的人先过去。
可是虽然让到了路边,那一人一骑却分明是直直的冲着两人过来。
要是被这样的高头大马撞上,就算是人不死已必然是重伤,呼灯拉着愣愣出神的水滴往后避让。可身后已经是森密大树挡着,那里还有地方让躲得过去。眼看着马匹已经冲到面前,不由得一声惊呼脱口而出。。顾不上自己,全力的把水滴往旁边推得远些。
马上的人不去管她的死活。俯下身向着被她推在一边水滴伸手捉去。
马颈上的鬃毛顺着劲风已经拂到了脸上,甚至可以感受得到马鼻子里呼出的湿热的空气,一时间惊慌得连眼睛也忘了闭起来,把眼前的马上之人看向水滴的那种意外收获的狠恶神色,都看得清清楚楚。
眼见着这人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