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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和尚回过头,打量了下身量不高,模样俏丽的凌水月,和她一旁颇有气质的这白衣青年,施了一礼,唱念一声阿弥陀佛后,不慌不忙的道来:“先前俺上山来时,正听得这位小师傅口出抱怨,说道日日扫,年年扫,春夏秋冬,皆有落叶,这扫起来好不麻烦,真令人心烦……。。”
“他说的没错啊?”凌水月心直口快,抢着说道“便是我那小师弟秋心也会在秋冬之际抱怨亭中落叶掉落不停,要时时洒扫,很费时费力呢!”
“哦?”和尚心中忽然一动,问道“敢问女施主出身何门何派?”
“恩……我父亲是道统凌纵云,怎么了大和尚?”凌水月倒是不隐瞒,大大方方答他道。
“阿弥陀佛,原来是高人之女,失敬失敬。”听得身前站着的是正道领军人物道统凌纵云的女儿,大和尚又施了一礼,笑眯眯的问道“高人之女,应有高论,可否一解贫僧疑惑?”
“什么疑惑?”这话说的,倒令凌水月疑惑了。
“先前说了,俺见了这小师傅扫着地上落叶,口中含怒,便不觉纳闷,这地上落叶也是天地造化一种,我佛中人,修佛修心不假外物,又何必着了寻常之相,扫着门前落叶不过是为了维持一份寺庙体面,如此可是修心之举?”
这段话半含禅机,凌水月也是听不大懂,不过她也晓得,那和尚所论,想说的大概就是既然都是出家人,红尘已泯,忘却世俗,又何不任其自然,放过这门前落叶,凌水月却是奇怪了,反问道:“大和尚,门前落叶扫过了,干干净净的岂不是很好么?”
“是欲要门前干净,还是要心里干净你呢?”这番僧依旧笑眯眯的,说话中却尽是锋芒。
“哎?”凌水月有些恼火“门前干净了,看着整洁,心里也会舒服对不对?”
“哈哈……。。”番僧看她有些羞恼的样子,不觉出口大笑,又是问道“难道这门前若不扫净,心中便要着恼了么?原来时时勤拂尘,说的便是这种境界,九鹿山上众僧修为不过如此,和尚我今日算是知道了。”
他这番话中投着真力,声音不大,却传音颇远,这番僧原来也是严书寺一位故人,想来自己一入此境,必被寺中高僧所留意,故而在山下大打机锋,就是为了让严书寺中有道几位高僧听个明白。
“大和尚啊大和尚,你是疯了还是傻了?”凌水月终于按耐不住了,朱唇轻启,却像连珠炮说起来道“你说这宇宙万物扫也罢不扫也罢都是一回事,那何必执着与扫不扫这门前落叶,难道前者是着了相,后者就不算了么?”
“恩?”番僧被她这么一番喝问,脸上笑容稍显凝固,正咂摸凌水月口中话时,那姑娘却没有给她思索的时间,而是接连不断的抢着问道:“没扫掉的落叶是落叶,难道扫掉的落叶就不是落叶了?落叶本没有变化,大和尚你却替他操什么心?“
“啊?”番僧明显愣住了,
“再者你说修佛修心还分借不借外物,这借助外物怎么就不能修心了?若按你这么说,扫地算是外物,偏要一群人坐在蒲团上,捧着一本书从早上晨钟念到晚上暮鼓难道不也是借助了外物,诵读经文是修佛法,洒扫落叶就不算是修佛法了么?”
“你………”凌水月还要再说,却见那番僧忽然表情一怔,整个人眼神木讷空洞,微张着嘴,这幅神情倒是把她吓了一跳,本来还想说的话也被收了回去。
“落叶扫与不扫,都是落叶,读经修佛,扫地也能修佛………”只见这番僧口中喃喃,一连念了几遍,其形其状,竟像是有些痴了。
“秋风扫落叶,佛渡有缘人,大师,凌姑娘年纪尚轻,你不要跟她一般计较。”一旁的七妙看着番僧怔住了的样子,皱了皱眉头,心道凌水月口不择言,别给自己与道统又惹来什么麻烦,这才轻轻开口,打圆场道。
“哈哈,好一个秋风扫落叶,佛度有缘人!”这时忽然严书寺上大门敞开,走下两个穿杂色袈裟,披挂念珠的和尚来,这两人背着阳光,其中一个个子颇高,三下两下蹦下门前台阶,后一个却是个胖一些的,脚步算是拘谨,只是此人一抬眼时,七妙却是忽然一惊,呼道:“愚痴和尚!”
原来那人正是在居云轩中,顿悟得道的愚痴和尚,他见这白衣请你看着自己呼唤一声,像是遇到什么熟人一样时,心中略一纳闷,也回声道:“施主在哪里见过小僧么?我这边却是记不得了。”
七妙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恢复了男儿身,他无奈笑了笑,心道等会儿找时间再和他解释好了,此时严书寺大门敞开,这二僧必不是为自己二人,而是为那番僧而来。
果然那身子瘦长,面貌清秀的年轻僧人抢上前去,冲番僧施礼道:“逐轮师傅,小僧宝祥有礼了。”
那番僧和尚还有些发愣,不过倒也没忘了回宝祥礼数,只见对方笑了笑道:“我师觉仁在寺中听到大师传音发问,教我传下些话来讲给大师来听。”
“说吧……。。”番僧这时有些颓败,倒是不如先去气势高涨了。
“家师说道,逐轮大师精研密宗禅宗各部佛法,必是知道《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杂事》中所记载一事:世尊于逝多林时,见地不净,便执帚欲扫园林。时舍利弗、大目犍连、大迦叶、阿难陀等诸大声闻见后,皆执帚共扫园林。佛与众弟子打扫完毕后,入食堂就坐。佛告比丘:“凡扫地者,有五胜利,一者自心清净;二者令他心清净;三者诸天欢喜;四者植端正业;五者命终之后当生天上。”
“恩……。”这唤作逐轮的番僧自然是晓得宝祥所讲,当下听他说完,点了点头。
“师傅还说了,入世出世,皆为修行,水中揽月,亦是着相之人。”愚痴接着宝祥的话,在一旁讲道。
“哈哈,原来我才是那水中之月……。。。”逐轮忽然想通了,一声长笑,摇了摇头,无奈道“原来我所研习的佛法,所悟之道,甚至不如这稚气未脱的少女,觉仁禅师一语点破,逐轮我正是着相之人啊!”
“阿弥陀佛……。。”宝祥和愚痴双手合十,恭敬念道。
逐轮苦笑一声,再不看现场众人,只转了身子,竟向来路而去,凌水月正奇怪这番僧怎么不打个招呼就走了,却听得逐轮忽然传音道“女施主,多谢你当头棒喝,点醒了逐轮……。”
“我怎么?”凌水月迷迷糊糊,如坠五里雾中,这时却又听见逐轮的声音响起:
“两位师傅,请转告觉仁禅师,小僧当入尘世再历练一番,以锻我心中之佛,一年之后,当再访严书寺,向他商讨那件事………”
第十九章 湖风一语湖风曲(上)
“所谓逐轮,便是想学我这金刚察木轮之术了。”觉仁和尚已经一把年纪了,前日里还曾去过邙山会了会信任魔主厉千仞,而这几天他患了风寒,身体虚弱不堪,说话时都少了几分力气。
这几年间,严书寺中往来的觉字辈大师多已经仙逝,如今只剩下觉仁自己,这和尚老的眉毛都已经白了,搭在眼睛上的两撇更像是落下的两条白雪,此时的他笑眯眯的和凌水月与七妙说话。
宝祥和愚痴和尚就侍立在师傅身旁,恭敬陪站着,原来七妙与凌水月说明来意,呈上凌纵云道统令牌以做信物,那觉仁果然是有一颗慈悲心,如此救人之事,并不推脱,当即便叫人带这两人上了方丈居室,在病榻之上见了二人。
一番寒暄之后,觉仁先是轻声讲述了这番僧逐轮来到九鹿山的目的,原来此人一直心系金刚察木轮之术,每年都会找时间来严书寺中或论佛,或论武,有时恳切,有时近似逼迫,想学这觉仁所拥有的这经天要术,只见老和尚叹了口气,低声说道:
“察木轮之术能够追溯前因后果,过去将来,乃是老僧昔年去密宗作客,机缘巧合下修成的法术,之后将之带回中原,现在密宗传人却是将此术失传了,故而逐轮大师一直心心念念,想将此术修成,带回教中……。。”
“大师,他这么想也没错啊?”凌水月听后却又觉得奇了“你这法术本来就是在人家那边学到的,现在人家想学回来,也无可厚非嘛。”
“哈哈……。。”觉仁先点点头,之后却是解释道“女施主这便不知了,要学察木轮之术,颇要选那心志坚毅之人,不然沉溺于过去古今,说不得,便要迷失了自我,这逐轮僧我非是不愿传他此术,而是不能,因为不想害他……。。”
言下之意,是逐轮和尚并没有学习这金刚察木轮的资质,众人一时无语,皆陷入沉思之中。
这时的逐轮,却是早已下了九鹿山,沿着山前小径,伴着艳阳夏花,行走在路上,他心中略有些懊丧,又因着悟了不少禅理,而生起别样的心思,这时的逐轮掠过眼前天空,只见青天之上,一片碧色,飘淡几片云彩点在空中,却像是几片雪飘在海里,显得那无际苍穹,又是如此清澈渺远,他的心中慢慢的,也变得澄明一片,只想着再入世锻造一番,经年之后,又要来严书寺,讨要这察木轮之术。
忽然之间,逐轮心头一动,只见身前有一个穿着蓝布衣衫的妇人,正怀抱一个襁褓,在路旁嘤嘤啼哭。
逐轮略觉得奇怪,凑过去时,唱一生阿弥陀佛,出声问道:“敢问这位女施主,如何要在此哭泣?”
“大师傅………”那女子埋头很深,近似掩着面,一边抽泣,一边幽怨出声道“我这孩儿刚刚死了爹爹,十分的可怜,母子二人再无亲戚照顾,如今只能在这里等死了………”
“哈哈哈哈!”逐轮听了这番话,本是出家人慈悲心的他,却忽然放声大笑起来,只见他忽然一正身形,双眼似电,口中雷厉一声大喝道:“你是何方妖物,在此扮作妇人,须不知身上有那掩饰不住的尸臭么!”
啊的一声,忽然那女子一抛怀中襁褓,忽然转身张开双臂,窜了过来,逐轮这时定睛看见,原来这蓝衣衫的女子早就死去多时,脸上都已经溃烂流疮了,他心道难怪此人身上散着如此难以抑制的尸臭,这合该是某人利用这妇人的尸体要来害俺,俺当要小心。
这边想着,逐轮已经出手,只见他一脚踏出,身穿的红袍当即鼓风招展,一股梵圣佛气自其身后升起,密宗二十八佛相虚影缓缓生化在这番僧的背后,更有八十随性拖曳其身,一时气势正是惊人,紧接着逐轮一掌挥出,形成的正是一个卍字大手印,这一下法力又是惊人,只见那袭击过来的妇女尸身哪里抵挡的住,砰的一声,竟被这威力绝伦的一击打的尸身粉碎。
“人死便为皮囊,纵然无用,却不可不敬……。。”逐轮又一挥手,一道红光化出,裹在妇女散开的尸身之上,将其轻轻化去了。
他这一击,现出莫大声势,倒不是忌惮了那女尸功力,而是震慑埋伏在一旁,借助死人尸体来袭击自己的,那真正的施术者,果然这一击之后,一股阴风吹散,逐轮心底感知,远处有一人早就悄然退下了。
逐轮摇了摇头,不以为意,正要大踏步离开时,忽然哇哇的哭声传入了他的耳朵。
“哦?”他回转头去看时,只见地上那个襁褓之中,竟有婴儿哭声不断传了出来,逐轮心中称奇道“难道这却是个真的婴儿?”
他这般想着,又感知了一番,只见那地上襁褓之中,并没有邪气散出,这才一招手,又探出一道光,将地上襁褓卷了起来,送到了逐轮的怀中。
逐轮这次仔细查看,只见襁褓里果然有个小脸白净,张手挣扎的初生婴儿,想来是刚才那女尸一抛之下,把他摔得疼了,这小娃娃哭声越来越响,震如雷鸣,抱着他的那逐轮和尚不知如何哄弄孩子,颠了颠拍了拍,怎么也止不住这阵哭声,不由有些手忙脚乱了。
“这可如何是好?”逐轮回头看了看,隐约还能望见严书寺于九鹿山拖曳向上的几间厢房,他心中无奈道:“看来只好回寺中一趟了………”
他说好一年后再来,此时去而复返,修佛禅定,倒是不惧被人耻笑,可到底违反了自己的失言,未免有些无奈,当下只好摇摇头,就要抱着这襁褓中的婴儿,再向来路寻去。
忽然间,逐轮鼻子抽动几下,闻到一股异味,他心中一动,掀开裹着那婴儿的两层棉布,果然见那娃娃身下黄橙橙的一片,散着微微的臭气。
“你着小娃娃,原来是拉在里面了,难怪哭的这么厉害………”逐轮不觉臭味难闻,倒是笑得更慈祥了,他正待动手,帮这婴儿清洁一下身子,忽然只见那小娃娃手脚猛地一个踌躇,全身像过了电一般打了个激灵,继而竟是轰的一声爆响,身子登时便炸开了。
“啊!”逐轮正将这婴儿抱在怀中,此时也是放下了周身戒备,正是首当其冲,只见这婴孩爆炸之力,非常可怖,逐轮大师的身子被爆炸之气剧烈震荡,竟轰的一声冲出了丈许远。
而这一击之下,逐轮全然没有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