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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她相询周涵止,圆场道:“师兄,先前那站着不动之人高喊的风行真,可是铁剑门主之名?”
“嗯,应该不假,只是不知这比斗之中哪个却是铁剑门主?”周涵止点点头,口中却是再出疑惑。
七妙凝神又望了望战局,只见那不停闪避,鲜有交锋之人穿着打扮与身后那个年轻公子几乎一般摸样,只是脸上少了几分书生气,多了些英武逼人的气息。
再望去对面那攻势凌厉之人,此人披着一见黑色斗篷,身上那一袭劲装打扮,却和先前赵东亭赵中悦兄弟俩的穿着一般无二,只是多了不少的大家气质。
再观这人虽然披散着一头黑发,两鬓之间确实颇显斑白之色,那脸面之上带着数道深深的皱纹,眉头间更是重纹紧锁,显得年纪至少四五十岁了,她心中了然,便对周涵止道:
“我观者散发者应该便是铁剑门主风行真,那扑朔闪躲之人该是与站在一旁的那个是一起的,只是不知几人为何打了起来……。”
“原来如此……。”周涵止点点头,其实他心中对谁是铁剑门主并不为意,只觉反正与自己无关,当下便道:“既是他人争斗,我几人不便干涉,这边离开吧。”
“这怎么行,周施主,劝人向善是积功德,劝人弃恶也是急功德,今时我等见此两人比斗,事关生死,怎么见死不救的?”愚痴急忙摆手道。
这愚痴站在周涵止行空御气的一团白光之上,他本是最害怕高飞空中的,此刻竟不知如何鼓起了勇气,劝建道
“佛祖有云,救人一命,如造七级浮屠,既然此等事让我们看见了,便应制止几人拼斗,以免他们枉造杀业……。”
他喋喋不休,周涵止又好气又好笑,心中只叫迂腐,不由调侃愚痴道:“佛祖所谓三觉中的妙觉境界,便是解脱生死,令人涅槃升华,升入到那三千世界佛国净土中去,若是如此,我们又何必出手阻其证道呢?”
他怎不知自己说的是歪理,此刻不过见愚痴又要没事找事,心头少怒,这才出言讥讽,不料那平时木讷寡言的愚痴听了他的话,张口便回道:“色受想行识,五蕴为空,生死亦为空,涵止兄见解的是,然而佛又曾云,物无常往,散而灭,断绝业根,方可至西方极乐世界,如今这两人极可能造就杀业,我们还是尽快制止他们为好……。。”
“你这和尚……。”周涵止首次见他伶牙俐齿辨回自己说话,一时有点不适应,他是那种喜欢呈口舌之快的人,当下不愿多言,却觉得心里堵得慌。
他又哪里知道,愚痴虽然不通世故,不善言辞,但和尚平时善打禅机,最爱佛辩,早在九鹿山之时,愚痴跟在乃师觉仁方丈身边,少不了见他与人唇枪舌战,既过耳目,耳濡目染之下,早就于此道通惠于心,如此才让周涵止觉得他打了鸡血,一下子变得头头是道起来。
“师妹,此地争斗乃是人家私事,江湖规矩,我们不宜干涉他人生死,我意咱们迅速离开,你看如何?”周涵止不愿再理愚痴,转而问七妙道。
却见七妙眨了眨眼睛,她虽也不是多事之人,此刻心中却是另有所想,只听她柔声对周涵止说道:“师兄,他人争斗我们本不该干碍,但现在地上有一方乃是铁剑门门主风行真,想来赵氏兄弟乃是他亲传的弟子,却因助我们去那禁空法阵而陷在里面,从道义上来讲,我等还是应该现身去将这二人战死的经过对他做个交代。”
“这……。”周涵止闻言心头更是不快,那边愚痴又叫了一声阿弥陀佛,却是满心感激的说道:“张仙子,你如此善心,真是一个女菩萨!”
事情脱于掌握,周涵止正感不耐,他正想在说些什么,却见七妙又是抿着嘴,一脸微笑的看着自己,一时灿若天若天上明珠,周涵止不由痴了一瞬,他最后想了想,心头猛地叹了三声:罢罢罢!
“既然你们都执意如此,那我们便下去吧!”他气恼的说道。
七妙怎么会听不出来周涵止话中不甘无奈的语气,她心知此人看上去器宇轩昂,内力却是有着几分自私,只是没想到他屡屡随着自己的性子,心头不由生出一丝愧疚之意。
原来这世界上最错乱的便是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剪不断,理还乱,尤其是那单方面的感情,便似那缺了一边的月亮,希望有多么明亮,失望便也有多晦暗。
她心底叹息一声,不由想到,对方用情之深,却不知能不能承受注定会来的那一刻,真相之残酷……。
多思无益,七妙瞬间神思万千,却找不到头绪,唯有揽过李渺华腰肢,轻喝一声,只见这两人身周一通蓝色光茫明暗交叠,幻变闪现,正托着七妙与明月心缓缓落下。
“两位请住手!”七妙一边施法缓缓下落,一边不忘喊上一句,止住那两人拼斗“两位少歇,小女子有话要说!”
“哇,这时那边来的两位仙女,生得如此好看!”先前那一直站着观战之人忽见一白一粉两个灿若烟霞,衣袂飘飘的女子从天而降,一时惊为天人。
只见他一动不动的注视着七妙与李渺华落在地上不远处,眼神先是左右游移一番,之后竟不错神似的停在七妙脸上。
原本正在打斗的二人中,年轻的那个武者突然一摆手,身子向后趋退数步,继而立定身形,却也是惊疑不定的打量起七妙与李渺华来。
只是那风行真却似是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环首刀挥过,一道激烈的剑气直取前方那名公子。
“风行真你这老狗怎么如此疯癫!”那年轻的武者面上始现真怒,他此时便在那文弱书生的身边,若再施法闪躲定会波及此人,当下也只好提手举剑只好护持住胸前。
便在这时,空中一股至阳真气无匹疾射而至,正撞在风行真那道剑气之上,两道真气相抵,竟是一通爆响,各自消散。
“是何人敢坏老夫的事!”风行真大怒,抬首望天,却见天上又缓缓飘下两人,一人儒衣长官,凤仪不似寻常人物,另一个憨头大耳的和尚哆嗦嗦抱着他的腰,两人也是慢慢落在地上。
只见周涵止刚一落地,便向那边的武者拱手施礼,对方也是一般还礼,周涵止抬眼去,却见另一个文弱书生此刻依旧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七妙,眉眼中竟是轻浮神色,他一时不由皱紧了眉头,心头顿生不快。
“你是哪里来的小子!可是要帮这俩这姓夏的对付老夫?”那边风行真勃然大怒道。
“风门主,我们四人与这两位公子素昧平生……。”
他又多望了一眼风行真口中的这俩“姓夏的”,却见那书生模样的公子依旧眼神纠缠七妙,周涵止心头一怒,不由说道
“相反,我们与贵门主两位高徒,赵东亭与赵中悦兄弟俩,却是好朋友!”
第二十九章 怎与韶光共憔悴(上)
周涵止这一句话,先前眼睛似是钉在七妙脸上的那文弱书生这才心中咯噔一下,面带错愕的回身望向了他。
“好!好!”铁剑门主闻言点点头道“原来你们和那俩人认识!”
七妙观其神色,只觉此人鬓角早生华发,面上也是一脸倦容,听了周涵止明言认识赵氏兄弟,却不见亲近之意,依旧是先前一般脾气,话中竟还似大有深意。
这两个公子见空中落下的四人竟是铁剑门的朋友,这时这两人双双对望一眼,只见对方眼神中,都是深深的忧虑。
只见那铁剑门主一捋胡须,竟说道:“你们是那俩孽徒的朋友,这可正好,我正要问你,赵中悦那孽徒却又到哪里去了?”
这一语惊人,七妙诸人皆在心中大惑不解道:“赵氏兄弟乃你风行真的亲传弟子,怎的此时却要称呼他们为孽徒?”
“喂!中悦与东亭大哥都是好人!你这为人师傅的怎么能这要叫他们!”此刻李渺华闻得风行真说话,久陷在沉默之中的她却忽然开口质问道。
“嘿嘿……。嘿嘿!”铁剑门主一通冷笑,恨恨的注视着身前几人,竟不答话。
“别……别理他!”那书生忽然出口怒道“这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打过来,动辄便是杀招,乃是个十足的疯子。”
周涵止闻言心头一动,却见那书生忙不迭的介绍自己道:“我叫夏文清,那极北之地,居云轩之主乃是家父……。”
他又指了指身边那人道:“这是家兄夏武明,却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周涵止见这厮竟觑得这个空档来与自己套近乎,心头一阵冷笑,但面上却是做足了十分的颜色,乃是拱手还礼道:“见过两位兄台,小生乃是灵霞岛上周涵止……。”
“哦?原来是正道巨擎通晓仙门下首徒…。。!”那夏文清一听到灵霞岛三个字,面色不由一喜,忙不迭的叫着失敬失敬,近身和周涵止套近乎道“周兄,这人好生无赖,硬说我们拿了他的东西,且不由人分辨就妄下杀手!”
周涵止心念转动,心道这摆明了就是叫自己做和事佬了,这时那风行真牙龇目裂,怒吼一声道:“老夫不管来的是居云轩还是灵霞岛,快把那赵东亭孽徒与我铁剑门法宝一并交出来,不然要你好看!”
七妙闻言心中一惊,疑惑更生,她不由问道:“风门主,你说这兄弟二人藏了你的东西……。还有东亭兄……?”
李渺华和愚痴也不由得对此事更添几分专注,紧盯着那铁剑门主风行真,只听他气愤的说道:“便是赵东亭这个孽徒,竟妄想弑师灭门,可怜我铁剑门内精锐竟被他杀尽了!”
言罢他满面凄怆,悲恨交加的对着夏家两兄弟喊道:“快将他交出来,好让我碎尸万段,以报此仇!”
这番话说得头不头尾不尾,七妙观其披头散发的样子,心道此人似是受了什么刺激,神智已趋疯癫,不过看其愤恨不已的样子却不似作伪,事情如何,当问个明白,思量既明,当下他更是循循劝道:
“风门主,我几人路过此地,对贵门只有敬意,并无不轨之心,门主可将前后事情细细说个清楚,我等虽不才,却也可助你将此事弄个明白……”
那夏文清见这七妙若仙女一般,光华明丽,又听她轻声细语,说话生不是一般的好听,不由面上更现痴迷,当下小鸡啄米一般,不住点头道:“这位仙子说的好,万事先要说出个是非曲直来,何必一上来就闹打闹杀,好不疯癫,周兄……”
他挨了挨周涵止袖子,后者正嫌恶他色迷迷的望着师妹,不由冷着脸不去理他,反而对那铁剑门主拱手道:
“风门主,我等先前也与贵门结下不小的缘分,涵止请你把事情始末细细讲述,如若真有人行凶惩恶,在下定不会袖手旁观。”
说完后他斜眼白了一眼夏文清,后者心头一惊,只好讪讪笑着退到夏明武身边。
这一番话,李渺华听在心中,不由想这周涵止平时一副不爱多管闲事的样子,遇事巴不得绕着走开,今时却摆明了要出头,该不是嫌那夏文清眼巴巴的瞅着仙子姐姐,一脸痴态,惹到了他。
她又想到,这周涵止看着小气,对仙子姐姐却真是不错,不过自己依旧对他全无好感,只觉此人太工于心计,太爱算计。
这时她不由得想起那性子疏朗旷达的秦雪涵,直道秦师兄才是一副不羁侠客的样子,却不知现在他身在何方,为何那日在禁空法阵中见到仙子姐姐的时候,与他在一起的是我墨师叔而不是秦师兄呢,仙子姐姐说他平安,却不知师兄现在可是到了何方,那晚看仙子姐姐与愚痴和尚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又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就在她断断续续的想着心事的时候,只听铁剑门主一声沉重的叹息,满心哀痛的说道:“就在几个时辰前,老夫率门下精英弟子过来此地,正撞上赵东亭那逆徒,竟被其用邪法偷袭,除老夫外旁人都被那恶贼杀尽了……。”
“啊……”愚痴和尚闻言大惊“难道东亭兄没死?”
“怎么可能!”李渺华打断他道“赵兄本就受了重伤,又受了我墨爷爷刺在后颈中的一剑,应是已经解脱了……。”
“喂喂!你们说的这都是哪一出啊,我怎么越听越不明白?”夏文清听着几人对话,一副一头雾水的样子。
周涵止轻咳一声,止住众人七嘴八舌的自说自话,七妙适时插嘴,竟是一段一段提问道:
“风门主,你且先说说,先前赵兄用呼啸宝车去铁剑门内送信,向你求助,你到底收到没有?”
原来七妙见那风行真如患了失心疯一般,话语颠倒,加上几人越说越乱,让事情越加辨识不清,她心神稍动,自知若有自老述说经过那是三四个时辰也讲不明白的事,倒不如自己慢慢发问,逐条理清事情经过始末。
她适时发问,果然引得风行真一阵沉思,却见他点点头后更加气愤的说:“吾一收到此獠来信,只道他兄弟俩道行微末,当即点名门内好手,乘着这虎啸车星驰而来救,却不料乍见此人,竟遭他毒手……。”
他踱了踱步子,神思飞驰,一想到众人心急来救赵氏兄弟,反被其恩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