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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子往后挪,无言起身,转头大步离去。
“云公子???”甄家环见云小七走开了,不禁有些疑惑。
“云小弟去哪里?这才刚开席呢!大师姐说过最后一道汤上桌了才可离席的,云小弟这么快就忘了??”侯牧之见云小七对他的话语充耳不闻,愈走愈远,既是奇怪又是无奈……方才还有说有笑的,这到底是怎么了??
乐聆音目不斜视听得云小七起座离席,握着腰间环珮的右手略紧了紧,正要抬手起筷,闻得有人走至身侧问道:“聆音姐姐,方才我见得云公子走开了,他哪里去?”
秦言卿赶忙拉着陈琼玖的手腕笑着对她说:“这不是开席了么?许是去净手了吧?呵呵~~~九姑娘还不去落座么?”
“我就是过来给流水阁作陪的,还是爹爹特意吩咐的呢~~叫我好好招待你们的……”九姑娘看了圈桌面,见着还有几把椅子空着,于是直接坐在乐聆音身侧的空位上,笑嘻嘻言道,“我就坐这儿了~~一会儿云公子回来了,对面那几个位置随他挑选~~~聆音姐姐允我坐你身旁吗?”
虽说心中有些恹恹的,但因着礼数,乐聆音还是对着陈琼玖莞尔一笑:“那是自然的。”
谁知刚生完闷气要折回原位的云小七恰巧见了这幕,心中不禁郁闷……为何聆音对每个人都笑语盈盈和婉温顺的,可唯独对自己爱理不理了?心情一下子又跌了回去,云小七暗叹了口气。。。。。。本就是萍水相逢数面之缘,那些人各个都是武林新秀,而我只是个局外之人罢了,呵!不是一道的就别再瞎掺合了,快些将大姑姑交待的差使办完了就早些回悠然山吧!
云小七一向信奉‘知行合一’的,心中有了那想法便照着意思去做了,也顾不得自己正饿着肚子,拉长着一张黑脸从摆寿宴的厅堂走到了内院,再从内院走到了前庭,又从前庭跨出了陈家宅门,最后毫不停歇地从陈家大宅一路回到了紫衣巷,对着客栈店小二的热情招呼也毫不搭理,直直地推开自己的卧房将所有衣物细软金银盘缠整理妥贴,又亲自去马厩将墨玉牵了,遇到掌柜的也不多话直接扔了两锭银子过去,在客栈店家诧异的目送下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翻身上马扬尘而去。
本打算直接往定秦城的东林门走的,可看见一道眼熟的巷子口时想着此次离开定秦以后不知下回再见是何时了,还是道个别吧!于是云小七轻拉缰绳策马转了进去,来至两扇陈旧的木门前下了马,随手甩了缰绳也不找个地方系牢任由墨玉去啃食附近的嫩叶,自己略整了整长衫的衣襟袖口,轻叩了三下门。
无人应门,于是云小七又叩了三下门,只是比方才敲得响亮了些。
还是无人应门……怎么回事?!今日清晨过来取绣品时麻姑额头的伤口结盖还未褪完,况且前几天夜以继日赶工已是满脸疲惫,看出她十分心力交瘁弄得云小七相当过意不去,在去陈家大宅的路上瞧见一家药铺,于是购了些滋补药材请小伙计送了过去,按理来讲这个午饭时间就算麻姑不歇息也会给麻父做饭菜的,可云小七望向烟囱没见着炊烟,四周异常安静……云小七突然有种不祥预感!难道出了什么事?!
云小七也没多想,直接轻身一跃翻墙入内,几步走至离得最近的厨房,却见得那张四方饭桌上,一个肥胖的体魄覆盖着麻姑瘦弱的身躯,一对油手一手在麻姑的胸间揉搓一手正扯着麻姑的腰带,一个满脸横肉的脑袋正肆意对着麻姑的面容、细颈又亲又咬,喉间发出粗糙的重喘,撅着屁股的下半身一个劲蹭着麻姑的大腿……而麻姑却闭着眼睛,犹如死了一般。
“南宫厍!你找死!!!”云小七顿时满腔怒火,上前揪起那肥猪般的体型用力一甩,南宫厍像块腊肉似地飞出厨房飞过院落重重撞在了院墙之上,还未落地就喷了一大口鲜血出来,伏倒在地又吐了几口血,再看那墙面已经凹了一圈。
也不再去管南宫厍是死是活,云小七俯下身轻推了推麻姑的肩膀,口中低声唤道:“麻姑?……麻姑?”
麻姑躺在饭桌上,头钗坠落秀发零乱,半张着眼眸形同枯槁,似乎听清了是云小七在叫她,于是那散乱无神的瞳孔慢慢将眼光聚集在云小七的脸上,愣愣地看着云小七的清目修眉,白齿轻咬下唇,一滴泪珠自麻姑的眼角悄然滑落,随后是两滴、三滴、四滴、五滴……不一会儿便泪流成河,只是牙齿都快将下唇咬出血了都不肯哭出一声!
那倔犟的脾性、那坚韧的眼神,看得云小七心中突地一跳,神色迷离口中不由地念到:“。。。。。。慕容。。。。。。”
麻姑看了云小七一眼,随即侧过脸,抬起袖口将自己脸上的泪水擦拭干净,接着就要起身。云小七见此赶忙抬起身让麻姑从方桌上下来,谁知麻姑的腿脚不稳,双足刚沾地便要跌落,云小七即刻扶着麻姑的肩膀手臂将她送到一把靠椅上坐着,见麻姑自己动手揉着膝盖和小腿,于是想给她倒杯茶压压惊,可见得地上一片茶具的碎砾,满腔怒火又冲上了头脑,抄起一把菜刀就往南宫厍扔去。
此时已从地上爬起、半靠着院墙的南宫厍,刚见云小七拿起菜刀便立马躲开,可手臂还是被划开了一道血口,疼得大叫一声随即啐了口血痰,那对三角眼泛着恶毒,恨恨言道:“你从陈家回来的太早了!怎么不吃了午饭再走?”
云小七还未明白南宫厍这话的用意何在,又听得南宫厍朝着自己大喊:“还等个什么?!”
云小七眉头轻皱,感觉四周的氛围怪怪的,虽说心中不明白这南宫厍是在装神弄鬼还是被自己摔傻了,但也暗中防备周围是否有人埋伏,耳边听得轻微的脚步声朝自己越来越近,知道是麻姑的腿脚活络可以走路了,于是双目仍旧死死盯着南宫厍,略侧过脸对麻姑问道:“麻姑妹妹可好些了么?这儿有我呢!你快去瞧瞧你爹爹如何了……”
话音还未落,云小七的左臂一阵刺痛,似乎被三根尖利之物同时扎进了肌肉!那股疼痛瞬间即逝,随后而来的是无穷无尽的麻痒以及脑间的晕眩……云小七顺势回首,看见的是麻姑面无表情的空洞眼神,听见的是自己无力倒地之声以及南宫厍嚣张的狂笑……
为什么?为什么都如此冷漠待我?
第五十七章
陈家午间的寿宴自撤了冷盘开始上热炒没几道,陈家长子即便从主桌由远及近一桌桌地敬酒,陈家长孙陈琼瑞紧随着父亲,手执酒壶时不时上前为父亲斟酒。
陈元鼎自不远处瞧了眼自家的九丫头,昂首阔步走近,爽声笑道:“来来来……流水阁诸位少侠自泾州一览顶远道而来,溱州陈家感怀五内,陈元鼎敬诸位少侠。”
‘呼啦’一声,所有在座的流水阁弟子及九姑娘立刻起身回礼,与陈元鼎同时将掌上杯中酒一饮而尽之后,又对着陈元鼎行了一礼。
陈元鼎见得流水阁弟子谦逊尊重,心中更喜,笑呵呵地说道:“这几日各路武林同道云集,陈某想着这众口难调之下,惟有仪狄谷之琼浆方能面面俱到,故而此次寿宴上的佳酿,均是出自于仪狄谷,清润又不失香醇,还请少侠们不用客气,随意畅饮。”言罢,即微一颔首,去旁桌敬酒。
一听闻‘随意畅饮’这四个字眼,侯牧之就两眼发光,给自己连着倒了三盏酒俱是一口闷,接着才夹了两块五花肉放嘴里嚼着,看了眼那几个空座嘟囔道:“云小弟去了何处?怎地还未归座?再晚些就要散席了……可惜了这好几坛子仪狄谷的美酒~~”
“就是!”九姑娘略微抬头将厅堂环顾了两周,却怎么找也没见着云小七的身影,于是摇了摇头说,“也不知云公子在干嘛呢?他不会肚饿的么?”
秦言卿偷瞄了眼乐聆音,见着大师姐仍是如往常般神色淡然,不过许是今日的仪狄佳酿合了大师姐的口味,故而见得往日里少饮的大师姐,此刻正一口一口轻嘬着,极少举箸夹菜,只是三四口饮完一盏酒,随后即又斟满,如此反复但姿态娴雅,与侯师弟那如同牛饮的腔调简直是天壤之别……秦言卿暗叹了口气,忽觉着自己的右边袖口被人轻扯一下,转脸看去见着师妹沈纪舒对自己使了个眼色,随即看沈纪舒举起酒盏爽朗言道:“嗨!既然有幸能随意畅饮仪狄佳酿,即不可辜负了主人家的美意,九姑娘、侯师弟、大家伙儿热闹些……满饮此杯~~~”
沈纪舒此言一出,陈琼玖、侯牧之那几个好酒之人都呼呼喳喳的,一下子你来我往地杯觥交错,这一桌上的气氛瞬间热闹了开来。
此时的云小七,正躺在冷冰冰的石板地上,不省人事。
南宫厍一摇一晃地走近,用脚尖踢了踢云小七的小腿肚,见着云小七双目紧闭毫无反应,不禁得意地嘿嘿奸笑,又瞄了眼跟前立得摇摇欲坠、脸色惨白的麻姑,即刻迅速转换了个笑脸,乐呵呵地自麻姑指间抽出那三枚细针,随后取出块帕子,将麻姑的脸庞擦拭干净之余又轻抚了她的脸颊下颚,满意又关切般说道:“白兔儿真听话!这几日几夜地为这臭小子赶工绣品,着实累坏了吧?方才又暗刺这臭小子使了许多力道的,来……为夫帮你揉揉手腕~~~”
麻姑整张脸冷如冰霜,紧紧抿着双唇,像躲瘟疫那般将自己的纤手自南宫厍的肥掌中飞快抽出的同时又后退了两步,揉搓着手背之后看着自己的手心,言道:“那日爹爹与我。。。。。。。。。。答应同你联手演了这出戏请这位……这位云公子入瓮。。。。。。。。。如今事宜达成,你得信守承诺……放过我爹爹!还我自由!”
南宫厍的肥掌尴尬地停顿在半空中,一丝怒意在那对三角眼中一闪而过,随即他嘴角冷笑着言道:“我是说过,但我从未答应过给你们父女俩解药,此刻你俩尽可走出这大门四海为家,我倒要瞧瞧~~~你那药罐子老爹没了我的解药……病殃殃的能否撑到走出溱州地界!”
麻姑全身一颤,脸色痛苦地看了眼父亲的卧房,咬着牙关低下了头,几滴泪珠如滚瓜般,自睫毛之间坠落在了云小七手掌边的石板地上,单薄的身姿、纤细的下颚、白嫩的后颈、濛雾般的双眸令人觉得如此凄美又心生爱怜。
南宫厍看着麻姑泣泪的侧脸,不禁咽了口唾沫搓了搓双手,轻抚着麻姑的脸颊小心哄道:“白兔儿……虽说我无法光明正大将你明媒正娶,但你已是我的人,我自会对你有所担当,方才你肯与我联手将这姓云的拿下,我定会大大奖赏与你!如今这姓云的落入我手,那此事便算是办成了,但此地不宜久留,你与我先去趟秦阳,随后…………”
麻姑转开脸庞,低头恨恨说道:“我不与你走!”
南宫厍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上前两步一手将麻姑抱了,一手在麻姑的腰肢纤背来回揉捏:“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更何况你与我有些时日了,怎地还这般冷漠?来~~让为夫的好好哄你一番……”言罢,边亲着麻姑的脸颊边将她横着抱起,正要找个就近宽敞的地方,却听得一声颤巍虚弱的话语:
“你这畜生!快些放了我闺女!”
麻姑听了即刻睁眼抬头望去,看见自己的父亲正趴伏在房门口,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眼神痛恨、气喘吁吁地盯着南宫厍,只是说了方才那句话之后便一连声急促咳嗽,似乎要把肺都得咳出来了!
“爹!!”麻姑挣扎着要离开南宫厍的束缚,却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子,只得对南宫厍说,“快放开我!我爹他……”
“哎呀呀~~~我的好岳父……”南宫厍对麻姑的动作和话语置若罔闻,几步走到麻父面前打量着,满不在乎地啧啧道,“岳父大人怎地不卧床好好歇息?您老应该腿脚不便才对,怎地到这儿房门口来了?哦!想是从病床上滚下来再一路爬出来的吧?哈哈哈!本该女婿要与您老请安才是,不过现在有些急事,女婿想借您的床榻一用,好让女婿与您闺女以解相思之苦……”边说边挟持着麻姑从麻父身旁跨步而入。
麻父急不可言,只能紧紧抱着南宫厍的一条腿,不让他再动半步。
南宫厍双手按着哭闹的麻姑,腿上踢也踢不开、甩也甩不动,于是直接点了麻姑的穴位令她动弹不得,接着将四肢僵硬的麻姑抛在了麻父的床榻之上,随后弯腰直接给了麻父一巴掌,将这位羸弱的老人家直直扇到了院落里头,就像当初引起云小七的关注那般,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