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也不等乐、陈二人接着说些什么,敖晟翎与楚昀已然争前恐后般疾步离去。
“这简直是………”看着那人逃难似的背影,陈琼玖又好气又好笑地摇了摇头。
乐聆音俯身拾起那株被遗弃落地的蜀葵残花,对着那散落的玫红花瓣轻声叹息:“本是最美妙的芳华,却被牵连至如斯地步,苦了你了……”言罢将手中蜀葵放回花圃丛中,让根茎绿叶遮掩了,又转身对陈琼玖淡笑相问,“既然此刻左右无事,不如我俩去药斋瞧瞧悦颜姑娘在忙些什么?”
敖晟翎跟着楚昀进了间库房,各类物件品种多样玲琅满目,一想到要帮着楚昀在两日内全部清点完毕就有些眼晕,她心想着在悠然山也有过祭祀祖先,但都是按着一切从简,相较而言,神农族实在足够豪气。
“大哥说了,倘若这件差事办得周全,大祭司之后便由我来掌管‘镝翅郎’……”环顾库房内上百件供品,楚昀热情高涨地卷起袖子管儿,对敖晟翎重重抱拳,“还请敖公子助我一臂之力!”
“行啊~”敖晟翎爽快地点了点头,同样卷起了袖子管儿,“那么是你造册我报数?还是我造册你报数?”
“今日你造册我报数,明日我造册你报数,如何?”
“可。”
二人忙碌之下险些误了晌午饭,也亏得楚悦颜遣黄芪在午时之前过来侍奉敖晟翎调息祛毒,不然全神贯注之下还真的忘了时辰!当黄芪行色匆匆出现在库房门口时,敖晟翎辨明那对清亮眼眸中掠过一丝焦急,心中微怔,随即眼角弯弯对黄芪点了点头。
“呀!一眨眼就该用午膳了!真是对不住敖公子,快停歇了去用饭吧!”发现黄芪手中提着个药匣,楚昀补问一句,“不能饭后再请脉么?”
“医嘱自当遵循,更何况是六小姐的吩咐?”敖晟翎看着黄芪,唇角微扬。
楚昀刚要再说什么,却听那药僮抢先开口……
“午时即到。”
敖晟翎对楚昀拱手抱拳:“请五公子先去用膳,吾随后就来。”
楚昀临走前将库房右侧的一处偏厅指给了敖晟翎用作歇息,敖晟翎见得偏厅窗明几净、桌榻俱全,满意地点了点头,侧身对着尾随而来的药僮摆了个相请的手势:“快坐吧!”
见得黄芪将药匣轻放桌上安静入座,敖晟翎眨了眨眼睛,问道:“用过午膳了吗?”
黄芪摇了摇头。
“那么……”敖晟翎挠了两下眉毛:“待我调息完了,我俩一起吃点儿?”
黄芪又摇了摇头。
敖晟翎抿唇沉言:“我一人用餐太凄凉,还不如此刻就去与楚家人一道……”
黄芪轻轻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敖晟翎又笑嘻嘻地问道:“要不过会儿你陪我一同用午膳呗?我随你回药斋的伙房……我想吃炒鸡蛋……”
黄芪垂着眼睑忖了片刻,点了点头。
敖晟翎兴高采烈地脱了靴子爬到榻上,盘膝而坐敛气息神,不多久便如老僧入定般一心一意运气调息。
午时的炫目阳光洒入静谧安宁的偏厅,将这并不宽敞的室内烘得有些微热,恰巧有和润春风透过支开的窗缝徐徐而来驱散了那股微热,也顺道提醒人们春去夏至……那双清灵眼眸轻轻抬起,默默注视着前方之人的隽秀眉眼,平素寡淡的眼眸中渐渐显出难得一现的柔和暖意。
一个时辰之后,敖晟翎神清气爽地步入药斋,那松快劲儿使人瞧着她走路像在打飘~~她晓得楚悦颜有睡晌午觉的习惯,于是轻手轻脚地随着黄芪到伙房里,自己找了把椅子乖觉地坐着,两眼巴巴看着黄芪随手挑了四五个草鸡蛋敲碎了加入盐花用筷子一阵翻打,末了却并不像常人那般撒葱花而是倒了三四滴嘉善黄酒,油锅热了之后便掌勺快速翻炒,没几下便传来令人垂涎的蛋香……黄芪又将两根干辣椒扭成两段撒在锅子里又是一顿翻炒,如此这顿嫩黄的炒鸡蛋可以出锅了。
黄芪正要转身取盘子,有人已将那干净洁白的薄瓷荷花盘递了过来,接过荷花盘子刚将第一勺炒鸡蛋盛上盘子,有人却已然提着筷子夹了一大块举在嘴边吹走热气,还不经意般随口问道:
“怎地不像平常的厨娘那般放葱花?却滴黄酒?”
“。。。。。。。。。。。。。。。。。。。。。。。。。。。。。。。。。。”
“巧了,我就是不喜欢吃葱花的,换成黄酒也能祛除蛋腥气……聪明!”敖晟翎没吹几下就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炒鸡蛋很好吃,我喜欢……真是心灵手巧。”边说边一个劲地挥舞着筷子夹炒鸡蛋,埋头猛吃。
没放葱花,改用黄酒祛掉蛋腥,再加上干辣椒调味儿刺激味蕾,令得敖晟翎就着唯一一盘炒鸡蛋吃了三大碗饭,不过她还算有些良心,在自己风卷残云的同时还不忘给黄芪的饭碗里头夹菜。
与胡吃海喝的敖晟翎想比,黄芪的吃相绝对能算是斯文典雅了,虽说瞧着平时胃口不大,但也慢条斯理地吃了满满一碗米饭。待得敖晟翎将最后一点点鸡蛋星子送进嘴里又打了两个响亮饱嗝,黄芪站起身收拾碗筷,却被敖晟翎拦了下来:“先歇会儿吧?我有话要与你说。”
黄芪复又坐定,看着敖晟翎。
敖晟翎自襟内抽出一块丝帕,看了一眼捧在左手心,右手又重新从荷包里抽出一条汗巾子仔细拭净了唇角,随后看着黄芪的眼睛,将丝帕展开:“还认得这个么?我走的那日午后,你借我擦汗的,后来半夜里头太仓促,一直没机会还你。”
见得隔桌对坐之人并没有开口的意思,敖晟翎眨了眨蓝瞳,和煦一笑:
“那件宝甲穿着还合身么?我穿着那会儿倒是正正好好……昨夜也亏得那宝贝,否则你就惨了。”
“好好的帝都不回,你来这儿作甚?炎阳山庄的弟子要比流水阁多得多得多啊!”
“无论你有何要事须完成,但此处对你而言绝非久留之地,趁着主人家还未发觉,你就听我一回,下山吧!否则………”
面无表情的黄芪,此时扬了扬眼角。
敖晟翎将目光移到一旁,撇嘴:“否则。。。。。。你定会后悔。”
黄芪悠悠摇首,再次起身要收拾碗筷,却被敖晟翎一把握住了右手腕……“你在这儿扮作药僮,脸上变样了但为何不将功夫做得细致周全些?试想哪个仆人的手腕会如此细腻滑润?!”
对着那清澈深邃的蓝瞳,黄芪咬牙在手臂上用了些力道,但还是未能挣开,又听敖晟翎一脸认真言道:“别人如何我不知,但楚家六小姐心思细密落叶知秋,我都能瞧得出来的破绽,楚悦颜岂会毫无觉察??昨夜那一杆素缨鎏金枪的滋味还未尝够么?!”
黄芪伸出左手对着敖晟翎手背上的阳池穴狠力一弹,趁着敖晟翎五指颤抖之际即刻收回右手,见得敖晟翎板着脸长身站起似乎有掀桌子冲上来的架势,一气之下冷冷开口:
“与你何干?”
第九十八章
听了这句冰冷无情的话语;敖晟翎脸上瞬间涨得通红,犟着脾气牢牢紧盯黄芪;隐忍着深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劲儿来;她低头皱眉收拾起桌上的碗筷;嘴里还说着:“你做饭;我洗碗;完了之后我就走。”言毕再也不多看旁人一眼,撩起袖子管儿利索刷锅子洗碗;待得两三下弄干净了便走出伙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洗净的碗筷斜搁在灶头上轻轻滴水,黄芪取来一条洁白纱布巾子将碗筷上的水渍擦干了;筷子归筷桶、碗盘摆橱柜,阖上柜门却不知接下来该做些什么事…看了眼方才俩人一同坐着用饭的桌椅,略微抿唇,鬼使神差般又坐了回去,似乎那人仍旧隔桌而坐在那儿开心地吃着炒鸡蛋……
“给您请安了。”不一会儿有个壮硕身影出现在伙房门口,对着屋里的黄芪躬身抱拳,“前阵子六小姐看中的那几盆蝴蝶兰,伺候至今日水灵了便送过来,不知应当摆在哪里才好?还请黄芪小哥儿指点。”
此人是园子里的花匠,虽说生得人高马大但种得一手娇嫩花卉,例如那圃蜀葵就是他栽培养护的,听闻楚四公子大悦之下给了不少赏赐。楚六小姐独独喜爱兰花,故而隔三差五地使唤花匠送几盆上好的兰花过来,几回下来这花匠已然与黄芪相识。
竹篾箩筐里头四盆蝴蝶兰色彩各异,正是芬芳绽放的时候。
黄芪默不作声指了指右前方,领头先走。
花匠小心稳重拎起竹篾箩筐,不紧不慢地跟着。
此时药斋是最安静的,潇湘先生一早就被楚九阳请了过去,楚悦颜此刻正在晌午梦中,黄芪领着花匠没走多久即听得身后有人用那熟练的轻微音量问道:
“那位尚在人世,为何还不下手?”
黄芪脚步一辍,紧接着继续踱步前行,似乎没听见那花匠的问话。
“宗政那儿你就别操心了……”花匠也是神色自若地跟着黄芪继续行走,嘴唇未动却在喉间发出声响:“毒杀也好刺杀也罢,可你总是频失良机,堂主心中不快……”
黄芪瞬间回身,冷冷盯着花匠,惊得那伟岸汉子险些将手里的竹篾箩筐松落到地上。
花匠低眉顺眼地后退两步,对黄芪弯腰行礼,开口轻声问道:“小哥儿的意思是将六小姐的兰花摆在这儿么?”
黄芪随意指了处角落,看着花匠把四盆蝴蝶兰依次摆放了,转身即走。
花匠拎起空荡荡轻飘飘的竹篾箩筐,无声叹了口气。
敖晟翎心中闷着气儿回到西苑,突然想起答应了楚昀下午须得继续清点供品,于是洗了把冷水脸换了件窄袖长衫复又出了门,待得她到了那间库房见楚昀正红光满面地端详手中一块物件,他抬眼看到敖晟翎便激动言道:“敖公子快瞧瞧!这便是‘镝翅郎’的虎头符牌!方才大哥过来库房视察了一番,什么话也没说便将这个给我了!哈哈哈哈……”
敖晟翎强颜欢笑,说了几句恭贺之言。
“多谢多谢!”兴奋异常的楚昀根本就没空察觉敖晟翎的脸色,只是将虎头符牌小心翼翼地贴身收妥了便将册子递给敖晟翎,“不可辜负大哥厚望,咱俩还得快些把差事办好了。”
敖晟翎无声点了点头,接过册子与楚昀一道忙开了。
许是那块虎头符牌具有神效,楚昀像打了鸡血似的在上百件供品之间连轴转,恨不得敖晟翎左右两只手同时执笔记录。如此高效之下居然到了傍晚就已把近七成供品登记造册清点无误,高兴得楚昀在晚膳席面上对敖晟翎频频敬酒致谢。
因着心中郁闷,今夜敖晟翎的酒量并不如往常那般豪迈,刚喝了半壶就觉着一阵头晕目眩,对着热忱不减的楚昀更是有些头疼,无奈之下只得说要去更衣才暂时被放过一马,出去透口新鲜气儿。
酒喝多了脑子就容易多想,本打算随意找个清静地方坐着散散酒气的,可现下满脑子都是一盘嫩黄的炒鸡蛋,还有那清冷冰凉的眼神,瞬间将敖晟翎的心脏刺得生疼!心神松散之下反而让酒劲上脸,更是将那对蓝瞳衬得流光溢彩又朦胧迷离……待得敖晟翎揣着心事随处乱走之后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居然走到了北角,若是再闷头多走几步就差些撞到那块南山石屏了。
打量了几眼南山石屏,敖晟翎突然拧紧修眉侧脸往后看去,发现一个影子不知从何时起就这么无声无息一直跟着自己,若非听觉还算灵敏,醉眼朦胧之下真容易误以为那只是树影………
敖晟翎对着那影子看了许久,酒喝多了便唇干舌燥,见那影子立在那儿一动不动,她只得沙哑着嗓子问道:“此时已然挺晚的了,怎地过来这儿?”
影子相当安静,似乎夜里的凉风在影子的周围吹过也会戛然而止。
敖晟翎叹了口气,正要接着说第二句话,却听闻身后南山石屏处有一丝轻微响动!然而就在此时此刻……影子也动了!
北角这儿一支照明的火把都没有点,就连根蜡烛都没有!再加上今夜月黑风高,除非自娘胎里带了夜视眼出来,否则这犹如泼了墨的夜色对一个手无寸铁之人来说便是个致命的缺陷!
但是对杀手来说,天时、地利、人和……天助我也!
可惜,目标是敖晟翎。
不知那人是否晓得……敖晟翎装过瞎子?
自然而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