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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飞刀。”
再多说无益。
所以李寻欢舒舒服服坐进椅子里,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
金无望继续道:“加入圣教,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概不追究。只要效忠教主,就能得到梦想不到的武功,和最高级的享受。十余年前,前教主收拾父母的旧势力重整圣教之际,圣教人才济济。四法王、四公主都有人在其位。”
李寻欢点头:“还真有四大法王。”
金无望继续道:“我算是孤峰法王,正式称呼是布达拉。武功最高的是多尔甲法王,汉文称呼是‘权法’。前教主逍遥海外之后,他带着手下势力叛教自立,成立金钱帮。”
李寻欢觉得脊背一寒:“多尔甲法王竟然是上官金虹?”
一个上官金虹,已震动中原武林。
魔教势力竟如此强盛?
就像没看见李寻欢的冷汗,金无望继续淡淡的:“班察巴那法王还有一个名称,叫做爱欲之神。此人现在依旧效忠教主,就是兵器谱上列名第十的东海玉箫。牒儿布法王的汉文称呼是‘智慧’。这位法王,死于尊驾之手。否则王教主也不会想找机会杀你了。”
李寻欢呆住:“我从没有正式跟贵教对抗过……”
金无望淡淡一笑:“智慧法王有个中原人知道的名字,叫做百晓生。”
李寻欢问:“那么他躲在少林寺,跟假扮梅花盗的林仙儿合谋偷武功秘籍,并不是惑于美色,而是贵教的一次行动?”
金无望点头:“权法叛逃,教主又在海外,我跟智慧联手,并没有制胜的把握。玉公主林仙儿跟智慧法王联手盗经,也是权宜之计。”
突然听见林仙儿这个久违的名字,居然在这个场合,居然是这样话题。
李寻欢僵直片刻,涩然笑:“如果当年她知道阿飞是王怜花的儿子,大概不会那样待他?”
金无望叹息:“这个自然。圣教历任教主虽然也有中原人充任,但我们还是希望能延续悠久的血脉。就算武功不是天下第一,但那天生驾驭人心的本事,最合适统驭万方。可惜他……”
说到这里,金无望仓促停下,迅速改了个话题:“血液能传承很多东西。我们都相信,飞教主接位之后,中兴圣教指日可期。”
李寻欢勉强镇定混乱的思绪,拱拱手:“还请怜花公子指点,金法王说的这些,跟骗阿飞饮下媚药有什么关联?”
伴随着若有若无的吃吃笑声,王怜花走到桌边,端起一杯酒,笑容里有说不出来的无奈,直叫人情不自禁怜惜:“探花郎什么时候知道我也在场?”
李寻欢淡淡地:“我是赌一赌。只是相信以怜花公子之才,一定不能容忍有人背后对付你唯一的儿子。”
细细端详李寻欢片刻,王怜花突然把手中酒一饮而尽,掷杯在地,仰天长笑。
他笑得相当豪迈,连声音都瞬间改变,简直有金戈铁马之气:“这世上,真正了解我的人,竟然又多了一个!”
金无望神色依然深沉,瞳孔却突然收缩。
有一刹那,变成类似绝望的死灰。
但很快回复超脱的漠然,刚才那个瞬间,就像是错觉。
在这样万变千幻的王怜花面前,李寻欢根本不敢分神想什么,也无暇注意金无望,只毫不动摇地盯着笑吟吟的王怜花,沉声问:“我能知道究竟将要发生什么吗?”
十二 劝酒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xiaow,偶听你的话,改了 夕阳在天边,晕染出辉煌艳丽不可方物的晚霞。湿润晚风不仅带来红柳枝的气息,还混杂种种难以名状的花香。不远处淙淙的溪流声,美妙如仙乐。
沙漠从来不缺阳光和热力,只要有一道来自雪山的清泉,就能创造任何奇迹。
美如幻境的天地间,衣饰简洁精雅的阿飞微笑着端起一杯酒。
整个人被勾勒出一圈淡淡的金红边,脸颊畔的容貌呈半透明,风神如玉,竟会令人油然而生跪下膜拜的冲动。
茫然接过酒杯,李寻欢简直要被心底汹涌的感触激出泪来。
不知道恍惚了多久,突然被轻轻拍肩。李寻欢凛然一惊,抬头,阿飞微皱着眉的脸近在咫尺。
多少有些不欢,阿飞嘴角还是有一抹淡淡笑意:“先生在想什么?”
回过神,收敛了游丝飞絮的心思,李寻欢肃容回答:“古人云,明月清风不用一钱买。楼兰地宫富丽堂皇到了极点,却还是比不上一轮夕阳的光辉。这不用一钱买的物事,反而最绚丽不可方物。”
阿飞眼神闪过一丝忧郁,很快恢复常态,点头同意:“老天爷给的东西不用钱买。更有意思的是,你纵然有再多的钱,也是买不到的。”
突然被这浅显句子里的深意触动,李寻欢一时无语。
阿飞无奈地笑笑:“我说话时,总想不起那些圣贤语录、古人名句,先生是不是对我这个学生有些失望?”
李寻欢起身敛襟,雍容一个长揖:“飞教主简单的话中有至理,李某钦佩无地。”
摆手示意不必客气,阿飞怅然:“在圣教,表面看人人当我是神祗,尊贵又神气,其实除了先生你,喝酒都不知道叫谁,当真没意思。此刻才知,我爹为什么会又是哭又是求,非逼我做这个劳神子教主,他倒逍遥去了……先生要是再跟我客气,阿飞也太寂寞。”
教书先生的小屋里,是墨砚孤灯的寂寞。
教主寝宫里,难道竟会是珠围玉绕的寂寞?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这种句子刚刚掠过心头,李寻欢便忍不住按住胸口——千万不要胡思乱想,太亵渎了阿飞。
看着始终恹恹寡言语的李寻欢,阿飞叹气:“每次先生论文讲史,都滔滔不绝。可只要请你陪我喝一杯,永远这样,只我一个人自说自话。”
李寻欢默然。
每一个认识李寻欢的人,最熟悉的永远是他喝酒的姿态。坐在阿飞面前,端起杯子,他总是紧张得要命。全部的智慧与气力,都用来调整姿势,必须显得与从前不同。哪敢再放言高论?
抬头看渐渐黯淡下去的夕阳,阿飞继续道:“明知道你不情愿,还强你陪我,真过意不去。”
李寻欢放下令全身不自在的酒杯,诚恳地:“哪里。能跟飞教主这样一起坐坐,我……欢喜得紧。”
阿飞微喟:“先生总是这样。就像我一位故人,他从来都委屈自己照顾别人,不忍心拒绝别人的要求。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心里总是很满足,觉得很安恬很舒服,却常常忍不住担心,是不是强求了他。”
突然听到阿飞这么说,李寻欢不由暗暗希望,他惦记的那个人,是李寻欢。
一紧张,手不自禁握拳,差点把酒杯碰翻。
阿飞并没有看他,自顾淡淡道:“不知道你相不相信,我最想做的事情,决不是坐在这里发号施令或者喝酒,情愿去守着他替他熬药,看着他喝下去。然后,他会感激地对我笑笑。”
李寻欢全身都颤抖起来,垂首无语。
阿飞就像自言自语:“可惜,他也许觉得我现在过得开心得要命,没兴趣再来跟我一起喝杯酒。唉,这个圣教教主……我爹没有权力欲,本来实在没兴趣重新整顿教务。可历史悠远的组织,常常牵涉太多人生计、享受、野心,甚至性命,一旦群龙无首,绝对就祸乱江湖。他被沈浪连劝带逼做了挂名的教主,终究懒得振作,叛逃了一位法王,闹出多少大事来。”
李寻欢小心问:“那,怎么才能确保无事,不至于为祸呢?”
——是不是只有关系众生的话题,这位先生才会有兴趣谈谈?
阿飞表情有些苦涩。
看看表情关切的教书先生,阿飞继续道:“古来名将都说,带兵最难的不是打仗,是练兵。管这圣教也是一样,带大伙儿轰轰烈烈杀进中原不难,有的是不怕流血的汉子;就怕偏安一隅,勉强这些奇才异能之士陪我蜷缩着,甘心寂寞。”
李寻欢是饱读诗书的人,略一想古往今来的种种事例,当然明白,阿飞这话是对的。
仰头细想一想得失,不由点头:“两代人前赴后继,用毕生之力约束这些魔头,确保江湖清净无事。飞教主表面看无所作为,实际是慈悲心肠。当初用这道理劝怜花公子的沈浪,也不愧前辈名侠风范,有眼光、有见地。”
阿飞笑笑:“甘心寂寞、用毕生致力约束众人,这不是我父子的长处,而是金无望的功劳。”
李寻欢表示同意:“孤峰法王表面从容淡定,没想到这么辛苦承当重任。”
阿飞有些厌倦地摇头:“让魔教众人安静,本来就很麻烦,需要金无望辛苦,我父子也赔上毕生时间。可真觉得有些无谓——树欲静而风不止。听说,中原新成立了个什么见鬼的‘三堂一帮九联盟’,正有一批其中佼佼者穿越沙漠,要来‘除魔’。”
李寻欢叹息:“总有那么些‘大侠’和‘仁人志士’不甘寂寞,忙着找成名的机会。”
阿飞似乎厌倦了谈论江湖事,笑着举杯:“先生陪我喝一杯?”
想起王怜花的告诫,“最好莫要在他面前喝酒,甚至喝水”,李寻欢不禁犹豫。
抬眼,看见阿飞突然有些落寞的眼神,所有顾虑顿时变得完全不重要。
李寻欢毫不犹豫举杯:“请!”
看清了他若有所思到慨然举杯的过程,阿飞摆摆手,自顾缓缓端起酒,苦笑:“算了,先生是读书人,没必要强撑。就不勉强先生奉陪了。”
知道不至于因习惯动作暴露身份,李寻欢刚安恬一些,可是为了阿飞要喝的酒,心又提了起来。
还没想清楚为什么,已情不自禁开口:“飞教主,且慢!”
阿飞眼睛一亮:“怎么?先生改变主意了?”
李寻欢嗫嚅:“这酒……”
阿飞脸色一变:“你想说什么?”
——之前,合欢来习字时说过:“教主性情好静,不爱说话,从不跟我们几个调笑,顶多跟大公主闲聊。”
此刻,白龙堆绿洲教主的寝帐深处,兰烬半落、锦幔微温,加上大公主花白凤奔放的热情、爽朗而犀利的美貌,该是任何男人都会沉醉的温柔乡吧?
——刚到绿洲的那夜,王怜花当面再三保证:“阿飞是我唯一的儿子,我比你更不舍得伤他。酒里的药只有轻微催情作用,增加征服愿望和床第情趣而已,绝不会伤身子,也不会有任何后遗症。”
根本不用担心,阿飞喝下这杯酒会有任何不利。
只是帮助他撕开与热情的大公主之间那层朦胧面纱而已。
——金无望说得很清楚,魔教以虔诚信仰为纽带。对于这样的组织来说,继承人的血缘极其重要。比如阿飞确实资质出众、武功又高,但毕竟太年轻,在高手辈出的魔教,未必真能力压群雄。他现在能深孚众望,跟身为前任教主王怜花之子,血统能直追魔教渊源的古老家族,有非常直接的关系。
在阿飞最有热情、热血的时候,却不幸遇到林仙儿,那个美貌如仙子、却带男人下地狱的女人。被那样折辱欺骗过,阿飞对温柔陷阱有超乎常人的警惕。
如果阿飞总碰不到比林仙儿更能让他动心的女人,魔教将来没有了继承人,会不会意味着一场新的灾难?
李寻欢握住桌沿,简直快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
默默看着他紧张的面孔,阿飞定住了举杯的手,没有任何表情,静静等待着。
等他开口说话。
或者,等他决定真的保持沉默。
这么纷纭的思量,也不过只是片刻的功夫。
抬衣袖擦一擦额头不知不觉逼出的汗,李寻欢终于下定决心,涩声:“这酒里下了药。媚药。”
阿飞眼神动摇了片刻,很快又回到神祗般冷漠遥远。只淡淡地:“我还以为先生只会讲书呢,原来还会下药?或者,是别人下的药,你无意中得知,出于忠心来告诉我?”
李寻欢叹息:“是兰公主请托,我才邀教主一起闲谈喝酒的。”
阿飞点头:“没错。他们都是我的下属,我不会跟他们闲来一起放松喝一杯。只有你身份特殊,就算你不会喝酒,起码能陪我谈谈讲讲。”
李寻欢垂首看着面前雨过天青色瓷器碟子,接着说:“这药很高明,且无色无味。必须要我帮忙的原因,是分量用得极其小心,所以药效太柔和,只有下在酒里,对你这样的高手才勉强有用。”
阿飞冷笑:“你这算是在替花白凤解释,其实她并不想伤害我?如果先生什么都不说,任我自己喝下酒的话,我又怎么会怀疑她?你这么做作,还非要多此一举,又是何苦来?”
李寻欢黯然。
回想过去种种,曾被阿飞当面指责太一厢情愿,甚至怒骂过他“自己骗自己”。
孓余此身,李寻欢再也不敢自以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