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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是这么说,但他的神情并没有真的迷乱,语气也沉稳如初。
看来,不能太接近我本来面目?
我当然不会期望金无望仅仅安享美色这么简单,皱皱眉,转过身去,继续妙手施为。
再次面对他时,已经从貌比潘安的美少年,改成剑眉虎目的铁汉,眉宇间英气逼人,意态豪雄。
傲然抱拳,我朗笑:“小弟竟忘了金无望铮铮男儿,不喜脂粉气。待王某抱铜琶铁板、啸傲一曲‘我最怜君中宵舞、道男儿到死心如铁’,如何?”
金无望熟知我易容术宇内独步,不像别人会有骤见的惊异。但他的眼神还是有了瞬间的柔软。
略停了停,从容点头称赞:“惊才绝艳,当世无双——这般容貌加上啸傲的风采,金某幸何如之。”
虽然话是这么说,金无望眼神的深处,还是冷静的。
——这也就是说,我这番做作还不够理想,依然没找到能打动他的风范。
毫不犹豫再度换妆。
这一次,我颌下顿时添了几缕微须,神情也雍容亲切,十足改成通达世情、体贴入微的成熟男子,举手投足间,隐然有会当凌绝顶的气势。舒展眉头,眼神自然带出几分沉稳的魅力,我从容微笑道:“金兄世外高人,大隐于圣教,自然是不喜欢粗豪汉子的。这般模样,总入得法眼了吧?”
金无望眼神突然变了,变得有些遥远,像是动容,像有些怀念,更隐然有怒气。
过了片刻,他开口时的语气依旧冷静:“怜花这算是在学沈浪么?”
瞬间,浑身不知不觉炽热,怒意如巨涛狂涌,一时分不清,究竟是是恼怒金无望竟在这种时候提到沈浪,还是恼怒我真的会竟不自觉效仿了沈浪。
我挺直了脊背,刹那抹去妆扮,恢复本来面目,唇边挂一丝傲笑,语气却格外僵冷:“我怎么会学沈浪?他何德何能,终有一天会入我彀中。”
金无望又浮起那种觉得有趣的神情,就像是在笑看孩子顽皮,淡然道:“你竟毫不掩饰……种种幻变,不过是想诱我入你彀中罢了。自从昔年断臂后被令尊快活王弃置如敝履,金某不会再为任何人效死。知悉此点之后,怜花是不是还有兴趣继续色诱金某?”
我怒极反笑:“我决战沈浪之前,总是要设法保持你对我的兴趣那。否则,清明那夜的种种苦楚,岂非白熬了?”
金无望面无表情死盯着我:“即使那般煎熬,你也不肯放弃对沈浪的执著?”
仰头略想一想,我避开关于沈浪的疑问,落寞一笑:“煎熬?开始确实苦楚难当。但之后,之后……金兄素知,我最憎被人说容貌风姿似女子,但只要肯忘了竟被当妇人需索,这被男子捣弄的滋味,竟也还有不坏的时候。坦诚说,金兄伸手抚慰时很体贴,行房之道也颇高明。”
金无望语声突然低沉了:“你真觉得滋味不错?”
〇八 错觉
金无望终于动容了。
我暗喜——难道这番做作,终于有了效验?
提一口气,暗地里再三提醒自己,面对金无望这种警觉深沉的人,越是有望接近成功之际,越是有必要格外小心。依旧无可无不可垂首,我做出寂寞难忍偏又逞强的模样,就像是死活不肯被别人看出委屈来。
他明知种种引诱不过是为沈浪,我便正面置辞:“再说,换了沈浪,会不会像金兄这般,有兴趣真心爱怜一个男人?我纵有惊世姿容、绝代风华,比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朱七七精彩万倍,不过明月照沟渠。”
一语既出,幽怨之情竟发自肺腑,真的悲从中来:如果这个明明戒惧、却还是投身欢爱的男子是沈浪……王怜花就赢了吧?
我心一动。
沈浪也是功利权势毫不动心的人,那他……是不是真的就完全没有弱点?攻陷沈浪这种人,武力似乎并不可恃。
是否可以考虑别开“情”之一途?
沈浪过分讲情谊,又喜不断“规劝”我按所谓的“正道”行事,但十余年来把我当作好友,凡事真诚以对,未尝没有机会。
沈浪识人见事绝对洞察幽微,并不是通常的迂腐君子,我再怎么做作,也决瞒不过他。
只要王怜花愿意,艳媚缱绻起来,远胜任何女子也容易。若我真享受与男子的鱼水欢娱,能挑惹起男子的真情来,是否便有机会寻瑕抵隙,彻底折服天性并不喜小倌的沈浪?
紧张转念之际,忽听得金无望纵声长笑,却没有丝毫欢喜之意:“你想沈浪了——你念及他时,眼神会变。”
我一愣,差点笑出来:王怜花容色再美也是男子,怎么会眷眷怅怅惦念沈浪?就算挑惹他纵欲,也不过是想出奇制胜。
何况……就算我真的对沈浪动了念,又跟金无望何干?我们之间,不过是一场各取所需的精彩交易。金无望竟会这么说,难道竟是嫉妒?
虽不敢确定,但当此际还放过可能挑惹金无望嫉妒的机会,我就不是王怜花了
我怆然低叹,看似很不情愿地开口:“有云梦仙子那样懂得利用男人欲望的娘,有白飞飞那样的姐姐,又看透了朱七七那种女人,我……我还怎么娶妻?就算追欢逐笑去买小倌,也不过是换个样子的讨好,终究无趣。金兄算是提醒我,还可以尝试另一种欢爱,可我平日结交的又是沈浪、金兄、熊猫儿这般奇男子,世间庸碌之人,我又怎么忍受……”
越说,语声越低幽下去。
金无望语声里竟有几分痛楚:“王怜花,你实在是天生祸害。明知你是在用计,我竟不忍心拂袖而去。”
我顿时呆住。
难道这……才是金无望的真心话?
原来,能让金无望动心的,竟是我表演给他看的“本来面目”?
突然一轻松,我也就不掩饰什么,坦然笑:“我都说出这么见不得人的真话了,金兄怎么还是不肯放下疑虑?”
狠狠盯着我,金无望的眼神有些软了。
他毫不掩饰被唤起的欲望,沉声:“你自己脱衣,跪下吧。”
我笑得越来越欢:“脱衣的乐趣……真的不需要留给金兄?”
不等我摆漂亮姿势,已伸手断然掀起我长衫的下摆,金无望干脆地:“交媾而已,何必伪装风流韵事?不需要我再说一遍吧?”
就这么片刻,他竟又完全恢复冷静。
我心里却混乱了:此刻该庆幸计谋终于得售,诱金无望逐渐失却了冷静,还是愤怒这无礼狂徒,命我做出这种禽兽的跪伏姿势,任由他解决欲望?
下一刹那已转过念来——谁敢期许一两次床笫纵情,便折服冷厉沧桑的金无望?
只要他面对我时会动欲念,甚至这么般隐然动怒,终究是我占了上风。
褪去贴身软缎下裳,我缓缓跪伏,大大分开双腿,摆好任君采撷的柔弱姿势,眼神依旧保持倔强狠傲。
——既然金无望喜欢看我受辱时候的真性情,就索性做到十足,让他遂意看个够好了。
金无望轻轻抽出我谷道中依然放置的药用玉势,有力的手指很快探入,不急不缓旋转抽动着,调弄着。
明明是我自己苦心招惹来的情事。
可是他手指进出速度越来快之时,我还是禁不住浑身一颤。随即拼命忘记这奇特的触感,刻意漠然处之。
金无望肯定没有忽略我的细微反应。
可能是觉得差不多了,他那炽热而坚硬的物事已抵在身后,一手扣紧我腰身,便毫不迟疑推送进来。
到了这一步,再想什么都是多余。我只好努力放松自己,咬牙苦撑。
当那粗长得简直不像人的东西悉数抵入,虽然没有开始抽弄,我体内的五脏六腑都被挤得移了位置,浑身已被冷汗浸透。
身前一紧,是他不再强按,反而伸手握住了我软垂着的阳物。
不必想也知道,金无望是怕我受不了,想替我放松些。大概是那些小倌儿们弄鬼,客人怎么胡来都淫声浪唤,他竟以为这样才是体恤。
我切齿轻叱:“你到底懂不懂男人的感觉?握住这里,我岂不是更紧张?”
听见这样的话,金无望动作微停顿了片刻,苦笑道:“见笑。”
一边说着,他倒也从善如流,改成轻拂我小腹——指掌缓缓抚慰皮肤,轻柔,若断若续。恍惚间,竟有些像一个温柔的拥抱,
我情不自禁扭动身子,追逐那种从来没有过的触觉。
被拥抱的暖意。
刚沉迷其中,金无望已沉声道:“你再乱动,我可等不得了。”
我半侧过头一笑,从自己胯下伸手握住因动情而紧缩靠近身体的男人命丸,若有若无轻拂着,身后孔道也轻轻收拢舒张。
金无望不是神仙,当然禁不住这种挑惹。
低吼一声,他开始摆动腰部,狠探缓提,虽然动作并不特别迅猛,却探得相当深,几乎……令我全身酸麻难耐。
从懂人事起,我便恣意纵欲身经百战,当然比谁都清楚,男人肉身的真正快活,不过是激射片刻,硬起之后,身下被操弄的人是天仙还是无盐,已没多大分别。
享受征伐之乐,并不在于出精,而是要身下的人欲仙欲死,不管怎样三贞九烈,最后也失神淫浪,主动迎送求欢。尤其是索玩男子,若非临时找个人去火,要诀便是玩赏“把男人做女子”来取乐。
我深谙这中间的关窍。
想到金无望前后态度的差别,咬牙放松身体,不伸手触动自己阳物,闭目不看周遭,只顺应他的力量款摆腰身,探寻燕好之乐。
女子的情欲可以伪装,男子那处软垂还是硬挺却一目了然——如果能让他感觉彻底驾驭了我的欲念,那滋味定然刻骨铭心。
就算不照镜子,我也知道,此刻自己必定已散乱失神,视线所及,不仅仅股间泛出嫣然血色,连小腹都微带艳媚的粉红。
身子像自己活了一般,扭动呻吟,追逐着探入的阳物,感受到的奇异乐趣,竟不输于寻常与女子欢好。
正喘息迎送间,突然听见一声熟悉的惊噫。
很轻,就像幻觉。
我浑身一紧,脱口喃喃问:“阿飞?”
刚出声,便知错了:如果是阿飞,怎么可能悄无声息?
若阿飞真见到我这样男行女事,是会拔剑杀了我,还是挑战金无望?或者……反而会待我更亲昵?
思绪刚游离开,便有些失悔——原来欢好之时,除了身上这个男人,决不该再叫任何人的名字。
即使我珍爱若亲子的阿飞。
因为我刚出声,金无望的动作便不复开初的有条不紊,猝然癫狂冲刺,甚至彻底放弃了章法,只剩下男子的本能。
快,且狠。
被这么狂猛抽弄,难以抑制的酸软感觉愈见强烈。这跟平日燕好的舒爽滋味截然不同,身不由己,却令我格外混乱。
这番颠倒也不坏,起码我无心再为无故想起阿飞凄惶,索性集中精神,放肆享受奇异的欢娱。
纵情到了极处,偏又突然觉得有些凄惶。
——王怜花也是会在男子身下得到欢娱的?我还是不是男人?……如果这个在我身内肆虐的人是沈浪,又待如何?
精关一酸,浑身颤抖着,竟淋淋漓漓喷射了出来。
一旦到这地步,顿时疲累不堪。
我软洋洋回过头,对着金无望一笑,甚至没认真看他神情如何,只说一句“我撑不住了”,便不再硬撑着保持跪地姿势,放软身子一倒,任由他施为,自顾休憩。
他似乎不想奸淫毫无反应的睡死之人,没有退出那物儿,却也停下了动作,只紧紧搂住我,像是也累了。
阖上双目,朦胧失去神智前,恍惚听见金无望深沉的叹息。
也许,只是错觉?
——金无望喜怒不形于色,我太期盼他为我动情了。
哪怕……只是方才那样动怒,也不坏。
〇九 天若有情天亦老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版第一次 只破门而入这么个简单的动作,便已用尽我最后一丝气力。
快步向熟悉的房间内走着,我眼前还晃动着刚才沈浪被我手强揉弄时的失神,以及事后宁静如水的神情。他的冷静,他痛楚却绝不动摇的眼神,竟凝聚成某种强大的力量,沉沉压在我心头。
没有一丝得意。
脉门一紧,是阿飞的手指搭上来:“你脸色不好。”转瞬间便已明白,阿飞是帮我看脉。
我停下本能反击的冲动,苦笑:“我没病。”
阿飞皱了皱眉,没说话。
这时,一个轻柔而坚定的声音道:“阿飞,别只顾着问,不如叫人斟杯茶来……听方才脚步声和气息,公子大概是累极了?”
是李寻欢。
刚从绿洲飞骑回地宫,一路上大漠风沙艰辛,阿飞再小心,他还是过分苍白了些,连说话声音都是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