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怪力王围着一条波斯大围巾,赤着油光古铜的上身走出浴室,一屁股坐在圣耀跟麦克中间,一起看电视冠军的吃拉面大赛。
甜椒头睡眼惺忪地走进浴室,一进门立刻破口大骂:“怪力王,你在浴室里打枪!居然没有冲掉!”
怪力王哈哈大笑,圣耀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经过这几天的躲躲藏藏,圣耀已经开始熟悉上官这群伙伴,这种朋友之间的亲昵感是他许久未曾品味的。
之前,圣耀不需要为“凶命”带来的毁灭性后果担忧,事实上,他期望毁灭的发生,将带给他“不枉此生”的使命感。
但现在,圣耀的笑容里却藏着莫名其妙的忧郁。
他知道,只要他认真去想,很快就会知道笑容里的忧郁并非莫名其妙,所以,圣耀尽量不去触碰心中矛盾的情绪。
“老大,喝点东西吧。”玉米拿着一杯冒着热气的黑咖啡,站在上官旁。
“谢谢。”上官接过黑咖啡,若有所思地看着白色的蒸气。
他已经好几天没看过佳芸了。
现在的佳芸,或许正拿着麦克风,站在舞台中央,用力喊出原子弹力道的声音吧。
上官一口喝掉半杯黑咖啡,心想:不知道八宝君什么时候杀过来,这样一夜拖过一夜,藉警方缩小作战范围也该达到目的了,我的藏身之处就只剩下这里,我几乎可以嗅到血战的味道。血战过后,就可以暂时歇口气,去找佳芸了。
玉米叹口气,看着若有所思的上官说道:“你又在想她了?”
上官苦笑。
玉米淡淡说道:“她有什么好?她能陪你到永远吗?”
上官摇摇头,看着窗下的车水马龙,说:“就因为不能。”
圣耀的心思不在电视节目上,他的耳朵听着。
上官说:“我们拥有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的路要走,所以我们不能有终点站,不然就太累了。”
玉米看着上官,认真地说:“可我愿意陪你千年。”
上官喝掉另一半黑咖啡,说:“这样不会是爱情,爱情无法千年。别忘记,我们曾经为人,我们的感情也是人的,偏偏,有些感情不适合扛上百年千年。这些事不因为我们躲避日光而改变。”
上官看着玉米,认真道:“人类极有限的生命,所以他们追寻的,是伴其一生的爱侣,而我所寄盼的,却是漫漫岁月中,一段段真挚的感情。终点跟过程,这就是生命长短的差别。”
玉米静静地站在一旁,她恨她自己背负着跨越百年的生命。那是她的原罪。
尽管,她的原罪是上官给予的。
那是个大雨滂沱、四个恶徒恣意欺凌的黑夜,她的英雄撕开她的喉咙,给予她报仇的十倍力量。
玉米看着上官,忍住眼泪,却不禁笑了。
“笑什么?”上官擦去玉米眼中的泪水。
“至少,我能和我心爱的人并肩作战,她不能。”玉米的笑很真切。
“谢谢。”上官也很高兴。玉米是他十多年的红颜知己,也是值得信赖的战友。
圣耀暗暗咀嚼上官的话,不过百千年的生命对他来说实难想象,他不能理解为何爱情无法经营百年。
“我回来了。”热虫打开门,提了一只小塑料袋进来。
“我瞧瞧。”螳螂结束原本的静坐,兴冲冲地站了起来,伸手抄走热虫手中的塑料袋,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热虫也不避讳,脱下裤子躺在地上,说:“这条是我精挑细选的,比起以前的大上一号,谁来帮我接上?”
螳螂拿出塑料袋里的阴茎,那是热虫刚刚从三温暖中,一个倒霉鬼的身上割下的。那可是条又肥又大的阴茎,热虫这几夜一直在寻找这样的宝贝。
“哇,还入珠?”螳螂露出嫌恶的表情,食指与拇指轻轻夹起珠光闪亮的阴茎。
“那倒霉鬼是竹联帮的堂主,干啊威风的紧!结果还不是被我硬割掉这大玩意儿,弄得整个池子都是血。”热虫得意的说:“玉米,帮我缝上去好不好?”
上官戏谑地看着玉米,玉米脸上发青,说:“好丑陋的东西,谁要帮你缝了?”
搞了半天,没人肯帮热虫将结珠垒垒的阴茎缝上,鸟兽散各自做各自的事,热虫只好一直猛盯着圣耀瞧,圣耀被盯的发窘,虽然在这个帮会没有见鬼的“学长学弟制”,但圣耀个性温纯,只好勉为其难地拿起缝针,乱七八糟地替热虫缝了起来,热虫紧张地指挥着圣耀笨拙的手。
热虫会变成吸血鬼,也是被阴茎害的。
热虫本是逢甲大学一个不断挑战重修极限的好学生,有一个晚上,当他正停下重型摩托车,等着红路灯放行的时候,看见玉米冷冰冰地从斑马线上走过,他惊为天人,大叫:“干啊小姐!请妳务必当我马子!”
玉米本来不想理他,但被他纠缠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十一条街的距离后,终于很生气地把他咬成吸血鬼。
“好痛!”热虫当时看着脖子上不断冒出的鲜血哀道。
“活该。”玉米毫不后悔地看着他。
这就是他们俩的初次邂逅。
但热虫从未怪罪玉米将他变成吸血鬼。
圣耀把珠光宝气的阴茎给缝歪了。
热虫一言不发地看着歪得离谱的阴茎,圣耀尴尬地说:“其实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歪歪的。”
热虫打量着圣耀,说:“干啊你真的很带种,你以后就不要掉东掉西,不然看我怎么整你。”
圣耀只好重新拆线缝过,弄得一屋子血腥味。
此时阿海与赛门猫连赽回来,他们负责采买与侦情。
“外面没什么警察,猎人也是一个不见。”赛门猫说道,将手中好几块比萨放在桌上。对于分辨伪装的便衣警察,曾是优秀秘警的赛门猫总能一眼看穿。
“看来真的要来了。”麦克说,摸着只剩半边的脸。
“阿海?”上官拿起比萨随意飞掷,每个人都接到一片。
阿海摸摸鼻子,说:“堂口被秘警抄了,阿虎带着壶老爷子躲了起来,整个帮目前陷入混乱,尤其是冰淇淋昨晚被暗杀了,他的帮众现在全投靠到八宝君那边,江湖上都在传:上官的末日到了,快站到八宝君那边去。”
阿海行踪隐密,偷王的称号乃是指“偷情报之王”,他每晚都带回最新的消息。
上官担忧地说:“壶老爷子的身边只有阿虎,你能打听到阿虎藏去哪了吗?”
阿海沉吟片刻,说:“不知道,最好是不能。如果我打探不到消息,八宝君也很难知晓。”
张熙熙突然开口:“阿虎没问题的。”
阿虎是壶老爷子的义子,极为忠心勇悍,强如张熙熙都自认不敌。阿虎甚至拥有逼退猎人马龙的铁拳,在黑奇的排名只在上官与八宝君之下。
“嗯。”上官咬了口比萨,笑说:“大家吃饱点,不管是上路也好,上阵也好,这次可是场需要气力的大战。”
上官的心中,却怀着深深的隐忧,毕竟最近这十几年来的战争,他是越打越艰辛了,因为拜现代科技之赐,手枪与自动步枪等银弹载具是最流行的武器,不仅人类因此快速降低吸血鬼的数量,连吸血鬼本身的冲突,都在新式武器下死伤无数。
上官担忧,在高速的火网中,纵使他能够屹立不倒,但他的伙伴呢?总是一个又一个倒下,新人替着旧人。
但,往好处想,能够跟上官在台湾纵横几十年的,几乎都是不靠枪炮生存的超级怪物。也许这一次,大家还是能在枪林弹雨中生存下来。
之后呢?
短暂的休憩后,吸血鬼还是要对抗本身内部的矛盾、面对人类的屠剿,无止尽的。
上官发呆嚼着比萨,却不晓得是什么味道。
曾经跟上官一起摧毁绿魔帮的张熙熙,正翘起小腿,张大眼睛,小心翼翼地在脚趾头上涂着指甲油。
四十年前曾经以人类的身分救过上官一命,背着上官闯过日本吸血鬼十面埋伏的丛林,与上官惺惺相惜的怪力王,正大口吃着三人份的比萨与汽水。
只因为上官一句“为什么我们这群人里,没有神枪手?”,就苦练各式枪具十一年的麦克。他只剩半张脸,却仍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吻着手枪。
为了追求无双武技,不惜踏上嗜血的永生之路的螳螂,为了知晓强者之道追随上官整整十年。除了吃饭睡觉,他几乎都在打拳。
上官的身体里,流着好几十年的感情。他看着这群毫不在乎自己生命,在这里与自己共生死的伙伴。
“圣耀,有件事你一定要明白。”上官突然说:“其它人也听清楚了。”
所有人放下比萨,连甜椒头也走出浴室坐在地上。
上官认真说道:“根据从美国来的可靠消息,我们吸血鬼的世界不久将面对人类最无情的痛击,很抱歉拖到现在才跟大家说明白,因为身为大家长的我,一直找不到解决的对策。”
每个人都徨然不解地看着一向自信满满的上官,上官继续说道:“而之前,因为我个人的因素,让我们损失了十一名好伙伴,更让我们陷入今天的困境,打破了台湾长久以来勉强维持的恐怖平衡,坦白说,我感到很抱歉。”
圣耀的耳根子都红了,脸颊发烫,但他感觉不出大家对他的怨怼。除了玉米。
玉米瞥了圣耀一眼,含情脉脉地看着上官,说:“不必感到抱歉。”
怪力王大笑:“是啊,抱歉个屁!”
上官很认真地说:“是啊,抱歉个屁,因为冥冥中,圣耀的出现让我们的世界有了转机,是我们能够渡过这个世纪的希望,这是无法想象的幸运。我们一定要想办法让他生存下来。他比我重要,知道吗?”
张熙熙哑然笑道:“不怕银、又不怕阳光的吸血鬼,能够比你重要?他能挡得住日本那些圈养派的吸血鬼?”
圣耀自己也不明白,说:“我大概是这里面最弱的人吧?”
上官郑重地说:“你是。但你的能力却可能拯救所有的吸血鬼,让我们免除人类有史以来最可怕的报复,所以,我要大家答应,如果我有不测,一定要保护圣耀离开,将圣耀交给美国的BJ。”
玉米立刻说:“不如明晚大家一起去美国。”
阿海点头,说:“明天天一黑我就去安排,现在已经凌晨三点了,天快亮了,八宝君再白痴也不会挑这个时候来,大伙快睡,我跟圣耀守着。”
上官踌躇了一会儿,说:“不是我畏惧放弃,而是我们一走,依照八宝君跟日本混蛋那帮人的实力,台湾不出三夜,所有帮派都会倒向他们了,届时的骨牌效应简直无法想象。我也担心老爷子跟阿虎,不如,就先待在这里跟八宝君硬碰硬。”
怪力王点头称是,说:“没错,阿海这几天出去打听,不也查不到他们藏到哪里去了吗?不如待在这里,等他们到齐后,一边点名一边打爆他们的头。”
上官看了赛门猫一眼,说:“你说呢?”
赛门猫沉思了半分钟,说:“这几天城里死了这么多人,山羊他们也多半猜到我们吸血鬼里发生大事了,希望山羊够聪明,能知道这样张狂的丢弃尸体的背后,是意味着吸血鬼里的圈养派势力抬头了。”
热虫问道:“那样又怎样?山羊又不会帮我们,他恨透老大了。”
赛门猫说:“山羊是个老奸巨猾的混球,但应该知道孰轻孰重,秘警要在圈养派跟狩猎派中选择敌人的话,我们可望获得秘警的帮助,只不过——”
张熙熙冷笑:“只不过,山羊一定想等两边战到软脚,才会率队捕杀我们。”
赛门猫看了上官一眼,说:“其实山羊并不是不明白一个社会中,必然有地方黑道、必然有地域性吸血鬼的存在,清了地头,只会招来外围的势力进驻,所以黑白两道偶而串连本是很正常的,尤其,虎视眈眈的日本吸血鬼,可是世界上最彻底的圈养派。可惜老大跟山羊的仇结的可深了。”
上官吐了吐舌头,大伙看了发笑。
圣耀在意旁听得胡涂,打岔道:“等等,要是不麻烦的话,请解释一下什么是圈养派?我最近一直听到这个不受欢迎的名词。”
甜椒头解释道:“简单来说,圈养派就是把人类当成猪来养,饿了就宰来吃,圈养人类经常是天生纯种吸血鬼的屁话,只要是活的东西,他们总有办法分门别类,他们老爱说自己站在食物链的顶点。”
“那我们是什么派?”圣耀问。他心想,他一直想弄清楚第三个鱼缸到底是什么,而山羊也需要知道。
“我们本来是狩猎派,在饥饿中以猎捕人类为食。”上官想起那遥远、飘雪的东北,说:“但这一套在现在的都市社会中,狩猎会引起人类巨大的恐慌,所以狩猎只能在无法可想时才能进行,因为人类不是我们的食物,人类的血才是。”
圣耀不停点头,因为这几天除了逃亡的压力以外,他过的生活跟人类实无两样,他到现在连一个人类的死状都未见过,跟原本他所想象的茹毛饮血有很大距离,这令他对上官理想中的第三个鱼缸充满了期待。
甜椒头说:“而且,人类绝非仅仅是食物,他们也是最可怕的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