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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好,这也是我最期待的,让我见识一下人类的意志力吧。到时候,说不定你已经变成一个让我心动的男子汉呢。”妙龄女子笑笑,轻轻地弹了宫泽的额头一下。
宫泽昏了过去。
暑假已接近尾声。
宫泽恍恍惚惚地躺在病房里,因车祸所造成的脑震荡与颅内出血还在持续观察中。
车祸……哪来的车祸?
每当困惑的宫泽想要仔细回忆“车祸”的一切,与这趟他根本没有印象的旅程时,他的左脑就会一阵痉癵的疼痛,痛到甚至流出鼻血。医生警告宫泽暂时别多想,否则大脑损伤的区域会负荷过重,只会加遽失忆的情况。
但宫泽能不努力回想吗?
医生告诉他,与他同行的两个朋友,阿广与武藏,全都在车祸中不幸丧生。他们两人在意外发生后昏迷,来不及逃生的结果,是被车内的大火烧成焦炭。而宫泽之所以几乎毫发无伤,据匿名的目击者指出,全是他第一时间被巨大的撞击力道给弹出车体。
“根本就是胡说八道。”宫泽哭着,这种目击说词真是瞎掰一通,毫无逻辑可言。
更何况,他们三人全都没有驾照,也没有人会开车,怎么租车去旅行?
还一口气便在外面游荡了快三个礼拜?
如果是一场梦,至少还会留下片段的残留画面。偏偏这场意外连个梦都不如,只有两张潦草的交通事故报告。
如果说是私下串通的租车之旅,至少也会留下几张照片,但相机在车内大火里同样烤成脆化的炭块。而宫泽号称天才的脑海里,却什么也没剩下。
莫名其妙的,宫泽失去了他最要好的两个朋友。
阿广的直率热情,武藏的执着刚毅……如今只剩下含糊不清的吊唁。
出院后,宫泽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
无端流泪,无端头痛,无端害怕……
无端感到不能遏抑的愤怒与悲伤。
2018年,二月。
东京新宿,警视厅,特别V组新人资料审查室。
宫泽西装笔挺,精神奕奕坐在长桌的一端。
面试他的长官,正是高中好友的叔叔,特别V组的高级警司,渡边友尚。
渡边在拥有调动整个警视厅资源的特别V组担任高阶刑警,自宫泽当上警察那一天开始便非常帮他,给了许多相当实惠的建议。
尽管如此,但宫泽就是无法理解,自己内心深处好像不怎么喜欢这位老是帮忙自己的长辈。要细究原因,却说不上为什么。
“宫泽清一警官,你的资历非常完整,破案率也是同侪间最高的,但……你知道的,特别V组是个很特别的行动组,‘最适合’比‘最优秀’还要重要。给我个理由吧小伙子。”渡边打量着宫泽,想起了什么。
“因为我是最棒的,最棒的人到哪里都适合。”宫泽自信满满。
“宫泽警官,你以为我们在拍电影啊?”渡边警司失笑。
“如果我可以破‘子夜拔头人’的案子,我是不是就符合最棒、也最适合的定义?”宫泽直截了当。
“行。如果你在一个月内破案,特别V组的大门随时欢迎你!”渡边警司微笑。
食不知胃
命格:天命格
存活:无
征兆:无法正常进食之余,想吐,虚弱,易怒,衍生出捉多怪癖。
特质:为了进食出现各种肉体上的扭曲突变,例如吐出高胃酸酵素进行体外消化、生长出钢铁般坚硬的牙齿、将电气油气火力或其它能量转化为身体所需的热量等等。但绝大多数正常人类都会在饥饿时期就死亡,仅有极少体质特异的人种才有体质基础留存此命格。
进化:吞食天地
续十一豺
1
冷冷清清的马路上。
一台不成摊车的烂泥,一个破掉的橱窗与满地碎玻璃,呜呜吹响的警报器声。
狩甫落地,乌拉拉已从地上爬起来。
而街的暗处,也慢慢走出身着蓝色紧身劲装的蒙面女。
“会不会太慢了?”乌拉拉抖擞着身子。
蒙面女不说话,只是敲敲手中的望远镜,然后丢在一旁。
乌拉拉苦笑,原来他没感受到蒙面女的“气”,是因为蒙面女站得老远,用望远镜遥遥观察乌拉拉与狩的死斗过程,想找出狩的弱点才杀出。
现在才出现,只有两个理由。
“你认为找到我的死角了?”狩冷笑,国中生面孔的他却一点也不青涩。
蒙面女摇摇头。
“那你是看出这小子不行了?”狩又皱着眉,摸着肚子,快饿昏了。
蒙面女点点头,从背后的金属箱重新抽出一条钢链,但链球已失却在货轮上,只有空甩着链子。
东京警车特有的警笛声快速接近中。
麻烦了,这下十一豺中的其他人也会找到这里的。必须速战速决!
“喂,等等,其实我还可以打啦。”乌拉拉踏上前,停住,笑嘻嘻地指着自己的鼻子。
狩眯着眼,面色扭曲道:“从打斗到现在,你除了躲的功夫比别人行外,根本就没办法沾上我的边,也好像没打算这么做不是?”
“恩,因为就算靠近你,你的酸液喷杀也几乎没有死角。”乌拉拉吹着手掌,笑笑:“但现在我有冒险的理由,因为你的眼角必须留点缝给她,难免心有旁鹜,我突然觉得嘛,我有三成的把握。”指着站在狩身后的蒙面女。
狩狞笑,脚一沉,高高跃起。
“三成?”狩张大嘴。
“够了。”
乌拉拉屏气凝神,脚往下奋力_跺,下水道圆形金属盖飞起。
酸雨暴落,乌拉拉抄起厚重的金属圆板,冲出。
乌拉拉用金属板挡下落击的酸弹,朝狩的落点继续冲行。
蒙面女跳上,朝狩劈击锁链,狩瞪大眼睛,嘴一揪,三粒酸弹精准地射断了锁链。
但狩落地的瞬间,乌拉拉已经逼近,朝他射出溶解中的金属盘!
狩一压身,金属盘在头顶上呼呼飞过。
乌拉拉欺近!
“真想知道,我怎么投到那罐乌龙茶?”
乌拉拉说完这句话时,已经掠过狩,蹲跪在十尺远的地上。
蒙面女落下。
“刚刚,你从我身上拿走了什么?”狩愣头愣脑的。
狩明显感觉到失去了什么。
但仔细审视身子,却一点痛痒都没有。
“病。”乌拉拉紧紧握住手。
“病?”狩。
“如果你早一百年遇到我,你一定是个读书上进,然后慢慢死掉的孩子。”乌拉拉叹气,看着弯弯曲曲的掌纹,打了个充满浊气的冷颤。
狩深呼吸,想朝乌拉拉吐射酸弹,却只是一个劲地干呕。
肚子的不舒眼消失了?
狩惊讶小已,试着用意志力催吐,却毫无作用。
“很多很多年,都没吃过好吃的东西了吧?”乌拉拉咬着手指,血咒重新纷飞,锁在身上。
符无言。
“去吃个东西吧?”乌拉拉指着散落在地上,掺杂在无数碎玻璃里的糖炒栗子。
狩两眼无神,蹲下,剥了个炒栗子,端看着里头的果实。
吃下。
慢慢地咀嚼。
两行泪水,崩溃般从狩的眼中滚出。
然后是场痛哭,无可遏抑的嚎啕大哭。
“走吧,躲起来吧,吃个够吧,这世上有太多东西比人血好吃多了。”乌拉拉苦笑,好想吐,好想吐。
他很仁慈。
一向如此。
蒙面女不得不让开一条路。
对她来说,失去能力的狩,这样的结局也已经足够。
于是她转身,用最快的速度消失。
乌拉拉没有问之后怎么联络,毕竟拥有这样相同志业的人,在这个城市还会继续遇见的。如果彼此都能坚强活下去的话。
警车赶来的时候,冷清的现场只剩一个兀自昏迷大睡的大汉。
“怎办?”小警察搔搔头。
“带走他啊怎办?”老警官抽着烟,神色疲惫。
今天晚上码头不知怎么搞的,一团乱。赶去的大批警力却只负责交通管制,不得进入码头管事。
也不知是谁下的命令,竟然所有船只都不准卸货装货.抗议的电话几乎瘫痪了警署,水警的船也通通被高层抽调精光,只能用无线电逐一向渔民商家警告。
但电视台上的今夜新闻,却很有默契地忽略码头发生的事。
“这城市快不能住人呐!”老警官牢骚,踩熄烟蒂。
城市另一角,一间破庙的挂单斋房里。
一把蓝色吉他。
一只颈子有如西装白衬衫的黑猫,偎在一个大男孩旁,享受着冷掉的薯条。
大男孩全身都是难看的伤疤,有的黄有的红,汤汤水水地渗出模糊的痂,痛到他完全没办法入睡。
乌拉拉。
他将“食不知胃”储存进绅士体内,然后用“天医无缝”的能量让自己身上的伤快速愈合,但痛苦以倍数撕裂着他,这是快速治愈的微薄代价。
乌拉拉的身边,还堆着一大堆可乐、汉堡、炸鸡、比萨、大阪烧与各式各样高热量的食物。整个晚上他都一直吃,补充“天医无缝”所需要的高能量。
吃到嘴巴都酸了,下颚快断了。
然后,乌拉拉想着一定也在某处一直吃的狩。
他对吸血鬼没什么太过的喜恶。或许是天生过剩的同情心吧,他深刻体验人世问有许多痛苦与悲伤并非任何人的错,只是痛苦与悲伤终究扭曲了所有人的脸孔。
也许该为狩弹首歌?拿起吉他,乌拉拉想了半天,却想小出哪首歌适合当大吃特吃时的背景音乐。
绅十饱了,懒洋洋地躺在乌拉拉旁,喵了一声。
“你问我怎么不把‘食不知胃’放掉,把‘千军万马’锁同来?”乌拉拉按摩着绅士的颈子,看着窗外的月。
绅士颇有灵性地点点头。
乌拉拉看着手掌,比起酸液造成的严重腐蚀,掌上二的烫伤早被“天医无缝”给治好。
但那瞬间的冲击还留在骨子里,还有那炒栗子大汉的眼神。
“好的猎命师,是为了好的宿主而存在呢。”乌拉拉微笑。
一笔勾消
命格:集体格
存活:两百五十年
征兆:宿主开始逐渐产生严重的健忘,洗澡完立刻再洗一次,缴完管理费再交一次,交过女友忘记只好再交一个(下场自行想像)。罹患慢性病的宿主,常有忘记已经服过药物、连续服药过量致死的情况。
特质:记忆逐渐褪化的人生,甚至影响到周遭的亲戚朋友,产生对某个重大事件集体失忆、或记忆淡化的现象。由于宿主很难意识到自身的状况,所以被命格夺舍的几率很高。
进化:若宿主居然能保持清晰的意识,将遗忘的能力限定在特定他人而非自身,则会进化成非常可怕的“不存在的千年”,能量巨大时甚至能清除整个族类的某些记忆。若在特定精神力很强的宿主手中,则可能进化成能够操纵记忆的……
(曾郁婷,热情洋溢的十七岁,台北汐止)
2
炒栗子大汉醒来时,已经是隔天中午了。
不是窗外刺眼的阳光唤醒了他,而是派出所警员无奈地拍打他的脸。
“喂,你好好的卖糖炒栗子,干什么撞破人家玻璃?”警员口气不悦。
若非真到了中午,还没有一个警员有胆子去叫这大汉起床。不知怎地,这大汉身上除了几天没洗澡的臭味外,还有一股天生的魄力似的,教人一靠近就生起想立正站好兼之敬礼的冲动。
大汉睡眼惺忪,打了一个很臭很臭的呵欠。
在场三个警员都闻到了,不禁皱起了眉头。
“名字?”警员按下录音机,漫不经心摊开张纸,打算做笔录。
大汉揉揉眼睛,拍拍脸,又颓然倒下。
“喂,老兄,别忙着睡啊,做完了笔录就让你走,最多赔块玻璃也没什么大不了!”警员拿起原子笔刺着大汉的脸。
大汉疲倦不已,只好勉力爬起。
“名字!”警员大声问。
“陈木生。”大汉有气无力道,身子摇摇欲坠。
“什么?”警员狐疑。
“陈木生。”大汉重复,四处张望,更像注意力无法集中的蠢样。
“汉名?哪来的?”警员一愣。
“台湾。”陈木生大声说。
警员捂住鼻子,这家伙的口臭真不是盖的猛暴。
“有没有护照?居留证之类的啊?”警员瞪着陈木生。
“没有。”陈木生用力抓着一头乱发,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被手铐给圈住。
双手被铐住的陈木生,努力想将稻草般的头发拨乱反正,却是越拨越翘,还散发出一股中人欲呕的油味。
“没有?那你岂不是偷渡来的?”警员捂着鼻子,不可思议陈木生的理直气壮。
“是啊,不然怎么来的?你们的机场禁止猎人出入境已经几十年了,计算机数据库里自然有我的资料,你要我怎么光明正大搭飞机或搭船过来?,,陈木生拿起水就喝,咕噜咕噜。
“喂!那是我的水!”警员大叫,抢过陈木生手中的水杯,看着被污染的水发愣。天啊,这家伙不仅脏,还兼没社会常识!
解了渴,陈木生突然想起什么似地,看着手掌发起愣来。
怪怪的,实在是怪怪的。
虽然说自己从没娘娘腔地注意过掌纹长什么样子,但绝对不是这个德行,鬼画符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