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刚才谁又让我告诉苏老爷,季拈商来扶城了?”
“我都说了我改变主意了!”苏盈拍得桌子“啪啪”直响。
“既然如此,我去就是了。”方仰说着就朝外走,果然不出他所料,一条瘦瘦的胳膊直直地拦在了他眼前。
“我又改变主意了,”苏盈挡在方仰跟前,“把你的毒给我。”
“要毒做什么?”
“当然是毒季拈商!”
方仰老老实实地把药递给苏盈。
“解药呢?”苏盈把毒放好,问道。
方仰微微一笑:“要杀了他,还要解药做甚?”
“叫你给,你给便是,那么多废话!”苏盈恨不得一剑刺过去,他方仰今天怎么也和她过不去?
方仰一阵偷笑,他这过来人怎么会看不出这小姑娘的心思?
三年前跟着苏家大小姐苏拂夏从黔州那个被炸塌了的壹楼回来后,这个丫头就一直闹着要去益州看看大闹三道的季拈商。第二年听说季拈商只身挑了九庄十八寨,这丫头就真的差点偷跑出扶城。后来方仰得知季拈商去长安接虫楼未来的大当家,便带了这丫头跟去寻,谁知道两人刚碰面便不知为何成了仇家,一直要寻季拈商的苏盈一提起那人便喊打喊杀,好不痛恨。
方仰自然知道苏盈不会真的下手,他们苏季两家十多年前的恩怨她苏二小姐都可以不闻不问,义无反顾地对季拈商倾了心,两个年轻人间的小误会,苏盈怎么会就真要了季拈商的命?
“盈儿,季拈商到底怎么得罪你的?”方仰这个问题不止问了一遍。
“要你管!”想起季拈商长安那日那些轻浮的言行,苏盈一把夺过解药,双颊绯红——这神色倒是叫方仰一时有些不解了。
第十二章
扶城西市。
一个穿着紫袍、贵公子模样的少年,抱着一只雪白的兔子,步履悠然地闲逛着。
如果注意看便能发现,他的身边总是隐约空出些空间,把他与周围的普通人都分隔开去——这都得益于他散发出来的那种叫人莫名胆战的气息,似乎稍有不甚,这个眉眼如画而表情冷漠的公子便会取人性命。
“这位公子真是生得唇红齿白,端是好看!”一个充满了浩然正气的明快女声在身后响起,崔亦笑顿时皱眉。
能让崔亦笑不笑而皱眉的,只有一个人——虫楼仁字号分舵成看的独女,成轻霜。
“不好好跟着郭子仪老爷子在九原戍边练兵,跑到扶城来做什么?”崔亦笑转身,冷冷望着这个穿着胡人装,英姿飒爽,仅比自己低了一头的女人——在女人中,成轻霜是崔亦笑见过最高的一个。
“我爹让我来的,”成轻霜眨眨眼,“你难道不是崔伯伯叫来的?”
“不是,我是陪拈商来的。”崔亦笑躲过了成轻霜抢兔子的手。
“我爹说,扶城要闹乱子了,让我来凑凑热闹,看有没有钱赚……”再次抢兔子不成的成轻霜抬脚就踹上了崔亦笑的屁股,“一只兔子而已,抱抱它要死啊?”
崔亦笑眉皱得更紧,他娘的,这个女人竟然踢他屁股!
“它不会死,你会!”崔亦笑一手提着兔子,一手忍不住去掏扇子——这个女人,真该一排毒针过去把她扎成马蜂窝!
不知道崔亦笑心里那些不懂得怜香惜玉的打算,成轻霜打了一个响指:“罢了罢了,我不抱就是了。我这里有些消息,你要不要?”
“你以成看女儿的身份给我,还是以郭老爷子手下的身份给我?”崔亦笑强行按住扇子问。
若是前者,那就是得花一大笔银子,若是后者,那就需要答应帮她做一件事。
崔亦笑希望是前者,给钱。
帮她忙就是给郭子仪打下手——郭老头那些忙他最怕帮,不是逮犯人、抓贪官,就是查凶手、杀大盗。他崔亦笑又不是什么侠士,才不愿意去做这些又无聊又幼稚的破事。
“都不是,我以崔亦笑兄弟的身份告诉你。”成轻霜淡淡一笑。
把人带到了一家酒楼,崔亦笑直接塞了坛酒到成轻霜手里:“说吧,什么消息。”
对这个丫头,千万不能当她是女人就处处照顾着,否则她肯定二话不说,翻脸就走……当然,也不能当她是男人,她成轻霜可是苏州第一美人,哪个男人有那么美的一张俏脸?
“季拈商有没有告诉你,苏家派过人去季庄?”成轻霜抱着兔子,难得的露出了温柔的神色。
崔亦笑当然知道这温柔是对那只兔子的:“恩,是苏家的那两只鬼剪刀。”
成轻霜点点头:“我们成家探来的消息说,二十年多前那梁门门主梁亭为了追求苏家大小姐苏绾,曾送了个玉坠子讨好苏家。后来苏绾嫁到了季庄,这事也就不了了之。哪知道前些日子,现在的梁门门主梁锦,竟然派了几个弟子来,说要把那玉坠子要回去。”
“送出去再要回来,梁门还真厚得起这个脸皮。”崔亦笑嘲了一声。
成轻霜把酒倒了点在桌上,放那兔子去嗅,继续说:“但苏家说,那坠子被苏绾带去了季庄,他们苏家还不了,所以梁门正在那里不依不饶。”
“那去季庄那两只剪刀,就是为了去讨玉坠子还给梁门的?”
“错!”成轻霜摇摇指头,“鬼剪刀是在梁门的人到扶城以前出发的,也就是说,苏家也突然在开始找那玉坠子,而且是在梁门之前。”
崔亦笑陷入了沉思,修长的手指在桌面轻敲。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成轻霜狡黠一笑,“你信不信?”
崔亦笑抬起眉毛,嘴角一扬——明显不相信的神色。
“你在想要不要告诉季拈商。”成轻霜说得轻描淡写,而崔亦笑却冷了脸。
“看你脸那么臭,被我说对了吧?”成轻霜笑出声来,“现在这个到处都在找的玉坠子,最有可能便是在季庄。但刚才我得到消息,鬼剪刀空手而还,季拈商又出现在扶城。这说明玉坠子不在季庄,至少不在季啸风手里……”
“我没功夫听你的分析,”崔亦笑打断了成轻霜,“你说是来告诉我消息,实际上却是想从我这里套话。”
成轻霜微笑看着这个冷笑都那么好看的人,说:“那你肯不肯告诉我些什么呢?”
崔亦笑提起那只喝光了桌面上酒水的兔子,淡淡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成轻霜依然微笑。
“拈商也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只是来探探扶城的情况。至于那个玉坠子,我更是不了解了,也从没听谁说过。”
“你怎么不问我那玉坠子有什么秘密,或者那玉坠子的去向?”
“因为你也不知道,”崔亦笑不耐烦地说,“既然我们都不知道,那么就不要彼此探来试去的——我讨厌和你说话的原因就是这点,说是好兄弟,却偏偏每句话都有陷阱等我跳。”
成轻霜脸色变了变,却立刻又恢复常态,说:“我也是不得已……还有,我觉得那玉坠子可能在苏绾的儿子季探卿那里——我知道他没有死。”
“季探卿中了奇毒,现在靠着人参吊着半条命,别打他的主意。”崔亦笑眼中寒光一闪。
“不是我要打,我是提醒你,我能想到的梁门和苏家也能想到!”成轻霜有些微怒,崔亦笑不是一直都那么聪明吗,怎么就看不出自己在帮他?——还是她就那么不值得他崔亦笑信任?若是这样,那他们二十多年的好兄弟算是白当了!
“我只是想以兄弟的身份提醒你最后一句,”成轻霜看着崔亦笑的眼睛,“季庄那么多人手,为什么季啸风偏偏把季拈商支来扶城?季庄现在是玉坠子最有可能在的地方,梁门和苏家一定会找季啸风麻烦,这一点季大庄主不可能想不到。”
“废话真多。”崔亦笑冷冷扔下一句,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
待崔亦笑走远,一个中年男子来到成轻霜面前,恭敬道:“少将军。”
“派几个武功高强的人去跟着他,特别注意苏家的人,如果敢动他,一律杀无赦。”成轻霜浅抿了一口酒,若有所思。
扶城的落日,似乎比起益州要更亮一些,就像一个红红的小球趴在低低矮矮、连绵不断的青山上。
三个人一天下来,把整个扶城的构造摸了个七七八八,沈怀弃根据三人的描述绘出了一张地图,然后首先讲道:“扶城有三个入口:南门、东门、西门,我们进来的时候是走的南门。”
季拈商指着地图上扶城东边说:“扶城最大的米行、盐商、铁铺什么的都在这一带。一把火下去,只要烧得起来,那扶城也就废了。”
沈怀弃和崔亦笑一齐不满地看了季拈商一眼,当然沈怀弃是不满季拈商口不择言,崔亦笑是不满季拈商不动脑子——用火烧,他除了玩火还会做什么?亏他想得出来。
“你有那份心,就不如想个用得了的办法!”崔亦笑冷哼一声,一句话又惹得沈怀弃直皱眉。
崔亦笑指指西边,说:“这边就是些酒楼、妓院什么的,离开扶城之间一定得去看一看。听说有个玲珑姑娘,号称岭南第一名妓。”
“二哥!”沈怀弃红着脸喝了声,“我们是来办正事的……”
“我也在说正事。”崔亦笑把兔子扔到沈怀弃身上,立刻让他这个单纯的小弟住了嘴。
沈怀弃哪会了解有个消息灵通的组织叫做“红叶院”?
“成轻霜也来扶城了,”崔亦笑说,“成看似乎预测到扶城会有乱子,所以派他宝贝女儿来趁乱发财。”
“成轻霜?”季拈商眼睛一亮,“她也来了?”那岂不是有崔亦笑的好戏看了?
崔亦笑便把在西市遇见成轻霜和他们谈话的内容详细讲了一遍。
想了很久,崔亦笑最后还是决定不瞒着季拈商什么,便把那些推测都如实告诉了他。
“大哥,你怎么打算的——留下还是回季庄,全凭你一句话。”崔亦笑认真地说。
季拈商想了想,抬起头来淡淡一笑:“留下。季庄庄主可不是浪得虚名,再说还有你爹在,有什么好担心的。而且,我们去了也帮不了什么忙。”
“探卿那边没有问题?”崔亦笑问。
“我爹不会让他死的。”季拈商淡淡地说。
沈怀弃突然插话道:“我觉得我们漏了点什么……”
崔亦笑和季拈商一齐看着他,等待下文。他们这个小弟虽然看上去木头木脑,但那不过是涉世未深的单纯造成的假像——虫楼未来的大当家绝对不可能是个傻头傻脑的草包。
“虽然我和大哥、二哥在跟踪鬼剪刀时遇到像是巧合,但当时你们是专程来钟家村找我的吧?”沈怀弃问。
季拈商点头。
“那之前大哥遇见二哥,恐怕也没有专门到虫楼去找的人——二哥当时就被崔伯伯撵出来了吧?”
崔亦笑也点头承认,他还真的是被崔方无撵出门的。
“这就是了。季伯伯他们是故意让我们三个一起来扶城的,这是其一。”沈怀弃分析道,“其二,季庄和苏家有过节,季伯伯却偏偏把大哥往苏家地盘送。苏家高手如云,难道不怕我们三个出什么差错或是闯出祸来?”
沈怀弃看着季拈商,问:“大哥出发之前,季伯伯可又让大哥保证过不要闹事?”
“有的。”季拈商回答。
“好,其三,”沈怀弃伸出三根指头,“季伯伯那么了解大哥,明知道大哥发了誓也不顶用,为什么还要大哥立誓呢?”
季拈商摸摸鼻子,干咳了一声——这个沈怀弃,什么叫“发了誓也不顶用”,真是不会说话!
“其四,这次我仔细留意过,扶城里没有任何季庄或崔伯伯的人,和以往我们出行必然跟一大队高手的情形截然不同。”沈怀弃说得投入,已经忘了怀里的兔子是只害自己吐了两次的怪物,轻轻地替它顺了顺毛。
“其一,他们是故意让我们三个一起来,想把我们三个凑到一起,或者故意把我们三个一同支来扶城。”崔亦笑沉声道,“其二,说明苏家和季庄之间的恩怨并不像传言中那么深。其三……”
“我爹就是想我闹事,我——咳,他清楚我的脾气,越想我老实我就越不老实……”季拈商接着道,“至于其四,扶城里有保护我们的人,还是让我爹和崔伯伯很放心的人。”
“不错。”沈怀弃点头,他们兄弟几个都是一点就通的聪明人。
相互对视了一下,三个人一时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任那两个老头当棋子使,还是反击?”崔亦笑问道,语气却有些像自言自语。
季拈商摸摸下巴:“真真假假,一样一半好了。”
“那么……”崔亦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