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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仰看了崔亦笑一眼,自然明白此刻崔亦笑在想些什么——往阶。他们回来扶城也才两天,往阶却是后脚就到了:莫非是往阶发现了玉钥匙有问题,就立即追了上来?
季拈商走到楼梯口,见往阶正在上楼,于是冲楼下忙活着的小二高声吩咐道:“小二,再备副碗筷来!”
小二抬头高声答道:“好勒!”
往阶淡淡一笑,不紧不慢地上来,朝季拈商拱了拱手。
“往阶宫主,又见面了。”方仰立即起身一笑。
崔亦笑的身子却没有动,只是挂着那脸招牌冷笑道:“大家都不是生人,何必那么多客套?往阶宫主只管坐下来,就算当了我们是朋友——那些繁琐的东西能省就省了吧。”
季拈商无奈地看了崔亦笑一眼,只当是崔亦笑还对殿前断发和避毒珠一事耿耿于怀,于是对往阶笑了笑,小声道:“亦笑说话就是这副德性,别往心里去。”
对于往阶,季拈商有种“同类人”的感觉——他们都属于那种平时挂着笑脸掩饰一切,然后独自回到夜色里释放悲伤的人。所以在季拈商心里,早就已经把往阶当了朋友。
往阶只是浅浅一笑,跟着季拈商到桌前坐下,对方仰友好地点了点头。
待往阶坐下,方仰给往阶添了茶:“往阶宫主怎么来了扶城?想必宫主也是在我们离开百步宫之后不久便动了身,既然如此怎么不跟我们一道,也好有个照应呢?”
往阶的视线有意无意地扫了下崔亦笑,然后道:“说来话长,我也是临时不得不来趟扶城。各位前脚刚走,我们百步宫就遭到了偷袭,死伤了好几人……”
“偷袭?”季拈商问道,“是什么人,来了多少?”
往阶叹了口气,一阵苦笑:“只来了一个,不知道是哪路人马,一副要血洗百步宫的架式……这个人武功了得,我们百步宫戮力同心,死了好几人之后,也只伤了他一条腿叫他逃了。”
“一个?!”季拈商不禁愕然,往阶蜻蜓小刀的实力他还是算得上见识过,随便不带杀招的一发,可是让崔亦笑都躲闪不及——但是这个刺客,仅仅是被伤了一跳腿逃了,这可绝对不是一句“武功了得”可以形容的了。
往阶点点头:“所以我安排了宫中事务之后就一路追了出来,为了避免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我还特意安排了其它势力来协助百步宫——我定要擒了这个刺客问个清楚,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要对我百步宫下如此杀手!”
“这个人的长相打扮,都有些什么特征?”季拈商一问,崔亦笑就皱了眉——看来,又得多管一件闲事了。
“是个打扮得像个算命先生的男子,瞎了一只眼,”往阶回答道,“他很年轻,最多不超过二十五岁。”
崔亦笑心里立刻回想起了那日在酒楼中遇到的盲眼算命先生,于是淡淡道:“这个人,我和怀弃都见过。”
“哦?什么时候?”季拈商问。
“就是往阶宫主派什么李爷来找我们的那一天。”崔亦笑草草把事情说了遍,然后没多大兴趣的样子给自己盛了碗鱼汤。
往阶看着崔亦笑,叹了口气,不动声色道:“最可恨的,是这个刺客杀了我在百步宫中最得力的助手,名字叫赵一声。我百步宫上下事务,差点就因此瘫乱了!”
崔亦笑抬起眼,忽然扬起了一个冰冷的笑容来:“真是可惜,往阶宫主还请节哀。”
往阶喝了一口茶,继续惋惜地说:“这赵一声可以说是整个百步宫里除我们往家人外最有威望的人了,若是我死了、又没有半个子嗣,这宫主的位子恐怕会毫于疑问地让给他坐——可惜,他竟然丧命于这个刺客手里……”说着,往阶又是一叹。
这时,小二送了碗筷上来,季拈商给往阶摆上,劝道:“人死不能复生,不要再为此伤怀——尝尝这里的辣鱼,和益州的味道比可是不分上下的。”
往阶点头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全当各位替我接风洗尘。”
“哈哈,那可不是!”季拈商笑了一声。
崔亦笑不冷不热地笑了一声,将一块鱼清了刺,扔到了桌下的白兔跟前。
方仰依然挂着一脸和气的笑容,心里却隐隐猜到了些东西——崔亦笑原来计划杀了杜鹤江和往阶,吞掉整个百步宫,那个赵一声,看来就是崔亦笑安在百步宫,可以表面上坐了宫主之位,让百步宫实际上落进崔亦笑的手里的人。但如今看往阶的样子,恐怕这个人的身份已经暴露,所以才遭受了杀身之祸。
方仰心里八分肯定往阶应该也不是真来追拿刺客,而是另有目的——但是,往阶到底知不知道玉钥匙已被调包的事呢?
第三十八章
沈怀弃右手两指提着三份包好的花糕,而手掌里托着的那一份已经被吃掉了一半。
甜丝丝的花糕在嘴里慢慢化开,沈怀弃看了一眼右手里的凤求凰,不禁暗暗埋怨了自己一句:买个花糕,带这个东西干嘛,害得自己都腾不出手来吃东西!
脑袋里被“赶紧找个地方把剑放下吃花糕”这个想法塞满,沈怀弃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这位少侠!”一个听上去有些耳熟的声音在沈怀弃的耳边响起,沈怀弃不禁停下了脚步。
这个声音,虽然是由嘴发出,但却是被说话人用内功从较远的地方传过来的。
沈怀弃从这内力传音中摸不到说话人的深浅,于是站在原地四下张望道:“谁?出来!”
“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从沈怀弃斜对着的墙后走出了一个人来,没有背着那个插着旗子的背篓,眼睛依然是一边清澈明亮、一边黯淡无光——正是在汴州遇到过的那个算命先生。
“原来是你!”沈怀弃有些惊讶,正想问为什么这个人也跟着来了扶城,却发现他那只正常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手里的花糕。
“你要吃吗?很甜的。”沈怀弃一笑,把拿着花糕的手伸了出去。
那个算命先生充沈怀弃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脸上随之出现了两个深深的酒窝:“你送给我?”
“如果你喜欢吃,就拿去吧!”沈怀弃取了一份花糕给那人,“我一时嘴馋买了四份,一个人肯定是吃不完的。”
那个算命先生接了花糕,还顺便伸出手来在沈怀弃打开了的那一份里拈了一块塞进嘴里,然后眼睛一亮:“好吃!”那神情,竟有七分孩子般的天真。
有人和自己的口味一样,沈怀弃自然高兴不已,但他还是先问出了自己更感兴趣的问道:“你怎么来也扶城了?”
“我是来找人的,”那个算命先生打开了自己的那份花糕,“有个家伙欠了我东西一直没还。”
“什么东西?”沈怀弃好奇道。
“命。”
“命?”沈怀弃看着那个看似柔柔弱弱的算命先生把一块花糕放进嘴里,轻描淡写地吐出一个“命”字,不禁有些愣,“有人找你算命,忘了给钱吗?”
那人摇摇头:“不是,他没找我算过命。他就是欠我一条命,所以我专程来取回去。”
“有什么仇,一定要血债血偿啊?”沈怀弃不禁问道。
那算命先生微微一笑:“一时也说不清楚。”
沈怀弃于是也不再问,只是道:“你刚吃的是茶花味,剩下的茉莉和玫瑰,你还是先吃白色……”
突然,一股杀气从四周逼来,沈怀弃剩了半句话只得咽下,下意识地抬剑一挡,只听得“噔”的一声,被凤求凰挡退的竟是一只手掌!
沈怀弃心中一惊,顿时提高了十二分的警觉,一手将那算命先生拉到身后,将凤求凰横在胸前,以剑身又抵住了那人的一掌——沈怀弃不知道的是,若非凤求凰化解了那人的内力,凭他的功力去强行接那一掌,绝对是只有死的份儿。
“小子,不要多管闲事!”那人五十岁的模样,皮肤却干得厉害,两只眼睛就嵌在又干又皱的暗色皮囊里,看上去十分狰狞。
“你要杀他?”沈怀弃惊讶地问。
“知道还不闪开?!”那个老头估计看沈怀弃轻松接下了自己全力以击的一掌,于是在摸不准沈怀弃深浅的情况下,不敢轻举妄动,但他心里却急道:现在那个人受了内伤又跛了腿,如果不趁机杀了他,错过这大好的时机,怕是以后想取他性命只会更加不易了!
想到这里,那个老头隐隐有了一并杀了沈怀弃的念头。
沈怀弃回头问那算命先生道:“他为什么要杀你?”
那个算命先生眼神冰冷:“从我十岁那年起,他们就想杀了我了,因为他们觉得我有一天会杀了他们。”
沈怀弃立刻不满道:“这是什么道理?简直不可理喻!”
沈怀弃看了一眼那算命先生瞎掉的那只眼睛,心里暗暗猜测恐怕又是哪个地方的鬼神之说,“独眼蚩尤屠戮天下”的荒谬说法他还是略有耳闻的。
“小兄弟,你不要被这个人的样子骗了,他就是一个魔头!”那个老头恶狠狠地盯着那算命先生,“他有疯病,疯起来的时候可是杀人不眨眼!”
那个算命先生跟赌气的孩子一般“嘁”了一声:“我不疯的时候杀人也照样不眨眼!”
沈怀弃皱眉道:“这位老前辈,我看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你凭什么说他是魔头?他可曾杀了什么人?”
那个老头眼里一怒:“他杀的人,多得数不清!”
那算命先生笑道:“我只该死的人和要杀我的人。欧阳一北,你倒是从我杀的人里举个不该死的来?”
沈怀弃听到“欧阳一北”四个字,立刻一愣,问那老头道:“你是欧阳家的人?!”
“正是!”欧阳一北答道。
沈怀弃神色一凛,冷冷问:“你们为什么要害崔亦笑?”
“崔亦笑?”欧阳一北听到这名字后不禁冷笑,“不只是崔亦笑,季啸风和沈楚的儿子都得死!”
沈怀弃本就对欧阳家的人没什么好感,听罢这话之后便立刻冷冷抬剑,道:“既然如此,我们便把这位公子的事和我们的事一并做个了结——我就是沈怀弃!”
那个老头一惊,随即眼中露出恨意和杀气,双掌一烫,便带着大火燎原一般的掌风击了过来。
沈怀弃对那算命先生喊了声:“快躲开!”同时一手扯下了凤求凰上的黄绢,一剑刺了过去。
那算命先生依言退了几步,隐约能见右腿有些跛。低头想了片刻,那算命先生竟转身慢慢离开了对战的二人。
欧阳一北的双掌和凤求凰僵在空中,一时谁也进不了分毫。而沈怀弃本就是靠着剑僵持着,自然感觉到更加吃力。
那算命先生走了二十来步,忽然回头看了一眼,正好扫到了沈怀弃掉落在地的花糕。低下头,那算命先生看了一眼自己提着的那份吃了一半的花糕,忽然一皱眉头又调头往回走了过来。
沈怀弃见那身影移了回来,急忙阻止道:“你腿脚不便,还不赶紧离开,万一……”
“你既然知道自己支持不了多久,还叫自己唯一的帮手离开?”那算命先生笑了起来,“你就那么想死?”
“死一个也比死两个好,我……”沈怀弃话没说完,就被那算命先生接口道:“你死也比我死好,对吧?”
沈怀弃点头,然后道:“为侠者理应如此——你还不快走?”
“上次在汴州你帮了我一次,我还觉得你是真有侠义之气那种人。今天看来,你这人原来是一股子傻气!”那算命先生笑了声,然后收了笑容,对欧阳一北冷冷道:“是不是有些后悔自己贸然出手了?低估这个傻子了吧?”
欧阳一北是真凭着内力在僵持着,此刻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脸色却难看起来,眼里也露出了恐惧之色。
沈怀弃却有些不悦——谁是“傻子”?!
那个算命先生忽然抬起一只手,在欧阳一北的肩头看似轻轻一拍,随着骨骼发出的一声清脆裂响,下一刻,欧阳一北便软了一只手,被沈怀弃手中凤求凰的戾气击退数尺,喷出一口鲜血来。
沈怀弃口中也是涌起一股腥甜,看了一眼那倒地不起的欧阳一北,沈怀弃便知道那人肯定是再也站不起来的了。
扭头看着那个算命先生,沈怀弃眉头紧锁——这欧阳一北来得真是巧,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这算命先生跟好管闲事的沈怀弃说话时动了手!
那个算命先生转头看着沈怀弃道:“你猜到了吧?”
沈怀弃皱皱眉,答道:“你知道有人杀你,所以故意把我卷进来——你早知道我是沈怀弃,可以让欧阳一北转移视线暂且不忙对付你。”
“要不是受了伤,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