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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笑容平和起来,不见了那玩世不恭的味道,笑道:“只可惜我们相见恨晚,如果你改变主意,我随时等你。”
……不必了吧?
宁弦给了个干干的笑容,白砚抬手似乎要向她的脸颊抚来,刹那间破空声响,宁弦几乎是下意识地推了他一把,几道回力镖几乎擦着白砚的手背而过,瞬间渗出血痕——什么人!?
宁弦只扫了一眼钉在墙上的镖,便翻身一跃上房顶眺望,却不见有人。正准备下来,看到白砚目瞪口呆的惊诧,才发觉自己的内力竟然恢复了大半。
“别在那儿愣着,跟我过来!”
宁弦跳下来,用帕子隔着从墙上拔下一个回力镖,拉起白砚便急匆匆去寻木鸢和凤。
白砚跟在她身后只走了几步,便一阵头晕目眩,慢下了脚步。宁弦回头,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白砚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已经发不出声音,只看到宁弦微微惊慌地想要对他说什么,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
“你没有看到偷袭的人?”
宁弦摇头,木鸢用扇子轻轻敲着脸颊,他很清楚虽然宁弦看起来貌似不太靠谱的样子,其实一般来说还是很牢靠的,她没有发现人,只能说对方不能小看。看着桌上裹着帕子的那柄回力镖,又抬头看向凤——毒一类的东西,还是极乐天的人比较有资格发言。
凤察看了下床上白砚红肿而微黑的伤口,道:“此毒目的不在致命,恐怕……”
门突然被推开,打断了凤的话,白墨急匆匆地赶来,“二弟出什么事了?”
木鸢难得正经的答道:“白公子,方才有人突然暗器偷袭,二公子中了毒。”
“可有请大夫!?”
“大夫来了未必有用,不过你放心,我们会让二公子平安。”
白墨赶到床边看了看白砚,低声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突然……”
“这个……看来是江湖手法,恐怕二公子只是被连累罢了。”
——连累?那么真正的目标是……六道视线集中在一处,只有宁弦茫然地东扫西扫,最后迎上他们的目光,指了指自己——我?
她急忙蹦到木鸢身后,压低声音道:“喂,不能乱说哦,我很久没有惹事生非了,怎么会是我惹上的?”
“我又没说是你惹回来的,只不过你刚好碰上,而二公子又正好在旁边而已——这个镖,是玄狼门的东西。”
宁弦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而白墨在幽冥天时也曾见证了那一场魔教厮杀,不难理解其中缘故。
“他们竟然能够追到这里来?”
木鸢耸耸肩,“这个不难吧?恐怕……幽冥天攻不进去,他们也学聪明了,学会从薄弱处寻找突破的方法——这个毒,很不幸的,虽然不会致命,但是没有解药的话会很糟糕,而这里——只有我们几个而已。”
宁弦拧起眉头,“他们在引我们过去?这不像是玄狼门的做法吧?”
“不错,玄狼门做事向来直接,要打要杀都不会拐弯抹角,而这一次,却是明显掉衅。他们的做法还真是变了不少——不管怎么样都没办法了,中的毒拖不得,我们还是去走一趟吧。怎么样?”木鸢转头看了看凤,见凤点头,便对宁弦道:“你和杜慈笙留在白家,以防玄狼门再使什么诈。”
“你们准备去哪儿找?”
“——就近的话……自然就是玄狼门在江城得口了。”
第四十八章 白府遇袭
凤和木鸢二人同往,就算不能有所收获,他们的安全应该不用担心的。这两个人自保的能力宁弦毫不怀疑,她需要做的只是专心照看着白砚,不要让他早早死掉就好。只是很莫名的,心里无论如何无法踏实下来。将白砚交托给慈笙,她便坐在廊子上透气。
白墨跟出来,“你在担心他们?”
“也不是……以他们两个的武功,还是他们来担心我比较实际。”宁弦努力想甩掉心里好像有什么悬在那里的感觉,转移思路道:“越姬那边还好吗?今天好像还没见到她……”木鸢和凤都不在,白墨又一早就来鸡婆,好像努力的忽视掉府里还有这样一个人。
白墨脸上尴尬稍显,似乎,越姬现在已经不需要他。
“木鸢公子真的打算带她去魔教?”
“这个谁知道,木鸢做事,哪有个谱?我都不知道他整天在想什么……根本就是太闲了才没事找事,就该给他点活计,让他忙得没时间添乱子。”
“你跟木鸢公子的感情很好吗?”
“跟他?还好吧……其实教里的人感情都不差,也就没见得跟他有好到哪里去……”这位闲人木左使,大概只是因为宁弦身上现在有不少热闹可以看,才整天凑着她的。只是不知道在不了解情况的外人看来,这又是怎样的画面。
白墨定定凝视她的侧影,或许宁弦只是想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而随口说说,自己也并没有注意过自己说些什么,不过是些不经心的闲话。但是这寥寥几句的闲话,勾勒出的是一个自由自在,可以随心所欲却又和乐融融的魔教——如果没有亲自去过,在那里呆过,大概不会知道原来就算是魔教,也可以和世人印象之中的完全不同。并且就是者寥寥几句,让白墨清清楚楚地看到一条鸿沟,他和宁弦,遥遥地隔在这鸿沟的两端。
“宁弦,来到白家之前,你的生活快乐吗?”
“还好啊。”虽然回答得很不经心,却没有半点迟疑和勉强。他不敢问,倘若他问她来到白家之后又是否快乐……她的回答,也许不会如此自然而漫不经心罢。
“喂,你干吗啊?突然间搞这么严肃……”宁弦随便跳在长廊的扶栏上坐下,即使作着寻常闺中女子的打扮,也终究没有哪个闺秀会如此随意,没规矩又没形象吧。
“宁弦,你就没怨过我?”
“怨你?”宁弦茫然了一下,才明白他在问什么,“为毛啊?哦——你说你出墙那事儿?”
暂停,摸摸同学脸黑一下先……出墙……有说男人出墙的么?这女人用不用这么直?
“当时是很生气,你都不知道你自己出墙,还要对别人管东管西,有多讨厌——我没那么小心眼儿一直记在心上啦,反正……”反正她的希望就是离开白家,在魔教找个姘头,逍遥快活——这个当然还是不要在人家刚被甩的时候说比较好,“其实你不管着我的时候也没那么讨厌,我也不会总跟你计较,你不知道,当初我嫁到你家,还是我爹娘——”她忍不住捂着嘴嗤嗤的笑,唔……这个,照顾老爹的面子问题,还是不要抖搂他的光辉事迹了吧。
看宁弦笑得缺心少肺的样子,他很清楚,她的确不曾将他放在心里过,因为不在乎,所以可以不计较。
白墨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如淡墨清敛,似乎终于想透了许多东西,不再有动摇和疑惑。
“我去看看越姬,现在她在白府,终究是客。”
提起越姬,心里并不是没有疙瘩,两年的感情无法说放就放,可是一些事实摆在眼前,他不是自欺欺人的人,也不能让感情完全左右了自己。就算心里会痛,该做的事,依然要做。二十多年来他都是这样过来的,以后也将继续。
“嗄,哦……”宁弦连自己也没有想到居然突然伸手,抻高手臂去摸了摸白墨的头,“别太勉强了。”
白墨片刻恍惚,却只是浅淡一笑,淡如将要褪尽的墨痕,让宁弦怔怔收回手,看着他转身离去。
他们从来都是不同路上的人,没能走到一起,也走不到一起。宁弦突然有些想不起,最初,究竟是为何彼此针锋相对,互不相容?其实,如果换一个环境,换一种方式相遇,说不定——不,是一定不会有这样多的矛盾和排斥,但是也不会注意到彼此。
道不同,不相为谋,陌路才是最好的选择。怎的,却做了夫妻?
她坐在那里发了会儿愣,全然不曾注意屋里的慈笙透过窗户看着她,眼底复杂的情绪显露无余。似乎只有在这样远远的看着时,他才不曾掩饰自己的情绪。迷惑,迟疑……究竟要跟在她身边多久,他才能够找到自己的答案?
突然之间后院里传来一声尖叫:“来人啊——”
宁弦蓦地站起来,向后院奔去,见到一个丫头跌倒在地上,一见宁弦便慌忙喊道:“少夫人!大少爷——大少爷被绑架——”
宁弦几步赶过去,“怎么回事!?”
“刚、刚刚有几个人,突然从墙外飞进来,抓了大少爷就走了……”
宁弦握紧拳,迟疑片刻,对丫头道:“你去照顾二少爷!”她转身飞回房间外,对赶出来的慈笙道:“我们去追凤和木鸢!”
慈笙没有多问,跟着宁弦一道赶出门。
………………………………
木鸢和凤来到玄狼门得口外,藏身在一处房后,木鸢侧目扫了一眼凤从方才拧起来就没松开过的眉,无奈道:“我说你能不能别老冷着一张脸还带皱眉,看着以为你要闯什么龙潭虎呢,不过是一个小堂口,别那么严肃。”
凤只冷冷扫他一眼,根本懒得跟他多解释。
——这里,让他觉得不妥。这种感觉他曾经有过……可是,不应该。不该是在这里……难道,只是他的错觉?
木鸢用扇子碰了碰他,“别想那么多,光看也看不出什么,进去再说。”便先一步悄然闪了过去。
幽冥教里谁都知道左使木鸢的武功很高,可是到底怎么个高法,却是没几个人见过。每日里混吃等死什么事也不做,闲来无事只给人添乱子的人,他若不出手,叫人如何能看透他的武功?而凤,则是见过他的身法的为数不多的几人之一。
就见那家伙分明是摇曳生姿地闲步而去,却宛如数道重影一晃,人便已经到了大门外,还没见他如何出手,两旁守卫已经来不及反应甚至不及发出声音,已经木头一样栽了下去。
凤迟疑了片刻,虽然这堂口之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守卫分布看来也很寻常,但是分明有一种气氛……玄狼门既然主动挑衅,应当知道他们定会找来——或者说是故意引他们找来,难道会不加强防守么?
这么简单的事木鸢不会看不透,但是以他的为人,若是他想去,就算明知道是陷阱他也不会放在眼里——想进就进,根本什么都不去考虑,他还真想让木鸢一个人去身先士卒算了……
红色的身影如箭矢般飞跃而去,向着同一个方向隐没在门内。然而未行几步,却看到木鸢站在不远处,止步不前。
“怎么?”
木鸢摇着扇子晃着脑袋,悠然笑道:“这机关,还真是有来头——”
——机关?凤微微蹙眉,方才的感觉愈发鲜明。
“你瞧那里——和那里——”木鸢随手用扇子指点几处,“这陷阱是刚设下不久的,所以难免露了痕迹,若是多给他们一些时日,恐怕连我也难以看得出……看来玄狼门里,来了新鲜的血液。”
凤扫视了一圈,除了门口处看到的那两个守卫,院内根本不见人影,连这种情况,都让他觉得熟悉。
“我去探探。”凤飞身而出,落入院中,霎时间数道机关启动,陷阱纷纷而来——凤如飞隼的身影在院中几个起落,躲开陷阱飞跃回来,落在木鸢身侧。木鸢款款笑问:“感觉如何?”
凤突然低喃一句:“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
“什么?”木鸢听得不很真切,颇有几分莫名其妙,凤却已经肯定了——这陷阱,分明是当日在巨斧门之时的翻版,甚至针对他和宁弦对陷阱的突破处而进行了改造。巨斧门和玄狼门联手了?这可是毫不掩饰,明明白白掉战。
——很显然这次的事情既不是玄狼门主持,也不是冲幽冥教,而是巨斧门从中操作,专门冲他来的。
“怎样,是闯,还是另作打算?”不管如何选择,他木左使大人自然都是不放在眼里的。凤看着眼前重现的一幕,冷道:“看来也只能陪‘他’玩了,不然,怕是也不会甘休。”
“……看来有很多我不知道的内情?”
“一般,不算多。”
凤正要闯进去,却听到身后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宁弦的声音:“木鸢!凤!”回头见宁弦匆匆赶来,他微微一顿——宁弦,杜慈笙。连人都齐了。
“你怎么会来,不是让你留在白府看着吗?”眼前这样的情况,既然对方敢引他们来,还布下和当日一样的陷阱机关,就必然是准备妥当,不知还会有什么等着他们。凤并不希望宁弦一道前来。宁弦赶到跟前,道:“白摸被抓了!这绝对不是玄狼门的作风,而且若只是引我们来,逐个击破,那白砚中毒就已经能够做到了,何必还特地抓了白摸来……就好像,特意在我眼前抓了他走,逼我非来不可一样。”
凤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