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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保我大汉!”
陈蕃站起身来,走出亭子,场上众人一齐站了起来,将右手举起,口中念道:“‘既食汉禄,永保汉祚;保国卫民,永矢弗爰。’”千人的音声齐一雄壮威武,喊得价天响。
陈蕃待要说话,李膺在陈蕃耳边低声说道:“门主,刚才属下望了一望,人群中有些生面孔,不知是不是新入的门人?这里离京城太近,到处都是奸党耳目,况且人多嘴杂,弥横嘴里又守不住秘密;若此事为阉宦所知,恐怕又罗织个罪名,入我等于罪,我等筹备未毕,暂不宜大张旗鼓,不如等众人散去,再从长计议。”
陈蕃点点头,朗声说道:“今日众人远道来聚,都是为了来送林宗,国家大事,我等待他日再谈。”将手一比,说道:“林宗,时辰已到,请!”站起身来,穿过人群,缓缓往渡口而行,儒剑门众人跟在后面,那黑衣老者随着群雄也来到了渡口。
送郭泰过了浮桥,郭泰在桥上对众人拱手一揖,施起轻功,轻轻一跃,跳上了小船。照理说,他这么跃下,那船该当左右摇晃,说也奇怪,那船却不摇不晃,江面上连一个波纹也不起。人群中有人识得厉害,暴出了不少的赞叹声:“郭老弟,好俊的轻功,我可万万不如啦!”“郭长老这手轻功‘江波不兴’,教人大开眼界!”“好功夫!好功夫!”郭泰在船上将手一拱,朗声说道:“后会有期!”陈蕃、李膺、众长老、在场众人纷纷抱拳以应。郭泰低低吩咐一声:“船家!开船!”那船夫应了一声,拿起了竹篙,往江底一撑,小船缓缓离去。
远山翠峦,层层叠叠环抱,江水清澈,小船摇摇荡荡,渐去渐远。那船夫每撑一下长篙,就传来一个个的涟漪,直至越来越小,众人远远望去,但觉郭泰在山水之中,几与山水融为一体。
众人正目送之际,天空一道闪光,轰隆一声,转瞬间落下了大雨,众人纷纷打起了纸伞,李膺灵机一动,气运单田,在岸边大声喊道:“天降大雨,湿透衣衫可是会弄坏身体的,你要不要回来先躲雨,归返之事改日再说。”声音雄厚有力,远远地传至数十丈之外。
郭泰一笑,知道师父还舍不得他走,灵机一动,由袋中将取出一条布巾,折了一角,戴在头上。在场人人见他玉树临风,才高量雅,一手琴弹得令人耳张目弛,一身轻功更是超凡入圣,不少人早已是暗暗称好;现在见他反应机变超凡,那布巾在他头上,大小适中,雨渗不湿,自得适意,风采过人的举止,不少人为之心折,就连一向温文儒雅的许邵也自叹不如。
一片赞叹声中,有人觉得布巾如此放在头上,恁是洒脱,试了一试,都觉这法子不错,雨既淋不透,又无须拿着纸伞碍事。慢慢地,一群人不约而同将布巾批在头上。
李膺灵机一动,说道:“日后我门即以此装扮为号,凡有人以此头巾为饰,即知为我门中弟子。无论身居何处,门人见此巾,如见门主之令,不待长老吩咐,都得互相帮助。”众门人齐声应允,将纸伞收了起来,也模仿郭泰,将身上的布巾折起戴在头上。
李膺的一个无心之举,却让这种布巾,尔后传了开来,流传了千年之久,后世儒生书生之流,非此巾不戴,称为林宗巾。
李膺恐如此聚会,被有心奸人诬陷,便唤门人速速离去。一辆一辆的马车渐次离去,最后袁绍与曹操一齐走了。 “八厨”长老走了,“八俊”长老走了,“八顾”、“八及”长老纷纷离去。最后连蔡邕、许卲、马日暺都走了,原本闹哄哄的场地,一下子四散而去。
陈蕃李膺二人在小亭内研拟对策,苦思因应之道。陈蕃道:“我想了又想,这事不如我先和大将军商量去,咱们必须先下手为强,如果我们不先下手,名教势力越来越大,要是宫廷中大小都让他收买了,恐怕又大肆滥杀无辜。我等性命事小,只是国家又落在这一班阉寺手上,天下百姓不免又要受苦了。”
李膺道:“眼看他长大成人,本以为……我大汉从此可以走向正轨,哪里知道,皇上之奢淫无度,顽灵不昧,比起先帝还要……唉……”摇摇头长叹,不愿再说下去。
陈蕃道:“我二人位极人臣,大汉衰败,我等没有责任吗?皇上变成今日这样,也怪我二人未能早早预备,让奸人有隙可趁,藉机发难,获得皇上的信任……”不断地摇摇头,显是又想到那天激辩的情形。
李膺问道:“‘石包谶’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何大家都相信‘石包谶’所说?郭泰、许卲术算在洛阳城中一个第一,一个第二,我可是见识过了好几次,为何他也这么说?难道天命真的不可违?”连问了几个问题,自己也答不出来,眉头越皱越紧。
“天命!天命!何来之天命!”一个宏量的声音在耳后响起,说道:“术数之算,不可当真,世间惟有人力胜天之事,那有天命这种事?”
陈李二人吓了一跳,都想:“这人是谁?在这多久了?怎的我二人一点都未查觉?”转头一望,见来人约莫五十来岁,面色漆黑,眼尾一条一条的皱纹,衣衫褴褛,乞丐一样的打扮,正是那黑衣老者。
二人端详那老者半晌,面上愤怒的神色转为惊讶,随即露出笑容,拱手一揖,说道:“先生几年不见,你身子益发的清健了。”黑衣老者道:“两位也好久不见,不知别来无恙否?”拉住陈李二人的手,寒喧几句,当即坐下。口上续道:“二位忧心忡忡,苦恼国事,刚才我都听见了,不知我可否为二位分忧解劳?”陈李二人相望,一齐点头,对黑衣老者道:“正要请先生指点一二!”
黑衣老者道:“你教总说一人富贵贫贱,寿考夭折,甚或国家前运,都有注定,非人力可能勉强,此说当真迂腐。”陈李二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如何迂腐?倒要一闻高见。”黑衣老者道:“如果人生国家命运已是前定,在上位的人,要是相信这种说法,舍本逐末,不肯努力治事,凡事只观星相,只信占卜,倒因为果,不肯勤奋治生,天下岂不是要大乱了?”
李膺沉吟半晌,连连点头,说道:“先生所言乃堂堂之说。先生当年救了我二人一命,匆匆而去,此事常萦怀在胸,在下眼拙,敢问先生倒底是?”
那黑衣老者暗想:“这事虽然隐密,但这二位乃国家忠臣,不当隐瞒。”口里说道:“我是墨教教主。”
这黑衣老者正是禽南天。几年前他与赵铁风连袂在第一次党锢之祸时,救出陈蕃李膺,夤夜之中,仓皇各自分离,未提及自己身份,是以陈蕃李膺始终不知他的来历。
那夜禽南天从洛阳逃出王不平的追杀,快马飞驰七日,来到了洛阳。想到赵青丰为了保护自己离去,与逆贼等人周旋,自已怎能独存。
过了月余,伤势稍复,多方打听,都没有赵铁风的消息,于是再回来洛阳,他躲进了客栈养伤,白日不敢出来,晚上才稍稍透气。二日前他在客店中,听得一些儒剑门门人谈起了送郭泰远行之事,他知此等名为送行,实则是儒剑门人的聚会。他本与陈蕃李膺二人乃是旧识,又想儒剑门大会人多,耳目众多,或许能打探出赵铁风的下落;只是事与愿违,他在人群中问了十几个人,儒剑门众人见他外表邋遢,都不愿跟他说话。
陈蕃李膺不约而同低低轻呼一声,二人毕竟是名门耆宿,所学渊源,墨教他们是听过的。这个门派在先秦时与儒教同为天下两大教派之一,此教开山祖师墨翟本是儒教中人,因为对儒教中一些教规不满,愤而脱离儒教,另创了墨教。
陈蕃道:“原来先生就是传闻中墨教之主,失敬失敬!”禽南天道:“你二人这几年不也创了儒剑门?”儒剑门这几年着实声名赫赫,禽南天在洛阳待了几天,听了不少。
陈蕃心道:“我儒剑门创教之事,不过这几年的事,为了怕传了出去,为奸人所诬,我等已经尽量隐匿。这先生当真神通广大,教中的事,什么都知道。但此人当年不畏生死,救我与李膺,胸怀如光风霁月,乃是侠义烈士之流,须瞒不了他。”当即苦笑道:“贵教纪律严明,组织严密,我儒剑门一向不如。”禽南天心道:“我教为王不平那厮所窜夺,这是教中的事,也不必跟他们说这等家丑。”面上苦涩,陈蕃当即不语。
禽南天道:“自来并无天命一事,恶君坏事作的多,百姓忍受不了,起来反他,自然国祚不久。史迹所载,斑斑可考,这明明是恶君所作所为,哪里跟天命有什么关系?真正的问题是出在皇上本人。”李膺道:“愿闻其详。”禽南天道:“好像三代时,暴君桀、纣、幽厉残暴不仁,不用贤能,所以他们死后身败名裂、子孙离散、后代断绝。这几年来,皇上骄奢淫佚,恶行不断,任用奸人为非作歹,如果再继续下去,一定会步入夏桀商纣的后尘,二位何必苦苦再当帮着这恶皇帝?”
李膺苦笑道:“皇上固然无知,罪不至此,况且国家兴亡,与我等休戚与共。禽教主口若悬河,通晓万事,于我二人有救命之恩,我等是钦服在心的。”
禽南天叹道:“好的君主,咱们自然任劳任怨,牺牲了生命,也要为他操心患虑,求得良策,为天下人兴利。但你二人为那恶皇帝卖命作这许多事,他却不知好歹,宠信奸人,视你二人为仇寇,欲除之而后快,你二人还是快快远离京城,以防杀身之祸降临。”陈蕃道:“我受先帝托孤,就算不能挽救大汉,也与大汉共存亡。”
禽南天道:“此是愚忠!为恶君作事,是为虎作怅,不是真忠。”
陈蕃道:“皇上身旁一堆奸人,我等如果一走了之,换成奸党在皇上身边,那么皇上会作出更多的坏事来,天下百姓从此将永无好日。”禽南天长叹一声:“这话也是有理,我还能说什么呢?但……”摇摇头,待要再说。
李膺抢道:“禽教主,论机锋口才,我二人是说不过你的,不过人各有志,那是勉强不来的,愿你禽先生长命百岁,福泰安康。”禽南天长叹一声,暗想:“他当我是贪生怕死之徒了……我有奇毒在身,过的了今日,不见得过得了明天,这话真是……”眼看左右无人,又想:“看来他二人是不会知铁风的下落了,我要再说,倒显得是我的不是了,……我还是走罢……”难得赵铁风消息,心生离意,向二人拱手一揖:“今日一别,再不知何日能见,二位毕竟是为天下苍生所劳苦,忠心一片,可敬可佩,请受我一拜。”身子弯了下去。
陈李二人连忙抢上,一人执拿他左臂,一人扶住他右手,说道:“此番再会,实属意料之外,当年党锢之祸,莫非禽教主与常山赵大侠联手将我二人由大牢救出,我二人哪有今日?本来嘛,教主之言,我二人就算拼了性命也当听从,但此事实在太过重要,关系着我大汉与千万的百姓,恕我二人不能从命。”
禽南天点点头,说道:“板荡识忠臣,本是人间难得,我去也!”右足一点,飞身远窜,几个起落,身影已从二人眼中消失。
陈蕃暗赞:“传闻中墨教钜子武艺超凡,来无影,去无踪,怪不得……怪不得……子敬‘月旦雅评’所评游侠中,位居第三,当年千军万马中,原来我二人是为墨教钜子所救,此人智勇双全,身手超凡,为我身平仅见,要是我儒墨两派联手,一起对付朝中奸人,也许天下局面又不一样了……”
李膺见四下无人,说道:“教主,禽先生说的不无道理,我二人是不是错了?皇上无德无能,是非不分,我二人还如此效事于他?”陈蕃仰望天空的白云,长长叹了一口气:“这种事由古至今,各门有各门的看法,各派有各派的见解,有的说要独善其身,远遁山林;我教说当尽忠尽职,知其不可而为之。咱们又能说谁对谁错了,不论如何,人生在世不过短短数十载,咱们想的若是让天下百姓谋福,总不会是错的路子吧?要是祖师爷尚在,应当也是这么做吧……”李膺缓缓点头,眼神,唇间全是坚毅的神色。
张让赵忠把持官吏买卖大权后,弄了一堆只会贿络走后门的庸才。这些人正事不会,才没半年,就被老百姓看出,纷纷作谚暗暗嘲笑。有首流传在洛阳的谚便是这么说的:“举秀才,不知书;察孝廉,父别居;寒素清白浊如泥,高第良将怯如鸡……”笑的是买卖官员之制,来的人都是虚有其表之辈,文官不识字,武官住大房,要上战场打仗时,却胆小到连拿起兵器都会发抖。
由陈蕃统率的儒剑门门人崇尚气节,不畏生死,瞧不起无才无德,只会讨好皇上的阉竖,加上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