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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棺劫-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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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弦逸烦恼地晃晃酒壶,叹了口气:“你不该把她牵扯进来。”

  乔自愁负手走入夜色,留下一句:“若真关心她,就好好照顾自己吧。”

  弦逸没有回话,只是注视着那没有尽头的黑夜,喝尽壶中最后一口酒,抹抹沾了酒迹的唇角,自言自语道:“人说偷来的酒最有味道,怎么我今日入口,却尽是苦味呢?”

七·今夜难寐(2)
弦逸喝了一壶烈酒,精神反而亢奋起来。他在笑春风客栈的屋顶上溜达了半晌,觉得实在无趣,心想:方才我在乔自愁面前装作偷听,现在闲来无事,就把偷听当做酒后娱乐好了。正这样想着,弦逸暗提真气,脚步轻盈,向前飞越五步,暗俯下身,掀开一块瓦片,还没仔细瞧,便赶紧捂上。

  原来是小乖这些女孩子的房间。

  弦逸虽然看似*,却不是无耻之徒。他在此事上是出奇的安分,言语上偶尔轻薄,实际却从不做越轨之事。

  弦逸无趣,再后退十步,掀起一片瓦片来看。哟,好像是那些和尚的房间。

  弦逸从下往上看,只觉得替那些和尚感觉憋屈,小小的一屋子竟满满塞了七八个人,也不知他们是怎么动的。难怪听人说武林三门五教中,属佛门最穷。

  弦逸着实想不到和尚能讲些什么他感兴趣的事,可是他突然想起那个令他有莫名熟悉感的小主持,好奇心一起,不知不觉间,他就已经俯在那空缺的瓦片上了。

  他仔仔细细地向这群人中搜寻,无奈这些僧人都穿着同样的僧袍,竟还有一样的发型,这一个个光头直晃得弦逸眼花缭乱。弦逸左看右看仍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心下想:这群僧人估摸有十几人,定是开了两个房间;何况主持怎么会和普通的僧人挤在一起呢?

  这样想就越发无趣味,弦逸正想起身,却听见下面有一个僧人粗声说道:“……真是没搞懂,师父为什么要将主持之位给修明这个小毛孩子!”

  这声音好像是方才那个叫元空的和尚,弦逸并不熟悉,不过这个元空给他的印象却是不咋样。虽然说自己对佛门选了个小孩当主持也是不解,但是那个元空在自己的主持面前还如此喧宾夺主,就有点不识时务。想到这里,弦逸不觉自嘲,其实自己不也常做这不识时务之人?

  弦逸知道这几个和尚是在背地里讲小和尚的坏话,心里不禁小和尚叹口气。他在那块拿开的瓦片旁边躺下,漫不经心地听着屋内和尚的谈话。

  此时又听见其中有个和尚斥责元空道:“元空师弟,你说话是越来越没有分寸了,修明师弟现在是佛门的主持,你就算还不习惯用敬语,也不该如此放肆。”

  那个元空声音低了些许,略带讨好的语气说道:“大师兄,我这不是为你抱不平嘛。论资历,论修为,你是众师兄弟之中最出众的,师父居然不选你而选修明,这……”

  另一个僧人也开始搭话:“师父选修明作主持的确是一件怪事。佛门上下,能担任主持之人大有人在,无一师叔、大师兄、二师兄等都是佛门翘首。而修明在佛门排行已尽末角,武功修为也没有任何过人之处,师父选他实在难以服众。”

  这次那位大师兄却没再说话,众僧见大师兄并未阻拦,口上便更没了遮拦。

  “的确。不过修明自小就得师父宠爱,你们没看见师父每次都叫修明到他房间去吗?”

  “当初佛门还流传那种传言,我还不信,如今看来,莫非修明真是师父的私生子……”

  又多了一个私生子?哼,谁说佛家就该修身养性,这一看竟是比街头巷尾的愚妇还要八婆三分,怪不得佛门在江湖上混得一天不如一天,全然靠前任主持无音撑下局面。对那位看似仁厚的大师兄,弦逸更是不以为然,心下暗嘲:真是如来转世、菩萨心肠!

  “够了!”正当众僧越说越起劲之时,一个声音大声呵斥,打断了所有人的谈话,“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们也说得出口!师父已经圆寂,你我身为弟子,却为一己私利刻意抹黑师父,你们可觉对得起师父?何况,师父的为人难道需要你我质疑?师父选择修明师弟自然有他的道理,在我看来,修明师弟为人敦厚、脚踏实地,具备做主持的所有条件,一定有能力领导佛门。”

  屋内一阵尴尬的沉默,随后听到元空轻声说道:“二师兄,师父就不会犯错吗?师父也说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呀!再者,师父的遗嘱也颇为奇怪,我们这千里迢迢从佛门赶到雨川穆家,却连一个原因也不让众师兄弟了解,这实在……”

  “元空师弟,”二师兄肃声说道,“你再如此胡闹,别怪我不顾同门之情!师叔也说过,雨川之行,有关佛门兴亡,应当我们知道的时候自然会公布。”说着,他面向众僧,继续说道,“无论谁是主持,你我众人只需尽心辅佐他,发扬佛之真理,践行佛之真行,为寻真之路,才是我们皈依佛门的原因!”

  元空嘟囔了一下,却不再说话。大师兄急忙打圆场:“大家别吵了,如今佛门巨变,需要大家齐心合力,切莫让道宗有可趁之机。”

  旁侧僧人好像都很尴尬,随后陆陆续续地将话题扯开,讲话的声音也逐渐淹没。弦逸知道没什么可听了,便翻身准备起来。在他抬头那一刹那,却大吃一惊,因为在他的身侧,多了一双炯炯的眼睛!

  “呵——”此刻弦逸也不忘自己再偷听,死死压抑住喉咙中的惊呼,待他看清楚来人时,他才稍稍舒口气,“小和尚,你这样出场会吓死人的!”

  弦逸急急忙忙掩好瓦片,使劲抚了抚胸口。修明只是一声不吭地看着他做完所有事情,然后淡淡说道:“你在偷听师兄们的谈话。”

  弦逸愣愣地盯着他,这是什么反应?居然用这种口气!我的娘,常理说他不是应该抓住自己的脖子说一些“你有何阴谋!”之类的话吗?自己应该解释吗?不过,弦逸仔细想想,他好像、可能……的确是在偷听啊!根 本没什么好解释的。

  两人就这样默默对视,最终还是弦逸熬不住这样的沉默,别开目光,开口道:“你那么晚怎么还不睡?”

  修明竟一本正经地回答:“我来赏月。”

  弦逸默默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夜空,哪有月亮的影子。他嘿嘿僵笑了一下,立刻板起脸来,道:“你找个好一点的理由不行吗?月在何方?”

  修明看着他,静静起身坐好,正声说:“月在心中。”

  弦逸被这句话一怔,沉默了许久,突然情不自禁说道:“我感觉我见过你。”

  没想到修明也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也这种感觉。”

  弦逸一喜,可仍不解道:“可我的大好青春好像都耗费在栖凰谷了。”

  修明淡淡道:“除去此次之行,我从未出过佛门。”

  弦逸笑道:“这可真奇了!”

  修明道:“师父说,相遇便是机缘。”

  弦逸等了半天,修明却未再说一字。弦逸笑道:“我还以为你接下来要说一大堆佛经。”

  修明道:“我记不住。”

  如此坦白,又是让弦逸一惊。

  修明继续说道:“师父说,修行之人,记的不是佛经,而是佛理,经出于心。”

  “什么东西。”修明连忙打断修明,实在不想听这些让人云里雾里的话。他突然向后一躺,睡在屋顶上,漫漫一说:“我喜欢黑夜。”

  修明点点头:“在夜里,我的脑子清楚多了。”

  “小和尚,”弦逸想了想,突然转头对修明说,“你想知道我刚才听到你的师兄弟说什么了吗?”

  “我不想知道。”修明面无表情,摆摆自己的僧袍,“施主想说便说,不想说我也无碍。”

  弦逸笑得险恶,居然不依不饶:“我听见他们说你坏话,说你根本没资格当主持。”

  修明还是平淡如水:“说得不错,我的才能确实比不过众位师兄弟。”

  弦逸看他根本不介意,又是一愣,继续追问:“那无音为什么让你当主持?”

  修明看了弦逸一眼,只说一句:“这是师父考虑的问题,我没有想过,也许让我想一天,我可以告诉你。”

  这么回答、这么回答……弦逸直觉自己额上冒冷汗,这都什么回答,平生第一次听人回答问题用这么简单的思维,还那么理直气壮。弦逸算服了修明了,连连道:“遇到你,看来我想做小人都不成。最后一个问题,你去雨川干什么?”

  修明缓缓道:“对佛门来说,是找一个出路;对我来说,是找一个答案。”

  弦逸笑笑,站起身说道:“你还真都告诉我。看来,你这朋友不交都不成了。”

  修明见弦逸起身,便说道:“你要走了吗?”

  弦逸留下一句:“酒气上头,该睡了,明天还得卯足劲打架呢。”

  修明没听懂他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但他不愿多想。待弦逸走后,他仍是保持那个坐姿,望着黑暗的天空,默默地等待师父要给他的那个答案。

八·七杀药师(1)
一位素衣少年叩响一间简陋的茅草屋的木门,他身后,跟着一位娇弱的姑娘。

  木门咯吱一声而开,一位中年妇人咳嗽着探出脑袋,满是诧异地看着他们。

  素衣少年满脸笑意,鞠躬道:“这位大嫂,能否借口水喝?”

  妇人听闻后便开门,热心地请这两人进屋。

  宋清陵和师诗依次坐下,妇人也端着两碗水而来,她略带羞涩地说道:“小屋简陋,公子与姑娘不要嫌弃啊。”说完,又是一阵咳嗽。师诗连忙说:“婶婶莫这样说,你能赐我们水喝,我们已万分感激了。”

  两人都受过礼仪调教,喝起水来,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优雅。妇人眼露惊羡,她在宋清陵和师诗身上流连一番,憨厚一笑:“以前人家说郎才女貌,我总不信,如今看到你们,这才知确有其事……咳咳……”

  师诗的脸立刻烧了起来,她正想解释,却听见宋清陵笑问:“是吗,我有我娘子好看吗?”

  师诗掩不住羞意,狠狠瞪了宋清陵一眼,然后慌忙对妇人说道:“婶婶误会了,莫听他胡说。我和他没有一点关系。”宋清陵却一脸讨好地接道:“我都承认是我错了,娘子你怎么还生气?”说完他又对妇人说道:“路上时候她与我发生口角,就一直这样了。”

  妇人本就理解错了师诗的神情,再听宋清陵一番浑话,当真以为宋清陵和师诗是一对。她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一边咳嗽对着宋清陵和师诗笑着。师诗却尴尬地不出一语,知道现在时越描越黑,只是不停恶狠狠瞪着宋清陵。宋清陵却恍若未觉。

  正在此时,里屋突然传来一阵猛烈的咳嗽声,似要把心肺都咳出来,师诗听了直觉毛骨悚然。妇人连忙回身,往里屋跑去。

  师诗这才开口,怒道:“毁我清白,回头我告诉你姐姐。”宋清陵耸耸肩,依旧是那一脸没心没肺的笑容:“那师姑娘,我娶你好了,保你清白啊。”师诗气结,却见他悠悠起身,往里屋走去。师诗急道:“你做什么?这是别人的房间!”宋清陵头也不回,只道:“这里有两个病人。”师诗犹豫了一会儿,也跟上去。

  里屋内,妇人正坐在床头,扶起一个面色蜡黄而嘴唇黑紫的男子喝水。

  宋清陵撩帘而入,师诗紧跟其后。妇人应声而抬头,满面讶异:“公子,你们……咳咳……”师诗急忙道:“婶婶,他是大夫,可以帮你们。”

  妇人露出喜色,忙道:“原来公子是……咳咳……那请公子帮我夫君医治……咳……”她正要起身,宋清陵却一摆手,示意她不用移动,长袖一挥,金丝蛇卷飞出,缠住男人的手腕。妇人一惊,但未作多言,旋即转身细心地擦拭男子的额头。

  宋清陵搭着脉,面色未变丝毫。片刻后,他努了努嘴,莫名轻声咒骂了一句,收回金丝。师诗忙问:“是什么病啊?”宋清陵却反常地没回答她,而是走近男子,扒开他的衣领向颈侧瞅了瞅。

  他突然嘟哝:“阴山鬼蝠?不对,这不是——”说罢猛地放手,大叫一声“坏了!”他立刻掏出腰间一个青色小瓷瓶,拿出两粒丹药,一粒自己服下。师诗正要上前,却被他用扇柄一击下颚,硬生生将丹药服下。师诗怒道:“你干什么!”宋清陵阻止她向前:“会传染。”听此言,师诗忙退一步,可看妇人还在男子身旁,忙道:“婶婶你也……”可妇人却对她笑了笑,仍留在男子身侧。宋清陵道:“你的担心多余,因为她已经被传染了,再退也没用。”师诗不甘心道:“你那丹药呢?”宋清陵只道:“我那药只能防,不能治。”

  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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