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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山若现在还叫白小山,实在是够蠢。”宋清陵漫不经心地答道。
众人都知道,宋清陵口上虽说白小山蠢,可真“蠢”指的是谁不言而喻。李奎翰一向心高气傲,虽然知道他说的有理,面子上实在过不去。恼羞成怒下,竟过去掀宋清陵的桌子。
他身后一个儒门弟子连忙拉住他,叫道:“李师哥!不如我们先吃点酒菜,等师父和师兄等众人来了再详细商议。”李奎翰这才止步,对着宋清陵一副“暂且饶你一命”的表情,转身便走。
可没等他转身那刻,一个飞来的物体恰击中他膝盖下的足三里穴。他下肢一麻,当即跪倒在地。还没等李奎翰回神,他右臂的肩井穴又被一击,配剑“哐当” 落地。他知定是宋清陵搞得鬼,恼怒非常,正欲破口大骂,忽被觉脖子一痛,竟又被人用物点中哑穴。
于是李奎翰就这样用一种不伦不类的姿势半跪在地上,怒火三丈,却半声发不得。酒楼的人都往他的地方看,不时有人哈哈大笑,他真是又怒又急又羞。
宋清陵知最后一击不是自己所为,便下意识朝中年男子望去,发现他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盘花生,而他,正津津有味地吃着花生。他抬眼与宋清陵会心一笑。
李奎翰平时人缘定是不好,他这般窘样,儒门其余的弟子却也都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过好一会,才有人上前,要帮他解开穴道。可令他们心急的是,不管怎样也解不开穴道。原是中年男子和宋清陵有意作弄,巧用三分内力封住穴道,没有一般内力的人是没能力解开穴道的。这可如何是好,李奎翰好歹是儒门众人,这般受辱儒门的面子本也过不去,如今连穴道都解不开,岂不轻他儒术,笑他儒门徒有虚名?
其中一位小弟子上前来,对宋清陵不卑不亢一鞠躬,说道:“这位兄台,我师兄为人鲁莽,若得罪了兄台,儒门代他表示歉意。两方相斗不如化干戈为玉帛,若兄台愿与儒门结交,儒门乐于交友,自当以礼相待。既然如此,也请兄台以礼相回。”此话说的甚是得体,既保全了儒门的颜面,又表达请宋清陵解穴的请求。可惜,宋清陵就是不理。
倒是中年男子抬头看了那小弟子一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弟子朗声说道:“萧疏道。”
中年男子笑着起身,深深看了萧疏道一眼,说了一句:“总算还有我看的顺眼的。”他走过李奎翰身边,忽一甩袖,三粒花生于袖飞出,分别打在李奎翰的颈部、右臂、左腿上。被解开穴道的李奎翰一时无力,倒在地上。萧疏道立刻扶起他。
而中年男子此刻已走下楼去,宋清陵再寻他时,已不见他踪影。
深藏不露,的确让人好生怀疑。
李奎翰在对面龇牙咧嘴,似要将宋清陵生吃一般,随时都有可能拔剑杀来。但实际上他知道宋清陵武功高于自己,虽心中怒气难平,却不敢贸然动手,只想等师父来,再教训这个小子。而宋清陵对于李奎翰的行为没有任何表情,反而唤住身侧的小二。
师诗微微一惊:“宋姐姐还没来,我们就要结账吗?”
宋清陵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小二:“如果有人不付帐就走,你们酒楼会怎么办?”
原本笑盈盈的小二立刻垮下脸道:“客官,我们可是小本生意,不付帐,那就不怪我们恶相迎人了。不是我夸口,我现在若是一叫,你没个半死就出不了这楼!”显然他是将宋清陵当做吃霸王餐的了。
“哦——”宋清陵沉吟一声,忽然指了指方才中年男子做着的位子,“那他呢?我可没见他付账。”
“他?”小二好像听到一件十分可笑的事,领着一块抹布笑得前俯后仰,最后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他是我们老板!整个酒楼都是他的,向老板要钱,我是不想干了!”
他见宋清陵一脸愕然,还不忙补上几句:“他可是雨川的首富穆宫,别说这家酒楼,雨川一半酒楼、医馆、赌场都是他名下的哟!” 。。
九·八方来袭(1)
当乔自愁众人结账离开笑春风之时,却发现葛霏霏也挎着一个包袱走出来。
应孤翼瞟了她一眼,冷冷道:“怎么,要逃命了吗?”
葛霏霏亦冷冷回眸:“拜你们所赐。”
佛门众僧尚不知这位客栈老板娘的身份,对这两人的对话甚为奇怪。此时的修明恰恰在弦逸身旁,便问:“施主之间有误会吗?”
弦逸嘿嘿一笑,煞有其事地说起来:“老应身上没带足钱,住店不够用;老板娘就生气了,非要将他赶出去。谁没有个江湖告急的时候呢,你看咱老应脾气也不好,没说两句就吵起来。这不,一吵起来就没完没了。”
明白人一听就知道弦逸在胡扯,可修明居然很认真地在听,最后还颇诚恳地说道:“钱财乃身外之物,两位施主实在不必为此反目。小僧身上倒还有多余银两,不如……。”最后若不是弦逸手忙脚乱拼命阻止,他还当真要拿银子去帮应孤翼付账。
乔自愁看了修明和弦逸一眼,也不知为何他俩的关系只经一夜便变得如此好了。他走到应孤翼面前,向葛霏霏微微拱手:“那夫人一路走好。”
葛霏霏高傲地一抬下颚,同回礼:“后会有期!”“有期”二字她咬得格外重,显然是说给应孤翼听的。应孤翼骨节咯吱咯吱得响,最后咬牙转身走开。这一幕,弦逸只觉好笑。
于是众人便开始上路。
穿越荒山毕竟是一件危险的事,众人都做了充足的准备。
而且人一多,胆就壮了。
常闻雨川北面的山岭上野兽出没寻常,而今日却是异常安静。众人虽小心提防,除却见几只松鼠野兔之外,竟未见其它凶猛野兽。乔自愁等皆是习武之人,且各有要事,都是加快脚力行路,漫漫山路走过仅半个时辰就已出山。
下山那刻,元空一抹头上的汗水道:“没想到,旁人说的凶险,我等如此轻易便通过了。”
弦逸却哼哼道:“白天野兽本就少出没,再加上本大侠得神灵眷顾、上天庇佑,扎你们这些人堆里给你们护体,当然就轻易了。”此话如此荒诞狂妄,阿冰直接给了个白眼。众僧还不了解弦逸的性格,自然有点局促,尤其是元空,被弦逸一抢白更为气恼。而应孤翼还是难以相信弦逸竟是弦傲的儿子,在心里默默感叹:父与子当真截然不同!
乔自愁对无一大师说道:“大师,既然我们都是去穆家,不如一同前往。”无一与众僧皆点头称好。只有弦逸一人愁眉苦脸,啧啧说道:“跟和尚一道行路,那有多闷……”话未说完,他人便已被小乖和*一人一个胳膊,拉到最前面,远远离开人群。
如今的众僧便是当时的应孤翼,不知晓弦逸的身份,但看到他与乔自愁亲厚,即使弦逸口出不逊,大家看在乔自愁的面子上也容忍他七分。无一大师倒并非有意探听别人私事,出于无心向乔自愁询问:“乔公子,不知这位少侠贵姓,吾等往后唤人也有个方便。”
没想到这个简单的问题,却让乔自愁长长叹一口气,久未答话。无一不觉自己的问题有何不妥,但他敏锐地感觉那少年的身份非常。正想岔开话题,却见乔自愁望着弦逸的背影缓缓说道:“他是家师之子,大师唤他弦逸便可。”
没有任何思想准备,无一这一惊,自然甚于当时的应孤翼。
走过眼前这片荒地,就是繁华的雨川城。
半日的匆匆赶路,乔自愁一行人也决定歇息片刻。可正当他们寻找一个庇荫处时,却听见小乖一声惊呼:“公子,你看!”弦逸顺着一看,笑了笑:“诶哟,麻烦来了。”
一个人立于前方,背对众人,仿佛已等待他们多时了。
正午的阳光透着惨淡的色调,映照在此人的黑貂大衣上,显出一种不同寻常的冷冽。
野草随风而摆,淹没黑貂下摆。
忽的一下,从野草丛中跳出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他一伸手,便环住它,将它拥入怀中。
那是一只黑猫。
这身影乔自愁等人再熟悉不过,是君无忧。
应孤翼怒气立刻上头,一边大喝道:“君无忧,你还敢来!”一边白偃刀的刀光已现。
乔自愁以萧作挡,按住应孤翼抽刀的手,说道:“应兄,你伤势未复,暂莫动武。恩公之仇由我代劳吧。”
众僧见此,纷纷惊道:“他便是‘九命灵猫君无忧’?”无一虽是得道高僧,却不曾见过君无忧,只听得他那些骇人事迹。看那黑衣少年的背影,尽显一方霸气,他着实担忧,佛门此次为存亡秘密出行,难道阴离宫得知消息,要对佛门赶尽杀绝?他倒不是对自己的武艺有所怀疑,而是担心身侧的修明会有闪失。相传阴离宫人阴险毒辣,自己纵有一身好武艺,他使阴谋诡计众人又如何抵挡?然他看乔自愁和应孤翼的反应,似乎君无忧是为他们而来,心下方略略一宽,却又立刻提起来。
众人神色莫辩。只有修明看着君无忧,没有一丝表情,而且一言不发。
应孤翼对乔自愁愿意援手心存感激,但威震镖局的仇……他向着君无忧的方向咬牙切齿道:“谢乔公子好意,但灭门血仇,威震镖局自会讨来,不能假人之手,让武林各派看了笑话!”乔自愁知道应孤翼心中傲气难平,正不知如何劝阻,却听弦逸一声漫笑:“我说,你们当真以为他主动跑来是让你们砍菜瓜的啊?”
此刻君无忧缓缓转过身,抚摸着黑猫道:“你们聊够了吗?”
弦逸上前一步,歪头笑道:“猫儿啊,你想要的东西已经没了。与其浪费时间,不如早些回去复命。”
君无忧眼睛一眯,冷冷道:“不许叫我猫儿!”说罢他一顿,用怀疑的口气重复:“‘没了’?”他扫了扫众人,的确没见到那副棺材,心下不由一凉。
“是啊,被我毁了!”弦逸欢乐地说道,“我可以告诉你哦,那副棺材里面可是什么都没有!你如果愿意,直接买副棺材回去交给你家主子也可以!”
君无忧强压胸中怒气,道:“棺材毁了,我便要那棺材碎片。”身形急急逼来,片刻之间已在弦逸眼前。
“碎片?”弦逸面对这张怒容毫无惧色,语音轻浮,“被我烧了。”
君无忧眼中凶光一露,心中却明,眼前这人虽然荒诞,可说话时目光澄澈,料是真话。但他仍不死心地问乔自愁:“乔兄,我尊你一声大侠,希望你不要骗我。”而乔自愁却说道:“他所言为实,棺木已毁。”
听闻此言,君无忧的面色更为阴沉。此次任务看来是注定完不成了,君无忧突然退后几步。众人不解,却见他轻轻放下黑猫,黑猫一溜烟便跑得没影,消失在野草丛中。
君无忧抬眼,看着众人说道:“全当棺木被毁,此事暂搁一边。而你——”他的目光死死盯住弦逸,“令我受鬼门之羞,我定报此仇!”
在旁应孤翼气愤大嚷:“哪容你在此夸口!我威震镖局七十口人命,要你偿还!”
君无忧却没理他,只是看着弦逸:“今日你们出山是否过于平静?”
弦逸想了想,微微一惊:“不会是你在前面开路吧?”
君无忧冷哼一声:“不让你们丧于兽口,只因你的命,只能由我来取。”说罢,他一指小乖,显然认出她便是当时戏弄他的人:“而你,我不杀女人,你自裁吧。”
小乖一愣,盯了君无忧好一会儿,目光突然变得涣散,竟受蛊惑般拿起自己的配剑,向他走去。袭香吓了一跳,赶紧想拉住她,却被*拉住。*一努嘴,示意袭香静观其变。
小乖有些呆呆地站到君无忧面前,然后木然地说道:“奴家得罪公子,实在罪该万死,应当自裁……”说罢,她便拿剑往自己脖颈抹去。
在场之人皆是大惊。乔自愁惊呼:“小乖!”而弦逸离的最近,上前便欲夺剑。
却没料到小乖手中剑柄忽开,又一刀刃从剑柄而出,银光闪闪,直刺君无忧胸口!
剑柄之中竟藏机关!
这时的小乖,眼中早无先前的迷茫,取而代之是一种恶作剧得逞的得意。她朗声笑道,把刚才的话说完:“应当自裁,那就奇啦!”
九·八方来袭(2)
众人眼见这一变故,尚未反应过来。倒是弦逸只稍稍一愣,便放肆地笑起来。
君无忧虽然让小乖自裁,心中却知道她不会轻易就范。而小乖先前的行为着实让他一头雾水,看着她好似受蛊一般当真要举刀自刎,更是愣了愣。没想到她剑柄一开,暗藏刀刃已逼近他身。他虽心有迷惑,却还有一丝戒备,在小乖的佩剑忽现刀光一刻,警觉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