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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华君-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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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骨骼不算上佳,能硬撑着走上那一千阶的高台,只能依靠非凡的意志。对一个女人来说,只有母亲地身份才会拥有磐石般坚定的心志,既然如此,称一声夫人并不为过!”

    一个女人可以沉沦地狱,将一切寄于来世,但是一个母亲,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孩子从出生便堕入地狱!

    乐琬几乎要失声痛哭,却不敢在贵客面前失礼,只能低着头,死死地咬住嘴唇,半晌才好容易平复了情绪,恭敬地对两位贵客行礼:“同苑之中待客的地方有三处,二位大人是否遣人随贱婢前去察看,以作选择?”永寒要求上下对待客人就像对待主子一

    自然不敢自己作主,让他们自己决定最好。

    若是她身份未明之时,引领这两位贵客在苑中游玩一番,由他们亲自选定也是极有风情的雅事,但是,此刻,乐琬心下明白,这位女客可能尚好,可那位苏公子始终是一脸的不以为然,她自不会去触这个霉头。

    苏佑点头看了一眼紧跟自己身后的一个从人,白初宜无可无不可,红裳知道自己这位少姬从小到大虽谈不上锦衣玉食到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地步,又是领过军地人,但是,对庶务并不上心,却断不会委屈自己,便向她看了一眼,得到她点头应允后,便与苏家的那个从人一起随乐琬出去。

    同苑是典型的安陆式贵族园林,却又别出心裁,引了护城河的活水入苑,却未建水道,而是将以机关将水提到最高处,再流经苑中各处假山,作溪泉之景,最后汇入西南角地莲池,苑中流水澹澹,别有风情。各处景致都不差,三处台阁并无太大的差别。苏佑地仆人很有风度地让红裳先选,红裳也不客气,笑道:“碧梧阁最静,本是个好地方,却离莲池最近,虽说残荷听雨亦是极好,但是,我家少姬身体不好,这个时节近水之外,又寒又湿,京都虽暖些,却也不妥,还是清槐斋吧!”

    清槐斋在东南角,较为空旷,景致不算太好,但是,红裳既然这样说了,那里的确是暖些,苏家的仆从当然无异议,自己便选了碧梧阁,说的是自己家公子最爱水景,想想越国有水泽之国的名号,此言倒是不虚。

    接下来的庶务琐事,自是更不需要白初宜与苏佑操心,自有仆人去安置妥当,乐琬回到大厅,却见苏佑与白初宜各坐一边,并没有交谈的意思,不由一愣,随即轻笑,对两人行过礼后,走到白初宜面前,含笑问道:“乐琬失礼,未请教该如何称呼居主?”

    白初宜一直戴着面纱,显然不欲表露身份,听乐琬如此问,眼中显出一丝嘲意:“是夫人好奇,还是永寒殿下好奇呢?”

    乐琬面色微变,轻笑一声并未答话,苏佑却笑道:“云白居主人从来如神龙见首不见尾,本公子方才还以为是燕公子在此,没有想到竟是位佳人,幸甚幸甚!”显然也想探听什么。

    白初宜眼神一冷,淡漠地扫了苏佑一眼,却未说话,此时,刚回厅中的红裳嗤笑一声:“我们少姬的名讳岂是你们能问呢?二位还请自重身份!”

    —

    一听这话,乐琬还好些,苏佑的脸色立时极为难看,只可惜云白居的人根本看都不看旁人,直接请白初宜前去休息。未出大厅,红裳便以十分好奇的语气开口询问:“少姬怎么知道这位夫人曾是不洁者?”

    “完成洗罪仪式的标记便是眉心的红记。”初宜淡淡地解释。

    乐琬不着痕迹地看了苏佑一眼——这番对话显然是在讽刺苏佑不学无术——却只见苏佑仿若无闻地随仆从离开,神色颇为平静,她心中一凛,自嘲地一笑也离大厅。



………【第十六章 女官】………

    寒的请简上说“十一月二十五共参余,却足够离安陆最远的北疆三国之人到达京都。

    云间至安陆京都的路程不算远,但是,因为白初宜原本在灵泉,一路辗转,到得并不算早,却绝非最迟,堪堪是九月末。

    实际上,若不是眼见各国对永寒的提议都有回应,安陆王恐怕还不会召见永寒。

    也正是因为这次召见,原召才会临时改变计划前往凌都。

    这一次,东岚的第一目标便是永寒,而安陆王的态度对他们想的结果实在至关重要,原召必须弄清这一点。

    凌都其实就是宫城,能住在城中的基本上都是贵族,爵位一般都是公侯的级别,当然也有例外,原召要见的那人就属于例外中一员。

    凌都城门刚开,原召就撇下那些跟随的属下,独自进城,守门军卒还处于睡眼惺松的状态,看了两眼旌券便放行了。

    原召没走那条大道,而是直接转进紧邻城墙的平康坊,在凌都,一坊只有一两家宅院极普通的情况,但是,平康坊却有八座宅院——这里不是贵族豪门的住处,而一些极有权势的宫人在宫外的宅邸。

    原召走的是仆役出入的小道,地面污渍甚重,他却连眉都没皱一下,直走一扇门前才停下,抬手叩门。

    “一大早地,谁啊!”一个仆妇一边开门,一边抱怨了一句,反正会走这道门的断不会是要紧人。

    原召不待她将门拉开。便闪身进去。把那仆妇吓了一跳,正要发作,却眼尖地发现原召腰间竟佩着玉带。她立刻就安静下来,陪着笑,边打量这个陌生人,边小心地问道:“这位爷,您找哪位?”

    “尚仪大人在府中吗?”原召倨傲地询问。

    仆妇连连点头,心下自以为已明白他的来意。

    “领我去见你家大人!”原召直接下令。那个仆妇却连忙摆手,慌乱地摇头:“爷,奴婢可没资格靠近少姬地院子。”

    原召冷哼一声:“那就找你们少姬身边地萦夕。”

    仆妇一惊,再不敢多言,恭敬地领他离开。——连她家主人身边最得力的侍女都清楚,这人显然不是那些上门请托的人。

    走过几个小道,他们便进了一个富丽清雅地院子,几个粗使丫环正在打扫院子。看了原召两眼,便都低头做事。那仆妇领着原召,也不往正房走,而是直奔左厢。到了门口。她轻敲房门,待里面有了回应才道:“萦夕姑娘。有客求见。”

    “这才什么时辰?”萦夕不满地抱怨了一声,却还是打开门,刚要训斥,却一下子就愣住了。此时,原召已经去除脸上的几处妆饰,露出真容,向萦夕微笑,低头问好:“萦夕姑娘。”

    萦夕这才回神,立刻发现自己竟只着中衣,披了件外袍就来开门了,脸上一热,却让开门,故作不在意地道:“是你啊,进来吧!”待原召进去,便让那仆妇离开,自然叮嘱了两句不可多言之类的话,那仆妇也一一应了才去。

    关上房门,萦夕便连忙理妆,可是手却一直颤抖,半天也扣不上衣带,原召叹了口气,上前帮系好衣带,正要说话,手背上一热,竟是萦夕的泪珠落下,不由又是一叹。

    “召公子!”萦夕再忍不住,哽咽着跪下。

    原召连忙扶起她,随即失笑:“我可是不洁者,不该碰你的!”

    萦夕连连摇头:“不是的,您怎么可能……”她没敢说完,毕竟那是神殿地裁决,她又怎么敢随意否定?

    “你们少姬在吗?我想见她!”原召也不在意,叹了口气,问起自己最关系的事情。

    萦夕一愣,点头:“您等会儿!”她竟是半点都不犹豫,立刻从里屋与主房相通的小门过去,不一会儿,一个身着轻纱晨缕的年轻女子便与萦夕一起回来,看到原召,也是满脸的不敢置信。

    “……子……子言……”那名女子声音颤抖,似乎怕他只是幻像,自己稍大声一些,他便会消失不见了。

    “若莘……”原召轻叹,“你能来见我……真好!”

    沈若莘,沈氏嫡女,是永寒的嫡亲表妹,也是安陆后宫的尚仪女官,与原召是青梅竹马的情谊,原家出事前,沈原两家正在商议她与原召地婚事。

    安陆沿用圣朝旧制,后宫用女官和宫制官,相较出入不便的宫制官,出身贵族家庭的女

    伴驾王侧,又有整理奏章、草拟诏书的权力,掌握着人所知地权势,她们的婚嫁都要经过春官地批准,因此,如沈若莘这些高位女官甚至拥有独立于家族之外、属于自己的宅邸、田庄。

    沈若莘脸色数变,眼眶中的泪滴终是没有落下,转头看了萦夕一眼,萦夕一脸了然地出去,将房间让给他们。

    房门阖上,沈若莘刚要说话,却见原召从怀中取了一个形状古怪的金制品,她一愣,呆呆地伸手取过,看了一会儿,便拉出自己颈上戴着金链,将上面的挂件与那个金制品相合,居然严丝合缝,赫然是一朵梅花。

    —

    沈若莘半晌无语,原召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与他的记忆相比,眼前的女子已变得更加清丽高雅。

    沈若莘终于回神,唇角微动,却终是敛容参礼,语气平静淡漠:“属下金梅参见大人!”金梅即是她在东岚职方司记档的代号。

    原召苦笑——谁会想到安陆沈氏的嫡女竟是东岚的间者呢?

    “不必多礼,若莘……你不知道我如今已是东岚的直秘少监吗?”原召谨慎地询问。

    沈若莘摇头:“不知道……我连你的生死都不知道!”说着,她的眼中又有泪意,却立刻忍住,对他解释:“家里人从不肯说你的事,我身在后宫,安陆的朝政还能知道一些,别国的事情怎么知道……”

    原召知道自己是多疑了,虽然自己任命的消息是公开的,但是,安陆与东岚的关系恶劣,他的身份又特别,即便是这类消息也不会在安陆立刻传开。不过,以他的职责来说,谨慎总是无错的,他并不自责。

    “我不能久留。”原召沉吟了一会儿,决定与她直接,“昨夜莫召见永寒。他谈了什么?”

    沈若莘之前便调整了心态,此时也没什么不满,回想了一下,道:“王只问了永寒殿下是否已思虑周详,殿下说准备周全,王便让他照自己的意思去做。不过,后来,王派人给国相送了一份诏命。”

    “诏命是什么内容?”原召立即追问。

    沈若莘摇头:“我不知道,王没有人让人拟诏,不是手谕就是王后代笔。”

    “郑禧……她可有动作?”原召微微皱眉。

    “永寒离开后,有一个人悄悄来见王后。”沈若莘也皱眉,“不是第一次了,那个人似乎是王后安排在永寒身边的人,好几次都是禀报永寒与一些大臣会面的详情,这一次却只说了拒绝两个字。我推测,王后想逼反永寒,但是,永寒没有上当。”

    原召想了想,最后问道:“那么,永寒这次请人共参《紫》的事情,你了解多少?”

    沈若莘摇头:“不知道……我爹这次口很紧,我旁敲侧击问过几次,他都不肯说。我只知道最近永寒见过不少领兵的将军,虽然说的都是关于最近京都安全的事情,但是,王与王后都有疑虑,我也觉得永寒这一次的行动不一般……若是以往,这一次,王宣召之后,他应该会妥协,可是他没有,反而坚持己见……”

    “我明白了!”原召点头,“这些事情,你继续打听,另外……”他抿唇沉吟,片刻之后,凑到她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

    沈若莘瞪大了眼睛,抬眼看了他一下,终是什么都没有说,嗯了一声,应承下来。

    安排完这些,原召立刻就要离开,却被沈若莘伸手扯住衣袖。

    “还有事情?”原召皱眉,语气困惑,但是看向她的眼神却无法不柔和起来。

    沈若莘咬咬牙,微笑着松手,缓缓摇头:“没什么,只是那个向王后秘报的人,虽然从来都掩了形容,声音也古怪,但是,我看着一直觉得眼熟,像……像……”她犹豫着又看原召两眼。原召开始只是挑眉不解,不一会儿,神色也凝重起来,静静地看着她,手却忍不住颤抖起来。

    “像漓烟!”沈若莘说完便低下头,咬着嘴唇,看都不敢看他。

    原漓烟,原召的亲妹,是得安陆主祭亲口赞许的“神术奇才”,精于天文、历算,对水文、地理也颇有心得,十二岁即为凌都神殿的少司祭,当时,安陆上下都在猜测,她是否会成为安陆史上第三位女性主祭,乃至神州第七位女性神司。



………【第十七章 邀请】………

    萦夕来说,原召的到来是一件莫大的好事。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主子对那个丰神俊逸、名满安陆的公子其实早已情根深种,而且两人情谊相谐。当年变故突生后,沈若莘若是断了这份情谊,便不会至今不谈婚事,能见到原召,于她必是天大的欣喜。她是宫女出身,从沈若入宫开始便侍奉她,是名副其实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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