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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话一说出,原漓烟更是大惊:“居主怎么知……”话未说完,她已反应过来,黯然低头。
——的确,只要知道原氏当年的那场灭顶之灾,便不难明白,幕后黑手必是郑后。而她这般惊恐,若不是为郑后效力,还能是何事?
——难道原召会因为她成为神侍后种种身不由己地经历而杀她吗?
“……我不知道……”原漓烟只能给出这个回答。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答应郑后为她效力的!
——或许是那三个月的神侍经历让她已经濒临崩溃,而那个时候,郑后给了她摆脱那种生活的机会!
——或许是因为,当她想留下孩子,向郑后求取洗罪券时,郑后脸色阴沉却还是给了她!
——或许是因为郑后从未以孩子威胁她……
——或许的原因有很多,但是,她无法给出明确的答案。
——最明确的事实是,她投靠了郑后,也为郑后交代的任务全力以赴。
——仅此一条,她地兄长必不会原谅她!
白初宜看着失神的原漓烟,心中满是怜悯,对她的选择也并没有太多的责备——原漓烟是娇生惯养地千金小姐,神侍那种噩梦般的经历之后,能将她解救出来地,即使是灭门仇人,那仇也比不上恩了!
“郑后是要借重卿的天文、历算之才,她很聪明!”白初宜轻描淡写地安抚她,“其实,卿也无须如此,原氏的仇人并非仅是郑后,即便到了原召面前,卿也可以如此说,郑后只是从中得到最大的好处而已!凭她想动原氏,卿实在是抬举郑氏了!”
原漓烟凛然,心中确实释怀了许多。
“我方才所说的事情,卿无须对郑后隐瞒。”白初宜片刻间已做了决定。
“血珠吗?”原漓烟有些诧异,不明白这有什么可对郑后说的。
白初宜扬眉,随即轻笑:“我忘了说,血珠可破解《紫》。”
轻轻几个字让原漓烟如雷轰顶,半天都没有任何反应。
“看来卿是果然不知!”白初宜轻叹摇头,这才让她回过神,张口刚想说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这也可以对郑后说?”原漓烟结结巴巴地问出口。
“亦无不可!”白初宜笑得愉悦,“除了从我这儿得到原召的消息以及卿相助于我之外,卿尽可对郑后与永寒明言!”
原漓烟觉得自己的脑袋中完全成了一团浆糊,根本弄不清楚白初宜想做什么!——这些事情难道不应该保密吗?
“卿照做就是!便是出了差错,也怪不到卿的头上!”白初宜并不解释,只是告诉她但做无妨。
“……我知道了!”原漓烟只能先应下,“除了大哥的事情以及与居主的协议,我可以将一切对王后与永寒殿下明言!”
“没错!”白初宜肯定。
“那么……”原漓烟的脑海中恢复了一丝清明,“我帮居主帮了这些事情,不会与大哥发生冲突?”她再天真也知道职方少卿、直秘少监负责什么样事情。
“怎么可能?”白初宜讶然失笑,“原少姬,您忘了我的身份了!云白居的不少产业就在东岚,我可不会与东岚为敌,也不敢!”
原漓烟点头。她并不怀疑白初宜,因为这一次从一开始,白初宜便没有戴面纱,以真容相示本身就是最大的诚意——而她没必要对自己做到这种地步。
“卿大可放心,我达成所愿,卿恐怕也可为东岚立下大功的!”白初宜轻笑,目光却悄悄盯着原漓烟——这是最后的试探。
原漓烟先是一惊,随即满眼不解之色,看了白初宜一会儿,终是没有再问,仿佛是勉强自己相信对方所说的话。
白初宜稍稍放心,心神一放松,便再次倚向靠枕,轻笑着道:“方才一直没问——卿说知道一些永寒手中那份《紫》的来历?”
………【第二十五章 不堪】………
初宜稍稍放心,心神一放松,便再次倚向靠枕,轻笑才一直没问——卿说知道一些永寒手中那份《紫》的来历?”
原漓烟为对方话题的跳跃而皱眉,但是,也不好不答,思忖了一下,便详细地回答:“十八年前,安陆攻越,开战理由是嫁入安陆的越国翁主擅自回越,越国拒不交人,居主是否知道?”
“当然知道!”那几乎可以算是永寒的成名之战,也因此获得安陆将领的。
“越国清安侯府的灭门血案,居主想来也不会不知。”原漓烟半是陈述半是询问地言道,看到白初宜轻轻颌首后才继续往下说:
“据家父所说,那一战的真正原因是,王上得到确实的情报,越国清远侯拥有《紫》,试图以军力强逼越国交出漓烟一边回想一边陈述,说得很慢,白初宜也不着急,静静地听着。
“至于王上是否如愿,家父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既然,后来越国求和,王上允了,想来是如愿了。”很多事情,原漓烟也只能猜测,“而且,越国求和距清安侯府的血案不过五天,紧跟着,家父说,素王妃便与王上、素王大闹了一场,整整三年不入凌都。”
白初宜对这个猜测未置可否,只是道:“清安侯府与燕家是世交。”
原漓烟听白初宜这样说了,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道:“……当时家父还说。其实。王上开始疏远永寒殿下就从那一战班师之后开始的。”
“不知大司寇是何时对卿说这些的?”白初宜有些惊讶了。
原漓烟苦笑:“……是身陷之后……”
白初宜一愣:“卿说地,我都知道了……”她沉吟着,正要说话。却看到一旁地时漏,不由皱眉:“卿不便再在我这儿了。”
原漓烟也看了一眼时漏,心中一惊,没料已过去这么长时间,连忙行礼离开。
原漓烟的心情不说,白初宜此时的心情虽然轻松。却远谈不上欢喜,尤其是看到红裳进来后。
红裳却没在意白初宜皱眉沉吟地样子,一见到白初宜斜倚在榻上,便连声道:“少姬,您要是累了,便好好歇下吧!”临行前,蕊珠特别交代过她要如何照顾白初宜。
一路上,她只要说这样的话。白初宜一般都会玩笑一句:“蕊珠的话你就全信啊?”但是,这一次,白初宜却没有作声,只是顺着她的力道起身。到床上躺下,弄得她更加紧张。想问又不敢问。
服侍白初宜睡下,红裳便要离开,却被白初宜伸手拉住衣袖:“红裳,陪我说会儿话。”
旁边的仆从见状,立刻知机地退下。
相较蕊珠,红裳的性子冷淡,自然不会先开口,白初宜也不以为忤,略一思忖,便斟酌着言道:“方才与……乐琬夫人谈了不少……红裳,你还记得你以前在家中地事情吗?”
若是蕊珠,一听这话,便是明白了七八分,也会顺着白初宜的意思,先说些以前的事情,但是,红裳却是立刻瞪大了眼睛,直接就问:“少姬知道我家当年发生了什么?”
白初宜被她这么一问,怔忡了好一会儿,才苦笑着摇头:“你那会儿不过六七岁,怎么就能记得这么清楚呢?”
红裳一听,神色一黯,低下头,半晌才道:“其实,我记得也不真切,在家里也不是过得很舒心,但是,我忘不掉!”
——她的母亲虽是正室,却不得宠,个性又软弱……
——可那是家啊!
“少姬,我知道先主人是希望能忘记那一切的,但是,我忘不掉!”红裳抬起头,神色郑重,眼中一片坚毅。
白初宜只能叹息:“忘不掉就忘不掉,家父也从没指望任何人只做他希望的事情。”
红裳怔怔地看着她,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方才,我听说了一些事情……”白初宜想了想,还是将原漓烟方才所说的复述了一遍。
“……少姬……”红裳听不明白。
白初宜皱眉,抿紧双唇,思忖了一会儿,才道:“清安侯府的血案,虽然是无头公案,但是……‘天下称冤’——这四个字是叶大人说地。”
“……”红裳还是不懂,怔怔地看着自家少姬,让白初宜不得不苦笑。
“初代清安侯邢务是燕展老人的关门弟子,燕展老人过世后不久,就有传言,《紫》在邢家,但是,只是传言,并无实证,再加上邢务在越国的权势正隆,传言便不了了之。时隔数代,邢家在越国的地位、权力都大不如前,但是,声望却颇高,若是清安侯拒不承认拥有《紫》,越王也无可奈何……”
“您是说……”红裳再愚钝,到这会儿也明白了,“越王想求和……所以……”她地脸色苍白。
“安陆当时兵锋正盛,永寒初次拜将,五战五胜,十日之内连下四城,越王……只是作了取舍……”从某种意义说,白初宜认为越王并没有做错。
——当时的清安侯并非国之干城……
“取舍?那就要陪上我所有地家人吗?”红裳双目通红,压低了声音,语气却依旧像是在吼。
白初宜无法回答,只能皱眉,半晌才道:“……这些只是猜测……”灭门……的确是……
“是推测!”红裳冷笑,“少姬,您何时错过?”
白初宜不再开口,红裳死死地咬着下唇,半晌都没言语,终于放松下来:“……这才是先主人说我想报仇难于上青天的原因吗?”
——都是推测!
——种种不堪,种种疑点……
——连明确的仇人都无法确定!
——或者说她不愿确定……
“……看来是的……”白初宜无语。
红裳想笑,却扯不出半分笑容,反而流下泪来。
——那是家人世代效忠的母国啊!
——这让她情何以堪?
“……我知道你是抱着何种目的跟我来安陆的……但是,红裳……你自己想吧!”白初宜轻叹着闭上眼,任她自己想清一切。
——这就是天下之局,每一个人都在局中。——面对失败、死亡,你却可能连敌人是谁都不清楚!
………【第二十六章 禀报】………
陆有许多事情在其它国家看来,十分古怪其中一条就凌都开府,但是,一般来说,安陆王子都是长年居于京都,这种情况下,安陆王子在京都都拥有自己的别苑——这是纯粹的浪费。
出于安全上的考虑,每一位王子都不可能只有一个住所,毕竟安陆本就是长于暗杀,谁也不能保证那些手段只对外不对内!
同苑只是永寒在别苑的之一,大部分应邀而来的人都住在国宾驿,但是,也有一些没有持节的客人,自然就不能安排在使节才能入住的国宾驿。永寒不仅提供了自己的别苑,也向其他王子每个人都商借了一两个别苑,以便安顿客人。
不管是国宾驿,还是别苑,接待这些持有请简之人的都是永寒特地派出的亲信,每天都需要向永寒回报客人的情况。
同苑是第一天有人入住,乐琬也是第一次向永寒回报。
大约是戌初前后,有一辆马车到同苑来接原漓烟。车上还有两位女子,都是永寒派遣的待客之人,原漓烟都见过,却不熟悉,略点了一下头,便算招呼过了,对方也同样是如此。
马车颠簸行驶了一段时间才停下,车门被从人打开,向三人行过礼,示意她们下车,却并不肯说话。
下了车,原漓烟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立刻明白,她们身处守苑——这也是永寒最常住的一座别苑。
自有管事上前,同样行礼却一言不发地请她们随自己前往晋见。
管事将她们领到一个偏厅,永寒却不在此处。
“琬夫人。请您先跟小的去见殿下。清夫人、泉夫人,请稍候!”
“是!”三人同时答应。
行礼地瞬间,原漓烟眼中眸光一闪。眼底凝着深深地屈辱。
——在得到家人的消息后,以往不在意的事情都会让她觉得异样,心中更是充满了屈辱感。
永寒在离偏厅不远地暖阁等她,却不是一个人,还有其它幕僚,原漓烟参礼后。一如往常,并不开口,而是神色沉静地等他们询问。
“云白居这次来了几人?”显然,让她首先过来的原因便是云白居。
原漓烟低着,声音不高却很清楚:“回禀各位大人,除了十五位仆从,只有一位居主。”
“那位居主怎么称呼?”
“云白居之人始终以居主相称,贱婢不敢动问!”
“那……”那个正要责难。却被永寒的提问打断:
“素王妃邀请一事,她是怎么说的?”
原漓烟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也不敢停顿太久,略一思忖。便将白初宜的原话复述出来:“素王妃的手书送到时,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