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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皇上因饮酒而身体抱恙,太医说桂花酿能‘饮之嘉干岁’,劝皇上改喝这个,结果全京城都流行起来了。”秦思怡扯起一边的唇角,似笑非笑的回答道。承袭自母亲的面容阴柔俊美,一派十足的皇室风范,那双狭长的单眼,正是皇室宗亲的最明显特征。
“再好的酒,始终也是伤身的。不过沉浸在这滋味里的人,又有几个是可以逃得开的。”寒征隆摇晃着杯中琥珀色液体,喃喃自语。“不过我还记得这桂花酿,每年八月的时候,师父总是要喝上一两盅的。”
一时间,竹舍里沉默下来。他知道他说错了,但这些事情,他不敢再去想。今年八月,桂花依旧遍地盛开,但是那个老人,可还喝得到新制的桂花酿?
“这些年来,父亲似一直有心事。以前你跟着他,却也不知道缘由吗?”半晌,秦思怡开口,语气不是不沉重的。他久居京城,常伴皇帝身边,极少有时间陪伴在父亲身边,而他的妻子儿女皆是皇亲贵戚,与秦悲月并不亲近,更遑论承欢膝下。这一点,他始终是无法释怀的。
思考了好一会儿,寒征隆才低声回答,“近十年来,师父时常眺望群山,有时一沉思便是整一日,不过我看来,他不像是在思考,却更像是缅怀,那种眼神,很……不过,他始终什么都没有说。”
“嗯。他也有他烦恼的事。”敛着眉眼的秦思怡微微一笑,并非那种看尽众生各态,高高在上的矜持威笑,却是一种,莫可奈何的苦涩。“哦,对了,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不成亲?”
“大师兄也才刚成的亲,我急什么。”愣了一愣,没想到他会把话题扯到这个上面,寒征隆扬眉一笑,“倒是师兄你,对晋王妃一往情深,成亲十载却没有纳过侧妃,羡煞旁人啊。”
皇室宗亲一旦成年,便会由太后或者皇后为他操办婚事,秦思怡自然也不例外,在太后的安排下,娶了当朝太傅的掌上明珠为王妃。婚后数十载他夫妻二人感情甚笃,未曾纳过一妾一婢,仅与晋王妃育有一子一女。这件事情在朝堂上被引为一段佳话。
秦思怡的回应却是笑,犀利的狭长黑眸里,充满嘲讽意味的笑。他开口,语调轻柔危险。“别寻我开心。说说看,你觉得在我看来女人算什么?”
“只怕,”寒征隆抿抿嘴唇,轻笑着摇头:“什么也算不上吧。”
眼前这个微笑盈面的男子,不怒而威,饶是寒征隆这般的人,亦能够感受到他身上所散发的气魄逼人。这正是晋王秦思怡真正的样子,白日里那个宽厚和善,平易近人的晋王,只是他素来的表象。唯有真正亲近他的人,才能够看得到他现在的样子。
“所以,我早说了我们兄弟真的很相似。”似叹息般摇头,秦思怡一口喝干了手中的甜酒,“一个与几个,又有什么分别?”
“可能,是师兄还没有遇到能让你分得清的那一个吧。”寒征隆持壶,为师兄添酒,随意回了一句。
而听了这句话,秦思怡却好似抓住了什么,双眸直视较他年轻一些的师弟,开口道:“你这句话听了很刺耳呢,是不是,你遇到了能让你分得清的那个女人呢?”
“师兄何来此言?”
“你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么,若非心有所念,怎可能说出这样反常的话来。”
“师兄怕是多心了。”
“若是我多心那便是最好。征隆,四大家主已有其一成婚,对于这桩婚事,看不过眼的人着实不少。而另外三个的婚事,也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了。”秦思怡又一口喝干杯中液体,言语之中却似意有所指,“两个人不论多相像,毕竟不会是同一人的。这句话,你可要放在心上。”
闻言,寒征隆心中一紧。秦思怡知道的东西,似乎远比他认为的要多。看来,七年前穆东峙上寒极门提亲的事情,他早就看在眼里。甚至,连初见司空夜时,他的失态,他亦知道是因为寒夜舞的长相,与司空夜极为相似。那么这些日子他在江南做什么,与谁在一起,他亦可能已经有所耳闻。
“师兄这些年在江湖上下的工夫,不可谓不深啊。”寒征隆微微陇起剑眉,苦笑。立场不同,分立于两个对立的阶层,这就是他与秦思怡之间所不可逾越的鸿沟,他们虽负兄弟之名,却永远也无法成为真正过命的兄弟。虽秦思怡处处对他照顾有加,但是这样的优待,却又怎会是他想要的。叹息着,他模棱两可的回答道:“谁究竟是谁,我怎么会看不清?”
秦思怡与他对视,而后满意的微笑,笑弯了双眼。
“过几个月,去我府里小住几日,让王妃替你物色物色,看京城有没有你中意的姑娘,可好?”
一口喝干杯中剩下的桂花酿,强咽下口中甜腻的液体,寒征隆双手抱拳,戏谑道:“如此,还要多谢师兄了。”
秦思怡正想开口说什么,却听外堂隐约喧哗,遂开口呼唤:“青翰何在?”
一直隐身在暗处的贴身随从却并没有如往常般随即回应,秦思怡不耐烦,提高声音又问了一次,一个由远及近的声音这才传了过来。“王爷。”
“怎么回事?”
“有人夜探老爷的卧房,留下了一些东西,被老爷见着了,他亲自走出祺梵堂外,吩咐将门外候着的人带进来见他,几位大侠听了这样的情形,都向祺梵堂赶去了。”
闻言秦思怡与寒征隆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起身向秦悲月所居住的祺梵堂赶去。
莲夜 第五卷 晓色云开 第四十四章 困顿
章节字数:3088 更新时间:08…04…03 09:22
“可知道是什么人,拿来了什么东西。”奔走中,秦思怡随口问道。
“属下尚未探知,但依老爷吩咐,穆掌门亲自去山门迎接了。”虽三人是全力奔走,秦思怡寒征隆自是不消说,但是从青翰亦可跟上且开口回话,他的实力由此可见一斑。晋王门下,果然人才济济。
听了回答,秦思怡则紧紧陇起眉头。秦悲月早已经不问世事退出江湖将近十年,这几年来,根本就没有访客了。而眼下这个时候,正是他口头允了阿那衍的求婚,若司空夜不想答应,来求秦悲月的确是最好的方法,但消息又怎可能传得如此之迅速?为了以防万一,他早已经在沿途上布下重兵,单等她的出现。而且据探子回报,她在三天前才刚返回西岭,并没有消息说她离开了,就算她知道了这消息,从苗疆匆匆赶来神隐门,就算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也需要五天五夜的时间,她又怎可能现在出现在这里?
眼见着快要到了,却见寒征隆“咦”了一声,他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见穆东峙一脸慎重的引着两个人向祺梵堂走去,赫然便是那最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司空夜与邢风。
“大师兄,这是怎么回事?”停住脚步,秦思怡朗声询问,言语间,却是将王爷的架子摆了十足。
“师弟,我正要带他们去见师父。”见到他们,穆东峙亦停下脚步,向他抱拳致意。
他们刚站定,秦思怡的双目便犀利的向司空夜扫去。夜色里,她着玄色衣衫,与夜色融为一体,真的让人联想起她的名字,夜。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她虽不如平日里盛装华贵,但黑色却是真正适合她的。黑色,将这个绝代风华的女子衬托得,真正像是血色月光下魔魅的一株妖莲。虽然她的脸色有点苍白,满是疲惫,还时不时地轻咳几声,但神色轻松。察觉到秦思怡的注视,她甚至扯出一个若有似无的温婉笑意,算是招呼。
但是这微笑,在秦思怡看来,不啻是一种挑衅。
“父亲的身体如此虚弱,并不适合见闲杂人等。来人,将他们赶下山去。”千防万防,竟然还是漏了。虽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让她来到了这里,但是现在补救还来得及。他虽称呼穆东峙一声师兄,但终究只是礼数,现下他拿出王爷的架势,穆东峙却也没办法奈何他。
散落在四周的晋王府侍卫听见命令,正要上前动手,穆东峙却踏前一步,挡在了前面。
“师弟,师父亲口命令,要我将这二人带至他面前,不得有误。如果有什么问题,你与我去师父面前禀告,如何?”穆东峙表情严肃,语气中却是不容置疑。
“嗯?”秦思怡的脸色隐在暗处,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他身上发散出来的气势,却是极其逼人。而在他面前与他对视的穆东峙,虽感受到这一点,却丝毫不退缩。两人就这样,在祺梵堂外对峙着。其他弟子见状,纷纷跑过来,却不知究竟什么原因,劝也无从劝起。
一时间,祺梵堂外热闹非凡。
眼看着这样的情势,司空夜四下张望起来。这次来的主要目的,便是秦悲月,普天之下唯有他可以制住秦思怡,让他放弃用她去和亲,从而一石二鸟的念头。但是现在看来,秦思怡打定了主意要阻拦她,而她距离祺梵堂的大门,尚有二十丈之遥。若是硬闯,这样的距离,这许多高手,单凭他二人,希望并不大。
他的目光落在始终站在秦思怡身后的寒征隆,同样隐在黑暗中,甚至连一点存在感也没有,他只是在袖手旁观。而她,此刻已无立场去要求他的帮忙。
“怡儿,不要为难客人,让她进来。”对峙半晌,一道宏亮声音似天外传来一般,浑厚回响,在众人耳边萦绕不绝,竟是房内的秦悲月开了口,亦给众人解了围。
至此,秦思怡不得不退,脸色铁青的给穆东峙三人让道。
司空夜终于顺利的踏进武林第一人,一代豪侠秦悲月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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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隐门,祺梵堂,秦悲月的居所,亦是禁地。前院,尚允许几名亲近的弟子进入,后院,则是绝对禁止任何人进入的。如有擅闯者,立时赶出师门。
司空夜才进了园门,沉重的木门便有如被人操控般,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在她身后轰然关上。她站定了脚步,朗声道:“晚辈司空夜,拜见秦老前辈。”
“罢了,进来吧。”
她循声而入,穿过前堂,来到一个更大的院子,环顾四周,知道这便是人人止步的后院禁地了。居然,那一草一木,和她想象中的一模一样呢。一个仿造民居而建的院落,精竹制的小楼,有院子,有井,有凉亭,花园里,种着两颗好大的丹桂,并蒂而生,枝叶相连,似树中夫妻,纠缠难解。房子的窗棂中,隐隐亮着橘色的灯光,却是好一派温馨的景色。
她用手抚摸着丹桂粗糙的枝干,深深叹了一口气。
穿过花园,她在竹门前站定,正欲举手敲门,却忽而一阵清风拂过,门悄然开了。厅堂里,灯火通明,一位须发皆白的老翁,身着灰色长袍,正对着大门而坐,虽略显憔悴的脸色泄漏了稍许病容,但依旧气势逼人,神情威严。
“晚辈司空夜,拜见秦老先生。”她躬身向秦悲月行大礼。
秦悲月却似并不吃她这一套,皱紧了眉头,颇为不悦的开口:“司空林主何必如此客气,老夫早已是一介寻常老头,又怎敢受你如此大礼。”
“别人自是受不得的,可先生不同。这是晚辈对家中长辈应循的礼数,阿夜是如何向姨母行礼的,现在便怎样向先生行礼。”司空夜起身,微笑着解释。这过于隆重的大礼,很容易让他人误认为她是个善于巴结权贵的势利女子。而秦悲月一生,最最瞧不起的,便是这种没有骨气的人。
“家中长辈?”上座的威严老人挑起剑眉,口中喃喃重复着司空夜的话语,他虽鹤发霜鬓,气势却依旧不减当年,一双凌厉的虎目炯炯的注视着眼前的年轻女子。
“难道不是吗?”她笑,并不多说,扬起那双灿亮如星子般的眸子,勇敢地迎上老人的视线。普天之下,可与秦悲月对视的人着实不多,只因他的目光太过凌厉,似一道强光,将心中埋藏至深的阴暗都一一映照得清清楚楚。
可是,此刻,眼前这个年轻女子,用三十年前那个女人的眼神,温婉的与他对视,却毫不示弱。那目光,温柔的,坚定的,浸透到他心里,轻轻触碰他内心深处,珍藏着的秘密。
“罢了。”叹一口气,秦悲月敛下双眼,将目光转移到始终握在手中的绸布袋子,沉声道:“这袋子碎玉便是你送来的。老夫倒是好奇,这么硬的玉,竟会碎得如此干脆。”
“这是晚辈的疏忽,一次与人动手时,不慎将它震碎了。”司空夜将事情一语带过,尔后将话锋一转:“但也时常听人说,这玉,是天底下最通灵不过的东西。而寰情锁更是与主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