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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儿,我寻着了‘湛卢’。”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等待他二人出手之际,柳株瑶却开口了。一贯疏离冷漠的双眸却多了一丝丝情绪的意味。
“那又如何?”司空夜开口,那友善的笑容始终没有变,温柔的,平和的,仿佛知己好友间把酒言欢,弹琴作乐。
“师傅的遗命,得剑之胜者,我已经拿到了‘湛卢’,你还要比么?”
闻言,司空夜的笑却仍是未变,也不答话,只是在那里,一径笑着。那流露的情感转瞬即逝,柳株瑶拔出剑来,甫出手便是他的成名技“醉花雨”。凌厉的剑气如一张漫天遍地的网,柳株瑶便在那网的正中,该是只有一个柳株瑶吧,却警觉这张网便是他所编织的,那剑网闪电般向司空夜罩去。
“师兄,你误会了。”司空夜抽出宽大衣袖中的剑,那温和的笑有一瞬间悲伤起来,很快被她滑过的剑气所遮盖。她的剑究竟是什么剑呢?每一式滑过,都会有星点的寒芒蹦出,司空夜使的,竟也是“醉花雨”。她身形似未动,却处处是她的身影,那剑,温柔得像阳春细雨,也似酒后微醺,紧密的,缠绵的,却无处不在,甚至,被她的剑网所罩住,便无法呼吸。而后,寒芒闪过,白色的半截剑身飞了出去,牢牢钉在了门栏上。
雪仍是沉沉的下着,可那电光火石的刹那,胜负已分。
柳株瑶瞪大双眼,不可致信的看着手中残余半截剑身的“湛卢”残剑,司空夜拿剑指着他,仍是那笑。“你真的误会了。”“怎么可能……”“相思林的剑,是自己找的。”
那是一场再明了也没有的结果,赢的人,是司空夜。那把油纸伞又一次静悄悄的张在她头顶上,刑风已静静立在她身后。她回首,点头示意。而后,如黄昏的彩蝶飞舞般,一个翩翩灵动的身影向她飘来。唐初侬手捧着月白色披风,轻轻为她披上。
“今日胜负已分,相思林主人司空夜,诸位长老可由异议?”
殷婆婆苍老嘶哑的声音威严的回响在天井上方,她的眼睛却是直直看向柳株瑶的。
他依旧直挺挺的站在天井中央,任凭那飞雪落在他发间,双眼,没有焦距。那十来个随侍团团围住他,叽叽喳喳的开口,却得不到一丝回应。
“株瑶,你可由异议?”殷婆婆又开口。
半晌,柳株瑶抬起头来,对着殷婆婆却是一笑。“柳株瑶,没有异议。”
那声音,却着实虚弱。他摇摇头,随即一跃而起,足点屋檐,几个起落间,已然失去了踪影。天地间只余他的声音。
“夜儿,你等着,有一天,我会来找你。”
众人愣了半晌,才见他那一串小随从急急的循着他而去,一时间,此起彼伏的“公子”叫声不绝于耳。
司空夜摇摇头,缓缓走向二楼主位的下方。那里早有人等在那里。司空夜抽出隐在袖中的剑,交与她,那小姑娘接过剑,甜甜的叫声小姐,而后一跃而起,落在殷婆婆面前,将剑交过。
柳株瑶并没有理解司空如绽的意思。相思林历代,剑是极为重要的信物。但这信物,并非代代相传。守成从来不是相思林的风格,不断的前进,不断的发觉,才是立于不败之地的法则。这便是林主遗命的真正含义,若参不透其中奥意,拼了命去寻那上代的宝剑,便是落了下流了。
当年司空如绽原也是寻了上古名剑玄鸾的,却因苗疆魔教肆无忌惮,抢了湛卢去,这才一怒之下直杀进了他魔教总坛,夺了宝剑。为了这桩功绩,司空如绽才继续使用湛卢,而将玄鸾送给了司空夜。“夜儿,你这是什么剑?”
“月刹。”
顿时,语惊四座。连寒征隆也诧异起来。南魂月刹,北魄泣血,在江湖上是一个传说。天象异变,遂西天武神将以斧凿天,双生星子坠地,一星落于炎之极,一星落于寒之极。后人自西域火山的岩浆及极北苦寒之地的山颠找到这两颗星子,以熔岩煅烧成刀,成至阳至刚之“泣血”,加上未嫁少女鲜血所铸,成至阴至寒之“月刹”。
三年前,寒征隆自长白山天池之底寻到宝刀泣血,这武林间便已没有了可以与其抗衡的。却万万没想到,三年后,月刹出世。殷婆婆抽出宝刀,莞尔。之后,抛还给她。“夜儿,开刃吧。”
司空夜抽出剑刃,划破手腕,将自己的血滴上那剑刃,顿时月刹寒芒绽现,而后,尖锐的鸣叫起来。与此同时,寒征隆手中的泣血也似共鸣般,浑厚的回响起来。
司空夜望向共鸣的这处,发觉寒征隆也着看着她,她眨眨眼,颇为复杂的笑笑。
莲夜 第二卷 星河欲转 第九章 欢宴
章节字数:3033 更新时间:08…04…02 16:36
新任相思林主已确定人选,早已有人快马加鞭去昭告天下,主楼里,并没有依照惯例大摆宴席,庆祝新林主继位。相思林众人早已在下午时分启程,返回苗疆。
寒征隆寒征宇静静的坐在“晚桩庭”。是的,有很多东西已经在胸口郁积多时了,那答案很快呼之欲出,他们,需要时间思索。
“本以为,司空夜与柳株瑶是旗鼓相当的,却想不到,柳株瑶根本没有一丝的胜算。”
寒征隆看着他,不说话。
“一个邢风便已占了半壁,没想到,唐初侬都是她的人,一武一文,已尽得相思林。”
柳株瑶在江湖上的名头虽响,这些年来也颇结识了一些人物,但那始终是虚的。而司空夜聪明得多,那相思林大统领,相思林众门人皆听他一声号令,香泠阁主人,相思林半数产业由她一人掌握,得此二人,已经等于将相思林牢牢握在手里了。
“相思林这一代的主人,似乎不会比上代的逊色了。”半晌,寒征隆开了口,却是句无关痛痒的废话。“若是我,我也会期望柳株瑶继任林主的。那种夸夸其谈之辈,并不足以畏惧。”
“那司空姑娘,着实厉害呢。”
“你似颇有兴趣。”
“柳株瑶剑风虽凌厉,却失了真髓,快剑并不稀罕,但摄人心魄的剑,就要命了。司空夜那一手醉花雨是得了相思林真传的。真正的对手,或许,会是她。”寒征宇本身,只是修习了寒家家传的武功,虽常年跟随师父研习谋略,却也勤于练习,已至高手的境界。这剑的高低,自是一目了然。
“呵呵,”寒征隆破天荒的开口笑起来,“对着这样的女子,你能否下得去手?”
“……她是夜舞。若非要说相貌相似,我无话可说。可怎会有如此相似的二人又带着如此相似的丫鬟?刚刚替她把剑送与殷婆婆的,分明是她的侍女知意。”
又沉默了许久,寒征宇缓缓开口。
寒征隆没有答话。左手拇指不自觉地在左颊那一寸剑痕上摩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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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里,仍是有一场宴席悄然进行了。
并不是见不得人的,香泠阁第一楼古墨轩已备下黄铜火炉,以小炭火煮着,热汤翻滚,香气逼人。各色菜肴摆上桌,等待享用。
八仙桌旁,依次坐了寒征宇,寒征隆,江莲昼,司空夜,四人坐着,安静的喝酒,偶尔寒暄几句。他们没有动筷,好修养的等待着最后那两个座位上的人。这是个些微难堪的处境。若他们愿意,即使只有酒,仍是可以热火朝天的。但甫一上楼,司空夜即是一幅爱理不理的样子,点头致意,也不开口,抓起桌上的青瓷酒杯,小口小口的抿起酒来。
见状,寒征隆不逞多让,也给自己斟上一杯,一口喝干了。却惊觉这便是相思林独步武林的天下第一珍酿“人面桃花”,透明无色,馥郁芬芳。往年玄机岛送上的,是自酿的,相思林原产的,却是第一次喝到。他微笑,又斟了一杯。
寒征宇见了,笑得分外开心,马上跟着连喝好几杯。
无奈之下,江莲昼摇摇头,瞟了一眼司空夜,伸手夺了酒壶的掌控权,以极满极慢的速度往自己的青瓷杯中倒酒。待到那瓷杯将满,从远处传来一声清啸。此时,专心喝酒的人终于一个个放下杯子,看向窗外。但见一人循夜色踏雪而来,待看清他高大的轮廓,已一晃站在诸人面前。
穆东峙,仍是一身灰色布衣,朴素得紧,但见他手里紧紧夹了一样毛茸茸的物事,众人定睛一看,却是珍贵的水貂毛皮,再一看,一个金光闪闪的小东西从毛皮中蹦了出来。不对,不该叫小东西,该是个姑娘。个子小小的,满脸灿烂的笑容,自她出现,这压抑晦暗的阁楼顿时变得蓬荜生辉起来。
至此,东庐神隐,南海玄机,西岭相思,北原寒极四大家族掌门人齐聚一堂。如是往日,这四人若要聚齐,该是盛事中的盛事了,却没想到在这般的冬夜,悄无声息的聚在一桌火锅前。
“大哥,二姐!我们来了!”那小姑娘也不顾有旁人在场,一头向那孪生兄妹扑了过去。“二姐!你今天真是漂亮呢!”
穆东峙站定,放下手中赘物,环顾四周,却在目光掠过司空夜却狠狠愣了一下。半晌,才缓得劲来:“司空姑娘,我与晓儿已听说比武之事,先恭喜司空姑娘继任相思林主。”
司空夜看看他,仍是未答话,只是斜着眼,缓缓将手中酒喝干了。
穆东峙一代大侠,所过之处无不夹道欢迎,何曾受过这般的轻慢。他倒也不在意,不动声色走到桌前坐下,“各位,穆某来晚了,该罚酒三杯。”
“穆兄,不必如此拘礼,这只是平常的家宴,随意吧。”江莲昼亲自起身为穆东峙倒酒。
“师兄,许久未见。”寒征隆寒征宇抱拳。
穆东峙微微一笑,却不如往日般豪爽,“这是晓儿,江岛主的宝贝妹妹,也是未来你嫂子。”
寒征隆挑眉,“先恭喜师兄了。”
穆东峙还想说什么,却被司空夜“啪”的一声放下青瓷酒杯所打断。顿时,穆东峙与江莲晓都生出小心翼翼之色来
“穆哥哥。”江莲晓拉拉穆东峙的衣角,水汪汪的大眼睛如幼兽一般无辜纯洁,穆东峙顿时失去抵抗力,呵呵笑着乖乖把脸转到她那边。
“二姐,我和穆哥哥在路上耽搁了一些时辰,因为我们看到了这个。”江莲晓从随身的小荷包里掏出个巴掌大的紫檀木盒子,打开了推到司空夜面前。
顿时,一股暗雅的清香布满整个阁楼,甚至盖过了那酒香,菜香。在座者见了,无不啧啧称奇。那是一朵含苞待放的天山雪莲,奇就奇在那雪莲极小,只有小儿拳头般大小,识货的见了,便知这是雪莲中的变异奇珍丝雨莲,极其罕见。
“二姐常年咳着,穆哥哥与我总是担心,在杭州城里,穆哥哥一眼就看到这丝雨莲,心想这回二姐的病许是能根治了,那本是要送去京城的稀罕物,穆哥哥与那掌柜的纠缠了三天三夜,这才买下的。”
听到这里,局外人寒征隆韩征宇总算听出了一些名堂。穆东峙与江莲晓两情相悦,却遭司空夜的反对,态度不是不坚决的。而江莲昼虽没有异议,亦没有出声相助。不得已,那苦命的小情侣便只能苦苦的讨那二姐欢心。
司空夜看看那木盒子,叹口气,抬眼与穆东峙对视。那眼神,甚至凌厉过与柳株瑶对峙时。“穆掌门,小女子有一事不明,还愿穆掌门指点一二。”
“司空姑娘但说无妨。”
“若有一日,你要在我晓儿与天下黎民百姓中选择其一,你当作何断?”
穆东峙一听,呆了半晌。转眼看那江莲晓,已是热泪盈眶。寒征隆这时才明白,她并不是因七年前那件事情在刁难他,而是真的爱极了江莲晓,想到了极致,这才开了口。
“我……”穆东峙张了几次口,却说不出话来。
江莲晓的小手搭上那双布满老茧的大手,一颗泪珠淌下右颊。“二姐,晓儿真心仰慕穆哥哥,今生若不嫁他,自愿常住玄机岛,孤独终老。”
穆东峙反手牢牢抓住江莲晓,“穆东峙指天立誓。我的真心,今生只给晓儿一人。但是,穆东峙自小立下宏愿,为天下苍生鞠躬尽瘁,此愿,终生不悔。”
司空夜的眼神原本是冷酷的,毫不留情的,听到那一对情人的告白之后,却猛地悲痛起来,打心底的无力起来,连带的,不再坚持,表情也柔和起来。
她伸手抓过那紫檀木的盒子,微微一笑,“好俊俏的丝雨莲,那我便收下了,妹婿。”
在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那一晚,穆东峙连干了十坛人面桃花,最后像沙包一样被寒征隆扛在身上。
莲夜 第二卷 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