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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眼里,所谓的发动举国兵力伐晋,也不过是苻坚为了显示自己国力的一场表演。轻敌乃是兵家大忌。而不被秦国放在眼里的晋军,却不是奄奄一息的病猫,而真是牙尖爪利,恨不能狠狠地咬上对手一口。这对秦而言,绝对是件要命的事情。
拼统帅,秦军中确实有慕容垂,苻融,姚苌这样的大将,但是此战的统帅却不是他们,而是秦王苻坚。苻坚真的能比得上晋军中的谢玄、桓冲吗?”
容楼又道:“再从军事上来说,以千乘之国对千乘之国,胜利就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除非一方的核心人物出现了极大的变故。所以,这种战局,时机就显得非常重要了。回顾秦国这几年的赫赫战功,真正能值得称道的,当然还是灭燕之战。但如果不是等到了燕国的皇帝、大司马都先后逝去,而太傅慕容评又倒行逆施这样的绝好良机,秦国又怎么可能做到?”
无意说道此处,容楼不免心中一阵苦涩,连忙岔开道:“就算当年以晋之强,吴之弱,若不是等到了吴国大司马陆抗病故,晋又岂能那么容易地拿下吴地?现在,秦举兵伐晋,时机并不合适。
秦、晋之间的问题有二,一则,是秦国百姓早习惯了连年征战,是以对伐晋的欲望不能算高,甚至可以说有些厌战;而晋地的百姓对北方诸胡的仇恨有多大,想来将军比我更清楚,可以说个个恨不得能啖其肉,饮其血。这一正一反带来的士气上的差异,不言自明;二则,也是更重要的一点,就是王猛已死,而安公还健在!”
容楼说的虽然在理,却是刻意夸大了秦国的弱点,同时也夸大了南晋的优势。但他此番意在说服朱序,所以这么做也是必然。
朱序听到此处,身躯一震,眼光瞬时热烈了起来,问道:“此次迎战,主帅何人?桓冲吗?”
容楼摇了摇头,道:“我来之前,安公已命谢玄领北府军迎战。”
朱序心中疑虑顿生,道:“荆州军在桓公率领之下,早已征战北方多年,也曾战败强秦,立下不少战功。其兵力、战力在晋当属第一。而北府军这几年才刚刚崛起,虽说战力卓著,但毕竟初出茅庐。。。。。。安公何以这么决定?”
容楼道:“安公没有明说。不过,他这么做的确是深谋远虑。”
朱序道:“这么说,你能猜到他的用意?”
容楼道:“当年桓温几度北伐,是以死在荆州军手下的胡人实在是多不胜数。桓温当初大败秦军,几乎就可举兵灭秦,但终因一已私利,过长安而不入。这等深仇大恨,秦军岂能忘记?现在,秦军实力上毕竟占优,如果在战场上遇见了曾经狠狠欺凌过自己的荆州军,定会被激起复仇之心,人人拼死,那晋军反而难以抵挡了。如今,换上以谢玄为主帅的北府军确是明智之举。因为在北方,谢玄这人不显山不露水,名不见经传,必然会加重秦军本来就存有的轻敌之心,会认为晋朝居然昏庸至此,放着精锐的荆州军不用,却任人唯亲,派一个世家纨绔子弟来打仗,最多不过是赵构之流,胜利对秦军而言,更加唾手可得。其实,却不知安公此举,不仅是举贤不避亲,而且还有麻痹对手的深意,如此一来,谢玄将有机可乘,北府军胜利的机率也会大大提高。”
朱序听到此时,脸上不禁露出佩服的神色。这等算计,一一解释起来,理解尚有些费力,而以谢安一介文臣的身份,竟能远虑至此,这和苻坚此番匆忙举兵的手法比起来,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容楼一口气说了这许多,便稍稍缓了口气,颇为潇洒的笑了笑,道:“现在,就等朱将军的决定了。”
朱序闻言,不禁苦笑了一声,道:“我现在若是告诉你,我愿全力助晋军抗秦,你如何确信我不是诈你呢?”
容楼淡然笑道:“你可以骗得了我的人,却骗不了我的剑。我的剑,已达剑心通明之境,你若心中有鬼,我剑上必有反应。这听起来有些玄,却不知你信是不信?”
朱序将信将疑地看了看容楼,只觉容楼此言一出,身上立时有森冷的剑气弥漫而出,整个人变得就象是一把出了鞘的宝剑。但是,他的气势却又深沉如高山大海,难以揣度,面上的笑容却又带着几分温暖。朱序见状,心里虽然觉得容楼此语颇为玄乎,但已经相信了七八分。
朱序略一沉吟,道:“安公待我,恩重如山。若不是安公力排众议,我远在建康的妻儿早就在我城破降秦之日做了刀下之鬼。此等大恩我朱序永世不忘。就算为了安公,我也蹈死无悔。不过,我手下无兵无卒,不知道又能做些什么?”
容楼一笑,道:“关于这一点,现在我也说不清楚。不过,我倒有一个计策。届时,只要将军向苻坚请命,前来晋军营中劝降,苻坚好大喜功,又对自己的仁政十分自负,必会应允。那时候,我们便可商订出一个详细的计划来。”
朱序听得心头直冒冷气,只觉此人看似随手的一些小计谋,无不切中苻坚的弱点,心思之敏锐,判断之精准,简直骇人听闻,忍不住问道:“此计妙极了,是你想的?”
容楼不经意的耸耸肩,道:“是呀,怎么了?”
朱序再也难以抑制自己的好奇,问道:“说了这么久,我还没有请教阁下尊姓大名?像你这样的人才武功,早该威名远播了,我怎么会居然不知道?我晋人中,什么时候出了这样一位英雄人物?”他沉吟了一下,又道:“还有,我从一开始就觉得奇怪,你的那把剑好象谢玄手中的名剑‘芙蓉’。”
容楼微微一笑,道:“这剑正是‘芙蓉’,我同谢玄实为好友,所以互换了兵器。”
接着,容楼又道:“我本非晋人,姓容名楼。其实这次,本应该是谢玄将军亲自来的,只是我适逢其会,越庖代爼而已。将军自然不会听过我这号人物。”
朱序“啊”的一声,道:“你就是容楼?!”他嘴巴半张,就再也合不拢了。
容楼见他如此表情,想必是在秦军中听说过自己,所以也就不再多言。
片刻后,朱序问容楼道:“容将军打算何时回程?”
容楼笑了笑道:“我信已送到,你的回复也收到了,马上就可以回程。”
朱序摇头,道:“我听闻这几日都阴雨不断,气侯恶劣,不如你暂住我府上,待几日后天气睛好,再方便上路。”
容楼摇了摇头,道:“不必了。秦军大举压境,我还要赶回去,时间紧迫,就不作逗留了。”说完,他转身便要离去。
朱序又道:“你这一身衣袍湿透,至少也该换一下。”
容楼笑道:“没关系,就算换了也还是会湿的。”
言毕,他便掠出了朱序的卧房,只留下一句:“希望很快就可以同将军再见。”
眼见长江趋大海,青天却似向西飞。
谢玄终于在江边等到了容楼。
他见到容楼的时候,容楼一脸的风尘仆仆,脸色平静,看不出带来的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谢玄笑了笑,道:“虽然你一脸的一本正经,但我就知道你带回来的必定是好消息,是不是?”
容楼苦笑道:“你也学会了谢尚书的相人之术吗?若说是好消息、坏消息现在还为时过早,不过朱序已经答应全力配合我们。”
听到容楼这么说,谢玄反而皱眉道:“朱序可靠吗?”
容楼又是苦笑了一下,道:“如果完全根据我的判断,朱序可靠度超不过七成。如果谢尚书的相人之术当真是百分百灵验的话,那就是十成了。”
谢玄哈哈一笑,凑到容楼耳边小声道:“安叔的相人之术,当然不是吹出来的。不过要说百分百灵验,那是百分百吹出来的。”说罢,他又直起身子,道:“如此说来,朱序应该有八、九分的可靠度,那我就该知足了。”
两人相视一笑,暂时把秦国大军压境的烦心事抛在了脑后。
谢玄皱眉又道:“就算朱序站在我们这边,可是,要怎么来用这颗棋子呢?这也是让人极伤脑筋的事情。你有什么看法?”
容楼心道:‘如果我是统帅,这般重要的棋子,最好的用法当然就是不用。只要朱序能够在苻坚耳边煽风点火,保持苻坚自信心的爆棚,那就是最大的胜利了。’但他口中却道:“你才是晋军抗秦的大元帅,这等军机大事,却反倒要来问我?”
谢玄装作愁眉苦脸道:“非也,此次抗秦的擎天柱是安叔,大都督是石叔,我在这里,不过是瞎操操心罢了。”说完,他就嘿嘿笑了起来。谢玄口中的石叔,无疑就是此次任前线大都督的谢石。
他这句当然是玩笑话。
玩笑归玩笑,接着,谢玄又收起笑容,道:“你去的这几日,我一直在想怎么用朱序的问题。我想,朱序这样关键的人物,现在也算位居苻坚军团中的决策群,虽然并不一定被看中,但在某些时刻甚至可以起到关键作用。所以,最好的用法,就是不去用他。只要他能不停地在苻坚耳边贬损我晋军的实力,夸大秦军的优势,令秦军轻敌之心越来越大,对我军的帮助就已是最大。”
说罢谢玄转过头来看向容楼,只见容楼满脸惊讶之色,忽然领悟,呼道:“原来你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哈哈。”
两人同时用力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大笑起来,心中不免升起“英雄所见略同”的感慨。
笑声渐止,容楼忽然问道:“这几日,你就全只在考虑怎么用朱序?难道都不曾想过如果朱序不降的话要怎么办?”
谢玄傲然一笑,道:“有朱序,就按有朱序的方法打;没有朱序,仗该怎么打还是怎么打!万里长江今我有,百年坚壁非他守。想从我谢玄的尸体上踏过去,纵使苻坚真聚集起百万雄兵,又谈何容易!”
容楼有些意外的望着面前的谢玄。他没有想到一向风流儒雅的谢玄也会说出这样豪情万丈的话语,只觉此刻的谢玄,脸上再也看不出一丝一毫平日里的秀美,只有一股英气自然而然地流露,真不愧是晋朝军队里叱诧风云的名将,北府军中无可代替的领军人物。
看见容楼的神色,谢玄转而温柔一笑,道:“没见过我发狠的样子,吓到你了?”
容楼愣了愣,回过神来,道:“想带得好兵,先做他们心目中的神。我今日才知道,你是凭什么做起这八万北府兵心中的战神的!”
第五十一章
北府军大帐之中,谢玄站在案桌上摆放的沙盘前,默默不语,只低着头一边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沙盘,一边沉思着。沙盘上有高低起伏的地形、地貌,还有一些黑白棋子和线条,谢玄总是靠着这些具体而微的模型来勾勒出他的作战策略。
沙盘是他亲手制作的,而且刚刚完成不久。每次大战之前,他都会下番功夫去制作沙盘,这已经变成了他的习惯之一。
容楼就站在他的身侧,同他一样,也在注视着沙盘。
沙盘中有四枚黑色的棋子,分别代表着苻坚伐晋的四路大军。最后方的那枚黑棋当然就是吕光的‘凉州军团’,他们刚刚平定了西域,目前正在往回赶的途中。而前方的三只黑棋却如三只箭头,东西相隔几千里,已直向晋朝扑来。其中,秦国的‘蜀汉军团’从长江上游发兵,顺水而下,意在进犯桓冲率荆州军镇守的荆州;另一路‘幽冀军团’,则以重镇徐州为据点,随时准备南下;苻坚亲自挂帅的‘中央军团’,则以苻融、慕容垂、张蚝、梁成为前锋,气势汹汹地从长安出发,经河南斜插而来,意图跨过淮水,直扑晋朝首都建康。
容楼忽道:“我觉得,来犯的这四路秦国兵马中,‘蜀汉军团’和‘凉州军团’目前不需考虑。”
谢玄微微歪头,目光深邃地看向他,道:“何以见得?”
容楼道:“‘蜀汉军团’由龙骧将军姚苌率领。此人的实力虽然不可小觑,但这支军团的行进路线却正好要通过荆州军的守地,是以,我们完全可以将它交由荆州军去对付,自然不必操心。而‘凉州军团’远征西域,回程路途苦远,想要赶上前军,可谓遥遥无期。”说到这里,他似乎又斟酌了一阵,才继续道:“再者,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统领‘凉州军团’的吕光虽然骁勇善战,但素来桀骜不驯。以他多年的征战经验,自然明白此次即使领军赶来,恐怕也难抢到任何卓著军功。所以,我瞧他未见得一接到苻坚的命令就不顾一切全速赶来。如此一来,凉州军根本不及和前军会合,所以也不需太过担心。是以,我们目前需要专注对付的,就是苻坚的‘中央军团’和东面的‘幽冀军团’了。”
谢玄目光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