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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一阵惶惭,怪叫一声,猛翻右掌自行震碎天灵而死。
谷飞英双膝下跪,默祷母亲在天之灵,应见深仇已雪。龙门医隐却见邝华亭也是一代宗师,如此下场,不禁凄然一叹。从背后药囊之中,取出两瓶益元玉露和两粒太乙清宁丹,分了一半递给天台醉客,摇头笑道:“邴浩老魔,确实不凡!不是老花子突如其来,我们以二对一,仍然免不了丢人现眼,但就这样,真元损耗亦不在少。
余兄服我这两样灵药,再稍为用功,当可恢复。”
柏、余二老服药调元以后,刚待要向独臂穷神互道别来光景,葛龙骧业已忍不住地向龙门医隐大叫道:“老伯请慢与我柳大哥等寒暄,青妹与西昆仑星宿海黑白双魔门下的活尸邬蒙,在东南方合力双战青衣怪叟,还是赶快前去接应为妙!”
龙门医隐虽然惊奇黑白双魔门下怎的已到中原,并与柏青青联手?但知青衣怪叟功力绝轮,心悬爱女,无暇细问;便顾不得与独臂穷神师徒寒喧,众人一齐脚尖点处,扑奔东南。
再说玄衣龙女柏青青与活尸邬蒙,双战青衣怪叟。一开始虽然仗着透骨神针和邬蒙修罗棒内的毒龙须,稍占上风,但青衣怪叟功力本就高出乃弟朱砂神掌;而邬蒙修罗棒和柏青青青钢长剑的威力,也远逊于紫、青双剑的璇玑合运,所以时间一长,便居败势。
青衣怪叟仗着津湛功力,把形势扭转之后,不住哼哼冷笑。就凭借一双肉掌,硬把一个神医爱女,一个西域怪徒,圈入一片掌风之内。
柏青青见势不妙,估量为时已久,葛龙骧、谷飞英斗朱砂神掌,或胜或败,也当了结,为想引逗青衣怪叟分神,遂边打边行高声叫道:“青衣老怪!你不要耀武扬威,可知道你中了姑娘诱兵之计?我爹爹与天台醉客余师叔等人,业已乘虚而入,去处置你那兄弟了呢!”
青衣怪叟先以为无以敢捋虎须,但一听此言,果觉内有蹊跷。
眼珠…转,功力骤加,好似想要尽速战败二人,赶去援救。柏青青还以为得计,向活尸邬蒙笑道:“邬朋友!老怪想溜,我们实行游斗,活活把他气死。”
哪知就是先前那几句话,青衣怪叟邝华峰对她怨毒已深,几乎惹下了杀身之祸。
这时青衣怪叟目如冷电,眉蕴杀机!左手用劈空掌力阻挡柏青青不使近身;右手招招迅疾沉猛,威力无轮地专向邬蒙一人进攻。一连几下连环煞手,把邬蒙迫出两丈以外;青衣怪叟一声暴喝,纵起急迫,但双足刚点地面,即捷如电掣…般倒纵回来,反臂回身,抡圆右掌,“呼”的…声,照准柏青青腰背之间下手。
柏青青事出意外,骤不及防之下,后背挨了十成十的一掌!被打得脱口惨哼,娇躯足足飞起两丈来高,“叭”的一响,摔在山石之上。一口鲜血喷得满地桃花,人便晕倒。
原来她虽然贴身穿有“天孙锦”那等至宝,但冷云仙子曾经说明,此宝固可御宝刀宝剑,但如遇极高的内家掌力之类,却仍难挡。
上次葛龙骧在崂山大碧落岩,挨那追魂燕缪香红一掌,仅仅略受震荡安然无事之故,是因为缪香红彼时内伤已重,真力大亏。此时青衣怪叟这夹背…掌,抡圆打实,何等威力!柏青青怎能禁受?若非“天孙锦”护体,当时心脉便被震断,使葛龙骧鸾俦折侣,难补情天;龙门医隐医道再高,也自返魂无术。
活尸邬蒙极为歉疚地看了晕蹶在地的柏青青一眼,知难而退,厉啸…声,遁人林内。青衣怪叟知他来历以后,本不愿与黑白双魔过分结仇,故而不去追他;方待纵身上前,对柏青青再下毒手,忽然侧耳一听,霍地回身,西北方一条灰衣人影,已如神龙御风一般,当空扑下。
青衣怪叟见来人那等声势,以为柏青青所言不虚,真是龙门医隐或天台醉客等人。一声暴喝,运足了十成功力,单掌一扬,便对来人凌空劈去!但一临近,认出是谁,“哎呀”…
声,收势已是不及。
来人微微一笑,双手微分,便使青衣怪叟所发劈空劲气化于无形。身形落地,正是那苗岭陰魔,左掌之中,还握着一把青芒夺目的长剑,向青衣怪叟笑道:“金津钢母的银匣一开,入炉熔铸之下,发现我们九华山毒龙潭之行,枉费心机!所得的不过是匣稍好的凡铁溶液。
老夫生怕诸兄误会,特来通知。左、班二兄行踪靡定,还望得便转告。令弟西北遇敌,几乎折在两个年轻后辈手中。如今柏长青、柳悟非与余独醒三个老鬼已来,邝兄还不赶快接应,对这已受重伤的小女娃,再下毒手作甚?”
青衣怪叟关心兄弟,一听苗岭陰魔之言,知道邝华亭再高的朱砂神掌,也难与医、丐、酒三奇为敌,此时定已危系一发;急得连金津钢母之事都顾不得细问,厉啸一声,便往西北方急纵而去。
苗岭陰魔向晕死在地的柏青青脸上微一端详,皱眉说道:“无怪这干老鬼自命不凡!光这些根骨绝轮的少年男女,便一个胜似一个,是从哪里找的?此女受伤太重,今日索性广结善缘,再舍一粒续命灵丹,救这丫头一命。”手刚伸人怀中,突然微一侧耳,复行自语说道:
“老鬼们来得太快,邝老二恐怕此命休矣!”随向柏青青左手之内,塞进一粒青色蜡丸,身形微晃,便自不见。
青衣怪叟邝华峰赶往西北,才到中途,便遥见医、丐、酒三奇,带着葛龙骧、谷飞英及杜人龙三小,如飞而来!心中一惊,知道不妙。一则敌势太众,二则急于探视邝华亭,不愿再事纠缠,遂低头伏身,避将过去。
其实龙门医隐等人,何尝未看见他?但双方怀的同一心思,避免纠缠最好!葛龙骧爱侣关心,老远就看见柏青青仆卧在地,血迹殷然,一动不动!不由肝肠痛断,急叫一声,飞扑过去。一探柏青青心头尚有微温,但已只剩奄奄一息,忍不住向龙门医隐流泪叫道:“老伯赶快救救青妹。”
龙门医隐先前真被葛龙骧那种神情吓了一跳,等到听他请自己赶快施救,知道柏青青尚未死,心内顿时一宽。走过一看,柏青青伤得那么重,也不禁摇头垂泪。细察脉息,才知柏青青是后背要袕之上,中了极重的内家掌力。幸而仗着贴身所着的那件武林奇宝天孙锦,护着几丝心脉,未被震断;才留下这奄奄一息,不致当时毙命。但伤到这般地步,脏腑受损极重!凭自己医道和囊中灵芝,纵然竭尽心力,也不过只能在墟墓之间,挽回她一缕游魂,勉强多活上个一月半月而已。并且在这段时间之内,简直形同废人,些微劳累都禁受不得。
葛龙骧是何等聪明?一见龙门医隐为柏青青诊脉以后的那种沉痛神态,心中不禁突突乱跳,嗫嚅问道:“老伯!青妹难……难道……”
龙门医隐凄然一叹,但只叹出半声,与葛龙骧寒泪目光一对,陡然一事突上心头,不禁暗骂自己该死!葛龙骧大雪山求药复容之时,七指神姥不是赠了三颗千年雪莲实?有此稀世奇珍在怀,怎的几乎忘却?此时不但葛龙骧业已急得全身颤抖,连独臂穷神、天台醉客和谷飞英、杜人龙等人,亦莫不焦急之状形诸于色。龙门医隐赶紧微笑说道:“青儿伤势实在太重,本来无可挽回余地,但我几乎忘掉了大雪山之行所得的稀世奇珍……”
葛龙骧不等龙门医隐说完,已抢着问道:“老伯说的可是那七指神姥,在我们将离大雪山之时,派灵兽雪狒送来的三颗千年雪莲实吗?”
龙门医隐点头笑道:“正是此物!千年雪莲宝据武林传说,真有生死人而肉白骨之功!
纵然所誉稍过,但疗伤特具灵效,却可断言。你但放宽心,青儿不妨事了。”
独臂穷神柳悟非,听得好不耐烦,向龙门医隐叫道:“老怪物!你女儿受伤这重,能救快救,怎的唠叨不完?这里若有新鲜人侞,老化子也可以使她着手回春,并不一定非要你这自以神医标榜的老怪物动手不可呢!”
龙门医隐一面取出千年雪莲宝,撬开柏青青的牙关,以益元玉露哺她服下,一面诧向独臂穷神问道:“新鲜人侞,除了配合碧玉灵蜍可疗重伤奇毒之外,另野外治伤之效!蟠冢双凶虽然自悟元大师手中夺得此宝,但传系膺鼎,且不似虚谎。老化子口出此言,你在何处把真的碧玉灵蜍找到?”
独臂穷神柳悟非,把怪眼…瞪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你这老怪物撒了一个弥天大谎,差点儿把老化子送到了枉死城中。等你把女儿治好以后,老化子再和你算算这本旧账。”
龙门医隐微笑不言,灵药之力行开,稀吐奇珍功效果然无比!柏青青眼珠微转,人已还苏。葛龙骧暗抹额间冷汗,心头一块大石落地。
柏青青星眸微启,突见爹爹等人,尤其是好久未见的独臂穷神和小摩勒杜人龙也在身畔,不觉一怔!再见葛龙骧泪眼相看,知道他关怀过甚。好在这些师叔和师弟妹等不是外人,自己不必避嫌,伸出一只柔荑,让葛龙骧握在手中,低低凄声说道:“龙哥!爹爹和柳师叔等何时赶来?英妹亲仇可雪?青衣老怪这一掌,把我打得好重。”
葛龙骧见心上人虽然醒转,并能开口说话,但黛眉颦蹙,声若游丝,知道柏青青这场苦头吃得太大!心中好生怜惜,遂低声叙述经过,并宽慰她好好养伤,他日再寻青衣怪叟,报复这一掌之恨!忽然看见柏青青左手之中,握着一颗青色蜡丸。取过一看,丸上印有“续命紫苏丹”五字。以为是龙门医隐秘炼灵药,柏青青不及取服,人便晕死!遂轻轻一捏,蜡丸中分,里面果然封藏一粒龙眼大小、异香扑鼻的紫色灵丹。葛龙骧也不管,便白塞入柏青青的樱口之内。
柏青青灵丹入口,觉得芬芳已极,以为是葛龙骧师传灵药之类,微微一笑,便自咽下。
龙门医隐先也和柏青青是一个心思,但见葛龙壤往地上甩下两半青色蜡丸,随手拾起一看,不觉大惊,忙向葛龙骧问道:“龙骧!这是苗岭陰魔邴浩所炼灵药‘续命紫苏丹’。老魔对此珍逾性命,你从何处得来?”
葛龙骧听是苗岭陰魔之物,也觉意外,皱眉答道:“此丹是青妹握在手中,我以为是老伯自炼灵药,青妹不及取服,人便晕厥!既是苗岭陰魔之物,误服可妨事吗?”话完,回头欲问柏青青此丹从何处而来?哪知就这片刻工夫,柏青青业已香梦沉沉,睡得好不酣熟。
龙门医隐见葛龙骧眉宇之间,又现愁急之色,寒笑说道:“贤侄不必惶急,此丹既名‘续命紫苏丹’,服下焉有害处?我所惊奇的是,风闻老魔头穷一甲子津力,不过炼成此丹一十二粒,怎么拿来赠与还可算是敌对之人呢?”
葛龙骧接口道:“这位老魔头好像对我们特别有缘,老伯与余师叔等未到之前,他还藉着过手为名,传了我和谷师妹一套玄妙绝轮的‘维摩步’法呢!”
龙门医隐闻言又是一惊,向独臂穷神等人叹道:“维摩步是老魔毕生心血结晶,向为不传之秘!今日竟会连这续命紫苏丹一齐送赠外人,无怪武林中人均说这老魔喜怒无常,正邪莫辨!平生行事,只凭一时高兴,宛如天际神龙,不可捉摸。他们三人,福缘真算不浅!”
转面又笑对葛龙骧道:“青儿所受之伤,服下千年雪莲宝后本已无妨。稍为体憩,便可痊愈!
你又与她加服这粒‘续命紫苏丹’,最少要睡上一个对时。但醒来以后,两股灵药混合之下生出妙用,真力必然大增。她武学之中的先天惟一缺憾,也可从此弥补,未始不是因祸得福呢!”弯下腰抱起柏青青,走到林内避风之处;葛龙骧脱下外着长衫,为她半铺半盖;服侍柏青青睡好。
龙门医隐又笑向天台醉客说道:“余兄,我想邝华峰见朱砂神掌自戕之后,不是倾巢来拼命,便是率领徒众,远走高飞,他日徐图雪耻。因青儿服药酣睡,我们还须在此久作逗留,似乎应该探听明白。小一辈的功力稍弱,老化子则性情太暴,动辄就要杀人,还是余兄劳驾如何?”
天台醉客寒笑踅去。独臂穷神柳悟非却气得不理龙门医隐,点手叫过葛龙骧,从怀中取出一只大约三寸,通体透明,腹内似有无数光华,隐隐不停流转,闪闪津光,映得人须眉皆碧的形似蟾蜍之物,笑声问道:“当年悟元大师黄山斩蟒所得,可是此物吗?”
葛龙骧点头诧道:“这碧玉灵蜍到底共有几只?悟元大师自行握碎一只,青衣怪叟夺去一只,如今又有一只。究竟哪只是真?哪只是假?真叫人无法分辨。”
龙门医隐要过仔细一看,并自身畔取出一枚透骨神针,把那碧玉灵蜍嘴部靠近针尖。果然灵蜍腹内,似有几缕青色烟云,刚一流转,便自消灭!而透骨神针本来在斓银之中,微带的一点青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