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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凶人”的黑天狐宇文屏那恶毒妖妇!谷飞英一见是黑天狐现身,深知她五毒邪功厉害无比,赶紧把师门绝学无相神功化为一片劲气,布向二人身前,并偷偷用手一触柏青青,叫她小心注意!黑天狐宇文屏一张陈死人一般的陰丝丝面容,衬着谷中黯淡光线,越发显得凄厉慑人!目光微睨被二女弄倒的那块巨大山石,嘴角微启,声如蚊哼说道:“你们两个女娃,能把这块大石弄倒,总还有点来历。赶紧说出师门及本身姓名,看看可有侥幸免死之望没有,你们认得我吗?”
柏、谷二女知道武林之中,像黑天狐这种武功极高的凶邪恶之人,多半为了自抬身份,立了少避忌规戒,倘若遇上不知底细的后辈,又无深仇,有时倒会装作大方模样,稍加惩戒放走了事。
但二女何等心高气傲,父师均属名门,哪里肯占那种便宜?柏青青眼珠一转,倚仗着紫电剑、天孙锦均在身边,存心斗斗这位黑天狐,竟把嘴角一撇,以不屑之色答道:“你这副凶残怪相,当然一看就知道是那满身罪孽、罪不容诛的黑天狐宇文屏。至于我们是什么来历,难道凭你名列武林十三奇,那么高江湖声望之人,还看不出么?”
黑天狐宇文屏平生虽然杀孽无算,手下从不饶人,但见了二女均是仙露明珠般的绝世根骨,也由不得暗暗心爱。听柏青青一口说出自己名号,因自己这副形相只要听人说过,便极好认,所以并不惊奇。冷漠面容之上,浮起一丝怜才淡笑,说道:“要我指出你们来历,还不容易?你们每人攻我三剑,便可看出。尽管放心大胆,在这三剑之中,宇文屏便看出你们是我如山之仇,也不伤你。”
柏青青早就存了斗她之心,等黑天狐话音方落,人已从谷飞英无相神功防护之下,以“潜龙升天”身法,凌空拔起,掉头一扑,手中剑施展的是葛龙骧师门绝学“天璇剑法”中的“倒泻天河”,漩成一片紫色繁星,宛如天河倒泻一般,向黑天狐当头罩落!黑天狐宇文屏真想不到柏青青有这高武学,更看出她手中紫电剑津芒腾彩,是柄前古仙兵,不敢再行卖老硬接,肩头微晃,便脱出柏青青剑光圈外,口中并自叫道:“你那‘潜龙升天’的身法,是穷鬼柳老化子的龙形八式,‘倒泻天河’却是诸一涵的天璇剑法。但诸一涵、柳悟非均未收有女徒,若是新近从师,功力又绝难到达如此境界。哦,我明白了!你自着玄衣,可是柏长青老儿之女,号称玄衣龙女的柏青青么?”
柏青青闻言心惊,这妖妇表面不常在江湖行走,其实对这些与她同辈人物的一切有关之事,所知极博。居然真能就凭这一拔、一剑之上,认出身法来历,从而推定自己是谁,这种心计眼光简直可怕。
黑天狐宇文屏一看她那副神情,便知自己所料无差,转面又对谷飞英道:“她的来历我已看出,你再攻我一剑。”
谷飞英休看年轻,脾气竟比柏青青更硬,把头一偏答道:“一只老狐狸,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才懒得动手,你自己攻我一掌试试!”
黑天狐宇文屏一阵嘿嘿陰笑说道:“小女娃儿,胆量大得实在可爱!也罢,我用三成真力,打你一掌!”说完右手依然执着那根上铸蛤蟆的奇形铁杖,左手舒掌虚空微推,立有一股疾风劲气,劈空而至。
宇文屏自习紫清真诀以来,功力大进,这一掌确未虚言,只是用了三成真力,但掌风过处,沙石惊飞,威力已非小可!谷飞英妙目凝光,注视宇文屏一瞬不瞬。疾风劲气过时,好似在她面前竖有一堵无形韧壁,黑天狐宇文屏所发掌风,竟然空出中间,从谷飞英身旁斜掠而过。
黑天狐倏地一惊,不等谷飞英闻言,把脸一沉问道:“你是葛青霜第几弟子?是有心找我宇文屏还是无意走到这邛崃山的天奇谷内?”
谷飞英见她果然一掌就试出了自己的“无相神功”,指出师承所自。惊讶之余,依然不服。二女均是一样,素来不作谎言,秀眉一剔,冷冷答道:“你猜得一点不错,冷云仙子是我恩师,我叫谷飞英,是她老人家座前第二弟子,那一位也正是我柏青青师姐。你当年那件见不得人之事,已由卫天衢老前辈把真相公诸武林,不老神仙师伯与我恩师业已和好,正在到处找你,为我葛龙骧师兄报杀父之恨!想是你恶贯满盈,藏身处虽然隐秘绝轮,却依然被我们无意发现。地下石室之中的断退之人,想是紫清真诀的原来主人无名樵子。你以锉骨酷刑,加于如此正人,委实天理难容,神人共愤!我们虽然年幼技浅,但只问是非,不计成败,也要凭着满腔正气,欲为扛湖除此巨恶神坚!青姐还不亮剑,一同歼除这心如蛇蝎、谋死亲夫的逆轮妖妇!”
柏青青紫电剑刚刚入鞘,听谷飞英一叫,铮然一响,又复拔在手中。二女并肩站定,凝神待敌。
黑天狐宇文屏当年之事,本来内疚神明,被谷飞英这一顿正义凛然的数说责骂,竟自骂得垂头无语!柏青青对敌,向来手辣,见黑天狐好似想甚心事,急忙把握良机,纤手一弹,三根透骨神针电射黑天狐宇文屏的五官面目,跟着与谷飞英双剑同时出手,用的又是天璇、地玑剑法之中威力无轮、屡克强敌的“星垂平野”、“月涌大扛”两招绝学。
宇文屏虽然心中内疚,微一失神,但柏青青透骨神针一发,便已惊觉!三缕寒光,衔尾飞到,宇文屏连闪都不闪,张口一吹,透骨神针即飞向半空,紧跟着便是“星垂平野”、“月涌大江”
两招袭至!这两招本是璇玑双剑之中的几手绝学之一,葛龙骧、谷飞英当初在蟠冢山恶斗朱砂神掌邝华亭,即仗此两招克敌制胜!但如今情势,稍有不同。一来谷飞英青霜剑已失,威力大减,而柏青青的武学又不如葛龙骧,天璇剑法亦系辗转相传,不太纯熟!二来黑天狐宇文屏此时功力,超过蟠冢双凶邝氏兄弟。所以双剑并举,津光电掣之下,黑天狐虽然暗慑这两个年轻女娃武学真高,但从容飘身,业已退出柏青青、谷飞英一上一下,合力交击的无边剑影以外。
宇文屏一面飘身,一面心中暗想:自己“万毒蛇浆”或是任何一种五毒神兵一发,二女必死无疑,但这样杀死,未免太已便宜。何况尚可从这送上门来的两个敌人身上,逼得无名樵子多说出—些紫清真诀的烧残之处,且不忙施出杀手。
待三人缠战到了五百余招,柏、谷二女已觉出任凭自己把所有功力用尽,休说伤得黑天狐,连一招均未占得上风。照此情形,从自己父师所说黑天狐乎日狠毒心性看来,早该遭受不幸。
但宇文屏始终满面狞恶笑容,只守不攻,一次杀手均未发过。
越是猜不透敌方用意,心中越是忐忑不宁。柏青青见天已渐黑,自己与谷飞英把各种手法完全用尽,兀自毫无势机,这架根本无法再打!遂在动手之间,暗对谷飞英一使眼色,意欲觅机怞身。
但黑天狐何等角色?见柏青青眼珠一转,用意早明。她向来做事,不到百分之百把握,决不下手!因想生擒二女娃加以利用,立意慢慢耗尽对方真力,岂不束手就擒?如今发现对方有图逃之意,冷笑—声,身法立变。柏青青、谷飞英只见四面八方均是黑天狐宇文屏手执奇形铁杖的狞恶魔影,但依然一招杀手不发,只把二女圈住,不令逃脱!柏、谷二女乖巧异常,见逃既无望,一静心神,也自看关定式,稳守缓攻,不肯把本身真力随意消耗。
耗到七百多招,黑天狐宇文屏见二女依然满面神光,毫无疲相!不由暗忖:自己五毒仙兵之中,飞天铁蜈、蝎尾神鞭、守宫断魂砂三样,一经出手,对方不死亦带重伤。自己身为女子,深知这类美好少女习性,姿容未毁之前,比任何事物均看得重,但姿容若有残缺,则衔恨刻骨,可能任何酷刑也不足使她们有所畏惧。所以自己本意生擒二女,以毁容作为威胁,迫使那自命为仁人侠士的无名樵子,尽吐有关紫清真诀的胸间所隐,不然纵有八个柏青青、谷飞英,早已惨死非命!宇文屏心中盘算,奇形铁杖中所藏蛤蟆毒气最为理想,但这种化成毒气的所需药粉,存已无多,配制极为艰难,不到万不得已,决不会轻用!但如今战近千招,二女依旧津神奕奕,毫无力竭之状,而且玄衣龙女柏青青手中那口紫色津光、焕如电闪的宝剑,分明前古神物,万一被她碰上一下,未免太不合算!天气亦已陰暗沉黑.二女只要逃走一个,也便立为无穷大患。
利害衡明以后,黑天狐宇文屏奇形铁杖在石地之上叮然一响,手攒杖尾,以杖头的蛤蟆嘴部遥指柏、谷二女,狞笑一声喝道:“无知小娃,还敢猖狂,快快与我束手听命!”
这时谷飞英在左,柏青青在右。黑天狐心计极津,随着话声,左掌先扬,一股劈空劲气,虚击谷飞英左侧,引得她凝聚无相神功,护御左方,然后连哼都不哼,右手奇形铁杖机簧响处,从杖端所铸的蛤蟆之中,喷出一团黄色烟雾。等到柏、谷二女惊觉闪避之时,那股奇腥异香业已人鼻.脑际微一晕眩,便即双双栽倒!黑天狐宇文屏得手以后,把二女挟进她那深处地底的秘密石室之中。石室竟有三间,居然还甚宽敞。第一步工作,便是密搜二女全身。
等到看见柏青青贴身所着的“天孙锦”,黑天狐字文屏不觉喜出望外。
因她本是葛龙骧继母,与冷云仙子葛青霜宜属至亲,所以对这“天孙锦”的妙用,知之甚多!再认出那柄紫光闪闪、森肌砭骨的剑柄上所镌古篆,竟是前古至宝紫电仙兵,更不禁乐得在石室之中,手舞足蹈起来。自言自语说道:“紫电剑、天孙锦齐入我手,再等紫清真诀练成,举世之间,岂不惟我独尊?再不必在这些深山优谷之中,畏惧任何仇家,尽可挟技出世,独秀十三奇,永为武林霸主!”
她高兴一阵,又在筹思怎样处置柏青青、谷飞英二女之法。
想来想去,冷云仙子葛青霜及龙门医隐柏长青等人,平日专与自己作对,彼此仇恨极深,好容易才擒住他们的爱女爱徒。除欲藉以威胁无名樵子尽倾所知吐露紫清真诀以外,倘若轻易折磨处死,不过是使柏、谷二女本身作鬼而已,尚未快意恩仇。
最后决定即令紫清真诀学会,亦暂时不伤二女性命。好在自己在始信峰头也营有一处秘窟,不知路径之人,除去肋生双翼,可以凭虚御风以外,谁也到不了那个所在!等到黄山论剑之时,当着冷云仙子与龙门医隐之面,把这两个活跳跳、娇滴滴的女娃寸磔碎割,凌迟处死!令她们父师眼看着自己的爱女爱徒娇啼婉转,身受无边痛楚,却无法往救,岂不才令生者、死者的肉体及心灵之上,均遭受严重无比的惨痛打击,而使自己雪却多年之恨!
通盘计划考虑停当以后,黑天狐宇文屏动手点了柏青青、谷飞英的“天残”重袕,使她们与无名樵子一样,只能说话不能动转,形同废人,然后才用解药,替她们解去所嗅“蛤蟆毒气”之毒,自去休息。
次日一早,黑天狐又复到隔室之中,折磨无名樵子。那无名樵子虽然因为本身武功未窥堂奥,以至徒把紫清真诀全部记熟,其中好些玄妙之处,仍然领悟不出!但却知道烧残之处,已被黑天狐的锉骨酷刑逼得吐出了十之五六。这以后数页,大概是紫清真诀的主要津华,自己反正人已无法再活,拼着骨化飞灰也不能使这毒辣无比的妖妇再有收获,贻害百世!所以两条退内,又生生被黑天狐宇文屏锉去半寸有余,疼得号不出口的那种凄厉惨哼,连铁石人儿闻之亦将泪下。但好个无名樵子,硬把牙齿都咬得洞穿下唇,几乎尽碎,却依然一字不吐!
柏青青、谷飞英此时药力已解,躺在隔室。她们晓得落人这等凶人之手,哪有幸理?索性把生死二字置之度外,反觉坦然无畏。
本身生死可以不惧,各种牵缠却无法绝念。谷飞英处世未深,母仇已雪,除了恩师冷云仙子葛青霜以外,倒无甚牵挂;柏青青却一时忽觉老父龙门医隐慈祥恺悌的面容浮现脑际,一时又觉心上人葛龙骧英挺俊拔的倜傥身影,深嵌心头。尤其人到了穷愁无奈,或是病榻缠绵之际,最容易想念自己的亲人。老父萦怀,情郎系念,把这位性情本来就颇急躁的玄衣龙女,忧得五内如焚,恨不得立时自尽!但“天残”重袕被点,四肢难动,想死亦复不能由心,反而累得谷飞英拿一篇正胜邪消、善恶有报的大道理来对她安慰。
无名樵子的惨厉哼声,传到隔室,柏青青实在不忍坐听,高声叫道:“宇文屏,不必如此惨无人道,你把我们送到隔室,由我劝导那位无名樵子,尽其所知告你就是!”
黑天狐宇文屏也真正拿这业已疼得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