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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这俩人,一个少年英挺、俊逸非凡,另一个虽然面目平凡,但却也是气质如玉,看在眼中就会让人不禁觉得,他们俩人在一起的样子,是如许的宁静惬意、赏心悦目。
※※※ ※※※
杨景天入场,缓缓走至寿堂当中的主座,潇洒地向着四面团团一揖,朗朗而言,“今日不过是区区在下的生辰,不料竟是惊动了众多的亲朋好友。各位远道而来,顿令蓬荜生辉,在下深感荣幸至极……”
说了一番客套话之后,就传令开筵。
顿时钟鼓齐鸣,丝竹声起,同时一队队盛装的侍女手捧着白玉托盘鱼贯而入,开始在各个席间上菜添酒。
“哎呀!”
一名侍女行至俩人的席前,轻盈地将托盘之中的菜肴置于桌上。正好狄霖不知与君宇珩说到了什么,微笑盈盈地转过了脸来,如此近距离的蓦然对上这样一张灿若阳光的俊颜,那侍女不禁脸上飞红,手一个不稳,袖口已是带翻了桌上的杯盏,心慌意乱之下,竟连手中托盘上的酒壶亦是掉了下来。
待狄霖发觉,极是迅急地微一闪身,可是不便在席间展露身手,到底还是未能完全避开,顿时衣摆被染上了大片的酒渍,微红的酒渍在浅色的衣服上显得格外的明显刺目。
“请公子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那侍女吓得连忙跪下,声音里带着哭音。
狄霖刚说了句无妨,旁边已经有个青衣的管事快步上前,低声喝叱了一声,令那侍女退下自去领罚。
“实在是万分抱歉,就请林公子随小人去换下酒污的衣物,可好?”待那侍女低头含泪退下之后,青衣管事忙转向狄霖,脸上满是一种训练有素的笑容。
“也好。”狄霖看看自己污迹明显的衣服,微皱起眉头。
狄霖转眼去看了看君宇珩,俩人目光交汇,君宇珩只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狄霖起身随着那管事走了出去,将要行至门口时,他忽然没来由地心中一动,忍不住转头而望。
方才他们席间所发生的小小纷乱早已经平息,并没有引起周围其他人的过多注目,仍然在杯筹交错、谈笑风生。
而狄霖的目光所投注向的,是在那众人之中的君宇珩。
这一刻,他也不知为何,心中竟是如此的希望,希望君宇珩的目光也是在望着自己的。
可是当他站在这里回望过去的时候,却只看到君宇珩轻轻地啜着手中的酒,眼中的神情平淡如静水无波,也不知看向哪里,若有所思地似乎正在出着神。
狄霖不由在心底里微喟一声,随即转身快步从偏门走了出去。随着那名管事转了几个弯,走入了一排掩映在浓密花木之中的精舍之中。
“狄少侯,请。”那管事在其中的一扇门前停住,低下了头。
狄霖并没有惊异于他对自己的称呼,如果在那一瞬,不是看到了那名侍女手腕上刺着的端王府特有的密记,他又怎会避不开泼洒而出的酒液,又怎会随便跟着一名管事来到这里呢?
狄霖没有迟疑地,推开了门。
就算是在这间小小的精舍里,也同样完全体现出了碧涵山庄的华丽风格,所有的摆设精致而且华贵异常,只不过屋角立着的一架白石墨竹写意大屏风,给这里又平添了几分淡雅的书香之气。
“是你。”狄霖先是微微一惊,又很快地了然,语气很是平静。
立在屋中央的那个美丽女子,黛眉有若春山轻晕,美眸如烟微笼秋水,正是春风解语楼的花魁楚依依。
闻言,楚依依柳眉轻扬,微微抿唇一笑,正要说话,却见狄霖突然一掌向自己击来。
这一掌击出毫无征兆,掌风疾劲如刀,竟是绝不留情地全力施为。
楚依依似是一惊,整个人仿佛忽然间被风吹起一般,向后急掠而起,身形飘闪极是优美流畅,于间不容发之际,避开了这一掌。
然而狄霖却是不待掌力吐实,就已是收回了这一掌,凝立在原地,缓缓地说道,“原来是你。”
从楚依依刚才的身形闪动之间,狄霖已是确认了她就是那个面戴铁制面具的神秘女子。
楚依依向后掠出之际,就觉察出这一掌只是虚招,转念一想便知道了狄霖的意图。她远远地站定,伸手掠了掠鬓发,轻笑着道,“哎,好歹我也算是救过你,你就算是不感激,也不需要这样对我吧?”
狄霖静立在那里,并不说话。
楚依依也不再多说,而是袅袅娜娜地走到那架屏风前,取过放在那儿的一件衣袍。
然后她走到了狄霖的面前,轻轻地帮狄霖解去了脏污的外袍,然后又帮他穿起了干净的衣服。
狄霖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任由楚依依低垂着眸,柔美的纤指灵活地帮他系着衣上的扣子。
束好了腰带,楚依依盈盈地退后一步,打量了一下,美目中不自禁地流露出了欣赏之意。
然后,她方才打开了这个房间通向里间的一道门。
狄霖举步走了进去。
房间里,一个人正背对着门,负手凝立在那儿,象是正在出着神。
听到了推门声,但过了许久也没有听到其他的动静,这个人终于转过了身。
满身杏黄色的鲜明锦衣,衬得人物俊秀,神采飞扬。没有戴冠的乌发上只别了一支白玉的发簪。一双齐飞入鬓的修眉之下,朗朗的星目一瞬不瞬地看着立在门边的狄霖,一抹笑意慢慢地从唇边漾起,“你就算很意外我会来,但也不必吃惊得说不出话来吧。”
许久许久,狄霖都没有说话,而是站在那里,用他那双黑如曜石的眼眸静静地凝视着君宇琤。
尽管已经认识了四年,然而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狄霖其实一直都是看不懂的。
明明有着形于外表的明朗气质,让人一见之下就会情不自禁地生出好感,被他吸引。然而只有在靠近了之后,才会发觉他的难以接近以及深不可测。无论是他的醉卧花间、笑语轻谑,还是他的潇洒疏放、游戏风尘,这些展露于人前的,应该都不是真实的他吧?
回想起他们第一次的相遇,那还是四年前的大漠之中,那一次是君宇琤救了自己,而自己则承诺愿为君宇琤做一件事,任何一件事。
不过,直到四年之后,君宇琤才又找上他,提出要他进宫去守护年幼的元徽帝。
事实上从一开始,狄霖就很清楚,君宇琤这样做不是没有目的的,而对于此,君宇琤似乎也从未多加以掩饰。
但他没有多问,他也不想知道。因为他深知,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他更不想因此而卷入到皇族的内幕以及皇权的纷争之中。
最初的他,只想还了君宇琤当年的救命之恩,就可以抽身而出。
只是最初的他又怎会想到,最不想与皇族纷争扯上关系的自己,最终还是卷入了其中,而且还深陷在了其中,无法自拔。
最初的他,更没有想过,整件事情其实从一开始就与自己是有关的。
现在再回想起来,在那个时候,君宇琤第一眼看到自己时,脸上所流露出的那么明显的震惊与不信,应该就是因为自己这张与某人极为相似的脸吧。
狄霖在心底不无苦涩地一笑,他忍不住去想,貌似清朗、实则冷漠的君宇琤,之所以会出手救自己,是不是因为自己的这张脸?君宇琤后来的计划,又究竟是在救自己之前还是之后想到的呢?
不过,他也没有发问。
因为,他隐约地感觉到,问题的答案是自己并不想听到的。
一时之间,狄霖眼底的神情仿佛微风拂过,水波轻漾,最终又很快归于了平静。
“狄霖见过端王殿下。”狄霖躬身一礼,语声淡淡地说道,“一介草民的寿宴居然连堂堂王爷也都请动了,看起来这碧涵山庄的面子当真是不小啊。”
“细论起来,这个杨景天和本王多少也算是沾亲带故,总要给点面子吧。”君宇琤唇边的笑意在脸容上一点一点地漾开。
“别光顾着说我,我只不过是个无所事事的闲散王爷罢了,”他说着,忽然挑高了一边的眉,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这给他的俊颜平添了几分邪魅,“倒是你,在边关任着现职的狄将军,死里逃生之后,怎么不回边关,反而会跑到这里来了?还有,和你一起来的那个人又是谁?”
狄霖眼神一深,只看他一眼,轻轻将唇抿成了一条线,却并不说话。
“其实就算你不说,本王也猜得到。”君宇琤扬眉一笑,洒脱有如天外闲云,“你知不知道?现在的皇都表面上看起来是风平浪静,其实早就乱成了一团。”
狄霖还是没有说话。
“睿王这次离宫虽然用了替身,可是没过三天,赋闲在家的苏幕远这个老狐狸,”君宇琤带着轻笑,脱口说出老狐狸三个字时,转眼去看了狄霖一眼,见狄霖表情淡淡的并无不豫之色,便又接着说了下去,“他的鼻子就闻出了味儿,怂恿着皇太后去查探了好几次,虽说是被挡了驾,但是睿王悄悄出宫之事,大家都已是心知肚明了。”
“所以,这段时日各路人马都在忙活着到处找人,”见狄霖还是一言不发,他又笑意吟吟地加了一句,“倒是没想到,睿王竟然会到了这里。”
“那王爷你呢,”狄霖注视着君宇琤,缓缓地问道,“你也是为了睿王殿下才来到碧涵山庄的吧?”
只不过他这句话虽然是问话,但语气却是肯定的。既然楚依依是端王府的人,那么想必君宇琤早就已经得到了睿王在碧涵山庄的讯息。
“何止是我?”君宇琤又微微一笑,似是全然没有要隐瞒的意思,“本王得到消息说,连宁世臣那个家伙也在前几天就来了碧涵山庄。”
宁世臣?苏幕远座下的第一心腹谋臣?那个温文无害的笑容之下掩着无比深沉的中年文士?
狄霖眼中倏地冷凝了下来。
“不知端王殿下还有何吩咐?”想到君宇珩此际正身处于危地,四周还有众多的强敌环伺,狄霖的心就再也无法平静下来,“如果没有的话,就请容在下告退。”
“也罢,你且去吧。”君宇琤向着狄霖微微颔首,眼底里忽然闪过隐隐的光芒,“今夜,想必会是一个漫长的夜晚啊……”
听到这大有深意的话语,狄霖微是一顿,然后匆匆而去。
“主上,不将他留下来吗?”门又推开,楚依依走了进来,“属下怕他会坏了主上的大事。”
“不必。”君宇琤却只是淡而简洁地回答,“他既已承诺,就必定不会食言,我信他。”
楚依依俏生生地倚门而立,又过了一会儿,她望向立于窗边仿佛已陷入了沉思的君宇琤,“主上,您不该来的,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君宇琤默然。
是的,他本不该来的,他本该站得远远的,看着就好了。
他一直不都是这样做的吗?
站在一旁,冷眼看着所有的一切朝着他所预想的既定方向进行着,只要到了最后,他必将是最终的赢家。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当他收到凤的传讯之后,却是心绪难平,什么也没有多想,竟是连一刻也未曾停顿地,就快马加鞭赶到了这里?
仿佛是想要掩饰什么似地,君宇琤将脸转开,窗开着,微寒的夜风轻轻拂面,轩窗外一弯银钩般的上弦月正斜挂在深黯的天际。
夜,才刚刚开始。
而这一夜,还长着呢。
“走吧,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去了。”君宇琤又看了一眼那弯银月,淡淡地说道。
四、暗夜惊变生
四、暗夜惊变生
匆匆离开了那所精舍,循着原路,狄霖很快就又回到了寿宴之中。
此时的寿宴已是渐入高潮,宽敞而又华丽的厅堂之中灯火辉煌如昼,悠扬宛转的丝竹声绕梁低回,华美糜丽的轻纱羽衣如蝶翩舞,而席间的宾客也正是酒兴微醺。
远远地望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君宇珩,还是一个人坐在那里,似乎仍然保持着自己离开时的姿式,向后轻倚着椅背,不时地低头慢慢啜饮一口手中的酒,样子看起来有几分悠闲又有几分慵懒。
看见了君宇珩,狄霖的一颗心就顿时静了下来,快步走了过去。
这时,正好有一个青衣侍者微躬着身子从君宇珩的面前退开,与狄霖擦身而过。
狄霖目光瞥到,忽然觉得此人的身形动作竟似是有几分眼熟,不觉又多看了一眼,方才省起此人便是前夜易容成自己的风十一,而此际却是又扮作了一名普通的侍者混迹于这寿宴之中,若非自己之前曾经刻意地留心过,否则一时之间也是难以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