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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几个平日里是笑闹惯了的,只是这几拳还当真不轻,韩廷轩脸上的笑容都变得有几分勉强了。不过他倒也没客气,每个人都重重地回应了一拳,看着那三个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损友抚着胸雪雪呼痛,心下立时又松爽了不少。
“我当然不把你们当朋友了。”韩廷轩挑高了眉毛笑着说道,看到对面的那三个人露出要杀人的眼神,又连忙接下去道,“我可是把你们当我的兄弟呀。”
说完了这句话之后,他又故意投过去一个极是幽怨的眼神,很是委屈地道,“再说了,我这不是今天刚回来嘛。”
“唉,说到底,还是你小子的命最好,去了趟边关,仗也打过了,功劳也有了,又是露脸又是威风的。”几个人当中最为文质彬彬的夏文远叹了口气,半真半假语带调侃地道:“哪象我们几个,只能成天地闷在宫里,实在是无聊透顶至极。”
“这怎么听起来倒象是怨妇在诉苦呀?满腹闺怨的?”韩廷轩哈哈一声怪笑,眼珠子忽然转了转,又故意压低了声音,用一种极其暧昧的语气问他们,“老实说吧,我不在的这段时日里,你们这几个家伙有没有跑出去祸害人间?”
“祸害人间?你小子简直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郑玉宇怪叫了起来,同时大力地在韩廷轩的肩上一拍。
韩廷轩一时没提防,被这么大力地一拍,整个身体都不由得猛地摇晃了一下,脸上却是刷地一白。
偏那几个家伙也没觉出异样来,倒是眼瞅着他龇牙裂嘴的怪模怪样,又一齐在那儿笑得直打跌,还频频摇着头笑道,“怎么到边关去磨练了一趟回来,倒变得身娇肉嫩的跟个娘儿们似的了?”
韩廷轩这才缓过了劲来,听了不由地呸了一声,挑起了眉,乜斜着眼睛看向他们,脸上似笑非笑的,倒颇有几分奸诈入骨的样子,“我是不是娘儿们,你们几个要不要试试看?”
几个人顿时又笑做一团,闹了一阵。
“我们这会儿还要去办差使,就不多说了。”最后还是老成持重的秋书亭想起了正事,忙收起了一脸的嘻笑之色,“晚上玉楼春见,咱们哥几个为你洗尘。你这一走几个月,害得我们几个连出去玩的兴头也没了,今天晚上可要好好地开心一下。”
他说的这句倒是实话,谁不知道韩廷轩、郑玉宇、夏文远还有秋书亭是有名的皇都四少,出身显赫,而且从小到大都是在一起玩闹,声色犬马样样精通。突然少了一个人,感觉就象是独木不成林,连吃喝玩乐都提不起劲了。
韩廷轩当下笑着应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先走了,也不碍着你和子豫久别叙旧了。”三个人笑咪咪地,说完抬脚就一阵风儿似地走远了。
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韩廷轩这才发现曾子豫正远远地立在那边的月亮门前,静静地,也不知站了多久。他也不出声,若非他们三人提起的话,韩廷轩竟是不知道曾子豫早已站在了那里。
从这边看过去,曾子豫整个人就站在那一片高树的浓荫之中,斑驳浓重的树影轻覆在他的身上,看过去模糊不清,有种极其遥远而又有些陌生的感觉。
韩廷轩怔了一下,就拔腿向着那边走了过去,因为他知道自己若是不过去的话,那个人是绝对不会走过来的。
他忽然有些无奈地想,似乎从小时候开始就是这样的呢。
曾子豫的外祖父曾国公与韩廷轩的父亲本是忘年之交,两家乃是通家之好,但韩廷轩第一次见到曾子豫,还是在他七岁的时候。
他到现在还记得小时候第一次见到子豫时的情景,那天正是父亲的寿辰,那时父母双双病故不久的子豫刚来到皇都,当时是随着外祖父过府前来拜寿的。
而那时候,自己则正和三个小伙伴一起在后花园里玩着官兵抓强盗的游戏,正疯得浑身是泥、满头是汗的时候,忽然发现来了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孩子,就好奇地停了下来,想同他讲话。谁知那个孩子竟对他们不理不睬的,他的样子看起来明明比他们都要小一些,个子也矮一点、瘦一点,但一身整洁的素衣还有不苟言笑的神情,竟是让他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与傲,仿佛不愿意让任何人接近。
而这样一种感觉其实一直都没有消失过,曾子豫虽然也算是同他们一起长大的,但相处在一起时却总是觉得若即若离的,从来不会跟他们笑闹在一处。
尽管在别人眼中看来,韩廷轩与曾子豫俩人的关系是奇怪的要好,韩廷轩也自我感觉与曾子豫份外亲厚一些,但也只得他不咸不淡、不远不近地对待,好象总有层若有若无的隔膜无法逾越似的。
他一边这样想着,已是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走到曾子豫的面前,咧了咧嘴,扯出一个大大的灿烂笑容,喊了一声,“子豫。”
但喊过一声之后,接下来却又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曾子豫也没有答话,他只好就这样面对面地站在那里,看着曾子豫。
“你受伤了?”曾子豫伸出手来,在韩廷轩的左肩上轻轻地按了按,韩廷轩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锦衣,外面虽然看不出来,但是手一摸上去时,指尖之上却已是感到了湿意,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韩廷轩知道曾子豫一向细心,刚才与郑玉宇几个玩笑打闹之中,想必是已被曾子豫看出了端倪,当下也不再隐瞒,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又嘿嘿一笑,满不在乎地说道,“不过是一点小伤,也差不多快好了,不碍事。”
“血都渗出来了,想必是伤口裂开来了吧。我先帮你包扎一下,你再出宫去。”一边说着,曾子豫就不由分说地拉着韩廷轩就走。
一直被曾子豫拽到了羽林卫值宿的偏殿之中,因为很是奇怪曾子豫今天难得的热情主动,韩廷轩的嘴还很没有形象地大张着,尚未能够恢复成原状。
这个时辰,偏殿之中只有几个留守的侍卫,看见韩廷轩进来,正想围上来,但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只觉得眼前一阵风过,曾子豫已是拉着韩廷轩进了后殿的一个小间。
这个小间是曾子豫平时在宫中值宿时休息所用,地方不大但却十分简单整洁,就象他这个人一样。
进了小屋,曾子豫随手关上房门,让韩廷轩坐在了床上。
“脱吧。”曾子豫弯腰在床边的小柜里翻找着,淡淡地抛下了一句话。
“脱?脱什么?”韩廷轩呆了一下,脱口问道,不过问完之后又觉得自己有些犯傻,不禁嘿嘿一笑。
“脱衣服。”曾子豫直起身来,他的手上拿着一大包棉巾伤药什么的,奇怪地瞧了韩廷轩一眼,“不脱衣服我怎么给你包扎伤口?”
韩廷轩喔了一声,伸手解开了腰带,又将外衫脱了下来,他里面穿着的白色中衣肩头上已经被鲜血濡湿了一大片,而且血似乎还在缓缓地流出,因为那衣上的血渍还在不断地继续扩大着。
曾子豫走上前去,慢慢地帮他把中衣解开,然后一直褪到肩膀以下,才发现原来包扎得好好的伤口的确是裂开来了,绷带上已是浸满了鲜血,而且血还在不断地渗出。
“这个该死的混蛋郑玉宇,这死小子竟然下得了这等毒手!”尽管知道粗线条的郑玉宇也是无心之过,但是痛起来时,哪里还顾得上管这些,韩廷轩忍不住一边哎哟哎哟地呼痛,一边不住口地大骂。
曾子豫似是顿了一顿,然后伸手去极为细心地将浸满了鲜血的绷带一点一点地解开,慢慢露出了伤口。
那肩头的伤口似乎并不大,但却是极深,还未开始收口,显然是近两天所受的伤,原本已是用药止住了血,刚才被郑玉宇大力一拍又裂了开来。曾子豫一动不动地看着,不知怎么的,却是不觉出了神。
“看什么看?再看我可就要血尽人亡了。”韩廷轩本来正骂着骂着,怎么忽然觉得身上凉嗖嗖的,转眼看过去,才发现曾子豫竟是愣着神在那儿站着,好一阵儿没动静。
他不由得嘿嘿地一声坏笑,两眼亮亮地在曾子豫瘦削的身上骨碌碌地打了几个转儿,又深吸了口气,挺了挺胸膛,语带戏谑地问,“喂,子豫,是不是觉得我的身材不错,看呆了吧。”
此刻,他的衣服全都褪至了腰间,袒露着的上半身呈现出一个完美的倒三角形,肩宽腰窄,看不到一丝的赘肉。长年习武的肌肉精壮、紧实而又满蕴力量,但却并不纠结,反而是勾勒出极其漂亮流畅的修长线条。久经阳光沐浴而形成的浅栗色皮肤,紧致而平滑,似是泛着微微的光泽,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健康干净的气息。
曾子豫闻言,果真移动视线将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不过那种声色不动的平淡表情,倒象是在看着路边的石头,又象是在看着摊子上卖的猪肉,这又让韩廷轩不禁为之气结。
早就听多了韩廷轩这种厚脸皮的自吹自擂,曾子豫却也不去理会他,直接拿起一块干净的棉巾就开始擦拭那伤口中流出的血,不过也顺便在上面略重地按压了一下。
韩廷轩不禁惨叫了一声,一下子跳将了起来,一张脸苦得跟苦瓜似的,“子豫,你这不是要为我包扎伤口,你是想把我疼死呢。”
“抱歉,我刚才失手了。”扫了一眼他苦得象是皱在一起的脸,心知至少有大半是装出来的,曾子豫淡淡地说道。
“完全没有诚意。”韩廷轩小声地咕哝了一句,但是怕他再用力,声音倒是越说越小。
曾子豫并不理他,却也没有再下重手,而是轻轻地用棉巾将伤口中渗出的血一点点拭尽。
擦净污血的伤口现出了极其狰狞的形状,边缘极不规则,象是犬牙般交错着。这应该是某种极其霸道、歹毒的暗器造成的,暗器似乎并不大,但因为是快速旋转着射入体内的,却能够形成更大的伤害,不仅更为痛楚,而且还会对伤口周围的血管、经脉造成损伤,延缓伤口的愈合。
因为韩廷轩是背对着的,所以他并没有看到,曾子豫的脸色在这一瞬间变得比平时更为的苍白,一双总是淡漠的眼中也露出了异常痛苦挣扎的表情。
但他的一双手却还是很稳,慢慢地在伤口上抹匀了伤药,再用棉布将伤口细细地包扎了起来。
“嗯,很好。”韩廷轩站起了身来,轻轻地活动着包扎好的肩臂,“谢了,子豫。”
曾子豫低低地应了一声,又在柜中找出了一件自己备在这里的换洗衣裳,让韩廷轩换上。
“你怎么会受的伤?”曾子豫低着头,用干净的柔巾擦着手。
“喏,就是这个。”韩廷轩将手伸到曾子豫的面前,摊开,他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曾子豫,“子豫可认得这种暗器?”
韩廷轩的手上是一枚暗器,指甲盖大小,亮银打造,闪动着灿若流星般的光芒。细看时发现,这暗器虽小,却是打造得极为精巧,形状为七瓣星形,边缘锋利无比,上面还带有奇怪的复杂涡纹。就算只是这样放在掌心里静止不动,也传出一股摄魂夺魄的阴冷杀气。
“不认识。”曾子豫只匆匆抬起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慢慢地擦手。
“是了,我都忘了子豫是并不擅用暗器的。”韩廷轩咧嘴一笑,又将这枚暗器小心翼翼地收在了腰间的囊中。
曾子豫抬眼看见,迟疑了一下,发问,“你,一直把它带在身边?”
“是啊,这可是我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呢。”韩廷轩双眉一扬,笑了一笑,“不过伤我的人也好不到哪儿去,那人在遁走时着了我的一掌。子豫你是知道的,中了我的截玉掌,这两天怕是奇经逆流,正难受得紧呢。”
“伤你的,是什么人?”
“那人用铁面具蒙了面,”韩廷轩似是顿了一顿,又接了下去,“我也没看清。”
曾子豫听了,也不再去问,低头慢慢地收拾那些换下来的染血绷带还有沾满血污的棉巾。
“别管那些了,我一会儿让人来收拾。”韩廷轩在一旁看着,有些不耐烦。
“伤也帮你包扎好了,你走吧。”曾子豫头也不抬地,自顾自地收拾着。
“才不要呢,子豫,好久不见了,不如我们俩一起出宫去走走吧。”韩廷轩说着话,就上前去拉起曾子豫的手向外走,曾子豫一时不注意也没能躲得开,就被他紧紧地握住了手腕。
“别拉拉扯扯的。”曾子豫象是怔了一下,方才省过神来,猛地一把将韩廷轩的爪子甩开。
“好,好,不拉拉扯扯。”韩廷轩一时间吐出口气,倒象是种释然,只是一转眼间又是一脸笑嘻嘻的模样,“那么今天晚上,我们就在玉楼春见了,小郑他们为我洗尘,你一定要来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