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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武功想必很高了?”
“嗯,不晓得我的长河剑同你的烈火拳哪个更厉害。”
如歌有些心虚:“我很差劲。”
黄琮摇头:“当年烈庄主凭一双烈火拳,在华山之巅战胜天下无刀的刀绝霸,初具武林霸主之气,烈火拳也名扬天下,怎么会差劲呢?”
如歌暗暗握紧双手,没有人知道,她的拳头没有力量,好像她的真气被什么东西封住了,烈火拳使出来毫无传说中的威力。
如歌转开话题:“我来已经两天了,你并不在府里。”
黄琮眼神黯然,叹道:“我和白琥去寻访神医。”
“神医?”如歌一惊:“玉师兄……”
“你应该也察觉了。”
如歌望紧她。
“王爷清减很多,每日只能吃下很少的食物,极为疲惫,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黄琮担忧道,“宫中几乎所有的御医都来看过,却找不出病因,只说体虚。怎么会无缘无故忽然体虚呢?我们担心是怪疾。”
如歌的心坠下去,原来她一直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
“会不会,有人下毒?”
她想到在天下无刀城听到的话。
黄琮惊道:“下毒?谁有那么大的胆子?”
如歌抿紧嘴唇,虽然她不曾在宫中生活过,但民间流散的关于宫廷斗争的传闻也听说过。
黄琮慢慢摇头:“我们对王爷的食物一向小心,不至于出这样大的纰漏。”
如歌笑一笑:“神医请到了吗?”
边大夫将手从玉自寒脉上收回,一言不发,收拾药匣走出内屋。
玄璜留在玉自寒身边。
如歌同黄琮、白琥随在大夫身后。
庭院中。
“王爷情况怎样?”
少年白头的白琥低声问。
边大夫表情古怪,似乎不知如何说好。
如歌道:“大夫,有话您尽管讲,没有关系。”
黄琮点头。
边大夫皱眉道:“王爷年纪尚轻,身体却仿佛年老之人,有灯尽油枯之相,且体内极寒。这病症……”
如歌望住他:“请讲。”
边大夫沉吟半晌,叹息道:“如果是七十老人,就应该准备身后之事,纵有回天妙手,对此也无可奈何。”
白琥震怒,额上青筋冒出,怒喝道:
“放肆!”
边大夫哪里经过这等阵仗,吓得脸色苍白。
如歌薄斥道:“白琥,如果只是要听宽心的话,就不用听边大夫讲了;你如此态度,对师兄的情况有帮助吗?”
白琥握紧拳头,不再说话。
如歌温语道:“大夫,可王爷只有二十多岁年纪,怎会出现年老之症?”
“这正是奇怪之处,而且体内的阴寒更是古怪……”
“有方子可治吗?”
“只能开些滋补养身的药材,想必王爷也吃过许多了。”边大夫的神情又古怪起来,望着如歌欲言又止。
如歌心中一动。
“师兄!吃饭了!”
傍晚时分,如歌挽着食篮推开玉自寒的屋门,她看起来很有精神,笑容闪闪挂在唇边。
玉自寒坐在窗边。
他静静睡着。
“师兄?”如歌望着仿佛睡去就永远不会醒来的玉自寒,心中忽然有种恐惧,她将食篮放在桌上,蹲下身去,握住他冰凉的手掌。
他真的清瘦许多。
白玉扳指松松的,苍白的手指显得益发修长。
如歌握紧他的手,努力将自己体内的热力传过去,一种纠结的情感,让她的眼中有雾气蒸腾。
玉自寒缓缓醒来。
似玉般的光华,微笑绽开在他清俊的唇角,他的声音低哑:
“我又睡了?”
如歌瞪向他:“是啊,你又睡了,你都快变瞌睡虫了!”
玉自寒微笑:
“对不起,又让你担心。”
如歌咬住嘴唇,突然狠狠掐一把他的手掌,恨恨道:
“知道别人会担心,为什么不好好保重自己?!你知不知道自己瘦了很多!说什么你会好好照顾自己,原来你说那些话都是在骗我!!师兄,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
她说得很快,玉自寒不大能看清楚;但她伤心的神情,依然揪痛了他的心。
傍晚的风,吹动玉自寒的青衫。
他的微笑淡定自若。
“我会死吗?”
如歌一惊,瞅紧他,然后,眼神渐渐黯淡:
“是。”
玉自寒笑。
他摸摸她的脑袋,象在摸一只小猫,笑道:
“不要伤心。”
如歌歪着脑袋看他,表情古怪之极:“师兄,你在对我说笑话吗?”
玉自寒怔住。
如歌悲笑:
“如果你死了,我会不伤心吗?从小陪我一起长大的你,如果死掉了,就这样死掉了,我会不伤心吗?师兄,你真的很会讲笑话。”
泪水从她的脸上慢慢淌下。
如歌的双眼,因为泪水,亮得惊人:
“知道吗,自从你离开烈火山庄,发生了很多很多事情。有时候,我难过得不晓得该如何是好,可是,我都撑下来了。因为,我答应你我不会被打倒,我会努力活得很好。烈如歌,答应过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可是,你要死了吗?”
她流着泪:“我的师兄,一点努力都不去做,就要甘心死掉了吗?我会看不起你的!”
“如歌……”
玉自寒轻声呼唤。他的手指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心疼道:
“不可以哭,我什么都答应你。”
如歌攥着他的衣袖,将鼻涕蹭在上面,抽泣道:
“真的什么都答应?”
“是。”
他叹息。
如歌破涕为笑:“那你不能死,起码要活到八十岁!”
玉自寒凝视她,眉宇间光华逼人。
“说啊,答应不答应!”
她紧张地追问。
良久,玉自寒道:“如果……”
如歌打断他,凶巴巴道:“如果你胆敢早早死去,我现在就哭死给你看!”
玉自寒哭笑不得。
从小到大,哭泣是她威胁他的制胜法宝。
如歌盯紧他:“快答应我,否则——”
“好。”
玉自寒道。
“成功!”
如歌高兴地跳起来,啊,就知道这招对他有效!
玉自寒摇头笑道:
“小孩子,用哭来唬人。”
如歌笑盈盈地打开桌上的食篮,皱着鼻子道:“才不是呢,我只会用这招来对付你,因为——”她将一碗米粥送到他手中,望住他,“因为,我知道师兄不舍得我哭。”
米粥的温度,透过瓷碗,熨烫玉自寒的掌心。
他微笑着,却低下了头。
如歌接着笑道:“有了师兄的承诺,我的心好像也不那么慌了。你答应了,就不可以死啊!不管你的身体出了什么稀奇的毛病,我们都一起将它打败掉!还有,如果不舒服,一定要说,不可以怕别人担心就不讲,知道吗?”
玉自寒已经把米粥喝完,放在桌上,对她说:
“好。”
如歌很高兴,摸摸他的脑袋,笑道:“这才是歌儿的好师兄。”
她又盛了一碗饭,在里面夹了很多小菜,送到他手中:
“再吃一点好不好?”
玉自寒有些犹豫,但没有说话,接了过去。
傍晚。
晚霞自窗子洒进来。
如歌望着优雅地吃着米粥的玉自寒,感到心里暖暖的。她也拿起一只馒头咬着吃,不停将菜夹进他碗中,希望他能吃得更多些,这样会强健些……
可是——
如歌从没这样后悔过!
如果她知道劝玉自寒多吃下那一碗饭,会是这样的后果,她宁可去吞下一麻袋沙子!
那晚深夜。
王府中灯火通明!
二更时,玉自寒突然开始呕吐,一开始吐出来的是食物,然后是血!
最先发现的是玄璜,宫中的尚御医慌忙赶到,一番诊视后只说是积食之气,为何会吐血却说不明白。
床榻上,玉自寒仅着中衣,嘴角余着几丝鲜血,他拍拍如歌的手,让她不要担心。
白琥怒视如歌:“如此说来,是你硬要王爷多进食?!”
黄琮道:“不要这样,王爷吃多了会呕血,如歌并不知道。”
白琥怒道:“这便是借口么!不晓得可以问一下,王爷的身子如何经得起这样糟蹋!”
如歌转过头,嘴唇煞白,眼神倔强:
“不错,是我闯下的祸,没有问清楚,就想当然让师兄多吃些饭。你说好了,该如何责罚我!”
白琥冷笑:“说出这样话来,以为你是烈明镜的女儿,便无人能责罚你吗?!”
黄琮惊道:“白琥!”不晓得为什么,白琥好像总是对如歌很看不惯。
玉自寒抬头。
虽然脸色苍白,但目光中威严的气势使白琥和黄琮都闭上了嘴。
他挥一下手,命他们都下去。
白琥恨恨瞪一眼如歌,少年的脸庞有些气得发红,向门口退去。
“等一下!”
如歌出声喝住!
她闪电般自毫无防备的黄琮腰间抽出长河剑,在众人的惊诧中,向自己的左臂刺去!
鲜血,汩汩淌落在地上……
如歌煞白着脸,对白琥淡笑道:“用我的血,偿师兄的血,你觉得可以吗?”
她的脸上绽出夺人的美丽,眼睛清拗而毫不躲闪。
白琥表情僵硬地退下。
黄琮、玄璜出去的时候将屋门轻轻关上。
待到无人了。
玉自寒忽然侧身吐出一口鲜血。
这口血堵在胸中已经良久,他不愿意当着众人面呕出,实在不想如歌再多担骂名。
如歌扶住他,胳膊的血流在他白色的中衣上,显得分外扎眼。
她轻轻抚着他后背,为他平顺气息,笑道:“师兄,我们算不算有难同当?你的血和我的血流在一起了。”
玉自寒喘口气,倚在床边:“让我看你的胳膊。”
如歌笑呵呵:“没关系的,只是皮肉伤,我才不会伤到筋脉!”
玉自寒不理会她,轻轻拉起她的左臂,将衣袖捋起,只见一道长长的剑伤,很深,却果然没有伤到筋脉。他拿出一瓶随身的金创药,洒在伤口上,再从洁净的中衣上扯下一块白巾,细心地为她包扎好。
如歌拉拉他的袖子,使他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问:
“师兄,你是不是生气了?”
玉自寒凝视她。
点头。
清远的双目中是担心和气恼。
如歌挠头笑笑:“可是,是我做错了啊,是我逼着你多吃一些粥,让你的身子难过……”
玉自寒缓声道:“不碍事。”
如歌将一个软枕垫在他身后,然后笔直地坐好,对他说道:
“好,我向你倒过歉了,现在你也应该向我赔不是。”
玉自寒望住她。
如歌皱起眉头:“说好不舒服要对我讲,师兄却只为哄我开心,什么都不说,才让我闯下祸。我的伤口很痛呢,心也痛!师兄必须道歉!”
她倔强地瞪着他。
玉自寒的面容恍若山水间的灵玉,虽然苍白,却依然有绝世的光华。
他的双眼温柔如春水。
如歌忽然又笑了:“好了,放过你,毕竟你是师兄。但是,从今以后什么事情都要对我讲,好不好?”
玉自寒摸摸她的脑袋。
如歌道:“那我就当你同意了!”
玉自寒微笑。
夜,越来越深。
如歌打个哈欠:“师兄你睡吧,身子一定很疲倦了。不用管我,我在床边打个盹儿就好。”
玉自寒摇头:“不想睡。”
“啊?”如歌伸出的懒腰停在半空,咦,很少听到师兄用这样的口气说话,“为什么?你最近不是很喜欢睡觉吗?”
他的唇角有苦涩:“睡着好像死去。”
如歌的心忽然柔软。
她握住玉自寒的手,轻声道:“师兄,你终于肯说了吗?”蓦然放松的泪水在眼眸中闪光,她笑,“以为师兄爱面子,怎样痛也不说呢。”真怕他只是敷衍她。
玉自寒微笑道:“不要取笑我。”
如歌笑得很可爱:“那你要继续说啊,”她想一下,沉吟道,“师兄,你这样生病有多长时间了?”
“两个月。”
“嗯,师兄……”如歌不知该如何说,“你觉得自己只是生病吗?”
玉自寒知道她必有后话。
如歌轻声道:“……会不会是中毒?”她将在天下无刀城听到的刀无暇、刀无痕的密谈,一五一十对他说了。“所以,会不会是他们用某种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