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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纳福,如何又去了天山,组建什么灵鹫宫?”
那余婆婆本来就满面肃穆,听那人这一发问,一顿拐杖喝道:“乌老大休要胡说,想我余家这点斤量如何敢拜领灵鹫宫主人之位,素女派上上下下四百一十三人,早就投身到天山童姥门下做奴了。”
那乌老大却是个细瘦的中年人,臂长过膝,黑衣黑帽黑鞋黑袜,手上还戴了双黑色的手套,听了余婆婆这话吃了一惊:“此话当真,那……这天山童姥却又是何方神圣,居然能让您老人家臣服?”
话未落,便听到人堆里有人哼了一声:“什么灵鹫宫,养了群寡妇娘们出来丢人现眼,就能称雄武林了?我呸!”又一人也骂道:“他奶奶的,俺们来这翠云谷是为了得那四件宝贝,不是来听人训话的。”那乌老大听这两人出言无忌,忙道:“各位朋友不可无礼,这位余婆婆确是江湖中大有来头的人物。”
他这话刚一出口,人群顿时响起了一阵轰笑:“她老太太有来头,你乌老大怎不给她跪下来当孙子。”此话一出,立时有人响应,学着乌老大的声腔叫道:“余奶奶,孙儿乌通给您老请安了!”哗地一下,人群哄堂大笑。
汪剑通在一边听了也不禁莞尔,知道这些人来参加这绝代佳人大会,原都是想从中得些好处的,如今见这灵鹫宫声势浩大,气焰逼人,怕临到头宝物都给她们抢去,所以就出言挑唆,让她们先成为众矢所的。
那乌通听了这些话刚要发作,却见那余婆婆脸色一沉,喝道:“刚才的话是哪个畜生说的?”人群里马上就接道:“是你这个老畜生骂的!”余婆婆冷笑:“你以为趴在里边,我就揪不出你来了!”猛地大喝一声,恰如舌底春雷,震得一干人耳鼓嗡嗡作响。
只听人群里有人惨叫声不绝,乱成一片:“谁用针刺我?”“地底下有人!”
人群迅速地分开,就见三个穿黄色皮袍的壮汉抱着一只脚在原地乱蹦,余婆婆嘴里念道:“一跳,二跳,三跳夺命!”数到三时,那三个人突然向前钻了个高儿,跌回地面后手脚一阵抽搐,眼见不活了。
有人这时已经认出这三个人来,叫道:“是长白山三条狼!”余婆婆嘿嘿道:“三匹死狼,也敢狂哮!”这一来,众人才识得厉害,这老太太莫不成能杀人于无形之间?汪剑通也在心里纳闷,隔得这么远,又分辨不清目标,她是怎么杀死这三个人的?
那余婆婆眼中杀气腾腾,左右看了看这干人,道:“还有哪一位不服的想出来试一试?”连问两遍,并无人应答,停了片刻,却有个穿白袍,长着对绿豆眼的中年人站了出来,冲着她一抱拳:“婆婆请了,在下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一二。”余婆婆瞥了他一眼,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西川的行路难行居士,你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神功想必已经练到第七层了吧!”
这行路难从来很少在江湖上走动,原也是名不经传,现在猛听得余婆婆道出他的来历,一惊之下,不免又有几分得意:“不敢,鄙人自接到灵鹫宫的信函,说是惟美四宝重现江湖,原只道是婆婆眷顾在下,特意让来分一杯羹,岂料却是群贤毕至,个个都想插手夺宝,这倒也罢了。现在,贵宫又倾巢出动势在必得,既然如此,你灵鹫宫当初便该独自取得,何必又大撒英雄帖呢?这其中的蹊跷之处,让在下好生不解。”这人面相长得虽然粗疏,不想却是凌牙利齿,一番话娓娓道来,竟是咄咄逼人。
余婆婆听罢,倒也并不立即搭腔,只是微微冷笑。因为行路难这席话说中了群雄的心思,当下就有十几个人随声附和,“我就知道她灵鹫宫诳咱们来没安什么好心,哪里有见宝不爱,反要往外推的道理?”“要不是别有他图,怎么还把丐帮的人邀来了?叱,丐帮自诩为名门正派,原来也一样见色起意。”
汪剑通见说到了他丐帮身上,赶忙朝说话的那个方向一抱拳:“这位兄台误会了,我丐帮来到这翠云谷绝非为了什么绝代佳人,只因跟那西夏一品堂结下梁子,要借这地方做一了断。”话刚落,那人就反驳说:“要打架会挑这现眼的地方?你这鬼话拿来骗三岁小孩还成,想骗咱爷们,嘿嘿……”
余婆婆听到这儿,一顿拐杖,喝道:“够了,你们来这翠云谷就是为逞口舌之利吗?”行路难一摇头:“非也,这口舌之争,原是为了索得实惠。”余婆婆冲他一笑:“行居士倒也爽快!”行路难道:“不敢,在下只是照实道来而已。”余婆婆道:“那老身就告诉你实情,我灵鹫宫此来并非为了宝物,而是为了人。”
这话一出,人群里登时有人高声问:“为了人?为了什么人?”有人马上就回了一句:“废话,你没见到她灵鹫宫清一色的女人吗?不为了男人又为了什么,保不成是为了太监?嘻嘻!”那余婆婆大怒:“住嘴,谁要是再出言污浊,我就让他把舌头吞下去。”那人笑道:“我还真怕你不成……哎呦呦!”
众人寻声看时,就见一个穿红色袍子的矮个子单脚蹦了出来,马上便有人叫出了他的来历:“这是新疆赤焰谷的红矮子!”。余婆婆冷笑道:“不知死活的东西!”口里念念有词,“一跳,二跳,三跳夺命!”话毕,那红袍人一个高儿拔起,果真倒地毙命!
这下子,人群一片哑然,那余婆婆的目光从群雄身上慢慢扫过,盯上谁,谁就不由得打个寒噤。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那位行路难的脸上,这位行居士倒真的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绿豆眼儿眨也不眨,只是不卑不亢地淡淡说了一句:“诸多不明白的地方,还盼婆婆示下。”
余婆婆微微一笑:“想那惟美四宝究竟为何物,行居士必是十分熟知的了?”行路难道:“这个自然。”余婆婆却突然拔高了嗓门:“只怕今天到场的有些朋友却未必清楚。”汪剑通见她的眼角扫了一下这边,知道说的便是丐帮。
却见先前那个被群雄骂作是余婆婆孙子的乌老大站了出来,道:“在下对这惟美四宝的来历倒也略知一二,愿在这里跟各位印证一番。”见余婆婆对自己点了下头,似乎对这番举动颇为赞许,乌通清了清嗓子,说了下去:“这四宝乃前朝古物,至今已历二百余年,相传是九天玄女所练就的神器,以前代的四大美女的逸闻而命名。那西施艳光逼人,在湖边浣纱时,游鱼为她的秀色所映,不敢探头,乃潜入水下,故有沉鱼之说;落雁讲的是西汉王昭君出塞之时,抚琴悲叹,声不忍闻,就连那南飞的雁儿都落了下来,这便是落雁的说法……”
他还在那里津津乐道,却不想这班汉子们谁愿意听这些,当下一片聒噪,只是挨于余婆婆的煞威才不敢反讥。那乌通干笑道:“下面的闭月和羞花是指貂禅和杨玉环的,各位自然知晓,这里就不再罗嗦。所以这四宝呢,便是那闭月刀、羞花袍、沉鱼弓、落雁箭!”
这四件宝物的名字一传进汪剑通的耳朵里,他心想,这器物的名称倒也雅致,只是不知道有何神奇之处。又听那乌老大道:“那闭月刀锋利无比自不必说,据说还能吸取月亮光华,在夜里闪闪放彩;羞花袍呢,听说是用天蚕所吐的银丝织就,又在上边镶嵌了千年寒玉做成的薄片,穿上它不但能用来疗伤逼毒,更能分水避火,实在是习武之人梦寐以求的无双宝贝,照在下看来,四宝之中却是以此袍为最。”说到这里,他不禁摇头感叹,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那行路难听到这里,笑道:“乌老大果然见识不凡,下面的两件宝器让我替你说了吧!那沉鱼弓和落雁箭是配在一起使的,据闻弓体系赤玄金打造而成,弓弦为天竺产的韧金藤萝的黄筋做的,箭的奇特在于,沾血之后箭杆由白转绿。这一弓一箭构造精巧,内力不达到一定火候者非但不能使用,就是想拉开弓弦也难。果真开得了弓,瞄准目标后就必中无疑,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形容到这两样武器身上是最恰当不过了。只是,这四件宝物虽然历世已久,但真正见识过它们威力的人,却是屈指可数,大多也只是道听途说罢了。”
行路难说到这里,冲着余婆婆一抱拳:“余婆婆,不知道在下说的是否确切。”余婆婆点头道:“行居士所言还算贴谱,不过,今天凡是到场的朋友,都有机会见识这四件宝器。有一点诸位可以放心,我们灵鹫宫要的只是持这四件宝物的人。”行路难问:“这么说,绝代佳人并非误传,是实有其人了?”
余婆婆冷笑道:“绝代佳人嘛却也不见得,说她是淫妇妖妇倒是实情,我们童姥已经颁下了必杀令,今天定要取她的贱命!”她话才一落,灵鹫宫的群女就齐声喊:“必杀,必杀!”
汪剑通听到这里,已经尽悉灵鹫宫大撒英雄帖的真实目的了,无非是担心那人的武功过于高强,怕不是对手,所以才利用她身上所有的四件宝物作饵,引得这些江湖人士前来助拳。诚所谓君子无罪,怀壁其罪,这些人要想夺宝,就必然要对那女子痛下狠手。不过汪剑通怀疑,果真那女子被除掉之后,灵鹫宫的人是否真的肯让出这四宝也很难说。
他还有一事想不明白,眼见余婆婆如此身份的人也拜在灵鹫宫主人的麾下,想那天山童姥必然武功超凡,为何今日却不亲来翠云谷斩杀仇敌呢?
便在这时,猛地听到一人朗声道:“绝代佳人难得,倾国……呵呵,你灵鹫宫要毁这人间秀色,本王子却偏要保她!”众人闻听哗然,寻声看去,见不知何时,又有十几个人来到谷里,清一色地穿着白袍,带头的却是一个弱冠少年,虽然做文士打扮,身上却满是粗豪之气。
站在汪剑通身旁的丐帮弟子见了,忙道:“长老,西夏一品堂的人来了。”汪剑通吃了一惊,虽说早就知道对方带头的是个年轻人,却是没想到人竟然如此年少,听那口气好象还是个什么王子身份。
那少年也不过十六、七岁年纪,四方脸,浓眉大眼,鼻梁向下弯曲,眼光闪转处有些阴鸷渗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见众人把视线都转了过来,他一摇手中的折扇,嘴里发出一长串的笑声,大步迈进场中。再看他的亲随也大多是汉人,相貌各异,却也都气势不凡。
余婆婆见有人竟敢公然跟灵鹫宫作对,大怒:“哪里来的狂妄之徒,竟敢说此大话?”少年见她恼火,却并不去看她,反把手背到身后,只是朝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一个满脸浓髯的汉子大声道:“你等都听好了,我们主子乃是西夏国的大王子,元昊殿下。”
群雄听了,心里都是一惊,俗话说民不跟官斗,这里虽说是大宋的地界,但距离西夏却也不远,西夏国近些年兵强马壮,常有逐鹿中原之心,一品堂又高手如云,委实不是轻易就得罪起的。有些人还暗自捉摸,这元昊口口声声说要保护那人,还不是想把那四件宝贝据为己有?可眼看着对方气势汹汹,不少人心里已打起了退堂鼓。
那余婆婆在得悉对方的来历后,心下也暗自惴惴,却马上一顿拐杖,道:“原来真的是西夏一品堂的人来了,适才听丐帮的朋友说,要与贵堂在此做番了断,看来是真的了。”这老太太果然厉害,瞧见平空里多出个劲敌来,话锋一转,便把丐帮拉了进来牵制元昊。
元昊嘿嘿一笑:“我跟丐帮的事倒也不急。余婆婆,你瞒得别人,须瞒不过我。夺命三跳,好厉害吗?”说着话,用手指着那个西川来的行路难,念道:“一跳,二跳,三跳夺命!”
说来也怪,那个行路难居然真的随着他的指点,一跳又一跳,最后使劲向上一钻,落下后却并不倒地,而是单膝跪拜:“属下见过王子殿下!”元昊哈哈大笑,将他双手扶起,“居士请起!”群雄这才知道,这位练就“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神功的行路难,原来也是西夏一品堂的人,无怪他适才敢跟灵鹫宫作对呢。
余婆婆见状,脸色一变,口里念念有词。众人知道她又要使出那“夺命三跳”的功夫了,都把眼光看向西夏一品堂的人,看他们有什么反应。
便见替元昊说话的那个浓髯汉子大吼一声,“给我滚出来吧!”猛地叉开两只蒲扇似的大手,朝脚底下的沙砾插去,跟着一声吆喝,两团黑乎乎的物事已经被他从地下抓出来,随即双臂一振,将他们扔了出去。那两团黑物一旦落地,就一个大翻身站起来,群雄这才看清楚,原来那竟是两个蒙着面的黑衣人。
汪剑通心思一转,马上明白其中的奥秘,原来灵鹫宫为了方便制住强敌,事先就在地下埋伏了人手。余婆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