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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补-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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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过呢?他之前在丐帮时,对自己的身手也颇为自得,谁想这次来到塞外,先是在雁门关遇到个契丹人萧远山,武功高出他数倍,现在又见识了李秋水的神功,登时便有些心灰意冷了。自己的这点斤两跟人家比,简直就是萤虫跟星月竞辉。

    听到那余婆婆上前叫阵,李秋水倒是并不着恼,柔声问:“我师姊没来吗?”轻叹一声,“唉,三天前,她整整跟我打了一天一夜,最后一般受了重伤,可惜啊,没有我这羞花袍来护持保养,她的伤难免就恢复得慢了。”

    群雄听说那天山童姥原来竟跟她是出自同一师门,却又是势不两立的死对头,不禁暗暗称奇。那余婆婆听了这话,却在心里想:“只怕尊主的神功确实不及这李秋水,经过这三天的养息,童姥她老人家还不敢下灵鹫峰,这李秋水却已经能够施展如此可怕的轻功,看来,那件羞花袍确实是疗伤的至宝。尊主在我临下山时说,这姓李的小无相神功现在已破,要想保全性命只能在水底下或者是冰层里修复,一旦遭到攻击就难以自保,只要能把她身上的惟美四宝夺了来,就必死无疑。看来,这算盘可是打错了,这李秋水的武功现在已经恢复如初,我等哪里还是她的对手?”想到这里,不禁大生怯意。

    她尚在迟疑间,却听那个西夏王子元昊高声颂道:“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吟罢,伏身朝着李秋水深深一拜。

    他吟诵的正是魏晋时期曹植《洛神赋》中的句子,借此来描画适才李秋水的一举一动美妙绝伦,并向她表达了爱慕之情。那李秋水听了,果然声音愈发的轻柔婉转:“这位公子,你跟我已经半个月了,难道只是为了跟我说这些话儿吗?”

    这元昊自从在瓜洲附近偶然见到李秋水后,登时便惊为天人,索性丢开正事一路追了下来。接下来的几次相遇都是惊鸿一瞥,没来得及搭腔对方就芳踪消匿,但说来也怪,这一道跟下来,倒是距着他西夏国越来越近了。现在听李秋水跟自己搭了话,元昊顿时觉得心花怒放,忙道:“小可李元昊,有幸跟姑娘同姓在先,一路同行在后,如今又得蒙一睹芳颜,实是生平之大幸也。所以在此斗胆相邀姑娘移驾西夏,容我一尽地主之谊。”

    李秋水在路上跟这人遇着时,原先也没怎么在意,后见他一道上前呼后拥,气派着实不少,便知道他有些来头。只是瞧他的长相不像是汉人,现在听说是西夏国的,才知道是党项异族,当下淡淡地说:“西夏啊,地方未免荒僻了些。”

    元昊听她这样说,忙道:“塞外虽说有些荒凉,但也别有景致,再说,西夏是我李家的天下,姑娘要是想重温中原风情的话,也尽可以在皇宫里修建别院,钱物人力自不在话下。”李秋水听了,脸上的神情却萧然如故:“原来公子还是西夏的王子,倒是失敬了!”

    元昊见自己亮出身份后,李秋水依旧不冷不热的,心中暗暗称奇,却也起了好胜之心。须知道,他在西夏国贵为王子之尊,又文武兼修,工于心计,对于猎艳偷香之道向来是很自负的。

    一旁,灵鹫宫的余婆婆见这西夏王子一上去就跟李秋水打情骂俏,浑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不免气急,哼了一声,将铁拐在地上重重地顿了三下。就见左边的空地沙土飞扬,十几个黑衣人从地底下钻了出来,单膝跪地,弯弓搭箭,一起对准了悬在崖壁上的李秋水。余婆婆冷笑一声:“姓李的,你以为自己还能活着离开这翠云谷吗?”

    只见李秋水仰头看着中天的明月,轻声叹息道:“八月十七,月明如水,值此良辰美景大开杀戮,未免太煞风景。师姊啊师姊,你明明知道今晚是我和师兄当年订情的好日子,还派人前来骚扰,这心思未免也忒毒了些!”余婆婆见她在上边自艾自叹,怀疑她是色厉内荏,便戟指道:“李秋水,你再不下来,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李秋水听了这话,眉毛一挑,眼神蓦然一盛,全身登时弥漫起了腾腾的杀气,但声调却依旧斯文高雅:“好啊,那你们就一起上吧!”从腰后的囊中取出一方透明的白绸,将大半个脸遮挡起来,只露出一对晶亮的星眸。

    群雄见状,知道她要大开杀戒了,但说来也怪,她把如花秀靥蒙上后,众人不再为她的艳丽所慑,倒是觉得轻松了许多。却见元昊哈哈大笑,转身用手中的折扇一指灵鹫宫的人,喝道:“想你们这一班乌合之众,何劳李姑娘亲自动手,本王子顷刻之间就能叫你等束手就擒!”

    此话一出,立刻引起了群雄的连声漫骂。“你奶奶的,这里不是你西夏国,少在此指手画脚的!”“就是,想吹牛皮,怎么不到草原上找你们养的骆驼吹去!”“这西夏狗,就是爱朝人瞎汪汪!”正气愤不已,却见元昊身边的那个古里阿抬手朝着天上放了一支火焰箭,蓝色的光芒立时划破了夜空。群雄心中一凛,难道说西夏大军就在附近?

    正在猜疑间,就见湖对面的崖壁上也放出了一道蓝色的火焰,隐约中,能够看见崖顶上面站着几个人,元昊哈哈大笑:“且让你们这群狂妄之徒见识见识,我西夏一品堂‘悲酥清风’的厉害!”

    汪剑通听他这一说,知道所言不虚,赶忙喊道:“大家小心西夏狗使毒!”却听到前面的人群一阵惨呼,“啊!我的眼睛瞎了!”“这是什么东西?”

    汪剑通见灵鹫宫的人也像树叶般纷纷跌倒,知道不好,身子霍地向前跃起,探手来擒元昊,不料身在半空,两眼便一阵剧痛,再也睁不开了,泪水哗哗地流个不止。他的一个跟头跌下来,摔得七荤八素,手脚也酸麻无力。

    原来,这“悲酥清风”系搜集西夏大雪山欢喜谷里的毒物炼制成的一种毒水,平时装在瓶子里,使用时自己人事先先在鼻子中塞了解药,拔开瓶塞,毒水化为汽雾冒出,随风向外传播,无色无臭,令人防不胜防。汪剑通中毒后,泪如雨下,全身无力,耳边只听得哎哟一片惨叫,却不知道是怎么中了道。

    又听得那元昊狂笑道:“任你是铁打的硬汉,也过不了我这一关……”突然,他的脖子就像给什么猛然掐住了似的,一下子变了声调,“怎么回事……我……我……”扑通一声,也倒了下去。汪剑通迷糊中还在想:“奇怪了,难道这毒药不好掌握,他连自己也放倒了?”

    朦胧中,又听到远远地传来一声长笑,由远到近,恍惚间已经到了跟前,显然那人的轻功也十分了得。随着扑通、扑通两声,两个重物似乎被抛在地下,隐隐地,汪剑通听到有人喧了声佛号,他心中一动,心想,玄慈师兄怎么也来了?

    且说玄慈得那个名叫花落的少女引导,攀上了翠云谷的崖头后,坐在顶上的一块大磨盘石上,正好可以看到河滩上的情景。因见到西夏一品堂的人还未赶到,丐帮暂时无虞,所以玄慈一颗心定了下来。

    花落把肩上的革囊放下后,便从里边掏出一包桂花糖来,先往自个儿嘴里丢了一粒,又递给玄慈。玄慈赶忙合十谢了,说:“女施主请自用吧!”

    花落嚼着糖,眨巴了两下眼睛:“怎么,出家人就不能吃糖?这当和尚的鬼花样可真多。”打量着玄慈,又问,“对了大和尚,你好端端地不在少林寺念经,怎么跑到我们太原府来了?”玄慈却忽然想起了另一事,问:“女施主,贫僧正要向你打听一个人。”

    花落大大咧咧地道:“你想打听谁?”玄慈道:“便是那太原城的叶家,贫僧跟那快刀郎君叶飞有些交情……”花落听玄慈这样一说,就道:“啊,原来你早就知道了?”玄慈大奇:“我知道什么?”花落说:“你不是要去叶家吗?我就是叶家的人啊,花落花落,花朵掉光,可不就只剩下叶子了吗?”说完,便格格地笑起来。

    玄慈讶道:“如此说来,姑娘当真是叶飞兄弟的亲人了?”花落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那当然,叶飞是我大哥,我叫叶绿华。大和尚你原来是来寻我大哥的啊,那可不巧了,他前几天随他几个朋友出去以武会友了,也不知道何时能够回来。不过呢,你也不用急,有我叶二姑娘在,总能替他好好尽一下地主之谊。”玄慈听她一张小嘴叽里呱啦说个不停,心下一酸,叶飞的噩耗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幸好这时,他看到西夏一品堂的人出现了,赶忙转移了视线,只见那个元昊正跟丐帮的陈孤雁交手,其出招之狠辣生平仅见,玄慈即便是隔了远看,也觉得心惊肉跳。眼看着陈孤雁要吃大亏,幸好汪剑通及时替下了他。

    叶绿华在一旁瞧了,道:“大和尚,原来那些叫花子就是你的朋友啊!对了,三个乞儿结成帮,他们就叫作丐帮,据说还是中原第一大帮派呢!唉,咱大宋朝的乞丐可真多,肯定是那个仁宗皇帝当得不好,让好多老百姓没有饭吃,才冒出这么多乞丐来。”玄慈见这女孩子突然说出大人气的话来,很是意外。

    下面的河滩上,汪剑通已经和行路难斗在一起,两人叱咤怒喝,打得异常激烈。叶绿华在一旁叹息着:“好勇斗狠,都不要命了。”没有兴趣再看下去,又打开革囊往外掏东西。玄慈却是一直看到两人罢斗,才松了口气,偶然一瞥那个革囊,见里面居然还装了天青色的碗和罐子,也不清楚她随身带这些东西到底派何用场。

    就听得下面一片嘈杂,那些人都聚集到了湖边,向着湖心张望。叶绿华也瞪大了眼睛,叫道:“大和尚看,神仙姊姊马上就要出来了。”果不其然,湖心开始向外潺着白花,一个身罩透明薄纱的明艳女子徐徐从水底下升起来。玄慈心里暗自骇异,这是什么功夫,居然能在水下闭气这么久?

    接下来,他又看到那女子拿出一把金黄色的小弓,凌空朝他们右边的山崖上射了一下,而后身子就飘飘飞起,冲到山腰时身子一转,竟然又在崖壁上悬空而坐。玄慈看到这里不禁咦了一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叶绿华则兴奋地拍起了巴掌,道:“啊,神仙姊姊果然厉害。”转头对玄慈说,“大和尚,不是我小看你,这一手功夫你就做不来。”玄慈道:“这是自然,贫僧身上的这点功夫本就不堪评点。”心下默默揣想,“轻功高明到这份儿上,只怕不是血肉之躯能练出的,那女子是怎生办到的呢?”百思不得其解。

    却见叶绿华微张着小嘴,脸上满是艳羡之情,道:“我要是能有神仙姊姊一半的本事就好了,遨游江湖,来去自如,谁也奈何不得我,谁都不敢不正眼瞧我……”想到妙处,眉花眼笑,两只小手啪啪地拍得起劲。玄慈瞥了一她眼,道:“你认为她就没有危险吗?”叶绿华眨巴着眼睛,问:“危险,什么危险?”

    玄慈说:“美就是她的危险。”叶绿华听了这话,大为不解,道:“美丽还能成为危险?”嘴里啧啧有声,“大和尚,你在说胡话吧?”玄慈合十道:“贫僧从来不打诳语,你要是想听,《三慧经》里便有这么一个故事,讲的便是这个道理。”叶绿华高兴地道:“什么好故事,快说来我听。”

    玄慈道:“经文里说,山里面生有一种揭鸟,尾巴很长很漂亮。”叶绿华插口问:“揭鸟,这是一种什么鸟,第一遭儿听说。”玄慈继续道:“因为长着很长的毛,所以它就行动不便,一旦被什么夹住毛又不敢离开,因为它太爱惜自己的羽毛,怕一挣扎就把它扯断了,所以便常常被猎人抓获,连肉都给吃掉了。它的下场,全是因为珍惜一根羽毛的缘故,所以才因小失大的。”

    叶绿华听完,叹了声:“好可怜的鸟儿!听你这么说,外表之美还真是危险。”玄慈道:“正是,这位女施主身上的那把弓也是危险,是一种负担。所以说,你大可不必羡慕她,你身上自有她所没有的东西,纯真、良善,都是无上之宝。”

    便在这时,他们看到灵鹫宫的人张弓搭箭,对准了崖壁上的那个女子。叶绿华惊道:“危险来了。”玄慈道:“善哉善哉,这里边的是是非非贫僧虽然不清楚,但可以肯定,这女子的艳美和身上的宝物便构成了今晚的因果。”正说着,突然,身后隐隐地传来了脚步声,显然又有人从后边攀了上来。

    玄慈小声对叶绿华说:“有人来了。”悄没声地拉着她转到了那块大青石边后面。他们才在几棵矮松的枝叶里藏好身,便看到两个身穿白袍的汉子爬了上来,长得很是魁梧。

    他们走到磨盘石上,向下边的河滩张望,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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