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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娘看见他的这种表情变化后,有些担心的补充说了一句:“那个人比你早到了几个时辰,可是相府的门槛太高,而且在这几天里,就连其府上最喜享乐的三子也没光顾楼里的生意,我们也不好打探得太仔细。或许是他们有所准备,你丢的东西重不重要?”
“我丢的东西本就只是几张废纸,这倒是无碍的,只是……”林杉躬起身子,以手肘拄着膝盖,翻掌撑着半边脸颊,神色凝重的说道:“原本我就只是想知道,到底是谁在打那图纸的主意,只是没想到竟是丞相府里的人。丞相府……人多,水深啊!”
九娘叹了口气说道:“你走之后的这几年,丞相大人并未因为手有权而大摆官架子,经过这几年的经营,除了那群被皇帝送走的官员,丞相府与现在朝中的很多官家都有来往,公事私事混淆难辨,相府更加难以擅入,或许我们楼中有人可以进去,但进去的结果只是听了一整天的某两位官家女眷磕唠家常闲话。”
她话语一顿后,接着说道:“除此之外,相府还养了一大帮子清客,据说是相府三子不求名利,只求朋友,游迹天下所结识的。他们终日在宅中吟诗作画、煮茶清谈,时常还会变换人数,理由也很充分,那就是相府公子广交良友,却不会限制他们的自由。所以相府大门出入若有布衣白丁,全可推于清客一流,而这群没有官阶头衔又随时在变动的人群,我们很难掌握。”…
林杉抬眼说道:“你的意思是,那个鼠辈可能正是清客一流中的一员?”
九娘点了点头。
林杉忽然笑了,道了句:“相府真是人才济济,‘才’源鲜活啊!”只是他这话语里的意思既像称赞,又似贬折。
九娘此时没有心情陪他开玩笑,秀眉一紧,她追问道:“若真是如此,那可如何是好?”
“如果真的要去查那些清客,我们本来就只能在暗处又不强劲的力量就更加被分拨削弱了,所以无需去管他们。对于这样的散勇,我相信丞相也只会用他们一次便作弃子。”林杉说完这句话,在沉思了许久后才再次开口道:“他们没有偷到我的任何东西,而我也摸不清楚他们的真正根底,这一次算我们打成平手。”
九娘忍不住说道:“问题不是已经能看出来了么?出在丞相府啊!”
林杉微笑着说道:“你也已经知道,丞相跟许多人有来往,也许他只是一个中间人。这几年皇帝不遗余力的肃清朝中异臣,丞相的日子想必过得也不怎么安心,他在做本朝丞相之前,可还是在前朝丞相位置上待了十几年的人了,即便自己忍不住了想动手,皇帝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甚至连露一点苗头的机会都不可能有。他若真有这个心,在今时今日,至多只能是做到中间人的程度。”
九娘疑惑道:“我不明白,既然皇帝对丞相有戒心,为什么还要给这位前朝重臣这么大的权力官位?既然丞相心里还有一点不安分,为什么还能俯首称臣这么多年?”
“家大仆役多,国大任贤广,建国之初皇帝需要人才,丞相只要不乱动,的确是个大才。”林杉说到这里,弯了弯唇角笑道:“而丞相在前朝凭不到三十岁的状元出身,即位极人臣,其实只是当时的皇帝为了牵制另外一个势大的官员而采取的措施。当时的丞相仅凭自己的智慧,能牵住别人那么多年,是多么厉害啊!而有前车之鉴,他当然不敢那么快培养自己的人力,只是没想到还未等他有时间从长计议,连皇帝都换人做了。”
林杉摸了摸下巴,淡淡说道:“那位大才在接着做本朝的丞相时,无财无人无势,那个时候他若还撇脸不受新君恩,皇帝要杀了他简单得如折枯草。前朝之腐朽惹民怒已久,周君对他也不是真恩德,凭他的聪明和当时的年纪,自然不会抱着‘忠臣’的愚昧头衔去死。再领丞相之衔,活在当下可以锦衣玉食,筹谋今后也会是机会更多。”
他在语气一顿后,又是笑道:“然而丞相有那个在前朝被他斗得不敢乱动的大官做前鉴,当今的天子何不是把前周亡国之君作为耳边时常敲响的警钟?并且我们的皇帝陛下会将事情抓得更紧,定然是不会让某位大臣在势大到有危王权的时候才动手防备了。”
九娘拧了拧眉头说道:“这些事实在是太绕,太乱,时常在心中记挂着这样的事,真的是很累人。所以我忽然想到,我还是适合听从指令,这些伤脑筋的事都丢给你们去做好了。”
林杉温言道:“那好,接下来你们继续过平常的日子,相府那边不需要太操心,今后很长一段时间,你们可能都会是过这样的日子。”
九娘闻言眼中很快露出惊疑神情,说道:“这是为何?就这么放手不管了吗?”。…
“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自己亲自动手的机会,丞相要动,想必也会是采用借力发力的手段。这样一来,若惊动他们,不但不会损伤到他们的本体,反而会打草惊蛇,所以只能如此了。”
林杉说罢注视着九娘的双眸,温言又道:“弦拉得太紧容易断,而作为探报人员,其实平日做得最多的事不是怎样打探消息,而是怎样让自己的身份看来更像一个普通人。所以,你们就算是在休息时,其实也是在工作。”
“你这只是为了让我放心而找的托词罢了。”九娘望着林杉,面色平静的说道:“提起‘休息’二字,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准备什么时候休息一阵子?这件事你不要我们插手,是你又准备独揽了么?这一次你来,一个帮手也没带,却带上了那个孩子?你到底准备做什么?”
“我准备把那孩子安顿在京都,然后就动身去青川。”林杉对于他的下一个举动,并没有对九娘多做隐瞒,他在语气微停后又补充说道:“皇帝已将兵马备足,我这边的准备亦已完整,现在只需照计划出征即可,事情到了最简单的部分,你不必太担心。”
九娘目露担忧,轻声说道:“那孩子的身份……你准备将她如何安顿啊?”
林杉摁了摁额角,缓缓说道:“我肯定是不可能再带着她去青川的,送她回家去,比待在哪儿都好,而且那样一来,我身上的担子也轻了一大半。”
九娘失声道:“可是……”
林杉适时抬了一下手,截断了她想说的话:“此时我另有安排,现在就不详说了。”
“是。”九娘低声应道。
此后就是一阵持续了许久的安静。
听了林杉刚才说的那数番话,九娘此时心绪繁乱得很,有很多问题想得到解释,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而林杉则是又身体放松的坐回藤椅中去。其实刚才在说话的时候,他也是坐在藤椅上的,但与此时不一样,刚才他的身子是绷着的,脑中在快速的处理着问题,根本就没有在享受藤椅带来的舒适感觉。而现在,他窝坐在藤椅中,才是真正的一门心思在做着‘坐’这件事。
就这么安静的坐了一会儿后,也不知道是在心中想通了一件事,还是放下了一件事,林杉忽然舒了口气,然后开口说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事太伤神,想了一会儿后竟觉得饿了,小九啊,你这里有吃的没?”
“你啊……不是因为想事情伤神而饿,是你一个下午根本就没吃东西。”九娘见他终于肯主动将思绪从那些繁复的事中抽离出来,她自己也觉得心绪轻松了一些,用嗔怪的眼神看了林杉一眼后,她笑着说道:“晚上是后院大厨房伙食最丰富的时候,你想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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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石头的前承后事
(15点)
“赶了一天的路,我现在只觉得口干舌燥,能有些清淡的食物填饱肚子就行了。”
林杉说着从藤椅上站起身走到了一旁的窗边,他推开窗户是想在说完刚才那一段显得有些沉重的话题后能透透气,同时也是下意识里想看看后院的厨房方位。
这栋楼的修建草图由他执笔,虽然许久没有来过,但大致的方位他是能辨得清的。在看到这间原本放置杂物的房间整齐的摆好了他以前放在后院一处屋子里的书写用具,他在讲完刚才那些事,终于能在这会儿里放松下心情来时,不由得有些好奇,十年光景,这栋楼又有没有发生其它的一些变化?
只是他的目光还没触及后院那间大门敞开的厨房,就先一步看到了厨房旁边一处矮沿上的一个人影。
林杉眯了一下眼瞳,凝神看清了那个人影,按身形来估摸,那是个只有十来岁的孩子。
后院水池中竹楼上淡黄的光撒了过去,映在那孩子的侧脸上,林杉凭自己的角度看不清那孩子脸上的表情,那孩子也没有看见忽然在顶楼开窗的他,因为那个孩子明显正在发呆。
林杉盯着那孩子看了一会儿后就转过身来,他背对着窗户看向九娘,语气中带着一丝迟疑的说道:“那坐在房顶上的,莫不就是玉璎的孩子小石头?”
九娘刚刚开门唤了侍女走近来,吩咐完让她去后院大厨房取饭食的事,再关好门,才一转身就对上了背着窗户而立的林杉投过来的目光。
她也走近窗边,然后也看到了那个屋顶上的瘦弱身影,接着点了点头。
林杉将双手束到背后,反掌没有用什么力气的撑着窗户,想了想后说道:“早些年因为他还小,所以我同意让玉璎照顾他一段时间,可是后来不是让你们送他再寻户好人家寄养么?他是个男孩子,放在楼里是断然不行的,然而若一直疏于管教,对他的成长也是弊大于益的。”
九娘的脸上现出为难之意,犹豫了一下后缓缓开口道:“其实关于小石头的事,我们一直在瞒着你。当年你离京时嘱咐的事,我确实在你走后第二年照做了。我在京外近郊寻了一户人家,将当时刚满三岁的小石头送了过去,因为我也知道他长到这个年纪,若再无人管着,很容易就会学坏,可是……”
九娘说到这里语气一顿,在叹了口气后才继续说道:“小石头渐渐长到八岁,跟养父母的感情还不错,楼里派人去探望的事就不大勤了,可是在前年中秋节前后,楼里派人去送银钱的时候,却发现那户人家门庭败落,屋中小石头躺在床上气息奄奄,竟是快要饿死了!”
林杉动容道:“这是为何?”
“听那村里的人讲,小石头的养父在一次走夜路的时候为了能快点回家,改走了一段山路,不慎被蛇咬伤了。家里为了留住人命,三天的功夫花光所有积蓄,但三天后人还是死了。而那户人家之前之所以愿意收养小石头便是因为他们自己不能生养,这次男的死了,女的也不想活了。伤心过度,心无所恋,身体耗损得也快,我们楼里的人去探望时,那妇人已死了将尽半个月。”
九娘绞着手里的绢帕,将已经开始微微发颤的语气放平了些,接着说道:“小石头一下子没了父母,无人照顾,家里也没了粮食,他亦不知道该去哪里找我们,若是我们后来晚去几天,他也可能去了。”…
林杉的眉头深深的皱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世事无常让人无奈,后来你们又是怎么安排他的?”
九娘沉吟着说道:“楼里派去的人将他带回来医治后,他着实病了一段时日,可是等他身体康复后,他却似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林杉面色平静的说道:“变得如何?”
九娘语气中含着些不自信语气的说道:“变得……过于聪明了,不过这也许是我们有大几年的时间未与他相处,还把现在的他跟他刚走时两三岁的顽皮模样相比的缘故吧!”她说完又是笑了几声,只是这几声笑因为刚刚才说过的那件事而显得没什么喜意。
林杉陪着她笑了几声,然后温言说道:“你若觉得他变得太聪明了点,必然就是有原因的。若他在病好后显现出极为聪明的头脑,那么他在面临父母双逝的事情时,怎么又只会躺在床上等着病死呢?这事着实有些蹊跷。”
九娘听着林杉说的这段话,先是含笑点了点头,但她在听到林杉所说的那下半句话时,她的心底忽然冒出一股寒意,双眼看向林杉时目光有些发直,但却一句话也未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