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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在进花厅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语气声调明显生僵直楞,竟是要打孩子。…
刚说完“该打”两字,她就忽然从椅子上站起身,一把捉住史信因为向她作揖而伸出的手,扬起巴掌就拍打起来。
她打史信的动作,仍像一位母亲捉住犯了错的孩子的手打巴掌那样,以并在一起四根手指的指腹一下一下砸着孩子的手心。
这对一个成年人来说,带不来什么伤害,但站在大夫人身后的两名丫鬟却惊了一下。见自己一不留神,没有摁住忽然站起来的大夫人,才造成这后头的事,她们顿时慌了,似是已成本能的一左一右就要拉扯。
忽然,史信出声喝止道:“我犯了错,就该受罚,甘愿让母亲打。”
两名丫鬟皆是一怔,看了看史信,又下意识偏转目光,看向上座的史靖。
史靖的眉头微微皱了皱。花厅中事态急转,可这完全与他此时还坐在这里,于公务繁忙中挤出来的一点时间准备清理的家事无关。
但他仍然没有发怒,隔了片刻后只是轻声道:“阿兰,孩子错了,我让他到书房闭门思过,你别生气了。”
史靖不但没发火,还声音轻缓的唤了发妻的小名。
成亲之前,他常常这么唤她,近些年他很少再这么唤她了,但再次开口,这个亲昵的称谓只像从珍藏的箱子里拿出来那么简单,并不生疏。
大夫人沐雨兰听到这一声轻唤,仿佛是从自己的名字里找回了一部分自己的人格,她忽然就安静下来。
不再拍打史信的手之后,沐雨兰先是侧目看向了上座的丈夫,然后她再次转过脸来看向站在跟前的史信,忽然欣然道:“我儿已经长这么大了,可惜没有一点像我。可是儿子长得像他爹,不也是天经地义的事么?何况我的靖哥哥那么英武不凡!我还要为他生好多孩子。”
大夫人也唤出了她对丈夫特有的昵称。
与史靖不同,大夫人上一次唤出这个昵称还是在去年的元宵节。史靖陪她看仆人在院子里挂花灯时,捏汤匙喂她吃汤圆,她一口咬破汤圆,被滚热的汤圆芯烫到,她忽然就呼出了这三个字,仿佛喊了这三个字便能止疼。
甫一听到这个称谓,史靖亦是禁不住动容。
妻子刚才所说的话,除去第一句,后头的言语可以表现出,她此时的记忆又推迟到她刚生孩子,还在月子里的时候。
那时候的她还没有疯癫之症,可是在她刚才着手打三儿子的时候,那段记忆则是她生孩子过后的第四个年头。
那时她的疯症已经很明显了,但他以为把血脉相连的亲子放在她身边,能让她慢慢受亲情补养、修复精神上的损伤,却没料到她发疯起来,竟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下狠手。
往事一幕幕在脑海前浮现,很快又被史靖强行按下去。但在此之后,他心底的一丝怒火却终于窜了上来,不过仍然不是冲向他的妻子,而是那两个服侍在后的丫鬟。
尽管已经将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但史靖双眉间的那道沟壑仍然无法完全平复。
沉默片刻后,史靖尽量将声音放缓的说道:“孩子不但个头长高了许多,字也写得比刚学那会儿有精神多了,阿兰,你要不要考考他?”
“好啊好啊!”大夫人十分孩子气的鼓掌起来。
史靖给儿子史信递出一个眼色,平静说道:“好好陪你母亲,但别让她玩得太累,早点歇息。”他这后头半句话的语气稍微加重了几分。
史信很快会意,令那两个丫鬟不要跟随,然后拜别父亲,领着母亲出了花厅。
这对非亲生的母子刚走,坐于上座的史靖平静的脸上忽起波澜,冲门外喝道:“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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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0)、史府大妇
(441)、恶仆家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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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刚才随那两名丫鬟一道儿,护送大夫人来花厅的三个护院家丁,一直就守在门外。听到史老爷的呼喝声,这三人才急忙进了厅内。
不待他们拜下,就又听到史靖怒斥:“带下去!”
眼尖的护院见史老爷在发下这道命令的同时,手掌已经握成了拳头,并在桌上扣了一下。叩击声不大,但让几个护院家丁当即明白过来,押着随侍大夫人的两名丫鬟就往外走。
花厅中的事况陡然生变,倒是那两个丫鬟有些后知后觉了,直楞在当场,任凭练过些功夫的护院家丁铁钳一样的手扣上她们的肩膀,她们浑然不肯挪步。
然而后知后觉不代表她们心里不清楚将要发生何事,自己干过的亏心事,谁能比自己记得更清楚?
肩膀上被钳制的疼痛传来,两名丫鬟回过神来后,瞬时间心里生出一股虚怕,已经哭了起来。
两个丫鬟无力抵抗护院家丁押着她们往花厅外拖拽,也来不及争辩,史老爷根本不给她们这个机会与时间。
可两个丫鬟很清楚,在家主这样的暴怒笼罩下,所谓‘拖出去’会是什么下场。她们惊惧断魂,只能穷极声音地不停大喊:“老爷饶命啊!饶命啊!”
事到如今,才知求饶,还想乞命?史靖冷眼刺向那两个拼命回头乞求的丫鬟,不但不无视于这个场景,还正是要直面示以绝决。
如果他会给出饶恕的待遇,还会如此命令狠绝?
前几天,在那处安静了十几年的独院里,发生了一件险些害死人命的事。
那天下午,岑迟本来是在相府内的花园散步。不知不觉渐渐靠近了大夫人静居的小院子。恰在那时,大夫人在院落门口晒太阳。岑迟见是相府那位深居简出的大夫人,虽然平时极少碰见,但他还是极有礼貌的含笑施礼,问好几声。
不料大夫人在看见目光温和善意的岑迟后,一恍神,竟把他当成了自己长大成人的儿子,邀了进去。
岑迟是外人,并不清楚大夫人的过往,以及她的疯症具体为何。见相府原来的女主人好意邀请。或许还有一些怜悯于她长久过着‘活寡’生活,岑迟只犹豫了一下,便进去坐了坐。用了些茶点,陪大夫人闲聊了几句。
原本这只算是相府日常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
凭大夫人现在的年纪,足能长于岑迟一辈。岑迟又本来是个不拘小节的性情,进小院陪长辈聊聊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即便事后史老爷知道这件事。大抵也不会有挂心计较的理儿。
然而岑迟在陪大夫人聊天到中途时,忽然身感不适,身体情况也是骤然恶劣起来。后来仆人喊了郎中来瞧,才知道他竟然中了恶毒至极的慢性毒药!
更为震惊全府的调查结果是,那毒药竟在大夫人与岑迟聊天时,让丫鬟泡给岑迟的茶水里!
医馆郎中解释了这种慢性毒药。据说是江湖上名声极恶也极盛的毒医所炼制,无人可解,似乎连毒医自己也没有解药。
毒医在江湖上的恶名之所以盛极。除了他炼制过药傀儡这种似人似魔的怪物,还因为他有个喜欢炼制各种毒药,却不管配制解药的恶癖。
岑迟遭了毒祸,先不管原因具体为何,救命是迫在眉睫的紧要事。然而思及近在京都的医师中。医术能与那位传说中的毒医对抵者,不禁要让人想破了头。…
近段时间。京都最强医师、时任太医局医正的严广老爷子家中传出药箱被盗事件,老爷子也因为此事气得身体抱恙,请了大假在家休养。
史靖原本也不指望自己能请到严广,给自家一个无功名爵禄的清客治疗。而让他选择送岑迟去西北的关键原因,是因为他记得,府中的另一个名叫方无的清客说过,毒医的行踪就在西北那林密瘴多的赤云峡。
府中众清客里,方无是喜欢研究星相的人,但这门学问过于飘渺,他极少与人谈及这方面的事情。
除此之外,方无还醉心于练习龟息延寿的功夫。他也似岑迟那样,常常离开相府,远游于四野之间,不过他净往人迹罕至的地方钻,是因为他曾说:“有的地方水幽山奇,渺然有灵气,适合吐纳延寿。”
方无的这两大爱好,很难在相府清客中觅到知音。最开始史靖以待客之道对方无礼敬有嘉,也只是纯粹认为他是个奇人异士,并未有一件事请他帮忙。
没想到时至今日,方无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似能给岑迟带来一线生机。
方无说他特意游访赤云峡,有一半原因正是他想见见那位令人闻名色变毒医。或许是奇人异士都有一种对彼此惜才的怪癖,方无认为:除去毒医的邪恶癖好,他或许是药道中的绝顶人物。
但方无后来也说了,他在赤云峡游访半年,最终无幸遇见毒医,不过他倒是有幸碰到了路过此地的药师廖世。
稍微上点年纪的人,应该都知晓,十几年前,廖世被前朝亡国君主关进天牢的定罪原由,就是传言廖世与毒医学系同门。
京都医界疯传,廖世不仅与毒医同习邪术,还连心性也受同门影响,变得歹毒内荏。所以他明明可以救活皇太后,却是丧失人性地抱着试验玩弄之心,在救醒皇太后之后,又反手将其害死。
廖世在救醒皇太后之初,周灵帝御赐的‘药师’之名,到了皇太后戛然病故之后,立即变成了‘药鬼’这样的恶名。
如今时隔多年,这个说法终无定论。而廖世在十年前离开天牢后,就此销声匿迹,关于他的这种不良传说,在知道的那部分人记忆里也渐渐淡了。
可记得这事的人,在亲眼看见廖世后,一定又会对这种传说燃起兴趣。方无不能免俗。试探着问了廖世,知不知道赤云峡中,毒医居住的具体所在。
廖世对此一字不提,不说知道,也不说不知道。在询得方无来这地方的目的后,廖世只是直言警告方无,不要再继续深入赤云峡,因为那地方不但没有适合延寿的所谓灵气,还有着极多的呈现淡红颜色的剧毒瘴气。
方无的这些经历,现在给了史靖一种比较实在的说服力。总之不论如何。岑迟此行,能遇到毒医最好,如果能遇到廖世。也不坏,总比待在京都等死要强。京都物资虽丰,医馆广驻,但在医术上出类拔萃的人却不多。
这几天,相府发出去给方无的信。方无那边也给了回复。
如今九死一生的岑迟已经被送往国域西北角的一处小镇,方无会在那儿接应。然后去过那地方的他会身兼领路人,陪岑迟再入赤云峡,寻找解救机会。
岑迟的事暂时这么了了,史靖便在第一时间里清办这次毒害事件的另一方涉事人。
从常理上讲,施毒方的主角似乎直指大夫人。因为她的精神错乱之症最坏的地方就是,一旦发狂起来,第一个要做的事就是杀人。…
但是大夫人杀人只会一招。如果手边没有刀子,那便是直接用手掐脖子。下药这种事,不是她犯病后的杀人习惯。
换个角度来琢磨,一个精神错乱的人发狂起来,行为亦更倾向于直接暴力。也不可能用得好这种要耐性细心的毒计。
之前派人把大夫人带到花厅来,只是史靖想再看一看她是不是真发疯了。而观察的结果是令史靖矛盾的两种心情各一半的。
大夫人连说话的逻辑都是乱的,下毒的事绝难跟她有关,那便只有一种可能。
只是……两个仆人去哪里弄来这么凶狠的毒药?又为什么对付上了岑迟?
后面那件事还存在诸多疑团,但仅说前面那个问题,便足够引起史靖的重视。
两个丫鬟被各打了十大板的,随后护院家丁又将她们带了回来。花厅中,她们肩上的钳制刚刚一松,俩女皆如和稀了的泥人一般,无力地软趴在了冷硬的地砖上。
她们后背的皮肤已经被板子打得破开,这种伤口只会泛出淡红色的血水,却丝毫不比直接被刀子割开的伤口疼得轻些。
她们常年侍奉在大夫人静居的那个小院子里,做的其实都是非常轻的活儿,本该十分舒服才对。身体缺乏锻炼,便也扛不得打,十板子下来,已叫她们丢了半条命。
但她们应该庆幸,如果刚才史靖不是敲桌子,而是将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