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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氏见状也只好说道:“也好,不过你要注意,别把额头上的纱布打湿了,那里还没全好,不能沾水的。”
“知道了。”莫叶轻轻应了一声。
因为婶娘的话,她想到了那晚的事,不禁愣了一下神,然后就看见面盆里水中倒映出来的一张脸。这张脸虽然被炭灰涂黑了一部分,但她能清楚的分辨出,这张脸跟家中其他三人,没有一点相像的地方。
莫叶神情微怔的看了一会儿这水中的那张脸,忽然朝盆中的水影咧嘴一笑,然后将面巾丢了进去。
洗完脸,莫叶回到自己的房间。
当她看到桌上这两天练字得出的一摞纸,顿时连提笔也犯懒;但她走到大厅,拿起抹布时,看着光洁的桌椅又不知道从何着手;提起扫帚,看着同样干净的地面,亦不知道要扫什么。
她又走到院子里的花圃旁,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小水桶,正准备拎起去大水,眼角余光就发现花圃里的土壤微微湿润,原来已经浇过水了。她只能又放下水桶,没来由的叹了口气。
(070)、归来
莫叶最后走到了院后的马舍。
棚下那匹老马早已认得莫叶的身影,在她还没走近时就已是先嘶鸣了几声。不过它也只会这点‘交流能力’,嘶完之后,它便那么站着,只不时甩了甩尾巴抖着双耳,扫开缠着它不放的蝇虫,却不吃草。
莫叶看了一眼已被草料填得满当的马槽,再看了一眼那匹甩尾抖耳、也正看着自己的马儿微微鼓起的肚腹,即便马儿不会说话,她也明白了,这几天它不用送自己去书院,亦是闲得很。马儿吃草又不可能一吃就是一天,总也是要有休息的时候,而现在就是它吃饱了正在无聊的等待消食的时候。
对于婶娘的勤劳,莫叶今天第一次没有了敬佩的心情。
长长了吐了口气,莫叶看着那群在马背上飞舞的吸血蝇虫,忽然心生一个念头。她在马槽中挑了几根长一点的草,像编麻花辫子一样编了条小鞭子,然后轻轻挥舞着帮那马儿驱赶起蝇虫来。
就在这时,院子的大门传来些微声响。如果此时莫叶就站在门旁,她可以清晰的判断出有人正在拿特制的钥匙开门。
但她此时是在站在马棚中,正挥舞着细草鞭子与一群蝇虫对抗着,与院门相隔了一定的距离。而那软草辫子轻轻拂在马背上,简直如挠痒一样,马儿也因此不时用鼻子吸气的声音,表达了它感觉舒服的心情。所以直到院子大门打开,发出‘咯吱’一声比较大的声响后,莫叶才听到并侧头看了一眼。
只看了这一眼,她便怔住了。
师父回来了。
林杉的一身衣服早已换了。今天他着了一件淡绿色的里衣,外面披着件素底色、描翠绿竹叶的袍子,他的体型本来就欣长偏瘦,这身装束看上去更是显得淡素。他看起来精神很好,今天并没有束冠,一头长发用锦带松散的束在脑后,柔和的头发线条遮挡了半边额头,让他的面部轮廓也显得温和随意了许多。
院门一开,林杉才走进来几步,就看见站在马槽前,偏头看过来的莫叶。
而莫叶第一眼看见了他,神情一怔后,则是下意识的移过目光,不敢直接触及他此时的双眸。避开林杉的目光,莫叶就看见他身后步履有些跌跌撞撞的走进来的马安。
莫叶不明白马安怎么会用那种姿势走路,他似乎随时都能摔倒在地上,但他的脚下明明没有绊脚的东西。只是还没等莫叶想明白,就听见林杉的声音传来。
“我才两天没回来,你就闲到这种程度了?”林杉的语气略停,然后继续用一种淡漠的语气说道:“一匹马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还无需这么娇惯的伺候,但你若不知轻重惊了它。。。。。。你就没有一点觉悟?”
“师父。。。。。。”林杉的语气中没有一丝怒意,清淡至极,但莫叶听着这样的话语,心里还是莫名的觉得委屈。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所以只能是语气有些沉重的叫了一声。
此时还在厨房忙碌的黎氏也已经听到林杉的声音了,就见她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手,一边走了过来微笑着说道:“你们都回来了。”
很温和的一句话,就像平时那样,迎着回家的二人。只是当黎氏看到走路有些踉跄的马安,以及他那双乱晃着的眼瞳,她的神情忽然就变得严肃起来。
只几步走近马安,黎氏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就大声叫道:“你竟然喝酒?还喝得酩酊大醉?”
黎氏的吼声简直是马安最有效的醒酒汤。
马安看清了黎氏脸上的怒意,心里一个激灵,头昏清醒了一半。但他的神志虽然惊醒了一些,身体却还是有些不受控制的摇晃,好不容易努力的站直了身子,他连忙赔笑着说道:“大姐,是他非拉着我喝,我一开始是拒绝了的啊。”
黎氏伸手扇了扇马安喷薄而出的酒气,皱眉说道:“狡辩什么?就只有你醉成这样!”
马安注意到黎氏的动作,连忙抬手用衣袖挡了自己的嘴,然后瓮声瓮气的说道:“我这还不是听了你的嘱咐,想早些劝他回来么?他说我如果不陪他喝酒,就不回来。”
黎氏闻言侧脸看了林杉一眼,神情严肃的问道:“你们喝了多少?”
林杉微笑着说道:“不多。”
这时马安插嘴说道:“他当然喝得不多了,因为他的酒都被我喝光了。”
黎氏反手就朝他额头上狠敲了一记,斥道:“你还有脸说,等会我再来罚你。”
“惩罚,不就是让我洗碗么?”马安的酒劲还没消完,头脑本来就混沌着,此时又挨了黎氏这一记,顿时犯起混来。就见他揉着额头一脸的不以为然神情,撇嘴又说道:“但我不认为我昨天的做法有错,我抢着喝了他的酒,还不是怕他醉酒伤身。”
黎氏想起那晚林杉鼻血直流的事,眉头一皱,看着林杉有些担忧的说道:“我也知道你现在心里烦闷,是非喝不可了。可是身体已有不适,至少也要禁嘴几天,哪还能这么喝?”
“我本来也是听了他的劝的,只是昨天回来的路上碰到了书院里的一位友人。”林杉神情微有歉疚的说道:“已是欠了他几顿酒了。昨天碰见他,他知道我请了假,我也没事,被他引入酒馆聊了几句话。后来说得酒瘾起,就要了一些酒,几盅过后劲儿上头,干脆把这欠的几顿酒全还给他了。”
“对对,说起好酒,那个人比我厉害多了。”马安也想了起来,连忙又抢着说道:“那人叫什么来着。。。。。。哦,是柴岩啊!昨天我好不容易劝大哥不去喝酒,结果被他几句话就给搅合了。大姐,这次主要的罪责可不在我,你若不信,可以去问问,那个柴岩也是礼正书院的先生。”
黎氏闻言只得叹了口气。在家里,她可以管得住这两人的酒瘾,但在外面她可管不住。不过这两个人一直以来也很自觉,虽然平时常常饮酒,但在量的控制上无需她操心太多,至少没有像今天这样喝得酩酊大醉。
虽然她知道这是因为那晚的事,林杉心情败坏,想要借酒消愁。其实早些年小姐还在的时候,她也尝试过陪着小姐豪饮,但有过这些经历的她反而愈发觉得困惑。
火辣的酒水冲刷着肠胃,并不是很舒服的感觉。而且待一觉酒醒,更是会觉得口干舌燥,头痛欲裂,但心中的愁苦待酒醒后还是会想起,要解决的麻烦还得一步一步来解决。过程如此,酗酒,如何能消愁?
“这几天,叶儿都很担心你,你也别太责怪她了。”黎氏只说了这一句话,就再没了别的唠叨,然后一把揪起马安的衣袖,领着脚步还不太稳的马安,半拉半拖的将他带到厨房醒酒去了。
林杉看着黎氏离开,脸上的微笑慢慢敛下,然后他对着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莫叶语气依旧淡漠的说了一句:“跟我来书房。”
“是。”
莫叶心情忐忑的跟在林杉身后,来到了书房。
站在这间几天前她数度想悄悄进来窃书的房间里,莫叶的心里慢慢浮起一丝慌乱。她规规矩矩的站在离书桌有几步远的书房门边,林杉没有说话,她也不敢先出声。
林杉走近书架旁,伸手在架子上已经整齐摆好的书上拂过,然后转头看向莫叶。注意到她脸上那明显不太正常的神情,他缓言说道:“你紧张什么?”
莫叶镇定了一下心神才开口答道:“我。。。。。。闯下大祸。”
“即便没有那晚的事,现在你站在这书房里面对我,也会这么紧张。”林杉面色肃然的继续说道:“早在几天前,我就发觉你有异兆,只是对此我从未怀疑过你什么,所以也就没有问你经常站在我的书房门口又不进去,是想做什么。后来我听藏书阁的柴夫子说,你那几天常常翻阅阁中仅有的几本药书,这又是为什么?现在的你,能有什么心事不能说出来的?”
“我。。。。。。”莫叶只说出一个字,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此时她只是默然在心里继续说道:就是因为我即便说出来你们也会瞒着,所以我才会也瞒着你们。
林杉见莫叶还在沉默,轻轻叹息道:“叶儿,今后你需明白,一家人是藏不住什么秘密的。”
莫叶听到这句话,终于忍不住了,鼓起勇气大声说道:“是你们先瞒着我,我才会瞒着你们的!”
林杉闻言一怔。
莫叶怕师父一开口,她就会怯意大生的又不敢继续说下去,所以趁师父还没说话,她就急忙继续说道:“我只是想分析我吃的药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去找了山水书院的严行之,但没有查到结果,所以我想到了那位。。。。。。爷爷留下的册子。”
“原来你为的是这个。”林杉脸上露出恍然神情,然后又是语气郑重的说道:“叶儿,我不是告诉过你,这些事情以后我会在合适的时间告诉你吗?你又何必心急的知道这些。你明不明白,现在你就算知道了,也只是徒增烦恼,因为你还没有足够的能力解决这些麻烦。”
(071)、树大根深
“我就快八岁了。”莫叶在垂着的衣袖里攒起拳头,神情坚定的说道:“此地方圆四郡的读书人心中敬仰的书院,我在其中念书已有两年。我自认有这个能力,至少知道我吃的药是个什么东西。”
莫叶语气显得有些强硬无礼的话,令林杉神色微凛。接着他只一步走到书桌旁,伸手拉开一个抽屉,将手探了进去。但他旋即深深的一个呼吸,又将手收了回来,关上了那个抽屉。
“严行之的祖父严广曾在宫中太医院任职,与那个给你配药的爷爷廖世有过数面之缘。他们俩人虽然不在一处任职,却是半个同行,其相互之间的关系跟你与刑风一样,虽然在不同的书院,学习的偏向也不一样,但依旧有很多可以共聊的话题。严广从医是为了给他母亲治病,但他认识廖世的时候,其母已经逝世,尽管如此,两人依旧常常交流,廖世为此问过他一个问题,之后才知道严广的令堂所患的是家族病。”林杉话语微停,接着又说道:“严家的秘事,因为廖世其人,所以我也知道一些,只是没有想到,你会找到严广的孙儿严行之。”
莫叶惊讶的说道:“原来,师父你早已知道了?”
“人际关系就如树的枝蔓,有露在表面上的,也有潜入地底深处的,但二者又是相辅相成。你看了那么多的书,应该知道,但凡树木,树冠张得有多开,其根须也能在底下张得有多开。但比起露在外面的枝叶,藏在地底的根须却是最重要的,枝可削,根不能断。”林杉慢步走到桌后的椅上坐下,然后继续说道:“严广做过御医,与他有关联的人多不胜数,而他家如今开散枝叶到了第三代,虽然因为家族病的阻碍,无法子孙满堂,但严家传人都是名誉在外的。”
他说到这里,伸手拉开了右手边最下面的一个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本册子,轻轻的放在了桌上。
莫叶看了一眼那本册子,又看了林杉的脸一眼,没有再说话。
“这是你一直想要的东西,你应该已经窃过那册副本了吧?其实它们所记述的内容是一模一样的,唯一不同的只是笔迹。”林杉看着莫叶的双眼,语气一顿后继续说道:“但你若真想知道你喝的是什么东西,仅凭这一点也许就能找到答案。也许不仅在此,你还能循着这一答案,知道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