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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物资,经过帝都这处国之大脑分理之后,再分发输送到本国四面八方最需要这些物资的城市。
这样复杂繁重、且极为考验办事者责任义务心的工作,也只有一国之君亲自操办,并且需要这位君主足够的勤劳贤明,才能办得成。
无论是京都数万记来自不同生活层面、看事眼光参差不齐的百姓,还是朝野间某些曾经心底里并不服气这位新帝王之决策的朝臣,如今再提陛下的治国之策以及勤政贤明之德,还有都城内随处可见的繁荣变化,都必须承认,这事儿陛下做得好,他很强大。
前朝国运运行三百多年,历经数十位皇帝。却连试都未曾试过此事,而如今新君主做成了。
这或许间接也可以说明,当今这位头顶高官,身着金龙袍。端坐紫霄大殿,受百官朝拜的新君王,的确是实至名归的这片领土精神与实力的领主。
而对于需求并不多,只希望能安安稳稳过日子的平民百姓来说,没有战事,生活才有积累和指望,吃饱穿暖,常能有荤的吃,这就是好日子。关于这两点,新君主至少先让京都做到如此。而改朝换代之事过了十多年。外郡一直未传来大的战事。似乎也证实了这种好日子正渐渐由京都为始发点,向四周乃至全国城郡扩散。
民情平稳,百官臣服。都城繁荣,自新君登临大统以来,社稷政体的运行似乎不但没出什么问题,而且还一直呈现出一种积极向上的良好发展,看样子不需百年,或许只要几十年这般良好发展,南昭国运即可恢复到前朝最盛时期。
然而,前朝最后一位皇帝虽然昏庸无能,但这不表示前朝历经数十位皇帝,就没有几个杰出的贤君。前朝的众多皇帝之中。也有一两个人考虑过开海贸易的事,虽然他们最终因为距离以及一些别的机会缺失而没有将这种设想付诸行动,但作为大国君主,有些构思和忌惮能跨越时间朝代走至一处,这或许是作为人类社会至高领主的一种敏感天性。
海滨之城不好管,容易乱,就是因为那片海。海上没有路,而驻守陆地上的军队没有通天眼,如何能周全管得住海面上可能即将到来的不速之客?
现如今皇帝亲自坐镇这座海滨都城,军戒大防,法度森严,但尽管如此,皇帝仍然默许帝京官员宅邸养有人数达到一定规模的护院武卫,帝京全城限铁令像粗麻绳一样紧紧拴着四向城门,皇帝大老远从北疆驻地带回他那五组人,其中至强的两组擅长斩首刺杀任务的组员一直隐藏在皇宫大院。…
这股自保的力量,防备的力量,便是于明于暗间忌惮着那股来自海上的邪风。
也许大海并不是这股风吹来的真正路径,但它可以作为最难捉摸的掩体,模糊这股风真正的始发地,席卷帝京为不法之事后,再借着大海的浩瀚洗刷脚步踪迹全身而退。
前朝君主不想开海禁,就是不想甚至是有些忌惮这股来自海上的麻烦。总之,那时候大周的经济政体核心是在中陆邺都,举国第一雄城经过百余年治理,周帝王在那儿住得舒服得很。至于海边这座小城湖阳,穷点就穷点吧,反正国朝也不指望这座小城赚外快,不给我惹麻烦就行了。
只是世事的变化总是这般难以预测,又暗藏惊喜。
前朝最后一位皇帝从住得无比舒服的中州邺都搬到海边这座曾被先祖忽略遗忘的穷小郡城,最初的目的说起来很可笑。他是忌惮着青川那边传言嗜杀且喜茹毛饮血的蛮族,又听闻川州军内乱不断,才会想到先暂居于这处海边城市,若观势头不对,可以马上借海道全身退走。
身为一国之君,却生出了流寇心态,这是何其可笑的事。而一朝国君挥不动护国军队这把利剑,这可悲的恶果也是他提前给自己种下的劣苗。
但前朝最后一位昏君的迁都之举,倒是给现在这位新君机会。
如果几十年前周灵帝没有从邺都搬走,离开三州镇守大军的最佳主控位置,即便撑起的已经是纸老虎了,现如今已登顶为新君、但在当年还只是镇守北疆一位将军的王炽还没那么大的信心可以以一抵三,杀返京都。
废旧立新之后,王炽也思考过迁返邺都的计划,但他最终采纳了身边一男一女两个最亲信伙伴的建议,没有回到那座积累了前朝三百多年底蕴的都城,而是沉稳心性、坚定决心的在这座海边小城“开荒”。
饿死的骆驼比马大,国运三百多年的大周虽然最终还是玩散在一名昏君手里,但它的前任帝京所在之邺都仍然是繁华的。然而王炽没有选择回到这里,除了因为处于某种国君傲骨,不太想使用前面那位玩剩下的东西,还因为王炽心里的确如他那两位亲信伙伴揣摩的那样,有些忌惮。
邺都毕竟是前朝君主住了三百多年的“家”。而他王炽却是异姓登基。虽然废旧立新的大业最终是成功了,然而王家军从北至南再向东,奔战千余里,真的有些匮乏了。嫡系实力也有所削弱。王炽恐怕自己带着这样一支军队去了前朝君主老家,那里存在许多不太好控制的前朝君主的“家奴”。
但留在海滨的湖阳,刨土开荒搞建设自强,便必须面对王炽思考过的,他的两个伙伴很早以前就设想过的,以及更早以前前朝那几位杰出君主也思考过的问题。
海边流窜作案的贼寇并不比青川穷山恶水之地要少,因为这些贼寇杀人放火抢掠结束后,便会坐船离开。他们从不打算在这座都城里落宅安家,所以他们作案的手段也从来都是为求达到目的,不束过程残忍度的。在这片他们“狩猎”的场地里。所有残酷的行为都不过是一种技术与能力的施展实践。
……
陪伴服侍叶家大小姐多年。跪在后头一步的两名叶府大丫鬟从未见她这么难受过。瞬时懵了一下。
特别是被叶老爷从一堆丫鬟中挑选出来,专门贴身服侍她的小玉,虽然她比身边的小丫要大胆许多。可这会儿她也已经慌了神,不及站起身,就以膝为足抢了过来,扶住叶诺诺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叶正名坠马以后,就近送到皇宫救治了一番,不久前二皇子亲自送他回叶府,还随身带着一名御医。到了叶府后,二皇子与阮洛商议什么去了,御医则一直留守在叶正名的卧房,此时他看见叶诺诺忧恐过甚的症状。立即也凑了过来。
御医取出银针,只刺了叶诺诺一处穴位,就见她慢慢止住了呕吐,但人也似半昏迷了过去。
不等小玉急着询问,御医即叮嘱道:“叶小姐急郁攻心,最好需要先缓一缓,免得伤到身体。你送她回房躺下,我马上开一道方子,助她镇定心神。”
“谢谢御医大人。”见叶诺诺的不良状况似乎稳定了些,小玉稍微缓神,谢过那御医,她又对一旁的小丫说道:“我送小姐回房,小丫你留下,抓药的事就拜托你了。”
小丫心头也是一片慌乱,余不出精神回答,只重重一点头。
叶老爷一出事,整个叶府的仆人都慌了,他们倒不会趁乱做出什么于主不义的事,只是现在大部分人都如抽去了拉线的木偶,只剩呆呆跪在庭院间的意志了。
到了这种时候,小玉心头虽乱,但她也很清楚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
叶府不大,仆人也不算多,叶老爷名下也没有田产商铺什么的需要打理,府上事务简单,似乎也是因此,没有设管家一职。但若观察日常生活中众仆役里的许多细节,两名大丫鬟的职能合并起来,其实就相当于是一位管事了。
此时她俩若不继续坚定地担起这责任,却与庭院里跪着的那些仆役一样,什么也不做,就只是跪着哭,那整个叶府就彻底没人管事了。
领袖、即便只是一群仆役里的领头人,她们拥有的一部分寻常人难以达到的可贵精神,便愈发会坚定的体现在动乱发生时。
小玉是可以拿主意的人,早些时叶老爷把她安排在叶诺诺身边,就是看中她的意志力。无论叶诺诺如何利诱恐吓、软硬兼施,老爷吩咐下去的看管叶大小姐的事,在她那儿可以得到不偏不倚地实施。
小丫则没有这种心态素质,叶诺诺常常唬她,一唬她还就真信了,致使掌握了这一“歪门诀窍”的叶诺诺常拿唬弄小丫的事儿当日常消遣。然而小丫会如此耳根子软,除了胆小,还因为她做事时的严谨性格。对家主吩咐的每一件事,她都做到了一丝不苟,因而她除了不会分身术,府里所有事务,她都能做到。
这项特点在此时尤为可贵,即便府里没人做事了,只要小丫还镇定,那么她便能成为全能候补。由小玉指挥,小丫可以将叶府里里外外所有事都做到位,包括拿着御医开出的方子,去叶正名自己设在府内的药房称药、生火、熬药,全程一气呵成。
最主要的。还是今天她们陪伴在大小姐身边,小姐出去时是好好的,到回来了,她们仍要把小姐照顾得好好的。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老爷出事了的时候,这个信念在她俩心里就格外坚定。
这或许跟叶正名平时没少对她们说的一句话有关。
“我最珍视的,我的女儿,今后就托你们多留心照顾了。”
……
说实话,刚到叶府那会儿,看到叶府全体仆人在叶老爷卧房前的庭院间跪下,任大雨在身上刷打,也没人起身,这名二皇子带来的御医心里满是震惊。…
这种情形,与他当职的皇宫里某一情况发生时。十分相近。然而皇宫内若是有那类事发生。一定会有各职司的主事官配合主持这类礼式。可叶府里此事件的起源,只是因为有两个仆妇在庭中跪下,随后跟着跪的人便一个一个增加……
然而御医很快又将这个念头强压打消。因为他看见,面对这一幕,二皇子王泓的脸色变了变。
不论是不是在向皇帝家的人行大礼,还是向天意祈祷叶老爷平安,叶府仆人当着皇族摆出这种阵仗,之后又迟迟不起来,总是容易让人想到某种忌讳处的。
但冷静下来的御医又必须考虑一个问题了,叶府现在近乎无仆役可用,难道要他一名御医差遣二皇子的近身武卫,去给叶家做仆役该做的事?
如果是叶家的仆役死绝了。这事或许勉强可行,但事实是,那群仆役就跪在一墙之隔的庭院里……可他叫不动!
皇子殿下那边又不知道在做什么,留守在叶正名病房里的御医一时只觉得两边难做,也有些焦虑。
幸好此时打外面回来了两个叶府丫鬟,这俩人还能顶些事,一个照顾叶家小姐,一个给他打下手,勉强也够用了。
小丫看了一眼床上处于半昏迷状态的老爷,再转头看向坐在桌边,正提笔写药方的御医,她很想问老爷现在的情况,但皱眉一想,觉得此时最重要的事,还是先稳定好小姐。
医术,因为得了老爷的大方指导,她也学了点皮毛功夫,但对于老爷现在这样严重的情况,是丝毫忙也帮不上的,自己就算多问几句,也起不了什么帮助作用,还是不要打搅能做正事的人吧!
拿着墨迹未干的药方,平摊在手捧着,小丫向御医道了谢,转身就要出屋。
恰在这时,门外忽然闯进来一个人,差点把小丫撞翻在地。
看清这人的脸,御医不禁也是一怔。
叶诺诺居然回来了!她的手背上,还挂着刚才御医为了镇定她心神而扎的一支银针,但她此时的确已经清醒了,似乎那根银针失去了作用。
见此情形,御医心底微觉骇然,担心叶家小姐出事,他走到床边,看着趴在床沿泪垂如注的叶诺诺,也没在顾虑会不会惊扰到床上昏迷中的叶正名,声音稍微拔高了些地道:“叶小姐,想必令尊也不希望你如此伤心伤身。放心吧,他会好起来的,只是你别在他醒来之前,自己就先病倒了。”
叶诺诺微微怔了怔,旋即嘶声道:“我不想走。”
御医迟疑了一瞬,叹息一声,他握住叶诺诺的手,轻轻取下那枚银针,又道:“不走也行,你别再哭了啊。”
叶诺诺抿紧了嘴,面对御医的叮嘱,只是“嗯”了一声。
叶正名与这位御医同在太医局当职,都是早不见晚也会见的老相识了,看见叶正名忽然变成这个样子,他心里也不好受。
看着老友无比疼爱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