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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清楚?”
阮洛忍不住道:“莫非是燕家遵循了您的意思?”他说这句话的语速极慢,因为就连他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这句话。
燕家在三州大地行商,虽然与王氏朝廷合作融洽,但燕家的根基毕竟还在小梁国。无论家族生意做到如何庞然的程度。分部的资产甚至已经逾过总部,但燕家的总账目办事处仍然纹丝不动的矗在小梁国境内。这说明了一个问题,表达了一种沉默但坚定的态度。
燕家也是诚心稳守小梁国,才会把自己的要害机构一直放在梁境——哪怕燕家一直不干朝政。这么做看起来有些故意之嫌。
然而一旦这种平衡有了倾斜,哪怕只是疑似倾斜,燕家对小梁国推心置腹的依赖,便很可能在瞬间颠覆成把自己的脖子紧挨在了至高皇权的刃口上。
小梁国虽然小,但在如今也已经成长为一个体系成熟的国家。你一天是这个国家的国民,便休得放肆。
即便燕家想要放肆,也应该先把退路准备好,先把自己的脖颈要害挪得离那刃口远点,然后行动。这才符合常理。生意人怎么就不会算利害关系呢?
难道是因为燕家决心将大旗倒向南昭,因为倚上大树,才会在小梁国面前有恃无恐,这般嚣张的明着干?…
不对啊,这明显不符合燕家人办事的脾气,燕家总会的那些骨干经历了这么多年风雨,可不是白活过来的。
阮洛此时心里有着百般头绪,并全都蒙上了一种质疑的色彩。而此时王炽的心情也有些漂浮,因为阮洛问的那个问题,在今天他终于决定对这个后生说出来。
“也不能全算是遵循,准确的说,这是一次需要冒些险的合作。”王炽缓缓开口,脸上的微笑渐渐敛没,“在今日之前,只有两个人知道这件事,并且他们都像今天的你这般,脸上面现挂着质疑。”
阮洛脸上的质疑神情变成了惊异。
“我最好的两个朋友都摆出了那种脸色,倒叫我也禁不住质疑。”王炽收起撑在桌沿的双手,右手向左、左手向右的绞着探入袖中,那形象看上去与举止端正庄重的帝王偏移了太多,他此时的样子更像一个大家族里正为一件事的决定与否犯难的长者,“今天来到你这里,看见你也是这副样子,我感到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觉得我这次来得没错。”
……
……
递完邀请帖,从鲁家出来的莫叶心情颇佳,因为她去鲁家,凑巧岳家家主也在,两张帖子正好一起递上,省了她再跑一趟。
这样一来,下午本来有些紧凑的时间顿时松闲出来一截,莫叶的脑海里顿时又浮现出晌午刚离开余家茶馆那会儿思虑的种种疑难。
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莫叶暂时压下脑海里那些错综复杂的念头,因为她觉得这些想法只能用实际行动来得出结果,而若反此道而行,只怕自己思虑过重,弄得神经错乱都未可能寻得收获。
而倘若计划将这些质疑的问题排上行动日程,无论是在京都找人,还是离京远游,看样子是每一件都急不来的。
倒是阮洛的加冠大礼之期近在眼前,还是多留心这件事吧!至少先办完这件事,自己离京远游的计划才好提到台面上来与阮洛商议。
心有定计,杂念自清。
未有过多斟酌,莫叶就选择了下一步去找阮洛,这几天自己一直忙着送帖子的事,无暇跟得他太紧,不知道他这两天是不是又恢复了以前某个时段天天将自己关在书房的那种生活状态。
鲁家离阮洛的书店不太远,这中间的路程,只用去了不到一刻钟时间。然而当莫叶的视线已能触及书店大门时。她看见了一幕让她觉得存在些古怪的画面。
阮洛的那两个侍卫从什么时候开始,竟转职成书店两尊看门大神了?
这两名汉子可是阮洛用心挑选,并送去武馆培养过的。丢在门口看门有些大材小用了吧?难道是他们跟得太近,触了阮洛的不悦?这就更不好说了。因为与阮洛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性格多么平稳的人啊!
莫叶心下这么想着,但脚下步履不但未停,还加快了些。
她这一走近,那两个“门神”立即发现了她,两人脸上的表情顿时丰富起来,但总结起来就一个意思。示意她别过去。
莫叶愈发觉得奇怪,她倒真没走进书店,只在大门口驻足,然而她面对那两个阮洛的保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非常的直接:“两位大哥辛苦了,我家兄长在不在里面?”
两个保镖先是一怔,旋即又是暗自松了口气,其中一人连忙顺势作答:“公子不在。”…
阮公子对眼前这位莫姑娘虽然很好很照顾,但现在他在里头面见的可是当今皇帝。莫姑娘最好还是得回避一下。刚才那两名来自大内的高手也已经给过提醒,皇帝来这里的事情不可声张,所以这两个保镖正愁怎么做好这一点,又可以不必直说。
眼下这个回答真是太简单、太轻松、又太应时事了。
见这保镖回答得这么干脆,仿佛迫不及待等着对她说这几个字。明显有赶人的意思,莫叶心里当然存疑。不过她还不至于把这两个保镖当贼揣度,所以心下虽微生质疑,嘴面上也只是又问了一声:“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好像是去找金老板谈生意去了吧。”
“他回家了。”
两个保镖异口异声却在同一时间回答道。
也许是因为皇帝陛下的突然到来,让他二人过于震惊,此时此刻情绪上还有些没有归位稳定,两人合作的默契度也因此生了错离,才会对莫叶的问题给出两种说法。
显然只有说回家了才是最稳妥的,因为回家的阮洛才最有可能不带上他们一起走,可无奈的是另一个人又说他去约金老板,这回答无疑撬翻了另一个人的说辞,且因此自己的话也有些站不稳了。
莫叶听着这两人说出了明显矛盾相抵的话语,本来有些忍不住想要直言拆穿,然而她只是动了动嘴唇,最后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因为她忽然意识到纠结于这个问题并不存在什么实在的意义。
轻叹一声后,莫叶沉下心绪,慢慢说道:“兄长时常忙碌,我作为他的义妹,却难得有能帮得上什么的地方,当然也知道自己不给他带去困扰即是帮助,所以本也不该总是盯着他的去向。只是近几天事务倍增,我也忙得没注意他这边,有些担心,两位大哥看他最近这几天的饮食如何?”
……
……
根据肖老板多年以来或被动或主动的对店中酒客的观察,人要喝醉,先醉的应该是双眼。然而坐在对面的小潮那一双眼睛除了行为目的有些古怪的喜欢看别的醉汉喝酒之外,在回过头来看向他时,依旧是那么的明亮灵动,没有一点散光和滞涩的现象。
这一发现就不得不让人觉得有些惊骇了,小潮这大半天的饮酒量可是一点也没掺假的,他一个人来喝酒,绝没必要像酒宴上应酬的人那样一边喝一边悄悄去吐吧?
望着环绕着小潮、拢共得有五、六只的酒坛,肖老板也迷茫了,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酒气给熏醉了。
就在这时,酒肆又来了新客人。
门帘簇动,一位身材欣长、一身素衫,面貌在安静中透着一缕书卷气的文士走了进来。他的目光在酒肆内环转一周,最后落在肖老板坐着的那张桌上,同时,他的目光几乎是与肖老板对视了一下。
肖老板立即从桌边长凳上起身,迎了过来。作为酒肆的经营者,他在心里虽然有些质疑这人到来的真正目的可能并非是喝酒,但他还是很快习惯性的笑盈盈道:“客官先请坐,请问您要点什么酒?”
作为生意人,必须时刻清醒于一件事。那就是赚钱。
管他喝不喝,上了酒就得付钱,别人饭馆里不也常有客人吃不完倒掉的食物。但依旧照价付账的事么!
肖老板很快打好了自己心里的小算盘,但事实却如他最初所料的那样。素衫文士只是意思明确的温言说道:“谢谢店家盛情,只是天色已晚,不宜再饮。在下是来贵店接一位朋友回去,若有机会,下次一定与友人同来买醉。”…
话语斯文,礼貌有余,这文士身上携着的微势。截然与惯常来这里的酒客大为不同,让每天必会遭遇来自客人的憋屈气的肖老板心里略生受宠若惊之感,同时也没了一点异议之理。
观那文士进来时的眼神,看来这文士是要来接小潮的。肖老板下意识里走开了几步,但他还是有些怀疑,所以顺势唤了一声:“小潮,你的朋友来了。”
若不是这素杉文士看来身份神秘,但总得来说应该是个斯文人。肖老板恐怕要怀疑小潮是不是惹了什么麻烦了。
听见酒肆老板对那捧着酒碗的年轻人随和的称谓,文士的眼里神色微动。
小潮闻声则放下酒碗,凝神看了看对面站着的那个人片刻后,忽然说道:“林……林……”
或许他是真醉了,只是外表上看来还算清醒。思维的运转却已经开始迟缓下来,一个‘林’字卡住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下文来。
“回去了。”文士没有繁言相劝,只说了三个字,就走向桌边。
“噢……”小潮回答得更简略,然后极为听话的立即站起身来,只是当他离开桌边后,脚下步履终于还是有些打滑了。
文士见状伸出一臂,“需要扶吗?”
小潮这次连回答的话都没有了,只是摇了摇头,不过他那摇头的模样更多的是像在给自己醒酒。
大步迈出,小潮先行一步的走出了酒肆,那文士则落后数步,对酒肆老板说道:“我的朋友可欠了酒钱?”
肖老板连忙摇头道:“都已提前结清了,您的朋友似乎是喝不醉的,头脑一直很清醒。”
“他会醉的,只是劲头升上来的迟早问题。”文士微笑了一下。走到酒柜旁,他往柜台内侧的展示架上扫了两眼,然后指了指架子上摆着的一只通体漆黑,但底和盖都为灰白色的坛子,温言道:“那坛酒,可是烧刀?”
肖老板有些吃惊的点了点头:“客官好眼力。”
“在下可没有直接看透坛中物的眼力。”文士平静的说道:“我记得十年前首批由商队大老远从北方运到京都的烈酒,其中有一批烧刀就是这样的坛口。沙蜡犹在,任你把这坛子擦得多干净,沙蜡上还是蒙了不少细尘,看来坛子里的酒还是原封的了。”
肖老板怔住了一下,这次他的惊讶却是表现在了心里。惊于这文士的眼力,更惊于他未知的身份。
“客官说得没错,小店十年前开始经营时,因为资金有些运转不过来,所以趁着这烧刀酒降价时,大量进了一批货,可没想到,这酒在京都卖得并不太好。”肖老板没有再心存婉转的意思,直白的解释起来,“烧刀酒没有粮食酒的后劲,但却太过辣口,喝过这酒的人都曾怀疑它是药兑的。后来我怕砸了招牌就没有再卖,自己偶尔喝一点,这最后剩下的一坛倒就这么放了下来,权当作是陪着小店建业的一个纪念。”
文士淡淡一笑,说道:“如此,在下倒也不好意思将它买过来了。”
肖老板刚才说起陈年往事,有些忘情,直到此刻,他才忽然明白过来,这文士谈论此酒的真正用意。为此他不禁有些懊悔:自己怎么不知不觉就忘了做为一个生意人最应该看重的东西呢?
“客官若喜欢,不妨直接拿去。”肖老板为钱生急智,“这坛酒落单多年,今天被客官取去,不用再在蔽店承灰,又可得识它之人的品味,未尝不是酒的最好归宿。”…
“店家,你很会做生意。但这酒却一直留着没卖,也许真是在等我呢!”文士眼中含笑,不知是因为店家拜金的婉转之词而起、还是真心存了赞意。他看了门外一眼。回过头来后又说道:“这酒我要了,麻烦店家替我用麻绳扎一下。”
说罢。那文士也没有再多言问价,直接从袖囊中摸出一锭银子,轻轻放在柜台上。
只有肖老板知道这坛酒在十年前进货时的价值,但看他此时按照那文士的吩咐,取下酒坛扎绳系款时的积极模样,显然今天将这滞货卖出,不但了去他的一件心事。还轻松的赚了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