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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刚才那句话后,石乙又沉默了很久,他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精神处于这种沉默思考中的他忽然信手折了一根茅草,叼在嘴里,抿着唇一松一紧,眸子低着看那草叶尖儿一抖一抖。
有些走神的他又伸手往怀里掏了掏,掏了半天没掏出东西,他却算是回过神来,兀自一笑,暗道:没有香烟,连把玩一下打火机也是不可能的事,这种男人的辛苦,林先生你会不会也有过呢?
石乙不知道,因为在他仅仅见过林杉的那几次里,他也没看到过林杉有用火折子点烟。
“火点烟,烟生火,似乎许多事,都有一个前后因果,或许在身处局部时,暂时看不出,然而纵观起来,仍也是这个道理。”石乙轻声开口,说到这里,他稍稍顿声,将目光投向远处,看着野坟地四处燃冥钱扫墓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烟雾渐浓。
也不知道这些焚化的冥钱能不能随烟雾去,真的变成可以在阴曹通行的货币?
以前石乙觉得这个说法纯属幻想,并且还是那种很无聊的幻想,他只承认纸烧完后,会变成一地灰,还是那种最差劲的钾肥,倒是每年因为清明扫墓点烛烧纸而牵连焚毁的大片林木,是最明显的经济物资损失。
好在扫墓文化里的某项自觉性,不知为何,在当今这个科学很落伍的时代,倒还蛮深入人心。
可能是因为身处这个时代的人,没有他曾经生活的那个时代的人拥有更多的谋生方法。主要依靠山林自然环境来蓄水和耕种的生存条件,让人们更加依赖和自觉的保护林木这种最庞大的自然设施。…
当然,这种先进的思想,在当世可能还是有谁提倡过。所以才会全面到了参与进这个时代的律法,不仅是普通民众有这种自觉心,京都府还培训了一群官兵,连自然落雷劈出的山林大火,都有官府及时派人扑救。
但如果真有异世界、或者准确说是未来世界的先进思想跨时间提前参与到当世建设,真的没问题吗?不会被历史的固有进程悄然抹掉?
因为有某一件事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这让石乙时常忍不住开始思考一些问题。这些问题若搁在以前的他身上,一定会觉得很无稽可笑,属于那种女孩子才爱想象的梦幻影像。
但时至如今,石乙已经能确定。在三年前那天睁开眼的自己不是还处于梦境里,而是确确实实活在现实,只是到了另一个现实世界。
这个世界虽然存在许多问题,不如自己原来生活的那个世界,问题的主要因由。就在于两个字:落后。
可至少自己还活着,还有五感和行动力,还能交朋友,做自己爱做的事。
若是自己还在原来那个世界,应该已经死了吧?
那个世界再先进的医疗科学,应该也救不了脑干被铅弹击穿的重伤……
“麻痹,自己在前世呼吸的最后一口空气。还得付出脑袋被两颗子弹一齐击穿的伤痛,那颗头应该比摔烂的西瓜更难看了,好在今世这副骨肉架子生得还不错,再长几年,也不比前世差了。”
喃喃自语到这里的石乙忍不住举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暗暗想道:还是活着好。以后再多的钱摆在眼前,我也不会再做那种事了。拿命赚钱可不叫赚钱,对!没命花的酬劳,都没有去获取的意义。
只是前世自己的求职履历真的太操淡了,都不把退役特种兵当人才……还好前世死透了。虽然现在精神记忆还在,回想起来还有些胆寒,但没有持伤残证继续活在前世靠领福利金度日,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但自己到底是怎么来得这儿呢?
如果有神灵控制着这一切,那自己来这儿的理由、或者说是义务,究竟是什么呢?
在规定的时间内没做到就会被送回去么?还是行为违反了游戏规则,就会被无理由无缓冲期的从时空中抹掉?
唉……前世就听那些打扮得跟神经病一样的it狂人,预言2202年,全息游戏仓在技术上就可以达到搜取脑波参与注册游戏账户的能力,百分之九十实现人类在虚拟世界里长生不死。
虽然自己前世生活的世界,医疗科技已经达到能从植物人的脑细胞中搜索记忆碎片,以此手段破解了许多伪造的遗书,还给警方提供了许多无声证据,但在此四十七年以后,这项科技真能进化到那些it疯子说的那种境界么?
如果自己没有死,也许可以看见,即便在那种人类每天必须吸两个小时工业氧才能正常呼吸一天的环境里,以自己前世受特种兵训练磨砺出的体格,活到七、八十岁应该不难。
罢了、罢了,虽然这个时代许多东西都很落后,譬如一个普通的感冒发热,在前世一粒药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在这个时代很可能会要人的命,但这个时代不需要每天吸工业氧,不生病都需要天天吃氨基酸药丸,这个时代也没有击中人以后还可以内爆的变态枪械……已经很不错了。…
只是这一切,真的是真实的,不是重来游戏?可是为什么自己找不到丝毫可以证实这个时代存在过的物证?
还是说,这个时代是与自己生活的那个时代平行前进着的,所以教科书上的那些历史,都不能运用附着在当世?
但如果自己在这样的时代中,做出有违时空规则的事,会不会一样被无情消抹掉?虽然这个时空可能与自己所在的那个后世无关,但也一定还存在一个与今世有衍生关系的后世,因为今世社会文化的落后程度,太不符合人类文明的发展进程了。
只要有工业出现,助动科学进程,自己在前世所接触到的科学,一定还是会重现的,这其中存在的只是时间差问题。
有因才有果,而人的寿命终究有限,不可能全观历史进程,如果当世的后续发展成果已经形成,那么以自己一人之力,即便奇怪的超越了时间层,也是不可能改变那个历史前因的,并且很可能自己会在试图这么做的时候,被历史保护自我进程的力量抹掉。
想要不触犯规则,就必须先了解规则的衡定秩序,只是今世的历史进程究竟是怎样的呢?似乎根本与自己前世所学的历史没有太大关系。
除了行用文字大部分相同,物品的名称大致相同,有些制度称谓也大致相同——但这些都是人类构成的社会必有的一种规律,就像前世的香烟可以走遍地球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国家都有政府部门一样——可是这个时代的起源、朝代更替,乃至上古神话,都与前世自己所学的不一样。
甚至在这个时代活动的地域版图上,都与前世差了一些地方。
除了头顶的日月,脚下能种植的土壤,还有东面那片海洋可以明确证实自己还生活在地球上。
石乙抬头望了望天,又看了看眼前的坟垛,怔怔然又道:“林先生,您真的已经死了么?”
这个问题,莫叶也曾以坐在坟前的方式,不止一次的在心里问过。只不过莫叶问这个问题时,起因更趋向于一种心情的抒发,悲伤为主,以及夹杂了些不相信的心情。而石乙这么问,出发点则在他的一个设想。
林家老宅被烧成一片废墟的地基,石乙偷偷去看过,虽然他已无法想象宅子里那些关卡原来的全貌,但这些机关是倚地建设,其中蕴含的一些图形科学,似乎不太像当世的建筑学规则。
因为石乙前世的建筑学也只是沾了点皮毛,所以他不能完全以此来确定,林杉是不是跟他来自一个地方。
然而直到他找到了那把剑,林杉从不会除下的,内嵌在腰带中的软剑,他的观念又有些改变了,快要放弃的一种设想,又被他拾起。
那把剑的柄已经烧化了,剑身却没有化掉,但与一些这个时代的铁器烧化后的金属浆液泡在一起,冷却后又跟几块石头焊在一起。若不是石乙认出了那把剑露出的一小截上,显露的刻度衡字母,或许他也会与当年来林家老宅地基上做善后工作的京都府官兵一样,忽略掉这样事物。
在石乙的眼里,林杉的这把剑,已经不能称之为剑,而是一把画图标尺。
当石乙悄悄把那铁块连着石头撬走,花了重金,找了一处铁铺将其融了,得以取出那把“剑”时,铁铺老板也大为松了口气。因为他也认为那是一把尺,而不是凶器,所以他帮石乙融化这块铁,也不算违背当今律法了。
石乙在前世很容易就能看见这把尺,它是建筑师常用物品,有质量较轻的硅化塑料材质,还有专门用于野外勘测的钢板材质,林杉所有的这把尺,属于后者,并且凭这质量,就算放在前世,也是货真价实的双料极品钢材。
以前石乙还没退役时,在进行野外生存训练的过程里,就曾与几位战友一起,拿这种钢尺,既当测量工具,又当烤肉的棍棒,双料钢坚韧、不锈、不导热——关键是,它绝对不是自己死后重生的这个时代的产物。
只是不知道林杉用了什么器物,居然给这把钢尺开了一边的锋口。
(781)、轮椅
…
“你会这么想,倒也不奇怪。”石乙自回廊地板上站直起身,拍了拍刚才被自己的‘大’字睡姿压皱的衣摆,又叉手交指举过头顶,做了一个推天的伸懒腰动作。然后才看着眼前因为他的站起而顿时矮到他腰际的叶诺诺,淡笑着道:“如果你根本没有相信我说的话,那我说什么都是徒劳了。”
叶诺诺抿紧嫩红水润的嘴唇,没有说话,只是眼里浮现一种迷惑神色。石乙这个大哥哥,她只认识不到半年,说不上绝对信任,但她也没有处处怀疑。
这个生着一双凤目的少年郎,时常会说些她觉得异常陌生的字眼词汇,也包括他的某些小主意。譬如布局了各种大小口袋的手拎包,代替了一拆就散的包袱。又如那以丝线毛绒制作的粗线编织成的围巾,在乍暖还寒的春季大风天里,围在脖子上的确很舒服保暖,但她总是将其与上吊用的白绫联想到一起,往脖子上圈条带子,总觉得哪里有点怪。
至于石乙在前几天突然想到的“轮椅”,叶诺诺乍一看他用炭笔歪歪扭扭画的那设计草图,便觉得更为古怪了。椅子不就是要让人坐得稳么?在椅子上安装一对轮子,这种半似椅子半似马车的不伦不类玩意儿,她每看一眼都忍不住想笑。
但她也就是觉得怪而已,谈不上因此就对石乙防备着什么。她的质疑,只是人在首次接受陌生事物时正常的表现,搁在她身上,属于探究心理,而不是不信任。
可是这些叶诺诺看不懂的事物,石乙偏偏每次都不给她说透,只叫她猜。这般往来多了,叶诺诺便也知道了,想直接冲他问得什么。怕是不能偿愿,她自然而然学会了从侧面进行敲打试探。
没想到,这在他眼里,就成了不信任的表现了。
叶诺诺抿着嘴思索了一会儿。末了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话题矛头又点回轮椅之事上,微微仰起脸说道:“我不是不相信你说的话,我只是不相信你已经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了。让…轮…轮那个椅变轻的办法,你肯定知道……”
石乙闻言,心里轻微“咯噔”一声。
叶诺诺后头这句话,算是蒙对了他的心思。而等到他回过神来,意识到叶诺诺的话只是碰巧而已,他脸上泄露了情绪的一丝异色,仍是没有避过的被某个有心人观察到了。
叶诺诺走近一步。伸手穿过回廊边沿镂空的雕栏,扯了扯石乙覆到膝前的衣摆,追问了一句:“是什么办法?”
她在京都女学貌似学习女子礼式、实则在混日子的那几年,虽然没学成淑女范儿,但多少还是因那些课程而受了些影响。手指在还不太熟悉的少年郎衣摆上轻轻一扯。旋即就松开了,没有真无赖到拉扯不放。
石乙居高临下看着叶诺诺扯他衣摆,一触即松,不知怎的,他竟有一种被猫挠了一下的感觉。
“办法是有的,只不过怕是不易实现,问题还是出在材质上。”面对叶诺诺满是期盼的凝望。石乙终于还是略微松口,但仍没有说得太清楚。他只是以一种更耐心细致些的方式,断绝她的念头。
单手撑着雕栏,从回廊里头跳出来,站到十一岁的粉嫩女孩面前,石乙揉了一下她脑后垂下的小辫子。微笑说道:“有一种材料,它有着金属的承重硬度,但却轻如纸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