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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有这样的吉风么?我可是来找卜大人麻烦的。”王哲也已跳下马车,冲走近的驯马师一揖手。满目欣然。
那驯马师笑得快意,仿佛是刚才逐马飞驰的劲头还没散,迎着王哲道:“是不是麻烦,那要看你找哪位卜大人了。”
“自然不是你。”王哲揶揄一笑,“令尊要你参加京试,却不料长在家门口的捷径你不要,天天喜欢跟着一群牲口混迹,如果再不改观,你怕是要永远错失‘卜大人’这一称号了。”
“你太狠了,对我不能嘴下留点情面?科举试馆里每一期都会看见不少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别人都不急我急个球。”驯马师一不留神口喷秽言,继而想起父亲的谆谆教诲,连忙朝一旁啐了一口,那唾沫里也不知掺了多少沙尘。
敛下心中的燥意,驯马师这才将注意力转向王哲身边的杨陈。目色生疑。
接下来,自然是由王哲做介绍人,为那驯马师引见。按照常理,以杨陈的身份是不可进入驯马场内部的,但有王哲做中间人,一切问题就又变得不是问题了。
一番认识下来,杨陈才知道眼前这位驯马师其实也是个插科打诨的主。
这人虽然确有驯马的本事。似乎还比王哲强上一点,但是他实际上根本是没有官方的驯马师公文批准的。
如果说王哲的不驯马但能空挂头衔,是因为凭借了朋友关系的搭桥,那么眼前这位驯马师的行为更为离谱,只因为他凭的是父亲的权力,也更为强硬。…
不过。也正是因为父亲在上,所以这驯马师是想考证都没有办法。
照常理说,要获得驯马师资格并不难,只是作为这处驯马场监管主官、同时还是这位挂虚名的驯马师的父亲,卜严大人坚决反对他的次子卜羽重马术而轻学问。所以一直在干预此事——卜羽便是眼前这满头尘土却看起来心情极爽的驯马师。
驯马师资格的核定过程并不复杂,审批部门官架子也不大,却反而容易受迫于卜老大人。
卜老大人那边只要一展开明暗兼施的压力,与审核相关的基层官员就一直不敢对卜羽的申请盖章。
那些部门的官员知道卜老大人对儿子的期许。从今时局面上来看,参加京试,取得功名入仕,明显比驯马有前途。卜老大人为之奋斗大半辈子,终于稍有所成的青云路,也必须有人继承。没有谁会在这个时候犯愣,既然卜老大人都把话挑明了,再对着干不是缺心眼么?
卜羽知道这个现象都是父亲造成的,倒也没有记怪基层官员,而即便不能堂而皇之的驯马,还是可以悄然为之的。
对于这一点,基层官员了解卜二少爱马之心,在卜老大人看不见的时段,大多都会给面子放行。
还好除了驯马师资格这一项,卜老大人还限制了卜二少的活动范围,说是直到他考取功名才会解除。后头这一项虽然算是卜家的家务事,但却能给责管军马的部门官员省却不少麻烦。
白芦泊驯马场只待入夏,就要收队回国域偏北的军马集训大营,相关部门的官员也大多一同回去了。只要挨过这半个春天,卜二少再来白芦泊,就只有看芦花闲钓鱼的事儿玩了。
话说回来,既见卜羽在此,那么卜老大人八成是不在这儿了。
王哲来这儿是准备打借条的,要借的是马,而且很可能是有借无还的。这事儿卜羽可做不了主——他本也是偷跑来玩,自己都在违反秩序——所以在问了卜严在不在、得答不在之后,王哲就准备告辞,但又被卜羽拉住。
卜羽知道王哲的身份,可杨陈还不知道,所以王哲示意卜羽,此时有外人在,不宜聊得太多,卜羽虽然不太愿意,但也只能松手。
正当王哲将要上车返回时,一转身就看见了满目吃惊的杨陈,紧接着看见了一幕让他也觉得吃惊的场景。
———————(免费的一段废话)———————
ps:808章(前面那章)有个小bug,林杉在演武场讲新军械时没有着甲,但前面有一句写他穿了轻甲,这互相矛盾了哈,今天发现这个bug,已经修改,不妨碍剧情哈~
貌似新增了几个全订的读者,真是要谢谢大家的厚爱了。这么闷的文,能有几个读者我很满足,谢谢大家。但沉闷可能是此文的风格,不大会改变,在此只能抱歉啦,揖手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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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0)、鼠步求自在
这是今天第一更,后面还有两更,稍等两三个小时放送,等不了的童鞋可以明天看~
…
如果要赌,她只敢赌自己。在出了甬道的那一刻,是走在最前面,已经与自己拉开较远距离的伍书回援得快;还是身后这个杀手快人一步的发动袭击;又或者是,自己闪避得够快,争取拉开一小截时间差,以获得伍书的成功回援?
莫叶脑中诸多头绪在快速交替,耗神过甚,未免疏忽了肢体行动。她向前走的脚步不知不觉又慢了下来,直到脚下又踩到“一块”有些柔软的疙瘩,她才突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又踩到身后那个杀手的脚背了。
“寻常人走路,都是容易踩到前面人的脚,你却是逆常理而行。这么短的一段路,你已经踩了我两次。”背后如影随形的杀手似乎笑了两声,“小叶,我忽然又发现了一个你很有趣的地方。”
莫叶听着他对自己使用的那个称谓,心里顿时一阵嫌恶。每当他称她为小叶时,便让她想起,他冒充了她未婚夫的那件事。为此,这个家伙竟然还伪造了师父的笔迹,还骗过了那么多人,莫叶对此最为厌憎。
抑制不住的厌恶令她忽然心生一丝恶念,忽然加快了些脚步的往前走,等到身后那个人的步履节奏跟了上来,她便又突然一慢,脚后跟重重踩下!
背后似乎传来了一声冷哼。
却不是莫叶预料中的那种吃痛闷哼。
那家伙,居然躲过去了?!
莫叶沉默着皱了皱眉,紧咬着下嘴唇不做声,心里有些事败后的羞耻感,但更多的是愤怒。她真想凭那一脚,将那杀手踩成瘸腿,哪怕只能让他瘸十二个时辰也好,用一天一夜逃离这座城。莫叶自信自己还是能做到的。
但在踩空的那一刹那,她又必须承认现实,就凭这点女儿态毕露的小伎俩,就想扳倒一个刺杀经验丰富、神经极为敏感的杀手?这简直就是一时的做梦般的奢望。
一时的轻松美梦被现实打碎。莫叶虽然有些气恼,但她绷紧的神经又清清楚楚的在时刻提醒着她,此时不是赌气的时候,立即再想办法!
好不容易脱离了此人的掌控,莫叶绝不甘心再次落入他手中。
然而就在莫叶再次鼓起勇气,想要伺机而动的时候,她忽然觉得身侧有轻风掠过,似乎是有人从旁边挤到了前面。她定睛细看,心里不禁一阵猛跳。正是那个杀手,他蹿到了她的前面。并且还侧脸向后盯了她一眼。
莫叶走的这处穿城甬道属于普通百姓专行道,不如商车专道那里宽敞。因为城防工事的需要,四面城墙都只有一个能跑马的主门过道,附加的两个城门则设为徒步过道,宽度大约够两个人并肩行走。
一般情况下。行走在这条较为狭窄的通道里的人,绝不会为了抢数息时间,而在通道内推搡别人、挤来挤去。万一挤出矛盾,吵闹起来,城卫很快就会察觉,下城检查,那便是为了一点小事而误了所有人的时间。是会被所有赶路进出城的人一片咒骂的。
但这个紧跟在莫叶身后的年轻杀手,却能仗着身手矫捷,在空间有限的穿城通道里鱼跃浅水,来去游刃有余。并且他能如此轻松的蹿到莫叶前头,莫叶自己也有些责任,因为她的脚步慢了下来。身前自然空了一段位置,让那年轻人钻了队伍里的空子。…
年轻的杀手快速回头看了莫叶一眼后,很快又转过头继续看向前方,与此同时,他温平如水的声音轻悠传来:“你也有娇稚的时候。真叫人觉得新奇。”
年轻杀手的撩拨话语里,隐隐然带着一种自信。他自信莫叶逃不出他的掌控,所以才敢这么轻松的逗弄他的任务目标。莫叶也感受到了他在说话间这种若有若无的气质,因而每多听他说一句话,她心里就多一份焦躁。
在压抑的怒火中,她忽然想到这家伙刚刚说过的一句话,立即反唇相讥:“你这么积极的蹦到我前面,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被我踩上几脚吗?”
年轻杀手语气悠闲地道:“为何不是我积极的向你学习,以争取到把你刚才那几脚回赠给你的机会?”
静默了片刻后,莫叶的声音才幽幽传来:“怎么会,你走路可比我快多了。”
年轻杀手闻言微怔,旋即就意识到一丝不对劲,瞳光滑动,霍然回头,背后那道略显单薄的身影果然消失不见!
不必深思即可知道,她定是学了他向前挤的那招,只是她改变了行动的方向,闪避到后面去了。
是通道里人太拥挤却空间有限,不尽相同的各种呼吸节奏、微有差异的脚步速度干扰了他的判断,只是一瞬间失察,即叫她将闪避的机会抓住。
年轻人挑了挑唇角,忖道:此人学习能力很强。
事实也的确如这杀手所料。莫叶眼见这缠人的家伙堵在自己前面,脑中思绪飞转,大致已确定,他可并非只是为了想还她那两脚就这么做。挡在行走于最前面的伍书与她中间,是切断了她求援的来处,他想将她稳稳掌控的目的明显更大一些。
意识到局势发生了于自己极为不利的变换,她心焦之时,意识里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设想:他能进,她为什么不能退?以快抵快她拼不过,或许倒可以试试以慢抵快!
离通城甬道的尽头已经没有多远了,出了这座城,被缚或者逃脱,也许她只有两个选择。但在离开这条光线晦暗的穿墙通道之前,也许她还有一个信心度更大一些的选择——如果她能成功抓住这点间隙中的机会。
丝毫不舍得再将时间消耗在犹豫情绪里,即便这步挣扎棋末了仍是会走成废棋,这不妨碍她在领受失败之前拼力一试。
此时通城道里往城门口行走的人群,因为通道宽度的限制,自然排成了还算整齐的长队。为防止踩脚闹矛盾,这队人彼此间前后又自然间隔了一到二步的距离。京都在十多年前改朝易帜后,新君推废了那座前朝皇帝命工匠草草速成的围城,重新建造了一道极为坚固、且充分嵌合军防策略的城墙。而百姓们进出城的方式,也因此与原来有了改变。十多年这么过来,大家也都习惯了,因而在走过这条通道时。自自然然就保持了某种秩序。
如果一个人占据的空间,是一步距离,那么此时通道中虚与实是一三五格局。但这种格局不是固定不变的,而是在缓缓前移。大家都遵守某种自然而定的秩序,其实也是对整个队伍的一种保护,因为其中若有某人突然停下来,便极有可能影响到全队人的通行。在这样庞大人群的一致需求下,不会有人轻易想要挑战这种秩序而去插队。
但这种由人力支持的秩序,终究不是绝然死物,如果有人非得插队的话。也不是做不到。如果个人身手足够敏捷,在整队人一三五的行走格局里,可以穿插的空隙还是很大的。…
何况,那年轻杀手突然蹿到了前面,他原来占据的位置就自然留空了。这间隙就更大了。
不过,莫叶没有直接占领那杀手之前所在的空位,而是略使缓移之策。如果直接占他让出来的位置,那她只是相当于与他互换,除了前后之别,她依然在他掌控范围之内。
莫叶是在那杀手蹿到前面来时,故意的放慢脚步。积压距离,然后又瞬间加快脚步,释放距离。通道内光线有限,所以如果队伍里忽然空出一段距离,后头的人跟进过来,反应会有些迟钝。莫叶从故意放慢脚步挤压距离时开始。就在频率极高地扭头往后看,凝起全部精神在眼力上,拿捏人队里因为步速紊乱而扭乱了的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将一息时间化作十等份的等待着,瞄准机会,莫叶忽然从人队里闪出身形。她就如在桥墩下激流里瞬时横舵的一叶扁舟,贴在了通道一侧的墙壁上。
他人还都在依序踩着稳定的步速前行,莫叶却在通道中停了下来。顺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