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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那小盒盖子的弹开,马安微微愣了下神。接下来他不知是因为想不到如何接下林杉的话,还是对那个小盒子真的是拥有了太强的好奇心,以至于他再开口说的话来了一个大逆转。
就见他在林杉手中托着的那只小盒子露出内里时迈出了几大步,凑到林杉身旁朝那盒子内部看去,然后赞叹道:“这么小一个东西里居然藏了这么多弯弯道道,我这个外行人看着都觉得太玄乎。估计你这几年忙活图纸去了,也没弄过这东西,这么快就想起它的门道来,真不愧是你。”
林杉只是默然笑了笑,弯腰放下手中那支开启了小盒子的弯曲金属条,从铺在地上的那块布上摆放的几种金属条中又拣出了一把直形的,捏在手中,然后他的目光凝聚起来,神情专注,开始用手中的金属条对木盒中一些古怪的小件轻轻敲打起来。
马安在一旁看了半晌也只是模糊的看出了一点门道,疑惑着开口说道:“这个东西在形状上似乎跟院门里嵌的那块机簧锁有点像啊!”
林杉侧目看了马安一眼,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忙活着他手里的物件,也不知道这种忙法是个什么意思。
马安心中纳闷,伸手摸了摸下巴处的胡茬。他没有留胡子的爱好,所以隔不了多久就会认真的刮一次脸,这下巴处在昨天出门去西风庄园时刚仔细刮过,才隔了一天一夜,肉眼几乎看不见的胡茬宛如刚被割过一次的茅草,摸起来还挺有感觉。
也是这样微微刺手的感觉,触动了思维中的某一处,让马安心生一念,笑着说道:“嘿,大哥,你这个是要带去京都的吧?你不会是已经在那里准备好了宅子,就等着将这个嵌进门里的吧。”
林杉这次在闻言后连看也没有看马安一眼,但他却像是忽然想起一件美妙的事,嘴角浅浅露出一丝笑意来。
马安见林杉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连忙又陪着笑了两声,然后说道:“那你这次想好没有,到底带不带我去呐?”
林杉手中的活计停住,抬头看着马安,眼中神色浮动,淡笑着说道:“你觉得我会不会带你去呢?”
“别卖关子,特别是别在这件事上对我卖关子,我又猜不到。”马安干笑了两声,接着又说道:“你撂句实话呗!”
林杉轻叹了口气,脸色又开始烦闷起来,矮身拾掇起地上的那块布,包着工具就向屋中行去,同时撂下一句话:“你吵得我没法做事,别再来打搅我了,如果你闹得我心情烦躁,我现在就绑了你,断你后路。”
马安怔在当地,望着林杉没入门后的身影,他一个字也说不出,也迈不出半步。
(113)、这就是缘
莫叶原本是想去找邢风,她就快要离开此地,想到这个,莫叶就觉得自己有很多话要对邢风说。
然而当她快走到邢风家门口时,隔着一段距离就看见那扇几年以来一直都是那般泛着朽旧的灰色的木门上挂着的一把锁。从她家到邢风家不过两三百步的距离,她出门的初衷却在还没有迈完这两三百步时就改变了。
“这个时候找到他,好像也没什么话能说的。”转身走开的莫叶在心里暗道了一句。
现在她没有闲聊的心情,但要她把她此刻心里的烦扰在邢风面前说出来,那些事似乎又是一条也不能漏出嘴外的。顾忌到这些的莫叶反倒因为邢风家门上的那把锁而舒了口气。
邢风家没有像她家那样几乎从不上锁的门,也没有像她家那样将屋宅紧紧环绕的院墙,两家屋宅布局上的这点不同在莫叶认识了邢风后引起了她的注意。但从前她也只是注意到表象,认为那只是各家各户不同的居住习惯,而随着这些年莫叶逐渐了解到一些与自己身世有关的信息后,她的这一认知便开始发生着改变。
莫叶开始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与邢风的不同,这种不同跟等级尊卑无关,是暗示着她和他命运前行路上必然有的一个分叉口。
而在今天,听了林杉一席话的莫叶顿时感觉到心里的那一股意识感有了实质,她不禁因此心生一种伤感,一丝茫然以及一份期待。
只是这种伤感的尽头是无奈,期待的前面是忐忑,而这一切矛盾心绪汇集成的,就是那份茫然。
人心里的想法有时候就是变得那么快,莫叶想起师父好像在不久前才对她说过这句话,她不由得自顾自的笑了笑。
总之已经是走出了家门,莫叶不想那么快就回去。再说她出门除了有找邢风说一点临别闲话的目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那套几乎纯数字的口诀背得她是觉得头昏胸闷,必须找个空旷地透透气。
未来会发生什么,真的很难预料。走到邢家村小水库,站在高高的堤岸上,对着面前的那一片无风却轻起澜的水面才长出了一口气,莫叶忽然看见对面不远处的浅水滩上,一身简朴短装,将小臂露在外面,赤着双足骑在马背上的邢风——奇怪的是今天邢风是在水中骑马,并且只服他骑的那匹野马这会儿并没有上鞍。
特意的去找他不得,心中才放下这念头,却又无意中在这荒野不期而遇,或许这就是缘。然而此时的这种缘无故的让莫叶有些心烦,同时也让她在心头冒出一股怯见之意。意识到邢风还没有注意到自己,莫叶转身就要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水滩那边忽然传来哗拉一声巨大的水响。莫叶刚刚转过去的脸在闻声后又转了回来,然后她就见那片水域没有了邢风的身影,只有那匹野马躺倒在水中,空留四踢在水里扑腾,搅出一片黄泥浆。
莫叶微怔了一下,然后她拔腿就朝堤下奔去,不是折身回家,而是冲向了那片水滩。
莫叶刚刚跑到水边就看见了突然从水里站起身来的邢风。此时的邢风样子狼狈至极,浑身湿透,头发批散,并且头发和衣服上都是泥浆。估计是在被那匹野马甩到水里时有些措手不及的呛了几口水,刚从水下钻出头来的刑风正大声咳嗽着。
然而,莫叶看到了这么狼狈的邢风后却是笑了。这种笑是全然没有带着别样眼色的,只是因为莫叶从邢风的狼狈里找到了往日里的一些随意,以及看到邢风安然无事,她从心里也觉得轻松起来。
这下,邢风倒也能发现了她。
突然在这里碰到莫叶,邢风也觉得有些意外,就见他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浆子水,怔然说道:“莫叶,你怎么也在这儿?”
莫叶不答,只是笑着说道:“我还想问你,好好的马不在路上骑练,跑水里来折腾个什么劲儿?”
邢风掬了捧水简单的洗了把脸。系发的布带已经找不着了,好在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他就这么用水将乱头发掀到脑后,然后慢慢从水里走上岸来。打湿的衣服贴着他的身躯,让他因为常年多食肉且多练武而铸成的健硕体型完美的表露出来,又不似没穿衣服那样让人无法直视。
他这幅模样却是看得莫叶心有所感。
邢风不再是五年前那个神情有些木讷的大男孩了,意识到这一点的莫叶同时也想到了自己也要面临成长,继而要面临一些成长中必须经历的东西。
想到这一点的莫叶心绪变得坦然了些,不过她的情绪也因为心态上的这份冷静而又变得沉郁起来。
伴随成长的是烦恼,促成成熟的是挫折。
在略聊了几句,知道了邢风把马骑到水里的原因后,两人之间的闲话聊尽,相对就沉默起来。
只是莫叶并不知道,邢风的这种沉默是因为他从林杉那里知道了莫叶将要离开这里的事,她还以为邢风只是像从前那样习惯性的陪她呆坐。邢风也不知道她今天的沉郁是因为她知道了自己将要离开的事,还以为她像往常那样在为什么事而不开心。两人其实是在为一件事而沉默寡言,但又似乎总被什么所隔,无法相互通透这一情绪。
原本习惯在莫叶不开心的时候保持沉默,只是陪坐或陪发呆的邢风想到莫叶就要离开了,他终于忍不住再被动下去,想了想后找了个话头开口说道:“先生他还好么?”
昨天林杉是装病才离开庄园的,而回到家后却真是病情加重了些,所以邢风这忽然的一问,莫叶不假思索的回答,答得很快却很自然。
“回家后就睡了,今天醒得迟,不过精神倒是好了许多。”
莫叶见这句话说完后两人之间又陷入一种有些尴尬的安静,她想了想后又补充了一句:“昨天多谢你把我马叔叔送了回来,要知道那两院去的人虽然不少,但跟他熟悉的人怕是难找一个。”
邢风笑了笑,见莫叶主动说话,知道沉默就此结束,他略一思忖后就又问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其实这个问题邢风刚才在看见莫叶的第一时间已经问过了,只是在第一次问时,他是惊讶于见到莫叶而随口一问,算是用在了打招呼上,现在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才是认真相询。
莫叶正看着对面浅水滩中那匹似乎才找到了游泳的感觉、正在开始熟练的滑着水的野马微微出神。听到刑风第二遍问到的这个问题,她偏头看向他,动了动嘴唇,心里的那句话在说出来时却已经改变了内容。
“邢大哥,我心里一直萦绕着一个困惑,但我顾虑到这个问题对你讲或许有些不合适,所以一直闷在心里。”
莫叶的话说得很含蓄,然而刑风或许是考虑到她即将要离开了,所以今天有些不同寻常的变得主动了一些。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他还是在斟酌了一下后开口说道:“如果你将这个困惑闷在心里会觉得烦恼,那就说出来吧!我觉得我的口封一直还不错,除了你之外,山水书院里也有不少师兄弟喜欢对我发牢骚。”
他这个自我认可在旁人耳中听来有些自夸的意味,其实也是事实。那位几乎等于离家出走,才进山水书院几个月的严行之就能对他打开话匣子,连自家的家事都愿意告诉他,可见刑风虽然寡言少语,但他并非是因为城府深才如此,所以能得到别人的信任。严行之能看出来他是个敦厚纯直的人,书院里那些共学几年的学子自然也不难看出。
刑风说到这里,又是神态轻松的笑了笑,补充说道:“如果你的这个困惑跟你的私事有关,你可以不用说得那么仔细。也许我也没法解答你的这个困惑,只能是作为一个外人来说一下自己的想法。”
刑风的这番话着实让莫叶觉得有些吃惊,因为以前的刑风从来不会主动接纳她的问题,还替她想得这么周全,连隐晦难言的地方都想到了——但若她知道林杉曾对刑风打过的招呼,她或许就不难理解刑风的这一变化了。
其实她也是因为这次要离开的缘故,才会将这个心里纠结许久的问题剥离出来,展现给刑风看,刑风何尝不是想到以后或许就难见面,才会将自己的那面还显得有些生涩的主动表露给她看?
刑风被莫叶这么一盯,心里的那点不自然很自然的扩大开来。他偏过目光投向对面那匹正以狗刨姿势滑着水的小飙风马,又还原成原来那个沉默聆听者的姿态了。
“唉……”
莫叶先是长呼出一口气,算是说话之前先打个开场垫儿,然后她才缓缓说道:“你觉得,一个孩子的父母如果还生还在世,并且知道他们的孩子身在何处,可为什么又不与他们的孩子待在一起呢?”
(114)、‘那个孩子’的心结
刑风闻言后神情怔了一下,因为他此时的目光投注在对面水中那匹马身上,所以莫叶并没有看到他眼中神色的变化。
“或许是有什么苦衷吧!”
刑风的这句回答有些敷衍,但有这样的回复不是因为他主观意识上想敷衍莫叶,而是因为此时他的脑海里冒出的念头实在太多。
刚才他对莫叶说,如果那个困惑涉及到私事,莫叶可以表达得隐晦一些,但当莫叶真的按照他给的提示来说话时,反倒让他的思维变得敏感起来。
能让莫叶困惑了这么多年的‘那个孩子’至少应该是她的近亲,但是经过了这几年的交往熟悉,刑风大约能确定莫叶还不知道她的父母是谁,那么她更有可能还不知道她有哪些亲人。
那么,‘那个孩子’很有可能就是莫叶在按照他给出的提示后,模糊了形象的她自己。
如此说来,莫叶现在岂不是知道了自己的父母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