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赵守诚侧身而立,目光锁住面前的黑衣杀手,离鞘纯均平举,剑锋所向,正是黑衣人的胸膛。
黑衣人也针锋相对地抽出身畔较长的一刀,直指数尺之外的赵守诚。
两刃相互交错,相隔未盈寸,坐在尘土中的李庆只觉得在极盛的日光之下,那一刀一剑居然亮得让人无法直视。
此时的赵守诚自然是不会有与黑衣人熬下去的心境,他将手腕一转,号称“灿如列星之行”的纯均的较通常宝剑更宽剑身之上,光华急转,炫赫耀目,那黑衣人显然没料到这看似江湖经验不足的对手居然会用上老江湖所谓“金遁”的手法,猝不及防之下,一泓金亮的剑光已经自笠间的缝隙透射过来。
赵守诚见那黑衣人的头稍稍偏了一偏,虽然看不到黑衣人的表情,但也知道自己得自严武身上的奇袭手法业已奏效,便直接将纯均送往黑衣人胸膛,并刻意以青莲密录上运气的法门,使一个“凝”字诀,贯注于纯均之上,让它周围的气流收聚而不流散,因此剑去极快,却没有破空之声。
黑衣人反应极快,在失去瞬间先机之时,又听不到什么声音,身为杀手的他又怎会不知道原因,虽说已经恢复了视力,但他已经来不及去观察剑的角度、位置以及速度力度等等,以求回招。于是他不退反进,,长刀水平刺出,手臂与手中长刀成一直线,与赵守诚形成对杀之势,此举的目的便是借长刀比之纯均长度的优势,补回方才丢掉的时间,然而此招大凶,正是博命的招式。
赵守诚又吓了一跳,虽然他知道自己在修为上不如面前这人,但叫他一个照面便和人拼命始终过于疯狂。他只好回剑,斩向横刺过来的长刀刃尖。
“锵”地一下,刀剑刃口相击,迸出十数道细微火花,那刀只是被弹开,却没有赵守诚预计的一刀两断的结果,显然这黑忽忽并不起眼的狭长的刀也是一柄神兵。
黑衣人自然也听到了这个声音,也感到手上传来的力道让刀锋偏了一偏,他已经看出赵守诚手上的纯均华光流转,不是凡品,但对于自己的爱刀也有充分的信心。于是左手搭上自己剑柄末梢发力,与右手形成杠杆之势,将刀再引向纯均。
赵守诚不知道那黑衣人何以使出硬碰硬的手段,但他心中思忖:“若拼兵器,你可以比得过这堪称中华千年来最负盛名的神剑之一的纯均么?”当下也不假思索地提足劲力斩向那长刀,势必要让那刀立折于这一次交锋之下。
然而刀与纯均接触之前,那黑衣人手腕翻转,长刀不可思议地改变轨迹与角度,居然贴上的纯均的剑脊。
刀剑接触,赵守诚却感到如同陷在棉花堆中,全部的力道无从发泄,那感觉让他觉得胸中一窒,手却无法把持纯均,任由它继续斩出。
黑衣人见赵守诚此招将老,锋锐尽失,好整以暇地向斜前方踏出一足,以虚步的姿势,将长刀下错,随着金属之间摩擦的尖锐声响,刀沿剑脊迅速下滑。
赵守诚又是一惊,纯均乃是大师欧冶子所造利器,但所用正是春秋时越国流行的款式,剑柄与剑身浑然一体,剑锷部分却不甚分明。黑衣人这招正是抓着了纯均这个不能算是缺点的特点。
然而赵守诚却不好立刻回剑,如此便会令得胸腹之间完全暴露在长刀之下,而如果不作反应,后果便是长刀将顺势斩到持剑的手。
但是赵守诚的特质便是善于“借招”,如此危机时刻,还真叫他给想到了。却见他运劲于指端,持剑右手成箕型,而后用力一捻,纯均开始急速旋转。“叮”地一声,那刀终于被旋转之力给弹开。
黑衣人脸色一变,料想不道居然有这样的破解方式,他此刻已失去先机,本能的反应变是向后急退。
赵守诚自然不会放过如此良机,右手掌后移,抵住空中旋转的纯均,向前直送。这招名曰“螺闪”。在少陵原上的月光之中,李白便用此剑施展此招,将严武打了个措手不及,日后几人论及当时情节,严武言及若非钟馗及时出手,当时他还真的没想到什么对策。
赵守诚这招,相较李白自然差了些火候,然而黑衣人攻至赵守诚近身之处,猝惊之下,也是冷汗直冒。
赵守诚见纯均迎向那人面门,心道得矣,突然,黑衣人戴着笠的脑袋凭空消失。赵守诚心中一惊,但是他马上反应过来,立刻抓住剑柄飞身落回原地。
黑衣人后退途中以十分不雅的姿势仰头倒地,并想以脚踢飞赵守诚手中宝剑,他柔韧性虽好,但赵守诚曾经吃过他这招,如何还会上当。
赵守诚看着黑衣人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这时双方有回到开头对峙的原地,刚才的几招交手,谁都没占到便宜,相较之下,黑衣人却沾上了不少尘土,略略显得狼狈一些。赵守诚此刻气势盛极。
黑衣人突然手腕转动,划出一道弧光之后,以优雅姿势将长刀归鞘,正了正悬在腰畔的两个刀鞘,然后右足于前,双腿梢弯,微微侧身而立,以左手夹虎口住长刀刀鞘,拇指顶住刀鞘,右手则以十分放松的态势于刀锷上方。斗笠遮颜,更彰显出森冷杀机。
赵守诚曾经听严武和钟馗提及当日死巷之斗中他昏迷之后的情景,而且曾经拜会过阿倍仲麻吕,虽然架势稍稍有别,但他明白,这正是居合的起手势。相比一般的招式,这一招只有一个特点,便是“一击必杀”,正是压箱底的杀手锏。
他心中有点紧张,但保持横剑及胸的姿势不变,他知道居合的可怕之处便在于可以抓住瞬间的破绽出手绝杀。可是在面前这可怕敌人杀气的逼迫之下,他的心情如何能不受一点影响?暮春的灼热日光也是毒辣的,何况在这无绿荫的长街中间。
也不知站了多久,烈日当头,赵守诚觉得一阵眩晕,他不自觉地晃动了一下身躯,心头一震,道:“完了!”果见黑衣人左手拇指将长刀弹离出鞘,但这一瞬间似乎十分缓慢,他突然觉得自己颈后一凉,脑中一黑,倒在地上。
黑衣人吃了一惊,他望向倒在地上的赵守诚身后,长笑坊中,是一抹如梦般的粉红。他冷冷地哼了一声,收刀转身便走,再不回头,连残留在身上的尘土也不顾了。坐在一边地上的李庆一骨碌爬起来,叫道:“大侠,等等我!”尾随而去。
长笑坊中,一朵红云袅袅婷婷正地移向门外倒地的赵守诚。
凌烟阁上,一个凭栏俯瞰着方才一切的男子若有所思地露出一丝嗳味的笑容。
****************
长安春色本无主,
而今无奈人娉婷。
笙歌日暮难留客,
街东酒浊易醉醒。
帘前笑语自相问,
何人堪占此春情。
……
※※※
歌弦楼台,梨花院落,红罗帘幕无重数。
赵守成皱眉呻吟出声,只因头痛欲裂,浑身上下亦是酸痛异常,竟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无法提起,神识也是一片蒙昧,方才那一缕伴随丝竹,犹如镜花水月般清透而迷离的的歌声,却似带着他的灵魂在向上飘升,他的身体却似乎无法继续沉醉在歌身中,疼痛终于撬开了他的牙关。
一时歌声忽止,倒似将赵守成直直地自云端坠下,他体内的真气猛地一窒,而后似乎失去了运行的既定轨迹,散乱地游走,四肢百胲间充斥着撕裂感。他的头脑沉重而涨痛,真气自颈后XX**(麻烦知道的人告诉我什么**道,我没研究,以后修改的时候补上)涌入其中,直冲百会,却不得门径,只在脑中继续乱窜,这让他以为似乎将要爆裂开来,偏生除却眼睛无法睁开之外,身体的感觉开始变的有些真实,五感六识好象俱在那歌声停止的瞬间恢复,方才的入梦与而今的些须真切之间的对比,疼痛之外,倒更叫他有种梦里不知身是客的迷离感觉。
“水,水……”真气不断穿行,炙热的内气烘考着他身体的每一处,口中干燥枯涩的感觉让他不由得再次呻吟出声,只是嗓音晦涩嘶哑。他突然听到“哐砀”的声响自那歌声发处传来,随即是“铮”的清音顿起,有绕梁之势。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赤足落在木质楼板的声响,脆如鼓点,正击在赵守诚的心弦之上。
那足音自远而近,在赵守诚近前停了一下,响起汩汩水声,稍瞬即逝,既而香风入衣,温润如玉纤细婉转的腰肢靠上了如同山岚浩月般的胸膛,肌理细腻骨肉匀称的柔荑抚过赵守诚滚烫的面颊,滑上同样如同燃烧着一团火焰的额头。
赵守诚只觉得抚过脸颊和额头上那一阵阵沁入心脾的凉意,带着让人醺然迷醉的香风,让他的心中稍稍生出一种安定感。
丽娘吗?脑中只是浅浅地浮过这个意识,因为口中那似有火灼的感觉让他不自觉再次挤出几个音。
“水,水……”
“唔……”那只让赵守诚无比受用的手仍然轻轻地放在赵守诚的面颊上,一个坚实而冰凉的器件抵住他的下唇,那对于此刻的赵守诚来说,不啻于甘霖的温水缓缓进入口中。赵守诚贪婪地想蠕动喉结,将那甘露全部纳入。然而他既然连眼皮都无法睁开,又怎能喝水?偏是那水已入口,却怎么也不愿再流入喉中。
赵守诚本能地吸气,只望可以让那犹如火燎的喉咙得到些滋润。然而,那水虽然有一些好不容易下去了,却不得引导,大半叫他吸进气管之中,叫他不由得剧烈咳嗽起来,口里边残存的水也顺着脸颊流走了。
一块触感滑顺的丝织小帕温柔地将赵守诚连上的水迹擦去,赵守诚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伸手抓住那捏着丝帕的手,只觉柔若无骨,他此刻却也想不了那么多,只是不住咳嗽着。
那只手在赵守诚宽厚的切炙热的手掌中呆了片刻,轻轻地抽出,连同放在赵守诚额上的那只手一起离开,赵守诚本能地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这一用力却叫他身子无法承担,他痛苦地“噢”了一声,但却再也无法发声,因为他的唇被什么东西给封住了。
赵守诚唇上传过来的感觉是这分明是一团烈焰,但他为什么会没有不舒服的感觉,是因为那团烈火是柔和的么?神志混沌的他很快结束了这不清楚的思索,因为他发觉,一个湿润而甜蜜的柔软物事,已撬开他的牙关,随之而来的是芳香而甘冽的泉水,缓缓地流过他的舌头和他的喉咙,然后继续温柔地流入腹内。
“唔……”赵守诚的手掌间印上了另外一对娇小的手掌,但他此刻头脑中却只有那口中传来的奇妙感觉,他贪婪的**着那甜美的浆液,连蛰伏的舌头也有些不安分起来,与口中的物事交缠着。
**如蛇般慢慢缠上赵守诚的腰际,任他的手指划过滑顺的发梢颤抖地抚摸全身温润如玉的肌肤。
说来奇怪,赵守诚此时的意识和体内异状居然渐渐恢复,他却不愿在这时睁开眼睛,怀中的璧人儿修长柔弱的颈项仰起透出哦吟的时候,也是闭上眼睛的罢?
丽娘……
突然,有什么微小的东西落在赵守诚的脸颊上,滚烫地滑过,只留下惨痕。赵守诚此刻突然脑中一醒,犹如醍醐灌顶,丽娘已经不会再留泪了……
他睁眼推开怀中娇小无力的身躯,有些粗暴。
眼前是一个花容失色的异族装饰的女子,怔怔瞧着他。
却见红烛微摇,眼波如画。赵守诚有些呆了,他不由得轻轻一叹。这一刻,他心中忽地涌起怜惜之意,这绝美女子眉目间有些熟悉,却不是他熟识的。可是那神色间却分明是无限的疲倦憔悴。他想起方才种种,已然知道这女子以檀口哺水,有些尴尬,低叫了一声:“姑娘……”便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那女子抬起头,目光望向他,二人目光一触,浑身如遭雷亟,连忙掉过头去。赵守诚只觉得心中波澜骤起,久久不能平静。
还是那女子先开口道:“公子可认得奴么?”
赵守诚听那口音,音调特异,微微带了些化不开的慵懒甜蜜,却不似平日所听的关中一带的话音,他心中一阵,抬首瞧见那女子轮廓分明的俏脸,一双美目和有些卷曲的长发,不由失声道:“这里是长笑坊中么?”
那女子面上绽出一抹晕红,眉梢眼角蕴起无穷喜意,点了点头,道:“公子一直没有再来此处,奴只道公子嫌弃风尘女子。公子还记得我……我实在欢喜得很。”最后两句话,显是激动地脱口而出。
赵守诚终于可以肯定,面前的绝美女子,便是长笑坊中的胡姬沙眉,初春时节,他曾经于此远远地见过她蒙面时的才艺,此时面上轻纱即除,眼前是一个绝色的可人儿。
当日这女子于坊间吹奏西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