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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上天庭-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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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扬眉悄悄的叹了一口气。



  “它本该好好的做一只快乐的笛子的。”



  “可是他却拿了他不该拿的东西,所以他只能做一只···断成两截的笛子。”黑竹竿阴森的接过话茬。



  枯瘦男子的喉咙似乎滚动了下,然后艰难的发出一声干咳。



  殷红的鲜血,从他的嘴角不断的滴淌出来,他胸前的一大块,已经被染成了暗红色。



  扬眉脸上多出了几分纠结。



  “今夜,我本不该在此,只是···受人之托,毕竟要忠人之事。”



  老枭那令人难受的声音再度响起:“月公子倒是个有慈悲心肠的人,只可惜此人毕竟也是该死的。别的且不说,三个月前,为了祭祀水魔,他便掘翻天领坝,将七国之地统统变为了泽国,死者百万余,伤者千万余,流离失所,妻离子散者,不计其数。”



  黑竹竿冷冷一笑,张嘴便道:“对这些,你老枭倒是清楚的很,只是我怎么记得,当时有人趁机祭祀瘟神,换取瘟神精血,导致百万人痛不欲生···。”



  老枭得意的笑了起来,缓缓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只是那南荒七国不过是荒芜之地,却在短短数月间,便有近十股反贼揭竿而起,趁机作乱。刀兵一生,生灵涂炭,却不知更要死多少人,被砍掉多少脑袋,才算是个头。”



  说来说去,这伙人倒都算是一丘之貉。至少此刻,那月公子扬眉修长的眉头,便已经越皱越紧,看向黑竹竿与老枭的神情,也分外不善起来。



  不欲再听那二人的龌龊之事,月公子转过头,看着那坟头前的枯瘦男子,开口道:“鬼七!听你的笛声,我该知道,你也是个至情至性之人,却为何要犯下这滔天的杀孽?”



  枯瘦男子鬼七那灰色的眸子,轻轻的转动了一下,依旧没有答话。



  黑竹竿却再度插话道:“听闻这鬼七的姘头为了救他,曾经生生受了九霄雷公一拳,阳爆雷劲入体本该是十死无生,却似乎是因为修炼了雨师妾为神魄,硬生生的吊住了一口元气不肯散去。想来鬼七也是为了救他那姘头,这才将南荒七国祭献给水魔,想要换取水魔精血。只可惜,这雨师妾虽为妖类,却也是上古水神。水魔虽强,却总是邪魔外道。正邪不两立,溶于一体,反而硬生生的要了他那姘头的半截残命。”



  黑竹竿的声音中,满是讥讽。本也该算是一个悱恻缠绵的爱情故事,到了他的嘴里,却变得格外古怪起来。



  月公子此时,原本紧紧皱起的眉头,却稍微松弛了一些,再度叹了一口气:“却原来也是至情至性之人,只可惜行事手段太过刚硬了一些,容不得半点回旋的余地。凡事太尽,这缘分···自然也是早早尽了!”



  似乎是月公子的话终于打动了鬼七,他缓缓的抬起头来,第一次正视着月公子。



  呐了呐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鬼七虽然没有说什么,黑竹竿和老枭却已经警惕起来,他们用警惕的眼神看着月公子,然后再用贪婪的眼神看着鬼七,心中不断的掂量着什么,此时无声胜有声。



  夜越发的低沉起来,原本隐约可见的圆月,如今也彻底的躲在了云层后面,只有一点点淡淡的光晕,透过薄薄的云层照射下来,为整个世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纱衣。



  “咳···咳!”



  两声轻咳,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瞬间三道人影闪烁起来。



  黑黑的竹竿、碧绿的勾爪与一把玉色的折扇瞬间对撞在了一起。一道无形的气浪震荡开来,瞬间将整个墓园犁为平地···除了鬼七身边的那座无名孤坟。当然,此刻这座坟墓的主人,不用说也知道是属于谁的。



  黑竹竿的背后首先闪烁出了一道黑光,黑光仿佛是一根巨大的石柱,石柱之上盘旋着一条独眼的黑色蟒蛇,一丝丝诡异的气息从那黑色蟒蛇身上散发出来,带着沉重的腐烂味道。



  紧接着老枭的背后,也飞出了一块巨大的石碑,石碑上枭鸟翱翔,狰狞的望着脚下的虚空,一双利爪,似乎随时准备撕裂自己的猎物。



  只剩下月公子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当然没有变化,并不是因为他比黑竹竿与老枭弱。正好相反,月公子恰恰是三人之中,最强的那一个。



  至少此刻,黑竹竿和老枭满脸的惊色,而月公子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或许他是该笑的,但是看着那被三者交战力道,犁出地来的森森白骨,他实在是没有任何笑的欲望。
第四十九章灵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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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月公子扬眉一派坦然,毫无压力的表情,老枭不忿之下,冷哼一声道:“月公子手段虽然高明,但是在我等二人手下,若不早早将手段尽数拿出来,只怕是难保周全。”



  “黑澠毒蚺和腐天鬼枭都同样位列天地奇兽榜,以它们为神魄,倒也不凡!”月公子轻摇着手中的玉色折扇,依旧不急不缓,犹如那徐徐清风。



  黑竹竿森冷道:“你既然认识它们,就应该知道。无论是老夫的黑澠毒蚺还是老枭的腐天鬼枭,都是绝不好惹的,但凡有丝毫的大意,都足以让你粉身碎骨。”



  月公子再度合上自己手中的折扇,在手心轻巧的拍了拍,赞同的点点头道:“这一点倒也不假,黑澠毒蚺以人间兵祸孽气为食,腐天鬼枭同样剧毒无双,二者本就是这世间少有的魔障。常人见了,自然是唯恐避之不及的。”



  老枭冷笑一声,忽而阴阳怪气道:“但是,你月公子绝不是常人,我说的可对?”



  月公子好似没有听出老枭的古怪语气一般,郑重的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再对没有了,我的确算不得常人,至少···你们的这两种神魄,都伤不到我。”



  仿佛是听到了这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一般,黑竹竿和老枭一同笑起来,笑的无比的畅快。



  笑声未落,两道人影,便都纷纷夹杂着猛烈的腥风,朝着月公子窜了过来。这一瞬间,风停月冷。



  二者背后的神魄,也都活了过来,包裹着他们的身体,化作这世间,最恐怖的恶煞,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月公子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足尖轻点,宛如一片轻薄的羽毛一般,在那腥臭的恶风下,飘飘摇摇。一瞬间,宛如惊涛骇浪中的小船,随时都有翻船的危险。



  小船依旧浮沉着,无论那浪有多高,风有多急,它始终坚定如故。



  眨眼的功夫,三人就拆了大约三十多招,三十多招下来,老枭和黑竹竿的气势已经攀升到了巅峰,现在哪怕是有一座巨山挡在他们的面前,他们只怕也能瞬间将其崩塌。但是看着风淡云轻的月公子,他们的脸色却分外的难看。



  “月公子果然是十分了得的。”老枭艰难的说着,背后的鬼枭神魄却越发的狰狞,那猩红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月公子,恨不得将其撕成碎片。



  月公子的四周有轻薄的淡白色月华环绕,一圈一圈周而复始,将那些剧毒的腐烂气息,统统阻挡在外,让其无法靠近分毫。



  “给我破开!”



  黑竹竿手持着黑色的竹竿,兵煞之气不断的涌入手中的兵刃之中,瞬间便化作了锋锐无双的剑气。剑气纵横,切割着月公子周身的月华,宛如毒蛇吐信。



  刺耳的切割声,不断的传来,两种力量的硬碰硬,迸裂出一道道晶莹的火花。趁着这个机会,老枭旋转着身体,手持勾爪,如黑色的龙卷一般,绞杀而来,这一击他将黑竹竿与月公子,同时包裹其中。



  他与黑竹竿本就是敌人,一起对付月公子,也不过是暂时的权宜之计罢了。



  比之前更加磅礴的爆炸声响起,一波波的气浪席卷开来,将那座在坟头前的枯瘦男子掀开。眼看着仅剩的孤坟便要在这股气浪下毁于一旦。



  “不!”



  这是鬼七吐出的第一个字,便只是这一个字,就足以让任何有情有义之人,感觉它重于千斤。这一个字中所包含的情感,甚至比许多人一生孕育的情感,还要来的丰富的多。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不知何时,圆月拨开了云雾,照映下来。



  就在那月色朦胧之中,一位身穿银白色长袍的神人位于中天,俯视着大地。



  他的高贵和皎洁,是融合在他的骨子里的。这让人足以忽视他的容貌,但其实如此俊逸潇洒的容颜,绝对是见者永生难忘的。



  老枭和黑竹竿齐齐停顿住了手上的攻击,一脸震惊的看着月公子以及他背后的那位月中神人。



  “这是···月华天君?”老枭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嘴里下意识的询问。



  黑竹竿此刻似乎变成了绿竹竿,因为他的脸色绿的发青。



  “相传月中有神灵,不食人间烟火,无需供奉,不受朝拜,月···尊者你何德何能,竟然受到他的青睐?”连黑竹竿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语气竟然变得如此的恭敬。



  月公子没有理会狼狈的黑竹竿和老枭,反而是注视着烟尘下的孤坟,待看到孤坟依旧完好之后,才浅浅的吁了一口气,似乎放松下来。



  “生者争锋于世,乃是不得已为之,又何必继续打扰逝者的安寝?”月公子的语调依旧平缓,老枭和黑竹竿却不知为何从中听到了一丝冷峻和严厉。



  “月··月尊者说的是!”老枭讪笑着,竟然收起了自己手中的勾爪,就在月公子扬眉升起神魄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自己绝不是月公子的对手,或者说他连作为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以天地奇兽为神魄,尚且只是流于凡俗。倘若是以九天之上的神灵作为神魄,那执掌神魄者便已然是超凡入圣。二者绝不可以同日而语。



  “月尊者驾临,自然也就没有我二人什么事了,告辞!”黑竹竿果决的收起兵刃,化作一道幽风,闪烁离去。



  “今日得见月尊者天颜,三生有幸,在下尚有要事,改日定当置办厚礼,向月尊者登门请教。”老枭同样急迫的丢下这样一句话,纵身而走。



  就在月公子神魄显现的一瞬间,胜负便分外分晓。



  黑竹竿与老枭二者,如此的‘识时务’不禁让月公子微微摇头。这二者本不是善类,若是将他们彻底斩杀在此,倒也算是为世间除了两大祸害。只是他们走的太快,月公子却又另有要事无暇分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两个魔枭离开。



  孤坟前,只剩下月公子与那枯瘦男子。



  月华天君神魄被月公子缓缓收了起来。



  “刚才,多谢了!”枯瘦男子鬼七用干涉的嗓音道。



  “本就是我等为祸,你又何必道谢。”月公子轻声道。



  鬼七咳出几口淤血,方才道:“世人常道月公子乃是虔诚君子,鬼七向来不信,如今看来却是不假。以前鬼七倒是以己度人,心胸狭隘了。”



  月公子道:“在下亦从不以君子自居,只是求个不弃原则,不变本心罢了。”



  鬼七的眼神闪烁,复又暗淡下来:“好一个不弃原则,不变本心,我与我妻如若如此,是否也不会落得今日这般田地?”



  说着鬼七却又苦笑起来,轻轻的摇摇头:“世若烘炉,逼迫不止,根本由不得选择。若说真的有选择,不若当初便不该踏上这条修行之路,弹指百年虽有生老病死之苦,却少了更多的煎熬、痛苦。”



  月公子只是沉默不语,却显然对鬼七之言并不赞同。



  鬼七从怀里抹除一个玉质小杯,杯壁上雕琢着奇花异草,时刻散发着淡淡的药香,一看便知道是绝世的奇物。



  “天长日久玉液杯在此,还请月公子代为物归原主!”



  说完鬼七轻轻一推手,手中的玉质小杯便朝着月公子飞去。



  用手指捻起玉杯,月公子取出一个木匣子,郑重的将其放好。这才转头看向鬼七身后的孤坟,神色古怪道:“你若有所嘱咐,在下定不推辞。”



  鬼七看着月公子眼神中闪烁过一丝希冀,转而又长长叹气,咳出几口鲜血,鲜血之中已然夹杂着内脏的碎末,显然命不久矣。



  “月公子一诺千金,为了这一只玉杯,追寻我夫妇二人跨越了四荒之地。只是有些路,不想再走,他若是跟着月公子,此生只怕再也不得平凡。如若如此,我妻泉下有知,也不得安息。”鬼七抚摸着身边的孤坟,神情转而坚定起来。



  月公子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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