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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鹏只是一个人端酒,公子小白没有酒趣,又不便走开,只好拉上元丹丘陪酒,径自趴在桌面上望飞鹏豪饮。
“难道酒和水对你来讲一样解渴吗?”元丹丘半碗下肚,已经有些觉得飞鹏吃酒得量太夸张了。
“三十年前,也有人这样对我说了句话。”飞鹏瞪了下元丹丘,打了个咯。
“吃多了吧,你的人虽渐老,可你的记性却是越发年轻了。今天每个人说的话都是你年轻时听过了。”元丹丘故意讥笑。
“吃酒吃成这样,难道前辈不怕伤了胃口。”公子小白捧过空坛。
“你有点象女人,男人吃酒最怕有人罗嗦。”飞鹏又要了坛酒,启开。
“你是不是在宣泄心头的苦闷,吃多了,酒和苦闷就会一股脑的全倒出来了。”元丹丘继续轻声笑着。
“方才的小姑娘怎会和她那么相象,气质不凡,言行举止,同若一人。”飞鹏点了下头,还真开始吐露心声了。
“她是谁?”公子小白和元丹丘一起来了兴趣,从先前的无精打采中振作起来。
“女人,窈窕的女人。”飞鹏又打了个咯,将脑袋一伸,“饮酒我是天下第一,孤竹子一坛酒吃不到一半,便倒在草棚里睡得不知天南地北,我是谁,我是吃着酒长大的大漠骁雄,别忘了。”飞鹏沉湎在追忆里,满面的喜悦神情。
“没忘,你是飞鹏。”元丹丘竖起大姆指,“那窈窕的女人呢?”
“她卖酒为生,她却讨厌我吃酒。她的嗔怒是天下最娇美的,她的心也是天下最善良的,她骂我吃了酒就不敢去杀人。”飞鹏把声音突然压的很低,“她让我杀谁,杀则天武后,那可是欺君灭族的事,我阿史那一族平安生活就没了,我怎能为了她一人,让千万口族人遭遇戕杀。”
“和她讲清楚,她不是天下最善良的女人吗。她应该会谅解你。”公子小白受了感染,不禁想入非非,那佳人不知会不会强过唐苏苏。
“她的整个家族是被武后则天灭了族而唯一活下来的,有了复仇的信念她才历经苦难活下来。那次她哭的真是云愁雾淡,她骂我狼心狗肺,一气之下,她便砸了酒坊,一把火之后,她嫁了人,草草地做了妾。”飞鹏的语调又大了起来,“做了梅阁里的小妾。梅阁是什么地方,那是男人创事业的地方,那是她一生幸福的墓地。”
不再有人出声,都被飞鹏的长篇累牍的倾诉感动。
“真是造化弄人。”飞鹏打了一连串的酒嗝,眼也直了。“终还是飞蛾扑火,被火烧了。”
公子小白见飞鹏有些伏下腰,以为飞鹏结束故事,要睡觉了。
“孤竹子!什么二十年间唯一卦,要是我撞见他,我就用这酒坛砸碎他的脑袋。”飞鹏抱起空酒坛,摔的粉碎。
飞鹏的睡意不浓,可是被酒冲的眼渐睁不开。
“他饮多了,醉酒的人竟会如此丢人。”元丹丘只瞥了下公子小白,“我们不能一整天和醉鬼在一起,公子花得起酒钱,公子大可不必花时间听他胡说乱讲。”说着,元丹丘已经打算起身溜走。
现在董家少爷又出现了,又是八个人挡着门。
“益州董家,也算是有名望的士族,你们花钱吃酒也就算了,现在还砸我东西,破坏我经营,别以为只要花点钱,我就能忍声吞气,你们要知道,现在我想把你们变成什么样的人立即就能办到。”一折山水扇,几缕素纶巾。明明是高雅儒士的打扮。公子小白不得不皱眉,这幅模样的董武,公子小白心头别扭,觉得太油头滑脑。
董武用折扇指了下公子小白,“你破坏了这里的气氛,你估计还不知道要赔我多少钱,看你这身装束,你赔得起吗?”
“你笑什么?”董武又将折扇指着元丹丘。元丹丘一边正冷笑。
“我们吃酒时正谈到人生苦短,要及时行乐。不想董少爷跳出来,现在觉得人生苦长,更要及时行乐。”元丹丘拍了下巴掌,“现在我们连吃酒的钱也没有又怎样。”
“你们想吃白食?”董武咬牙。
“我看你是蜀犬吠日少见多怪。”元丹丘却大笑起来。
“四流狂客!你们听不见有人在辱骂我董家吗。”董武折扇一指元丹丘,“让他的脸变肿。”
“你不觉得自己的脸应该变肿吗?”公子小白实在忍不住,已经满脸怒火。“苏苏的名号也是你这种杂七杂八的地方可以随便用来叫的?”
“气大伤身。董家少爷不是要做有涵养的儒士吗。”一个沙哑嗓音的老人跑了出来。
“儒士也不能随意让这群来吃白食的人欺负呀。”董家少爷指元丹丘的扇子还在悬着。
“小子,你谁不惹,专找董家少爷的麻烦是何苦。”沙哑的声音一直传到元丹丘耳边。
元丹丘竹杖在手心一翻,先扫出十三杖。
“孤独十三杖。”沙哑的声音一顿,人也停在了元丹丘面前,“你是孤竹子的门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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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流狂客,管他们哪里来的,我官府有人,打残他们,我赏你们五百金。”董家少爷得势叫嚣起来。
眨眼间又走出三个打扮在人群里一点也不显眼的布衣老汉。将元丹丘和公子小白围成了个半圈。
“流风鞭太软,流云刀太短,流星剑太钝,流沙锤太沉。如此拙劣的四流狂老如何在众目睽睽下表演出什么惊世骇俗的绝学。”陆天思背着行囊,一步一个脚印从门外走过来,就靠在门边。
“二十多年,我们兄弟头一回被人贬的一无是处。”挥刀的老人,弹刀。
“你的刀长长不过长刀段。”陆天思一扫满脸的无精打采,抱着臂膀悠哉的很。
“谁能比我的鞭子硬。”拿鞭的老人也不服气起来。
“陇西铁鞭。”
“我的大铁锤如何说来才不为沉。”沙哑的嗓子里传出快意的笑。
“你何不去问一问东海裴的赤练紫金锤。”
“那我问谁,我的剑是天下最好的玄铁打制,吹丝即断。”老人还一边吹断一缕青丝。
“金城叔叔不杀之剑足可断你的剑刃。”
陆天思在这一刻哪象是个失落的人。分明是位意气风发的少侠,在几位老江湖面前的从容不迫,其魅力足可压倒在场的每个人。
“你是哪家的公子?”流沙锤收了起来,老人看来重视起陆天思了。
“问我手中的软鞭。你们何不过来试一试。”陆天思软鞭带着哨响,抽了出去。
“我一见你的手形我就看出来你是绿林茶社铁家的少爷。”流风鞭缠绕了上去。
双鞭交汇,裹在一起,缠绵的很。
“你不是说陇西铁鞭比流风鞭硬吗?”老人笑起来,手里的软鞭越裹越是揪成了一条麻花辫。
“陇西铁鞭已经不会再是梅阁里的木符令使,如今你们只能听到绿林茶社的痴情网。从铮铮铁骨到如今淡泊凡尘,可有一件事我不明白。”陆天思话讲到了精彩的时候停了下来。
“哪件事?”流沙的嗓子里好象塞了东西,比刚才更沙哑了。
“你们待在绿林坊多好,可如今落得为虎作伥,这么多年你们得到了什么?”陆天思摇头。
“你劝我们也淡泊?”流星剑刺出一道弧线,“我的流星剑不愿意。”
流星剑刃划向陆天思,由于软鞭被流风鞭交织的纹丝不动,除非脱手弃鞭。陆天思的手已是青筋劲暴,可是陆天思却只盯着对面的持鞭的老人。
十万火急,元丹丘望了下公子小白,竹杖一翻扫出去。
公子小白手里一把抓过包裹里的不杀之剑。公子小白不忍心见陆天思被白白刺中,不杀之剑也划出一道圈加入当中。
不杀之剑粘上流星剑,剑尖从陆天思的身侧划过去,公子小白惊出一身冷汗。
“你和公孙大娘也有渊源。”流星的剑在不杀之剑面前似乎格外黯然无光。
元丹丘挥杖直劈流风鞭者的后脑,欲迫其闪身,让陆天思能调整下招式。流云刀客笑起来,笑里藏刀,手里更是锋芒毕露。
四个老头围着三个青年人,这个场面到是有些别致。
“残了他们的脸,我赏你们千金。”董武站在圈子外面,甚是得意。
“你们杀了他,我赏你们万金。”陆天思依旧风度翩翩,蓦地一动不动。
“董少爷,你可没有这位绿林茶社的公子阔气。”流沙干咳了下,“后生可畏,焉知来者之不如今也。”
“其实你们真是老了。有空就饮点酒享受人生的乐趣,钱挣得太多也不能带进棺材里。”元丹丘质朴的话,让四位老人面面相觑,讲不出话来。
“撤吧。”流沙拖着低沉的铁锤,先闪出空当。
“大哥,四流狂客从未向今天这样颜面扫地。”流风鞭动了一下,又不服气的停下手。
“真是有趣,昔日今朝久负大名的四流狂客居然被几个伶牙俐齿的后生奚落地狼狈鼠窜。”流云刀在老人手里划出一连串的圈,扎在脚边的青石缝隙中。
“老四,老了就是老了,在这世间走了一圈,我们其实只是过客,还奢求什么。”流星剑本粘的公子小白已经是精疲力竭,稍一发力,公子小白怕是凶多吉少。话说完流星剑便滑下不杀之剑在地上拖出一道深深地痕迹。
“不杀之剑,好剑。”流星叹息。“可用剑的少年却和公孙大娘有渊源,奇怪。”
“不杀之剑?你们谁先抢给我,我让叔父在益州城里给你安排一官半职。”董武叫起来。
“不杀之剑可以视为尤物,我的刀为什么就不能。”流云刀在走过董武的身边在地上留下道和流星剑一般大小的痕迹。
“不杀之剑可以换来苏苏对我的好感,对我死心踏地的爱。你的刀有屁用。”董武急嚷。
“小姑娘在骗你。”流风鞭甩成盘在空中的银蛇,人一面退的也飞快,“她若是能嫁给你,她一定是不想活了。”
“苏苏说过,我拿到了不杀之剑就和她成亲。”董武拦住最后一个老人。
“下次若是听见你侮辱苏苏,讲想和苏苏成亲之类的话,我就割掉你的舌头。”陆天思怒发冲冠,身体移动的奇快,在董武左边脸颊上留下了五道指纹印。
董武定睛见是陆天思,回头时四流狂客又鱼贯而去,也只好忍气吞声捂着半边脸悻悻跟着走开。
“我还以为陆公子真修心养佛了。”元丹丘远远地笑语。
“你没有爱过一个人,你不理解什么叫生死相许。”陆天思这次走得不再匆忙,对公子小白点点头,“我现在正茫然不知所措,我去找处清静的地方,也许渐渐就淡忘那些旧事了。”
“也许吧。”公子小白一面摆手阻止了元丹丘继续对陆天思的言语上的攻击。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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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小白又不能丢下飞鹏,只好花上一笔钱,让剑书给飞鹏找一处睡所。
“走完这八里我们就进了益州城,你得罪了益州城里最有势力的董家,我们先前走过的路也许也就这样浪费掉了。”剑书满腹牢骚拖着飞鹏。
剑书担心的不无道理。公子小白也犹豫了下,一时间对益州城的渴望也全无了。
公子小白捧起不杀之剑,“这东西对唐苏苏真就那么重要,可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绝密可言。”
“我师傅知道。”元丹丘摇了下头,四下张望了之后,靠在墙角得意的向公子小白点头。
公子小白有点失望,“死了的人知道再多也不会告诉活着的人。”
“我师傅不同。”元丹丘吐着气,“公子是不是觉得这样真是太辛苦了。”
“坦言,尊敬逝者就应该将逝者生前的东西做个冢,埋入这茫茫大地,让它消失在浩瀚人海里。”公子小白何止是失去信心,甚至对不杀之剑一点兴趣也全无了。
元丹丘接过不杀之剑,“公子既然如此,我就接过使命,最后我来找处好风水,给这利器置个冢。师傅说了,功亏一篑是做人最大的失败。”
“这种江湖日子我们太辛苦,不时要堤防身边每一个来往的人,猜疑是不是有人想谋算我们,饮酒的时候也不敢畅饮,酒吃多了说错了话,得罪了人,还要担心自己性命哪天也都难保了。”剑书可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一边拉过公子小白。
“谁不有苦衷,你们不把我当朋友,因为我有许多诡秘的地方,很多事,我不便告诉你们,你们知道的越多,你们就会被越多的人追问下一个你们无法知道的结果。”元丹丘胸膛一挺站在了剑书眼前。
“若是你有牵挂,有不舍的可惜,东西不是已经在你手里吗。益州城里豪门多的是,我们不辞辛劳来大都市是展宏图大业,出人头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