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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梅问雪第一部-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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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道人也笑道:“不错,看来我刚才也实在应该踢他下水的。”
  众人正说话间,一线黑影不知从何处掠出,眨眼便到了小洲之上。
  四下里登时静了下来。
  
三十九。 血夜
  来人穿一身藏青布袍,头顶挽着髻,插一枚乌色木簪。身形瘦高,虽满面风尘之色,两鬓也些微染着霜花,却并无丝毫皱纹。右手握一把式样古旧的长剑,指节分明,一双眼睛直直看向西门吹雪。木道人点头道:“一别经年,他竟一如从前模样。”
  西门吹雪反手从身后取下佩剑,左手握着剑鞘,右手下垂至膝,眼睛直视前方。他的人看起来像是一把已出了鞘的剑,冷酷、尖锐、锋利。
  月下,一青一白两个身影对立而视。良久,二人几乎同时后退半步,缓缓将各自的剑从鞘中一寸寸拔出。待得两柄剑完全脱鞘,被主人斜斜指向天际,众人只觉眼前陡然剑气冲霄,光华耀眼,连天上的一轮明月都似已失去了颜色。
  江欹北忽然道:“此战非关荣辱,乃是为证剑道。”他声音沉厚,全不似近花甲的老人,倒如同一名中年人一般。
  西门吹雪只道一个字:“是。”
  江欹北盯着他,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奇怪的情感;“你让我想起年轻时的自己。”
  西门吹雪眼光不动:“阁下此时剑术,想必更胜从前。”
  江欹北道:“十二年中,人虽老,剑未锈。”
  西门吹雪道:“很好。”
  他们的目光交在一处,剑尖慢慢指向彼此。西门吹雪整个人在此时似已完全变成一尊雕像,脸色霜白,浑身没有一丝生气,唯独一双眸子却仿若燃着把火,亮得灼人心魄。
  江欹北的眉逐渐竖了起来。到了最后,竟已几乎直立。一种无法形容的剑气,就像浓得化不开的雾,一点一滴地将西门吹雪包围。
  西门吹雪的瞳孔骤然收缩,握剑的手却异常稳定。
  他的人比剑更锋锐,更凌厉。
  没人发出一丁点响动,连水中的蛙都噤了声。
  陆小凤在看着他们。
  木道人在看着他们。
  老实和尚在看着他们。
  严人英在看着他们。
  船上岸边的人都在看着他们。
  后来有人问起当时在场的人,“西门吹雪与江欹北的剑法究竟如何?”
  那人反问道:“你想知道什么?套路?招数?还是一种境界?”
  问的人不语了。他竟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想知道什么。
  那人也沉默了。过了一阵,才缓缓道:“当时场景如何,我眼下竟不能记得分毫。现在想来,却只有一句话而已。”
  问的人就道:“什么话?”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两条人影已经分开。
  江欹北忽然道:“我自少年起学剑,至今已有四十余载。”
  西门吹雪道:“我两岁时识剑,此时已有所成。”
  江欹北举头看向天空。明月正被一片云遮住,群星似也显得有些黯淡。“我从塞外重赴中原,便是想看你的剑。”他盯住西门吹雪的脸:“我的剑法如何?”
  西门吹雪沉声道:“平生仅见。”
  江欹北道:“终身只为此物……”他将手中的长剑抬至眼前细细端详,眉眼间的神情十分奇异。然而西门吹雪是懂的。
  他突然朗声道:“我不悔!”
  西门吹雪静静地看他。“我亦不悔。”
  江欹北微微笑了。他的手紧紧握着他的剑:“学无止境,剑道亦如此……你的路还长。”
  他的脸忽然变得苍白。他咳嗽了两声,嘴角就流下一股血线。
  乌云散去,月光重新洒落,照着江欹北的胸前,藏青色布袍已洇湿了一小片。
  他倒了下去。
  
四十。 刺
  起风了。
  剑锋上滑下一连串血珠,转瞬便渗进脚下的土地。西门吹雪默然低首,吹去冰冷刃身上的点点殷红。
  他刚刚战胜了比独孤一鹤更加强大的对手,无数道或是敬畏,或是歆羡的复杂目光全部集中在水中央的这袭白影之上,可他只是低着头,静静看着手中的长剑。夜风吹来,拂起漆黑的发,雪白的衣,四下里弥漫着淡淡的莲海幽香。
  木道人叹道:“江湖上很多年轻人爱学西门吹雪,可又有几人能学来他这样的剑法?”
  陆小凤看着那一道雪白的身影,衣袂飘飘,在夜风中竟说不出地萧索。“也许有人能学会这样的剑法,但西门吹雪至少有一点是别人学不像的。”
  木道人道:“是什么?”
  “他的寂寞。”
  老实和尚忽然道:“和尚以为,我们现在也许应该划船过去。”
  木道人点头:“不错。”西门吹雪的背仍挺得笔直,但他们如何看不出他已经脱力,甚至肋下正在流血?这个刚刚在决斗中得胜的冷峻男子,现在怕是连上岸的力气都已没有。陆小凤不作声,蹲身去拿脚下的船桨。
  只在同一时,异变突生。
  一条挟着劲风的人影骤然电般射向水中小洲。月光下,雪亮的剑身耀出刺目的光华。他的身形极快,一瞬间便纵出丈余,哪里还有不久前几乎落水时的滞涩?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不是西门吹雪的对手,正面寻仇,不过是送死而已。
  因此他在适当的时机表现成一个冲动的,热血的年轻人,而且这个年轻人的身法在刚才看来显然算不得上乘,如果不是有人帮了一把,他甚至没有到近处观战的资格。
  谁能对这样一个人抱有戒心呢?
  连陆小凤都不能。
  所以他终于等到这一刻!
  他的时机把握得太好,反应最快的陆小凤都已不能在一瞬间将他追上。西门吹雪的剑还在手中,可他是否还有力气挥出致命的一击?
  所有人的呼吸似都在这一瞬停住,连时间都已仿佛静止。西门吹雪依旧低着头,神情冷漠,竟似丝毫没有察觉。
  他的剑尖距离西门吹雪已不过三尺!
  忽有一阵风划过,隐约闪现一抹白。
  严人英的左胸被洞穿,可他却没有死。
  虽然不多,但总有一些人的心脏天生就长在另一侧。
  陆小凤叹道:“刚才一刹那;我几乎以为你会死。”
  西门吹雪的脸色苍白,但他的声音仍是冷漠而稳定的。“我的剑仍在手。”
  陆小凤脸上露出笑容:“不错,西门吹雪手中有剑,就没人能够杀得了你。”
  没有任何理由,只因他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西门吹雪!
  
四十一。 送君别
  严人英的剑已不在他自己手上。在被刺穿胸口的同一刻,白影伴着那一道劲风倏然出现,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蓦地探到了他面前。
  那人现下执着剑柄,一双寒星般的眸子冷冷扫过他面上。“自此以后,你不配再用剑。”手上真气凝聚,抖腕一震,剑身登时从中间断成两截。严人英脸色灰白,眼睛里再无神采,身子摇摇欲坠。风并不大,却似要将他吹倒。
  船已泊到面前。上面只有道士,和尚却不见了踪影。木道人道:“老实和尚说自己身上有虱子,怕被人踹下船,所以不如自己先走来得识趣些。”陆小凤笑道:“既然如此,下回再见到和尚,我就不抢他的馒头了。”
  三人上得船来。陆小凤荡起一双木桨,小船悠悠地向岸边划去。他摇了两下橹,忽对船头白衣人道:“你反应比我还快了一线,竟好象已有预料一般,莫非你早知道严人英会有这一着?”
  那人道:“我并非神仙,又怎么会料敌先至。”
  陆小凤笑道:“那你莫不是能掐会算?”
  白衣人仰头看向天边。曾经月圆之夜,紫禁之巅,两大绝世剑客龙虎相斗,亦不过是一场阴谋的遮布罢了,自有人一直冷眼隐在幕后。他淡淡道:“我自然不是能掐会算,只不过是知道一句话而已。”
  陆小凤道:“什么话?”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夜色催更。
  孙秀青刚站在屋外不久,门便被推开。一人从中走出,雪色白衣十分醒目,正是叶孤城。他手中托着几只药瓶,甫一开门,便带出一股仿佛梅花初绽时的清冽味道,又隐隐夹杂着淡淡的血腥气。孙秀青见他出来,低声道:“你们留我师兄性命,我代他谢过啦。”
  叶孤城看她一眼,道:“他从此再不可用剑。”孙秀青低低道:“我给他找了间客栈,又请了大夫,养好伤后,他就回峨嵋。”
  叶孤城不语。过了一阵,方道:“西门吹雪不日便要回万梅山庄。我离岛已有月余,亦到了返回之时。”
  孙秀青微微‘啊’了一声,抬首看他,复又道:“你的剑还未找回……”
  叶孤城淡淡说道:“以后总有遇到司空摘星之日……那时自要他有所交代。”
  他目光在孙秀青面上拂过,似是有话要说,却终究没有出口。“夜深,休息去罢。”话毕,脚下已走得远了。孙秀青立在原地,静静站了一阵,也自去了。
  渭城朝雨浥轻尘; 客舍青青柳色新。
  昨夜还是星斗漫天,到了卯时却又忽地下起雨来。
  蒙蒙细雨如烟,雾一般笼在天地之间,近处的人眉眼就看不分明起来。
  叶孤城立在伞下,微一颔首,道:“你伤势未愈,一路留心。”
  西门吹雪看向他隽朗的面容,只沉声道:“请。”
  外面停着三辆马车,孙秀青掀开车帘,露出一张娇美的脸孔,朝这边看来。叶孤城一振衣摆:“若有闲暇,可去白云城一晤。”撑着伞,渐渐在雨雾中模糊了身影。
  西门吹雪也竞去上了马车。车夫各自一甩鞭绳,只听辘声阵阵,三辆车子很快消失在茫茫烟雨之中。
  
四十二。 返
  城中一连十几日都是炎阳高照,连树上的蝉声似也变得有气无力。管家站在城主府门口,一身薄缎长褂后背都已汗湿了一片。
  两辆轻便蓝帏马车一前一后停下。车帘一掀,先头车上下来一名白衣男子。管家忙迎上前,身后一名婢女便撑起一把长柄遮阳织羽凉伞,轻轻巧巧地罩在男子头顶上方。
  “我出门这一阵,城中大小事物如何。”男子一面向大门走去,一面出言询问。
  管家恭敬应道:“回城主话,一切安好。”他看了一眼另一辆马车,不由有些疑惑。叶孤城只道:“叫人收拾一间净室,再让大夫开个医晕眩的方子。”管家在此服侍多年,闻言并无他问,使个眼色,便有两名侍女走上前去,轻轻卷开车帘。
  一个穿着淡青衣裳的苗条人影走下车来。她脸色虽然苍白,却也掩不住天生的秀美之态,一双眼睛大大的,嘴唇呈微微的粉。管家看她面色恹恹,心下便已明白这是晕船所致,吩咐身旁侍女道:“叫人煮一碗莲子定心汤,晾好后送到后面别苑客房。”复又对叶孤城道:“城主一路劳顿,请先去后堂休息,下人们自会将这位姑娘安置妥当。”
  叶孤城微一点头:“天气酷暑,你们也各自下去罢。”管家答应一声,两名婢女引着孙秀青向后园去了。
  孙秀青初次乘船出海,不惯海上风浪,一路行来竟是日日晕眩头痛,直至上岸,却似大病一场模样。
  她经过男子身边时,叶孤城见她容颜憔悴,便道:“你自去休息,若有需要,叫人去办就是。”
  孙秀青此时胸中烦闷欲呕,听得他这般说,心下一甜,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满身不适,只得勉强点一点头,与侍女下去不提。
  管家和两个老家人竞自去车上收拾行装。见那袭白影已进了大门,另一抹娉婷身形也消失在视线当中,不由对身边二人笑道:“咱们的城主,也到了该成家的时候了。”
  叶孤城洗沐一番之后,自有婢女服侍着换了件家常白纱夹衫,又拿一柄镶银木梳为他簏头束发。饮一口手边的冰镇梅汤,叶孤城放下青瓷花盏,道:“有什么事。”
  门外就有人应道:“老仆有事禀与城主。” 叶孤城听了,挥手让婢女退下,道:“进来罢。”
  管家进得房内,手上捧着一具檀木长匣,先将一张烫金红帖呈上。叶孤城接过,打开一览,却是一份礼单。上面宝玉珠翠,金银古玩若干,并各色缎匹,名贵檀香等物,写得满满一页。他扫一眼下面的署字,双眉微聚,道:“南王何时遣人来的?”
  管家道:“便是五日前。本不知当不当收,但那领头的人说这是南王世子拜师之礼,老仆就只得暂且叫人收下。”说话间,将手中木匣放于桌上,道:“这一把‘涣日’,亦是南王派人携来,并未写在礼单之内。”
  叶孤城开了木匣,便见一把通身玉白的长剑静静躺在其中。周身并无装饰,只用极细巧的手法雕出道道简练纹路,不见丝毫华糜,唯觉古色非常。他掣剑在手,握住柄端微一用力,只听一声清越鸣响,掌中竟似忽然捧了一掬幽泉,凉沁沁地投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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