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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是白英,语调温柔地说:〃可以睁开眼啦,没事啦。〃
红伶回头去看,见白英满脸鲜血,一身是汗,惊问:〃白大哥!你怎么啦?你怎么啦!〃 白英回手用袖子抹了抹,说:〃我没怎样,这些,不是我的血。〃
红伶一怔,须臾,环顾四周,四周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死状皆惨,惊愕得抱住白英的腿,低喘发颤。
白英没做什么解释,把她轻轻搂起,抱下车去:〃咱们走吧。〃捡了一匹马上鞍,让她坐于身前。
二人就这么缓缓其行,远离满地血腥。
从此以后,白英行事愈加隐密,作风也愈加残厉。一方面隐于市井,另一方面,也更勤于抢掠,四处奔 波杀戮。
※虹※桥※书※吧※。
第62节:兵神(62)
如此恐怖的一个人、如此恐怖的行径,背后竟只有一个理由: 他在保护一个人。他恋爱了,他要红伶过上舒适安全的生活,所以他必须少露点行踪,多挣点钱,也意 味着抢掠之际,不再留下活口。
漕帮与衙门旋亦查觉到白英的行踪,追杀与缉捕的人马,夜以继日兼且络绎不绝。
而这对亡命鸳鸯正安身于腥风血雨的角落,那个属于他俩的小窝。
一夜,一栋位于绍兴城里的小屋,传出啼哭声。
睡于床铺内侧的红伶背着白英,蒙着棉被,暗自低声啜泣。
白英听闻到后,转身去问:〃怎么啦?嗯,身子不舒服吗?〃 红伶摇了摇头:〃没有。〃
白英再问:〃没有?那为什么哭?〃 红伶说:〃我……我今儿个……〃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泣不成声。
白英关切地将她翻转过来,替她拭泪:〃慢慢讲,嗯,不急,慢慢讲。〃
红伶哭道:〃我今儿个……又、又小产了,没能帮你保住孩子……呜……呜……〃 白英这才恍然,一叹。
红伶见他叹气,哭得愈加厉害:〃对、对不起……我的身子脏,不能替你怀孕……对不起……呜……呜 ……〃 白英柔声劝慰:〃别哭了,嗯,什么脏不脏的,胡说!别哭了,嗯。〃
红伶还是哭倒在他怀里。
白英一边轻抚着她,一边续道:〃是我不对,我,杀人如麻,天老爷自不愿给我孩子,要我绝后。〃
红伶赶忙坐起,哭道:〃不不不,是我不对,不是你……〃 白英轻轻按住她的唇,苦笑:〃我这种人如果有后代,那这世上,还有公理吗?这叫报应,原不关你的 事,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红伶又哭:〃英哥……〃 白英旋将她搂入怀中:〃喏,有没有孩子又如何呢?咱们过一天,算一天,活着的每一个日子,都过得 快活,也就是了。〃
红伶渐渐收了涕泪,无奈中,稍稍释怀。
余下的夜晚,他二人紧紧相拥,却是难再入眠,任由思绪飞转…… 到得翌日清晨,白英低头去瞧,红伶终是捱不过疲惫,眼角带泪入睡。
白英疼惜地为她擦去泪水,须臾,悄悄起身下床,步出卧室漱洗。
回房时,偶然间,他瞥见了客厅的桌脚下,露出来半截纸角,好奇地拾之去看。
那是一张对折的白纸,纸上写有四个人名,端详字迹,该是红伶所写: 〃严文绪 林 二 孙大隆 赵 梁〃 白英以之询问红伶。
红伶缄默了一阵,方才面有难色地说:〃这些是我的仇家。〃
白英偏头又问:〃仇家?怎没听你提过。〃
红伶解释:〃我本官宦人家子女,父亲因故遭人构陷,受朝廷降罪,全族抄没,家中男丁不是处斩,就 是充军,女眷则贬为贱籍,发至妓院为娼,永世不得翻身。〃
白英愤愤然说:〃这是哪家的法律!〃 红伶一叹:〃这是咱大明的法律啊,要怪,只怪我命苦。〃
白英扬了扬那张纸问:〃这四个人,就是当初陷害你父亲的人?〃 红伶点了下头:〃嗯,本来我……是想等待机会,复仇雪恨,无奈始终寻不着愿意帮忙的恩客,所以… …〃 白英凝视着她回避的目光,久之,复问:〃为什么不早跟我说呢?〃 红伶回答:〃我怕你……怕你会替我出头,多冒风险。〃
白英抱住她的双肩,说:〃我这辈子冒的风险还嫌少了?嗯?何谓夫妻?还不就是裸裎相对、祸福与共 ,你的仇家,就是我的仇家,嗯?〃 红伶感动得又哭了,边哭边跪在床上,连连磕头:〃我代我们全家三十一口的惨死与屈辱,向您道谢啦 ,向您道谢啦!〃 四 杭州府衙门,巡捕房门口,这日,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肩上负着一根九截棍。正是白英。
一名捕快出门撞见,不悦地问:〃谁呀你?〃 白英反问:〃严文绪人在里面?〃 捕快怔然:〃你找我们捕头?你是他的?〃 白英只是再问:〃他倒底在不在?〃 捕快悻悻然说:〃在又如何?〃 白英于是大踏步而入。
那名捕快赶忙来拦:〃给我站住……〃 砰的声响!白英手中九截棍已然抖开,顺势打中了那名捕快的头,立将捕快脑门击裂,当场格毙。
虫工木桥◇。◇欢◇迎访◇问◇
第63节:兵神(63)
哀嚎声引起巡捕房里的注意,奔出了数名捕快。
白英也不罗嗦,逢人便问:〃你是严文绪吗?〃无论那人点头摇头,问完便杀,只听砰砰的声响,九截 棍或者直夯,或者横拍,或者打圈扫掠,或者倒卷弹击。中者轻则手断腿卸,重则头爆身死。
余下的捕快纷纷亮刀来攻。
白英一边杀人,一边仍问:〃谁是严文绪?〃〃谁是严文绪?〃连杀数十人,巡捕房为之一空,方在角 落里,堵上个中年刀客。
中年刀客身着锦袍,衣饰与众不同,显见是个头领。
白英喝问:〃没别人啦!你就是严文绪吧?〃 对方还真是杭州府的捕头严文绪。严文绪颤着声问:〃你你你究是谁人?我又不识你。〃
白英手起棍落,同时说:〃我识得你就成了。〃
砰、砰、砰、砰、砰、砰…… 可怜那严文绪被九截棍砸得头破血流,面目全非,就这样断了气。
十天后。
苏州府的刑名师爷赵梁,死在赶早赴衙的途中,死状一如严文绪。
赵梁死后三天,苏州漕帮苏南分舵分舵主林二,被人杀死在家,死状一如赵梁。
林二死后十一天,杭州都泰锦家的总管孙大隆当街遇刺,死状一如林二。
不消多说,这些人全是白英所杀。
然而漕帮中人并不晓得,凶手系为白英。
漕帮三派的内战因此再度〃火热〃,敌对双方都视彼此的下属被杀,乃是新的挑衅,原来正在进行中的 和谈,因而破局。
白英亦不知自己所为一切,造成什么结果。
回到绍兴,回到家,厨房里漫出阵阵饭菜香。
白英感到心满意足,想道:〃夫复何求。〃走进一瞧,红伶正在灶上锅旁切菜,准备晚饭。
〃酒打来啦?〃红伶回头笑问。
白英把手中拎着的黄酒,置于桌面:〃今儿晚饭吃什么?〃 红伶沉吟:〃有……蟹黄蛋、东坡肉,卤一碟酱肘子,炒一盘青江菜,再煮一碗姜丝鱼汤,好不好哇? 〃 白英搂起了她笑:〃好,当然好,我都流口水了。〃
红伶亦笑,寻思问:〃街上没什么消息吧?〃 白英摇了摇头,松了双手:〃有也只有漕帮那群混蛋自相残杀的传闻。〃走往角落,倒了碗水喝尽,〃 放心吧,要查到我头上,还久呢。〃
红伶点了头,旋自转回去烧菜煮饭了。
那段日子是他二人在一起后,最为快乐的时光,夫妇二人都颇为珍惜,不再提及或回忆任何不开心的话 题。
匆匆度过一年半载…… 这日,白英自外地做完〃买卖〃归返,沿途仍是小心谨慎。
是时漕帮的内战已经结束,三头马车协议掌权,各地市面恢复平静。
江湖上没几个人清楚,漕帮内战如何结束的。
白英这个外人对此更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回到家里,与挚爱的妻子团聚。
无奈这个愿望再也无法实现了。
位于绍兴城里的那栋小屋,此一时也,竟成地狱。
桌翻床倒,一片狼藉,而红伶的尸体,就赤裸裸地躺在正首墙下。
门外街上依旧人马喧嚣,炎阳炽热,门里,却是何等死寂,何等阴冷。
白英也不知自己呆立了多久,这才敢走了近前,去探红伶的尸体。
脑海里闪过上百遍:〃是红伶吗?〃〃她死了吗?〃〃这是梦呢还是真的?〃〃若是真的我该如何?〃 红伶神情似颇不甘,双目不瞑,僵硬的尸身处处可见死前遭到凌虐的痕迹,其状甚惨。
白英眼中泪水泉涌,轻轻抚拭她的身体,就像最初相遇那般,只不过,这回她不会再痊愈了。
尸身微张的嘴巴里,闪着一线微光,白英扳开后发现,那是一枚珍珠耳坠。
那枚珍珠耳坠是红伶最珍爱的饰品…… 那夜,他们相拥在床,红伶轻哼着曲儿,一边玩着耳坠。
白英问道:〃这是什么?耳坠?珍珠的吗?〃 红伶笑答:〃是啊,这是我奶奶给我的。〃
白英奇道:〃可你们家不是被抄了,这等贵重东西,如何还能留下?〃 红伶就笑而不答了,她将耳坠取下,放入口中,然后张嘴嗯啊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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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兵神(64)
白英放眼去瞧,怎么也无法在她嘴里发现。
红伶舌尖一顶一翻,这才从门牙后边,掉下来那只耳坠。
白英恍然:〃原来如此。〃
珍珠的颜色与牙齿相若,加以耳坠小巧,故能有此一藏。
回忆到此,白英再也忍受不住,终于抱住尸体,放声大哭。
哭声凄厉而悲怆。
也不知哭了多久,他突然收声止泪,咬牙切齿地说:〃你放心的去吧,我会替你报仇的。放心吧,我会 替你报仇的。报完了仇,我再去陪你,嗯?黄泉路上,不会再有人欺负你的,嗯?我会替你报仇的…… 〃 接着他才沉下脸来、将头抬起,注视着尸体上方墙头的那一行血字,很显然,血字乃凶手所留: 漕帮的仇人,就算逃到天边,也一定得死!
〃漕帮的仇人,就算逃到天边,也一定得死。没有署名。〃
杭州城里,一条烟花柳巷,小客栈内,一间破烂客房,房里布置简陋,弥漫霉臭,桌椅多已破旧,灰尘 厚积。
说完了上述故事,白英倒一杯水,仰头喝尽。
徐濯非沉吟:〃因此你晓得凶手是漕帮中人,但不知是哪一个?〃 白英续说:〃所以,我立誓要将漕帮的一百零八个分舵主统统杀掉,直到他们交出元凶。〃
徐濯非叹:〃你对付的,可是东厂的外围、黑道的主宰、天下第一富有的帮派啊,用这种方法,何苦呢 ?〃 白英悠悠说道:〃想要报仇,也没别的法子了。〃
徐濯非说:〃即便是当年〃南陈北沈〃的陈玉珍,堪称是一代剑神吧,他都无法单打独斗,挑掉漕帮, 你自认比他厉害吗?〃 白英摇了摇头:〃自认不如。〃
徐濯非两手一摊。
白英却说:〃然而我并没兴趣挑掉漕帮,只想找出元凶、逼出元凶,是故又不同也。〃说完,他自怀中 取出一枚珍珠耳坠,放到徐濯非面前。
徐濯非问:〃就是它?〃 白英点了点头:〃帮我传话给漕帮,我,只想找出元凶。〃
徐濯非说:〃好,我一定传到。〃遂将耳坠收下,复说:〃这会,该回正题,谈谈你想打造的九截棍了 。〃
白英说:〃你想先看看材料,再行斟酌吗?〃起身引手,〃这边请。〃转往房间后进。
徐濯非一愣:〃材料就放在这儿?〃环顾这间破烂客房,甚难置信,只能离座跟随。
白英走至床边,一把掀开棉被,呼!恶臭与恐怖同时扑向徐濯非,教徐濯非不得不侧过脸去。
棉被底下,乃是一堆细盐,盐堆中,露出一具腊干尸。
尸身火红颜色,干皱枯扁,脸上是黑幽幽的两只眼洞、森白的牙齿与塌陷的鼻子。
白英温柔地俯视之,还说:〃红伶啊,我带朋友来看你啦,今儿还会冷吗?〃竟伸手去摸尸身的额头, 自言自语:〃唔,没发烧嘛……怎一直说冷呢?〃 徐濯非一旁哑然,低头打量白英手里的那根九截棍,愈发看出了端倪。
九截棍每截其实都是人骨,相系的则是人筋,无怪乎形状那般怪异、颜色那般特殊,且味道那般恶臭。
再看床上的干尸,可知白英所谓的兵刃〃材料〃,来自何处,会是何物。
白英此时回顾询问:〃如何?〃 徐濯非反问:〃如何如何?〃 白英指着床上干尸说:〃我要你用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