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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的下下策。
风吟静静守在南宫桀身边,看他逐渐平静下来,便细心为他洗去唇角处的血渍,心疼地在被他咬得血肉模糊的唇上吻了一吻,为他盖好被子走了出去。
楚相惜一直在门外等著,见风吟出来,问道:“他睡了?”
风吟点了点头,缓缓关上门,疲惫地靠在门上。
楚相惜想起风吟刚摔了一跤,忙拉起他的手为他探脉,不一会儿便皱起了眉,语气带著无奈和责备:“你呀!”说著便搀扶著他往离日天阁最近的小阁楼走去。
楚相惜看了看情况,幸而没有落红,便给风吟喂了一颗药丸,为他下了几针。
风吟望著窗外的月色,心中百般滋味,声音低沈著道:“三天了……”
楚相惜没有说话,寂静的夜里只有清风吹动门窗的声响。
第四十章
第四日的子时,风吟被三大护法软禁在了扶月阁。
“怎麽回事?”风吟一脸疑惑地看著守在门口的萧寒,对他们禁止自己离开扶月阁一步的做法感到不解。
萧寒淡淡道:“少主的想法,萧某无权过问。”
风吟把视线移至地面,沈思般皱起眉头。
炽焰走到风吟面前,叹道:“我们必须听从少主的命令。”
风吟无奈地摇头,低眉道:“我知道。”
韩采咬了咬唇,拉起风吟的手,安慰道:“少主这麽做必是为了你好。”
风吟沈吟道:“嗯,我知道他的想法。我知道该怎麽做……”说著便踱向了窗台。
萧寒警觉地掠到窗前,严肃道:“萧某不愿与风护法为敌。”
炽焰没好气地摇了摇头,微愠著责备萧寒:“你这冷冰冰的性子实在让人讨厌!”
萧寒生性清冷,喜怒从不轻易示人,此时听了炽焰的话竟微微动容,只见他紧了紧手中的剑,侧过身子不语。
风吟拍了拍萧寒的肩,浅笑道:“我也不愿让你们为难。”说完颇有意味地看向炽焰,挑起眉道,“说者无心,但闻者有意。炽焰,你说话该要看看对象是谁。”
炽焰看了看风吟,又瞧了瞧萧寒,最後还是一脸不解地歪著头。
被风吟这麽一说,萧寒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他知道风吟生得颗玲珑剔透的心,在这人面前反驳什麽只显得自己不干不脆,忙急道:“多管闲事!”
风吟没有多说什麽,浅笑著抬头看窗外悬在半空的月亮,心心念念的只是那人如今的状况。想象著他咬破了唇也不让自己喊出声音的隐忍,想象著他眸中氤氲著水气却永远不会落下泪来,风吟只感觉周围的空气渐渐变得稀薄,似有一把尖刀在凌迟自己的心,剜得鲜血淋漓,疼痛异常。
经过几日非人的折磨,南宫桀的身体一下子清瘦了许多,脸色苍白中透出中毒迹象的青紫之色。
楚相惜一手捧著药碗,一手按住南宫桀的肩,心急地要把药灌进去,但南宫桀没喝下几口便悉数吐了出来,还有大半的汤药因南宫桀的挣扎流了满床。
没有风吟在身边,南宫桀觉得每分每秒都像一年那麽长,心里既是委屈又是气急,大手一挥又把楚相惜手中的药碗扬了出去,传来是瓷片碎裂的声音,浓稠的汤药洒了一地。
楚相惜无奈地和陆犹靖大眼瞪小眼,束手无策。这已是打碎的第三碗药,因南宫桀下了命令不许去找风吟,这让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让一直在床上扭曲翻滚的南宫桀平静下来喝药。
“我去把风吟找来。”楚相惜隐隐猜到南宫桀不愿见到风吟到底为何,心里便暗下了决定,违抗南宫桀的命令。
“你……敢……”南宫桀艰难地从齿间逼出两个字便再也无法出声,只有凌厉的眼神狠狠地盯著楚相惜。
若是平常,楚相惜断不会多管,但南宫桀如今的想法让他认为是幼稚至极,他实在是看不下去。
楚相惜瞥了南宫桀一眼,一挥衣袖走了出去。
南宫桀几乎用尽力气吼道:“楚相惜!”话音未落,一口温热的血便喷涌而出,撑出了床边的半边身子软倒下来,陆犹靖见状急忙将他扶回了床上。
不要来……风吟,不要来……南宫桀用力地弓起身体,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疼痛和焦虑让他的全身发抖,大滴的冷汗滑下了额角。
楚相惜一路小跑著来到扶月阁,却见萧寒三人直直站在门外,俨然三个门神化身下凡。
风吟见楚相惜一路匆忙,猜想是南宫桀出了事,忙隔著窗户问道:“桀他怎麽了?”
楚相惜斜瞥了身边那三人一眼,叹道:“药喂不进去,你去看看他吧。”
“不可。”萧寒举剑隔著楚相惜和风吟,冷道,“少主吩咐过,不得让风护法跨出扶月阁一步。”
“你们脑子都进水了是不是?!”楚相惜实在气急,前所未有地大发脾气,“现在人都要死了!还什麽吩咐不吩咐的?!”
风吟一把抓住楚相惜,惊慌地问:“什麽意思……”
楚相惜怒气未消,责备风吟道:“你也是!你明知他到底为了什麽不让你去见他!你明知他现在最需要的是你!”
风吟没有正视楚相惜的眼,侧过头不说话。
“你是不是,想瞒著他去见殷奇渊?”楚相惜说出心中最可怕的想法。
第四十一章
风吟没有回应楚相惜的猜测,伸手握住萧寒横在面前的手:“让我出去。”
萧寒轻蹙起眉,不容置疑道:“违抗少主命令这种事,萧某不会再犯。”
五大护法一向以听命南宫桀为第一要事,除却风吟,其余四人都被强加以对南宫桀忠诚为上的极端想法,萧寒无亲无故,自出世便在玄冥教长大,这种思想更是根深蒂固。
炽焰与韩采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楚相惜一脸愤怒,萧寒面无表情,室内的温度骤然降了许多。
风吟竟似没有听见萧寒的话,径自往门口处走去。
“风吟!”萧寒神色冷冽,“莫要逼我出手!”
风吟停下了脚步。
楚相惜重重叹了口气,对萧寒道:“南宫桀现在已经是生不如死,若是没有风吟,他会撑不下去……”
“他可以……”风吟打断楚相惜的话,“我相信他,可以支撑下去,所以,我并不担心。”
“小风……”楚相惜没有说下去。
“他以为这样做,会对我少些伤害,他早就为自己预了死期,根本没想过要放我去见殷奇渊。”风吟一如既往释然地笑,“他骗了我,然而,我又何尝不是一直瞒著我的决定。”
萧寒从未见过风吟的笑可以悲伤至此,淡漠的眼神也被染上了伤感的颜色。
“我已经把生命当成了赌注,就像现在……”风吟没有回头看他们一眼,淡定地推开门,迈步走了出去。
萧寒低头不语,另三人定定看著风吟素白的身影渐渐走远,屋内弥漫著令人窒息的死寂。
日天阁中一片混乱,胜衣和几个护卫正使力抓稳南宫桀,好让陆犹靖为他灌药,两名小侍女蹲在地上收拾著药碗碎片和洒了一地的汤药。
看见南宫桀惨白的脸色,陆犹靖手足无措地端著刚煎好的药,无奈地叹了口气,就要拿开因怕他咬舌而塞入的布巾,再次往他口中灌药。
“我来。”
听见风吟低沈柔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陆犹靖如同放下了一块心头大石头,在风吟走近时忙把药递给了他。
看见风吟出现在眼前,南宫桀顿时浑身一个激灵,身体不由自主地痉挛起来,被布巾塞住的口中发出沈闷的呜咽之声。
“你们出去吧。”
桎梏著自己的护卫一放手,南宫桀便用力地蜷起身体,双手紧紧抱著两臂。
风吟沈默地将南宫桀身子扳了过来,把他口中的布巾拿了出来,上面染著斑驳的血渍。
虚弱让南宫桀毫无反抗之力,只是倔强地把头转向另一边,艰难地开口说话:“你……走……”
“把药喝了,我就走。”风吟像哄小孩般笑著,眼泪却滴入了碗里,在碗中激起了一圈圈细小的涟漪。
南宫桀的抗拒唤起了风吟在玄冰寒潭的记忆,一切都如此相似,只是面对生离死别,如今已是变得坦然许多。
南宫桀心口刺痛,手中紧紧攥著风吟的衣襟,嘴唇颤抖著喝下了药。
风吟看著南宫桀喝完了药,想要起身,身体不知何时已被南宫桀牢牢抱著,动弹不得。
“不要走……”南宫桀闷闷的声音从怀中传出,像孩子般委屈,让人不忍责怪。
“刚才是谁赶我走的?”风吟无奈地笑,把碗放在一旁,张手回抱南宫桀,下巴抵在他的发心,“你骗我……”
南宫桀在风吟怀中不住地颤抖,断断续续传出了细不可闻的抽泣声。
风吟低下头,在南宫桀耳边轻声道:“怕不受控制伤害我和孩子,所以不许我靠近你……怕我真的去找殷奇渊,所以将我软禁起来……”风吟用力抱紧怀中不停发抖的身躯,“是不是还怕我无力承受你就要离开的事实,所以希望我在最後这些时间里忘了你?嗯?”
南宫桀惊慌地抬起头,似对待一件珍贵的瓷品,右手轻轻抚上风吟的脸。
风吟注视著南宫桀变得通红的双眼,苦涩地笑:“八年的爱,用三日去忘记,对我是不是太残忍了些?”
“对不起……对不起……”南宫桀仰起头,慌乱地寻找风吟的唇轻啄了几下,唇间满是咸涩的味道,“我不可以让你去冒险……”
“你还是,不相信我……”风吟用指尖轻抚过南宫桀的眼角,然後与他额头相抵,渐渐两唇相贴。
没有舌头的交缠,没有让人窒息的掠夺,只是简单地吸吮对方的唇,眷恋地辗转,轻缓而让人心醉神迷。
第四十二章
过了许久,两人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对方的唇,吹熄了蜡烛,一齐和衣躺在床上。
“我不信的,是殷奇渊。”黑暗中,南宫桀捧著风吟的脸,细细地吻去他眼角的泪痕,“不要恨我。”
风吟闭上眼感受著南宫桀的唇停留在眼角的温度,笑得苦涩:“我恨的是自己。”眼睁睁看著你一日一日虚弱下去,无能为力。
在玄冰寒潭是如此,如今戏码再次上演,却没了退路。
“我知道你的想法,别以为能瞒得住我。”南宫桀抱紧了风吟,“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你还要对肚子里的生命负责,用我的命换回你和孩子,我没有什麽可遗憾的。”
风吟心中酸涩,轻轻拍著南宫桀的背,轻声道:“睡吧。”心里有许多话,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南宫桀疲惫地“嗯”了一声,突然又喃喃道:“我今日又想起了一些事。”
“什麽事?”
“玄月楼前我为你挡下一掌的那一刻,我心里想对你说的话。”
“是什麽话?”
没有听到南宫桀的回答。风吟听著他平稳的呼吸声,静静抱了他许久,最後才小心翼翼地放开,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後走出了日天阁。
萧寒、炽焰和韩采早已离开,只有楚相惜留在扶月阁等风吟回来。
待楚相惜睁开眼看见风吟正背对著自己静静坐在窗前时,天色只是微亮,暗黄的烛光微弱地晃动,因入屋的冷风而不时扭曲。
风吟知道楚相惜醒了过来,转过身笑道:“早。”
楚相惜打了个呵欠,发现自己正冠冕堂皇地睡在主人床上,再看风吟略显疲态的模样,起身道:“怎麽不唤醒我。”
风吟笑著摇了摇头:“无碍,反正我也没有倦意。”顿了顿,风吟接著道,“我今晚要去衡宇派,桀今日的药,我想楚兄放多些迷药。”
“什麽?”楚相惜“刷”地站起身,似没听懂风吟的话再问了一遍,“你在说什麽?”
风吟笑道:“这件事我只信得过楚兄你,劳烦楚兄了。”
楚相惜早便猜到风吟有此打算,叹道:“殷奇渊料到你一定会去,若是其中有诈……”
“如今只能放手一搏,”风吟摇了摇头,“我也是无可奈何。”
“小风,你要记得……”
“我会保护自己,”风吟把手抚上小腹,安心地笑,“还有孩子。”
“风吟!”天还未亮,南宫桀便看见风吟来到了日天阁,顿时展露笑颜,“今日怎麽早了许多?”
风吟被南宫桀的情绪感染,微微笑道:“早点来陪你不好麽?”
“好!当然好!”南宫桀兴奋地拉起风吟的手,一副孩子气的模样。
风吟紧了紧南宫桀的手,笑道:“今日你要做什麽我都陪著你,一步不离,可好?”
南宫桀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开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