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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还不来找我?”清澈的声音似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空灵缥缈地撒向四周。
楚相惜抬头看了看屋里和门外,除了风吹过大堂的“呼呼”声,竟听不见半点脚步声,也看不到半个人影。
楚相惜不禁瑟缩了一下,虽然他不是贪生怕死之徒,但见鬼还是第一次,而且那鬼还说出这样的话……
“你……你是谁……”楚相惜声音都在颤抖,全身寒毛竖起,颤巍巍地退到了门边。
只听那“鬼”轻轻一声叹息,声音变得真实:“我在这里。”
清晰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还带著一股温热气息拂过,楚相惜双脚顿时软了下去,一屁股坐在地上,连喊救命的力气都没有。
楚相惜定了定神,抬头看眼前一身黑衣,戴著斗笠,以黑纱蒙面那人,结结巴巴道:“萧、萧、萧……”
“萧何臣。”那人负著手,声音清冷,“在下,就是那日被你所救的──萧何臣。”
第七十二章
楚相惜惊魂未定,坐在地上久久没有起身,依然见鬼似的盯著面前那人。
萧何臣显得有些不耐烦,侧过了身,冷冷问道:“你到底还要不要救风吟。”
听见“救风吟”三个字,楚相惜似被雷击中一跃而起,反问道:“难道你有办法?”
“在下可以保他产下孩儿。”萧何臣清冷的声音听不出半点波澜,“至於他能不能活下来享受天伦之乐,还要看他自己的造化。”
楚相惜半信半疑地看了眼萧何臣,沈默不语。
萧何臣转过身直直看向楚相惜,冷道:“你不相信。”
楚相惜叹道:“若你自诩神医,或许我还能信上半分。”
“在下不是神医,”萧何臣淡淡回应,“在下从不救人。”
“那你为何……”楚相惜怀疑萧何臣的居心,负手道,“何况风吟也说过,你和他们曾经有过节。”
“对,”萧何臣很爽快地没有否认,“在下原本是要杀了他。”
楚相惜憋著一口怒气,冷冷下了逐客令:“你请回!楚某不送!”说著便要关上房门。他庆幸自己没有愚蠢到求一个仇人帮自己。
“没有在下为他续命,他活不过这个七月。”
萧何臣轻描淡写一句话就能让楚相惜从心尖开始颤抖,扶在门上的手一时变得僵硬。
“你到底是谁?!你有什麽居心?!”楚相惜尽力压低声音,愤怒让他的身体止不住地轻颤。
萧何臣沈默了片刻,幽幽道:“让萧家後续有人,这算不算得居心?”萧何臣轻声哼笑。
“後续……有人……”楚相惜倒吸一口冷气,步履不稳地後退了一步,惊道,“你、你和风吟,难道是……”
萧何臣不自主地紧了紧手中的剑。
“不对!”楚相惜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迟疑道,“若是如此,你当时为何要杀他?!”
“你不该问太多。”萧何臣似乎有些不耐,森然的语气带著震摄人心的冷冽,“在下只是要救人,你信最好,不信也罢,在下不必一一向你解释。”
楚相惜被堵得说不出半句话,心烦意乱地负起手踱著方步。
萧何臣把手伸入衣襟,掏出了一个小小锦盒,唤了一句:“接著。”便抛给了楚相惜。
楚相惜忙腾出手稳稳接住了盒子,抬眼看萧何臣,疑道:“这是什麽?”
“让风吟服下药丸,再打通他身上要脉,药力借内力推动发挥作用,能为他续一个月的命。”萧何臣转过身,背对著楚相惜道,“这只是一半剂量的药,另一半,要先等在下了结一些私事,再送过来。”
楚相惜皱了皱眉:“我为何要信你。”
萧何臣冷哼一声:“若你认为短短十日内能找到回天之术,大可不信。”萧何臣脚尖轻蹬,茫茫夜色淹没了他墨色的身影,空气中飘来的声音如梦似幻,“也请你告知南宫玄父子二人,殷奇渊不会轻易放过玄冥,武林风云变色,玄冥在劫难逃。”
似幻似真的回音还在耳边回荡,楚相惜往萧何臣消失的方向望去,细细咀嚼他最後留下的那句话。
楚相惜一夜捧著锦盒,看著里面指头大的一颗红色药丸想了许久,直到天色大亮,才重重叹著气前往风吟就寝的扶月阁。
风吟还未醒来,楚相惜将昨夜发生的事告知了南宫桀,并将锦盒交给了他。
即使不知是真是假,但听见还有救回风吟的可能,南宫桀还是不可避免地激动,薄唇紧抿,神色看不出悲喜。
“他说,他与风吟是血缘至亲?”南宫桀眼神复杂地看著锦盒里的药丸。
楚相惜沈吟道:“他似故意有所隐瞒,不愿透露半句。”
南宫桀握紧锦盒,紧紧皱著眉,不知该如何抉择。
楚相惜回想起萧何臣最後那句话,一字不漏地转述给南宫桀听。
南宫桀平复了情绪,道:“我们都知道,殷奇渊早就有所行动。”
楚相惜略略诧异,想不到双方早已在暗中敌对。
“半个月前,殷奇渊就开始和武林其余三大派密切来往。”南宫桀神色平静,“一场腥风血雨,相信在所难免。”
楚相惜颇为愤慨,忿忿道:“当初他谋害风吟父子,玄冥已经饶他一条狗命,他竟如此不知好歹忘恩负义!”
南宫桀一番心思根本不在这件事上,只是盯著手中的锦盒若有所思。
第七十三章
耀眼的光线停留在窗台,风吟微微睁开眼,朦胧中向坐在床沿的身影唤了声:“桀。”
风吟的声音微弱而含糊,南宫桀俯下身和他脸贴著脸,问道:“今天感觉怎样?”
风吟艰难地动了动,语气带点抱怨:“累,孩子也动得厉害。”
南宫桀笑著吻风吟眼角,大手轻抚著风吟的肚腹,断断续续地说著早晨楚相惜告知自己的事,但也偷工减料地瞒著一些话。
风吟一直紧张地攥著南宫桀的手臂,直到南宫桀把话说完才吁了一口气。
“你怎麽想?”南宫桀静静等风吟回答。
风吟低头看著自己隆起的肚腹,稍加思索便坚定道:“我相信他。”
指尖轻柔抚过风吟苍白的脸,南宫桀没有半点异议便点头应了他。
喂风吟吞下药丸,南宫桀趁机点了风吟睡穴,两人一前一後地盘腿坐在床上,南宫桀缓缓地往风吟体内输送真气。
真气四处游走,南宫桀凝神屏息勉强打通了风吟几处要脉,源源不断的内力推动著药力的扩散。
过了一个时辰,南宫桀真气几乎耗竭,再也支持不住便收了功,搀扶著风吟沈重的身体安放榻上,用衣袖抹去了淌下嘴角的血。
风吟的脸色红润了许多,呼吸也渐变平稳,南宫桀边掩嘴咳嗽边眷恋地看著风吟,喜悦的心情难以言喻。
低头看著自己月白单衣上的斑斑血迹,南宫桀匆忙地去换了身干净的衣裳,便又坐在床沿守著风吟,暗中调整体内一直紊乱的真气。
风吟醒来後已是第三日的早晨。
这三日发生了许多的事,殷奇渊以玄冥教私藏邪族之恶名,唆动武林四大门派与玄冥敌对,四大派也为夺得武林第一大派的名号,争相呼应要除去邪教邪族,都蠢蠢欲动准备一场厮杀。
南宫桀料到殷奇渊有此一著,早在殷奇渊抓走风吟那日起便暗中派了一干死士潜入四大派,一旦动乱便可内外夹攻。
但南宫桀最重要的一步棋,是他用十年秘密培养的顶尖杀手和一流剑客,他们不是玄冥教徒,从不在玄冥候命,而是星罗棋布遍布中原,在玄冥最需要他们的时候才被动用。
尽管早做好了应战的准备,南宫桀依然忧心忡忡,他的风吟才刚从鬼门关抽身出来,武林若起纷争必对风吟有害无利。
在南宫桀轻声叹息的一刻,风吟睁开了已经紧闭三日的眸,里面不再是黯淡无光,而是回复了以往那般的波光流转。
“醒了。”南宫桀温和地笑。
风吟松了一口气,揉著南宫桀的发,轻声“嗯”了一声。
南宫桀把风吟紧拥在怀,闭著眼久久地吻他的额,神情恍惚,似乎仍不能接受过於真实的幸福。
因为前段时间卧床太多,风吟尚不能好好行走,但在南宫桀的搀扶下,已经可以在扶月阁周围稍稍走动。
“发生了什麽事?”风吟牵著南宫桀的手在院中散步,他在醒来那一瞬听见了南宫桀的叹息。
南宫桀没有隐瞒,将殷奇渊的谋划全盘说出。
末了,南宫桀停下脚步,看著风吟道:“我带你走。”
风吟摇头,怪责南宫桀:“你知道的。”
南宫桀叹著抱紧风吟,把脸深深埋入风吟发间:“你要想想我们的孩子。”
风吟轻拍南宫桀的背,浅笑道:“孩子也是与我一般想法。”
不离不弃,你我都记得。
南宫桀会意地牵起风吟的手,扶著他深深浅浅地走後面的路。
夜色中有人暗暗偷窥著这一幕,此人正是萧何臣。
萧何臣的嘴角不自觉地牵起一抹或喜或悲的笑,而後纵身一跃,隐於苍茫月色。
“何臣!”在府中等得焦急的殷奇渊一见矗在门前的熟悉身影,忙兴奋地把那人拉进门来。
萧何臣却一动不动,身体僵硬地立在原地。
殷奇渊一脸疑问,讪讪问道:“事情……办得如何?”
萧何臣被殷奇渊派去取南宫桀的命,说是相信他的能力,其实也是殷奇渊投入玄冥的一颗石子,试探著能激起多大风浪,能抖出多少秘密。
萧何臣冷冷一笑:“我没有下手。”
殷奇渊旋即变了脸色,甩开了萧何臣的手转身进门,顺带附上一句:“进来。”
萧何臣站了半晌,脚步缓缓迈开。
殷奇渊负手站在窗前,眼睛上下打量著靠在门口的萧何臣,狐疑道:“为何不下手?”
萧何臣没有解释,开口便是让殷奇渊震惊的话:“奇渊,我求你……”
第七十四章
殷奇渊怔住,他从不敢想萧何臣会求人,而且那人还是自己。
萧何臣的语气温和下来:“奇渊,我求你,再通融一个月……”
“何臣!”殷奇渊眼神凌厉,“你何时变得如此心软?!”
萧何臣没有回答,缓缓走到殷奇渊面前,摘下斗笠扔在地上,一张绝世容颜毫无保留展现在殷奇渊面前。
尽管殷奇渊对这张脸并不陌生,但还是不自主地从心底为之著迷。
轻挑的眼角眉梢处流转百般风情,红唇潋滟更是引人瑕思,难怪殷奇渊总是无力抗拒眼前人一点点的诱惑。
同是白玉族人,风吟更显铮铮男子的温润俊朗,萧何臣便是红颜祸水般的妖?妩媚。
萧何臣年逾三十有八,与殷奇渊相差整整十五年,脸上竟没有半点岁月刻下的沧桑,只有眼神的寂寥和淡漠透露了他到底走过多少的年月。
萧何臣凤眼半眯,薄唇吐出冰一般的语言:“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求你,放过他们……”
殷奇渊口中的“不”还未来得及出口,萧何臣已经抱住了他,用一个吻封住他的唇。这样的吻与以往那些草草带过的胡乱交缠一点不同,萧何臣是在虔诚地、祭奠般地身心付出。
殷奇渊顿时瞪大双眼,虽然自己与他有过多次肌肤之亲,但那也只是……只是……
“何、何臣……”殷奇渊猛地推开还陶醉其中的萧何臣,用衣袖抹了抹唇,心虚地看了眼前人一眼,低声道,“你不要这样……”
萧何臣唇角一弯,热情即刻消褪,道:“如今你有美人在抱,不需要我了?”
殷奇渊听不惯萧何臣讽刺的话,也冷冷道:“你我都心知肚明,那只是为了解决需要,从来当不得真。”
萧何臣的心凉了半截,说到底,他只能是殷奇渊的男宠。
萧何臣此生爱过二人,曾经的爱随著那人的死去而灰飞烟灭,如今的爱却卑微到连说爱的资格都被剥夺。
“奇渊,我不求别的……”萧何臣走过去拉起殷奇渊的衣袖,漆黑的眸藏著落寞,“我只要你,爱我半个时辰……”
殷奇渊看著萧何臣慢慢跪下去,将自己半软的分身含入口里,大脑“哄”的一声瞬间空白。
在後面的半个时辰里,萧何臣相信殷奇渊真的用心与他交合,而不是因为欲望,他宁愿这样想。
殷奇渊喘著粗气,终於无力地俯趴在萧何臣身上,萧何臣两腿还止不住地轻颤。
“就一个月,奇渊,就一个月……”萧何臣抚摸殷奇渊的背,在他耳边轻劝。
殷奇渊沈默了许久,才闷闷地“嗯”了一声,然後起身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