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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潮湿的牢房,只有一小簇蜡烛微弱的火焰在轻轻摇曳,铺在地面上的干草已经霉烂,散发出让人作呕的气息。
雁天涯被坚固的铁链锁住手脚,铁链根部深深埋入厚墙,身上都是血肉模糊的鞭痕。
“雁护法,牢狱生活可过得习惯?”南宫桀悠然踏进牢房,居高临下看著雁天涯。
雁天涯缓缓抬眼,抿紧了干涸的唇。
南宫桀猛地冲上前去捏紧雁天涯两颊,狠狠地盯著他平静的眼,咬牙切齿道:“我真想不到,”指尖渐渐用力,在雁天涯苍白的脸上留下几个指痕,“我五大护法里竟有如此情深的一对。”
雁天涯定定看著南宫桀眼里不断燃起的火焰,轻蔑一笑,没有说话。
松开手,南宫桀反手扇了雁天涯一掌,而後站起身,抽出丝绢擦去手中的血污,忿忿地把丝绢扔在地上,冷道:“如果他真的爱你,迟早会自投罗网来这里救你,我很有兴趣,看你们给我演上一出生离死别的戏……”
雁天涯知道,风吟即使来救自己,也不是南宫桀口中所说的那种情,不禁无奈一笑,缓缓道:“他当时……”
刚踏出牢门的南宫桀听见雁天涯说话,定住了脚步。
“他伤重那时……唤的是你的名字……”雁天涯仰起头,定定地看南宫桀的表情。
南宫桀怔了一怔,那些一直纠缠著自己的莫名情感重又浮现,敛了敛容,平静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现在的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说罢宽袖一挥,转了出去。
雁天涯无声地笑。
南宫桀,你知不知道,你得到了什麽?你又知不知道,你失去了什麽……
第十一章
楚相惜庆幸自己多年前在这个小山居里喜欢闲来无事种些强元保气的药草,虽一直未经打理却也没有枯萎,现在真正是派上了用场。
这三天的时间里,他除了照顾一直沈睡的风吟便是打理清扫这个破败了多年的草屋,借著清澈的莲池水洗净铺满了尘的衣裳给风吟换上,心想这两人不愧是父子连心,连喜爱的颜色也是如此一致,白衣如是。
第四日一大早,楚相惜正在後院打理繁杂的药草,房中突兀传来的声响让他心中一惊,忙提起衣服下摆冲了进去。
进门便见风吟的大半个身子已经撑出床沿,眼看就要摔了下去,楚相惜倒抽一口凉气,三步并作两步赶到他身边阻止了如此惊心动魄的一幕。
被楚相惜半抱著躺回床上,风吟一直紧紧抓著楚相惜的手,双眼微微闭著。
“楚兄……”风吟的手轻轻覆上平坦的小腹,漆黑的瞳映著莫名的期盼,“孩、孩子……”
楚相惜不忍看他此时的表情,闭著眼别过头,喉结颤了颤,说不出话。
捂住小腹的手不住地发抖,风吟缓缓阖上眼,眼角凝起晶莹的泪。
楚相惜握住他垂落的手,心疼地小声唤他:“小风……”
“楚兄先出去吧……”风吟轻轻抽出手,侧身背向楚相惜,声音中带著竭力压抑的哽咽:“我想,休息一会儿……”
楚相惜无声点了点头,转身出去带上了门。
细不可闻的呜咽此时才从门的另一边传出,伴著隐忍的一声声抽泣,楚相惜久久地在门前站著,不知何时脸上已落了两行清泪。
风吟双手牢牢抱紧小腹,腰背用力弓起,似乎孩子一直都在那里,让他不惜用尽全力去保护这个小生命。
我只是要你平安出世,我只是要七个月……
盈睫的泪再也无力支撑,顺著眼角不断滑落在发间,唇角传来腥甜的气味。
一扇半掩的小木窗,透过它可以看见小院里的小山和高高的杂草,到了黄昏时候就会有丝丝缕缕金黄的光照进屋里。
风吟半坐在床上望著窗外单调的景,手依然轻轻覆在小腹上,自从发现自己有孕以来,这个动作便成了他的习惯。
楚相惜端了药进来,见风吟早已醒来,责怪道:“醒了怎麽也不唤我,你身上的毒素还没清干净,错过了喝药的时辰可不好。”
风吟扯了扯嘴角,道:“有劳楚兄了。”便端过药碗一饮而尽。
楚相惜嗔道:“现在还说这些话……”
风吟看了看窗外,问道:“楚兄怎会找到这个地方?”
楚相惜暧昧一笑,道:“这是我和你爹在小时候发现的‘桃花源’,由镇内一个莲池通过来,隐密得很。”
风吟轻轻点了点头,望著窗外渐渐暗淡的天色,低眉道:“楚兄,我体内的灵玉,是不是已经……”风吟咬著唇,手不自主攥紧了小腹的衣服。
楚相惜知道他要问的是什麽,轻叹道:“孩子是灵玉成长而成,如果孩子……”楚相惜顿住,不忍再说下面的话。
白玉族人体内只有一块灵玉,如果孩子落了,就等同於体内的灵玉也随之落下,也就是失去了孕子的能力。
“其实……”楚相惜转念一想,又觉得不是没有可能,喃喃自语道,“也可以有两块灵玉……”
若风吟的另一个父亲是白玉族人,则会在情爱之时把自身灵玉的灵气传给孩子,孩子在孕育之时灵气便会转化为实体的灵玉,如此一来,风吟体内便会有两块灵玉。但白玉族最严厉的族规便是男族人之间不得通婚,因为白玉族人若是失去了灵气,身体渐渐会形同枯槁,只剩三月阳寿,因此这样的机会几乎等同於零。
楚相惜摇了摇头,心疼地看著把头埋入膝盖的风吟,拍了拍他的肩,起身出去。
“楚兄,屋里可有夜行衣?”风吟平静道,“我今夜要回玄冥教。”
楚相惜手一抖,差点把碗摔了。
“你……你在想些什麽!?”楚相惜忙回头坐在床沿,难以置信地望著风吟的眼。
风吟解释道:“天涯一定被困在玄冥教,我要去救他。”
楚相惜瞪大两眼,忿忿道:“你自己的身子都还没调理好就想著去救人?你……你……”
风吟知道经过这件事後,自己的身体状态已经大大不如从前,莫说去救人,能潜入大牢都是万幸。但既然孩子已经保不住了,自己的命早晚是要还给南宫桀的。
风吟拍上楚相惜的肩,道:“天涯的事不能再耽搁了……”
楚相惜大力打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轻叹一声。
风吟笑了笑,会意道:“有劳楚兄了。”
第十二章
天一入夜,风吟便按照楚相惜告知的路线潜出了莲池,匆匆换上夜行衣飞身掠了出去。
南宫桀在白玉镇内布的人手虽多,但多是些专以探密寻人为拿手功夫的影使,风吟轻功一向精进,潜出白玉镇只用了半个时辰。
白玉镇是偏僻小镇,与在中原的玄冥教颇有一段距离,风吟体力没有得到足够的恢复,不得不边走边停,待到了玄冥教,时候已是五更。
进入玄冥教的大牢易如反掌,风吟明白南宫桀是故意放自己进去,他是一直在等自己自投罗网。
明知南宫桀的意图,风吟还是没有多加考虑便跳入了南宫桀撒下的网,此次回到玄冥教,他就没想过自己可以保全,而是背水一战,奢望能用他自己的命换回雁天涯。
“风、风吟……”雁天涯愣愣望著眼前一身黑衣的风吟,干涩的喉咙沙哑地喊出他的名字。
风吟冲到雁天涯面前,镇静道:“张口,把药丸吃下去。”风吟从襟中拿出楚相惜给他的唯一一颗保命丸,然後握住雁天涯的下颚,把丸子推进了雁天涯的喉咙。
保命丸是楚相惜担心风吟若事情败露,也可以在最後关头护住心脉而特意叮咛他带在身上的。
只是他怎会想到,风吟早已下了必死的决心……
药效很快作用,雁天涯只觉心口有真气凝聚,内力迅速恢复与平日相仿。
雁天涯无暇细想,急道:“你快走!南宫桀已经埋下了埋伏……”
“我知道。”风吟打断雁天涯的话,提起从狱卒身上抢来的刀,“快运力!”说著紧咬著唇挥刀砍了下去。
铁链应声而断。
当雁天涯手脚的束缚都挣脱开来,风吟脸色已经显得有些苍白,脸上都是绵密的汗。
雁天涯看著他憔悴的脸,痛心道:“你的身体……”
风吟没有回话,只握紧了他的手,拉著他要走出牢门。
“啪啪……”牢门前响起一阵击掌声,南宫桀冷峻的脸出现在二人面前,嘴角带著轻蔑的笑,眼里都是讥讽神色。
“果然是一往情深,真是让人羡慕。”看著风吟和雁天涯紧紧相握的手,南宫桀竭力压制心中的怒火,冷道,“风吟,难道你以为合你二人之力,就能冲出玄冥教?”
风吟潜意识把雁天涯拉到身後,一脸平静地看著南宫桀,道:“属下没有这样想过。”
南宫桀挑了挑眉,哼道:“那你是抱著必死的心闯进来了?”
“只要少主放过天涯,”风吟闭了闭眼,而後镇静望向南宫桀,“属下的命,可以任少主处置。”
“风吟!”雁天涯紧张地把风吟身子转过来,难以置信地摇著头。
南宫桀紧咬著唇,一手拉过风吟的手把他扯到自己面前,狠狠地盯著他平静的眼:“你就这麽爱他?愿意用自己的命换他的命?”
风吟别过头,没有否认。
雁天涯正要迈步抢过风吟,脖子上瞬时架了七八柄剑。
“哈哈……好啊……”南宫桀仰头笑了几声,突然抓住风吟胸前的衣襟,一个用力将他拉向自己,把脸贴在他耳边,声音寥落,“真的,很好……”
第十三章
风吟听见南宫桀的声音在颤抖,心下一软,却因衣襟被攥紧而无法回头看他的表情。
只有雁天涯,才清楚看见南宫桀此时脸上的悲伤,那是他未曾在南宫桀身上发现过的感情,净是让人心疼的隐忍和无力。他渐渐明白,南宫桀心里有著怎样的结。
南宫桀紧咬的唇已渗出了细细血丝,阖起的眼睫轻微地颤动。
“好……”南宫桀用力攥著风吟的衣襟,深吸一口气,又大力地把他推开,迅速转身背向他,冷道,“我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能一个人闯出玄冥教的大门,我就放你们两个走。”轻笑一声,南宫桀接著道,“以风大护法的武功,闯过少林都是易事,何况区区三千普通教众……”
雁天涯知风吟的身体状态大不如前,要闯过三千玄冥护卫等同是如履薄冰,急道:“风吟,你不要……”
“好。”风吟坚定地出声,没有半点犹豫。
南宫桀接过侍从递给他的玉笛,道:“玉笛公子怎能没有玉笛在身。”说著把玉笛向後抛给风吟,半转过头道,“我们在玄月楼前等你。”
玄月楼是正对著大门的主楼,与大门足有半里的距离,就似一个空旷的天然校场。
天色已经发亮,南宫桀带著雁天涯站在二楼的观月台,身边是一直交叉著手的颜歌。
三千教众齐齐站在两边,中间留出一条小道,风吟便是要顺著小道从玄月楼前走到大门。
“上!”
不知是谁大喝一声,霎时间内环两排护卫汹涌著围起风吟。
风吟握紧玉笛,轻身一跃踏过一人头顶,一个旋落,站在小道中央。
几柄利剑同时刺来,风吟以迅捷的身手一一挡开,再轻点他们的穴道,将他们击昏。
站在望台上的南宫桀紧紧皱著眉,双拳不自主地紧握。他知道,风吟绝对闯不过……
风吟渐渐体力不支,连挡开那些人的剑也要用八分力气。
此时突起一人从後凝掌偷袭风吟後背,风吟听声一个转身以玉笛迎掌,无奈力量不够,掌风正中心口,风吟真气大泄,霎时低著头向後滑开十几尺,张口吐出一口血,视线开始变得模糊。
南宫桀心脏顿时漏跳一拍,惊得向前迈开一步,指尖已经嵌入掌心。
颜歌看出风吟之前必定有伤在身,如今更是伤及了心脉,再也捱不过一掌,回头看了眼南宫桀几乎恍惚的神智,无奈道:“少主真的能接受,他死在你面前吗?”
风吟几乎只是靠著声音避开那些人的剑,身上已被划了多道血痕。
“少主,有些事,若是错过了,便再也後悔不得了。”
颜歌话音未落,风吟架开一人的剑时被一掌击中心口,身体滚落在十步之遥的地上。
伤及风吟那人见他仰躺著无力起身,得意地笑了笑,凝起一股强劲掌风急步跑向他作最後一击。
风吟手指微动,最终无力地闭上眼。
“唔──”
四周的喧哗散去,余留死一般的寂静。
风吟缓缓睁开眼,竭力看清正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