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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钲摇头道:“我放了大人,并非要大人奉我的号令。我只要大人在做出决断时,以国家大义为重,私情为轻。只要能做到这点,大人就是处处与我为敌,我也必是欢喜的!” 那庞陇垂手静听,良久,才道:“闻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下官受教了!”说罢,躬身行礼离去。
赴宴(五)
“究竟是谁想害你?”眼看着庞陇走远,何芯突然抬头直视着凌钲,表情异常严肃。 凌钲看着她,犹豫片刻,终究不愿瞒她;缓缓道:“是我的大皇兄,福王凌镢!”顿了一下,才又接着说道:“在荷谷中箭时,我便已有所怀疑。临都的官员,大都与我交好,只有这庞陇却是福王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干将。正因如此,我才决定在临威显身。果然一试之下,大皇兄便露了行藏。其实,我原以为大皇兄就算要害我,总也该隐蔽些的。他如此明目张胆,不知究竟是有恃无恐呢还是思虑不周!”凌钲陷入了深思。 何芯低头想了良久,忽然又抬头看着凌钲,眼中透出一种奇怪的神色道:“你放了庞陇的理由真的完全是为了国家大义吗?” “不然呢?”凌钲挑眉看着她,有些讶异。 “凌钲,你有些虚伪哦!”何芯忽然笑笑地看着他,神色间带着某种了悟。那奇异的表情仿佛在说“我看穿你了!” “此话怎讲?”凌钲微笑。 “现在就杀了庞陇,你和福王的冲突就摆到了台面上,在某种程度上就意味着对福王宣战。他既是长子,在朝中经营多年,占了天时、地利,想必势力极为庞大,明着与他争斗想必定是输多赢少。若放了庞陇,不但不费一兵一卒就折服了庞陇,还让福王摸不清虚实,敌明我暗之下,反倒占据了一个有利地位。我说的没错吧?”何芯直视着他。 “若庞陇也有我的芯儿这么聪明,可怎么好呢?”凌钲含笑看着她,心中满是惊讶。他的芯儿啊!还真是智慧得让人心惊啊!一路行来,他早已见多了她的聪明颖悟,心思灵巧,却还是低估了她的才智。她从来不谈政治,谁能想到她竟然一眼就能看穿他行为背后的深意呢?眼光犀利得甚至连庞陇那个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的老狐狸都望尘莫及!他的芯儿啊!她这颗可爱的小脑袋里,到底还装着多少秘密呢?她到底还想带给他多少意外、多少惊喜呢? 露出一个混合着惊讶与赞赏的笑容,凌钲伸手想去牵何芯,却被她冷冷地闪开了。 “下次,你若想和其他女人卿卿我我,最好先通知一声!即便是想提供免费表演,也要尊重一下观众的意愿!”何芯摆出一个恶狠狠的表情,一想起方才那女子偎在他怀里的情形,就忍不住生气。 “我的芯儿莫非是在吃醋?”凌钲脸上突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你就自恋去吧!”何芯又狠狠瞪了他一眼,毫不犹豫地转身,迈开大步向前走去。 凌钲含笑看着她,遥遥跟着她向前走去,沿路尽是荷塘,风光令人迷醉。 上了一道石桥,何芯便停下了脚步,一边赏着荷花,一边等待凌钲。 凌钲凝目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月白衫子的姑娘伫立在桥上,凭栏而立,衣袂飘飘。上方是朗朗满月,点点繁星,下方是粼粼湖影,幽幽荷香。整个画面是如此地宁谧、协调,仿佛再容不下任何外物。 静静地看着何芯,凌钲在心里把这个画面定格为永恒。缓缓走到桥下,他竟不忍心迈步,只觉得一步踏出,就会破坏了整个画面的美感。 正犹豫间,桥,突然就毫无征兆地断裂了。 眼看着何芯直往荷塘中掉去,凌钲来不及做出任何思考,只知道把功力提升至极限,飞身想抓住何芯。 就在他的劲道发挥到极致时,五道人影突然从水中腾身而起,五道剑光齐齐地指向了他。 凌钲身在空中,无法借力,眼看就要被刺中,谁知他突然出剑,挥剑在五柄剑上迅疾无比地点了一圈,整个人已借势腾空而起。他知道方才在危急之中用对了方法,索性始终保持高高在上的姿态,不断由上往下进招。每当力竭,便引对方刀剑来砍。然后把那砍劲巧妙地转化为他凌空的支撑力。虽身在空中,他却很快就在战斗中占据了主动。 一边战斗,他一边焦急地用眼睛的余光搜索着何芯。 突然,一个黑衣人从荷塘中掠起,飞身上岸,手中正抓着何芯,但何芯似乎昏过去了,一动也不动。 一阵巨大的恐惧袭上凌钲的心头,他突然不顾一切地飞身往何芯的方向扑去。随着“嗤”地一声轻响,他的左腿被刺中一剑。他却甚至连身法都没有缓上一缓,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必须抢回何芯。 快了!快赶上那黑衣人了!凌钲咬牙直飞…… 快了!快抓到芯儿了!凌钲伸直了手臂…… 但是——那一道剑光为何如此耀眼,如此刺目? 是错觉吗?他怎么会看到那剑光落向了——芯儿的脖颈! 凌钲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 …… 是错觉!一定是错觉!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 但是……那光——如此刺目;那剑——如此锋利…… 在那一闪而过的耀眼的剑芒中,凌钲突然直直掉落了下去。 这一跃,本就已远远超越了他功力的极限,只是凭借强大的意志苦苦支撑。看到那剑往何芯颈中划落,他的意志就突然崩溃了。他的人掉了下去,心也掉了下去,但还没落地,他就突然被人抱住了。 清晨,他便已经在临威的城墙脚刻下了记号,出了临威城,又发出信号与属下取得了联系,没想到,他的属下竟然在这危急的时刻赶到了,领头的正是他的心腹护卫“玄湖双英”独孤鹰、风灵雁夫妇。 这些亲卫和幕僚都是久经考验、训练有素的高手,在独孤鹰指挥下,迅速分出一部分人护着凌钲,其余的则同那些黑衣人斗在了一起,很快便形成了合围之势。 随着一声尖锐的呼啸,一阵烟雾升起,那些正与凌钲的属下混战的黑衣人迅速地消失在了烟雾中。 独孤鹰心悬凌钲安危,不敢前去追赶,带领众人一起奔向凌钲,齐齐跪下道:“属下救援来迟,请王爷治罪!”说出这句话,他的喉头有些哽咽。凌钲中箭被俘,他恨不得杀了自己。几次深入喇族山区寻找凌钲未果,他一直忧急如焚。没想好,好不容易取得联系,又赶上凌钲身陷险境……幸好!这一切都过去了!王爷一切——安好! 听到这一声请罪语,凌钲缓缓抬起头来,眼光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深吸了几口气,才艰难地问道:“芯儿呢?” “王爷是说这个姑娘吗?”一个属下把何芯抱了过来。 接过何芯,凌钲的手微微颤抖。 他的目光落到了那苍白的容颜上,然后是她的颈——她的颈上并没有伤痕——她只是昏过去了!她还没有死!凌钲倏地松了口气,左腿传来一阵剧痛,这才想起,方才他的左腿已经受伤。 抱着何芯,他的心里忽然充满了感激,两行热泪忍不住——轻轻滑落! 。。
交锋(一)
仔细地熬着参汤,明风的心里仍然掩不住激动。 他是凌钲的书僮,自幼就追随凌钲。因凌钲一向待他如兄弟,他也早已把凌钲看作是生命里最重要的人。虽然嘴上从没有说过,但在心里,他早已立下了誓死追随凌钲、保护凌钲的决心。 只可惜啊,无论武功智计,凌钲都远胜于他,让他空有一颗拳拳保护之心,却完全找不到保护凌钲的机会。 但是,这种状况终于在十天前彻底扭转了。就在十天前,当所有凌钲属下的江湖高手都在忙着和那些黑衣人厮杀时,就是他,当机立断,直奔重点,在千钧一发之际,接住了从天而降的凌钲。虽然,他最终因为受不住巨大的冲力而不得不坐倒地上,但这完全无损于他的英雄形象。到达临武城时,几乎所有人都夸奖了他,甚至包括他最为敬畏的“玄湖双英”独孤鹰与风灵雁夫妇。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天,但只要一想到自己的英雄壮举,他就忍不住心潮澎湃。 想到这里,明风又不由得心惊。王爷中箭,虽然他们立即处决了那个胆敢箭射王爷的人,却终究无法挽回王爷被俘的命运。此后,在王爷的首席幕僚武骋先生的指挥下,他们曾经秘密派了几拨人,潜到喇族领地准备营救王爷,但展族看管极严,他们的人完全没有机会接近王爷。一个月前,他们布在展族的密探传回消息,说王爷已经逃离了展族军营,他们便立即赶往临都,一边焦急地等候,一边派出了大批的人深入山区寻找王爷。十天前,他们的人终于在临威城外看到了王爷留下的信号。一接到消息,所有能够赶到临威城的人都在第一时间集结到了临威城外候命。傍晚时分,他们顺利地与王爷取得了联系。谁也没有想到,当他们赶到时,王爷正身陷险境。如果晚到一步,真不知道……明风忍不住吐了吐舌头。 幸好啊!幸好有他明风啊!幸好他及时赶到了!他的宝贝王爷啊,他终于找到机会保护他了!他的价值终于被所有人认识到了!到达临武城之后,他受到了有生以来最隆重的接待,最密集的表扬。 唯一遗憾的,就是那个本来最应该感激他的人,那个他在千钧一发之际拼命抱住的人,至今还没有对他表示感谢。搞不好,那个他拼死保护的人至今还没发现,那天,在最危险的时候,保持了最清醒的头脑,做出了最正确的判断,表现出了最勇敢的行为的人就是他明风吧?事实上,十天来,他的宝贝王爷根本就没有正眼看过他。不止没有正眼看过他,也没有正眼看过其他任何人。十天来,他的宝贝王爷始终紧紧盯着的只有一个人,就是那个已经整整昏迷了十天的女人。 没有人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但每个人都知道她对王爷很重要。十天前,当王爷抱住这个女人的时候,居然流下了眼泪。眼泪啊!他实在做梦都想不到王爷会流眼泪。 他从很小就追随王爷了。因为王爷的生母雅妃娘娘早早过世,王爷小时候在宫里便受了不少折辱,只要是有些身份的太监都敢欺负他。后来,据说是武林第一高手的“三广道人”席广庭带他出宫习武,明风便也跟着去随伺。 那道人每日都会给凌钲布置繁重的功课,从文章历史、武功剑术到兵法谋略无所不包。只要他不能按时完成,那道人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在陪他练剑喂招时,也是毫无顾忌,常常刺得他满身是伤。所以,虽然贵为王爷,这位王爷的成长史上却充满了伤害。看着王爷那似乎永远也少不了的各种新旧伤痕,明风不止一次在心里暗暗庆幸被“三广道人”看中的人不是他。 但是,从小到大,不管受到什么样的折辱,也不管受了怎样的伤,王爷都没有哭过。不但不哭,在被师父刺伤后,他还常常笑,说他又领悟到了新的招数。 明风实在不懂,一个人怎么能一边流着血,一边还笑得很开心呢?所以,他认为王爷是不懂得伤心的。但是,就在十天前,他却真真切切地看见了王爷的眼泪。他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什么人,但不管那个女人是什么人,她都是第一个让王爷流泪的人。就凭这一点,明风就深深佩服她。
交锋(二)
思虑间,参汤已经沸腾起来了。明风小心地把参汤倒在碗里,朝客房走去。原本,每天,他只需要煮一个人的参汤。但是,王爷一刻也不愿意离开那个昏迷的女人。随着时间一天一天过去,王爷开始变得越来越食不甘味,送进去的食物也就吃得越来越少。所以,从三天前,他便开始煮两人份的参汤了。 接过参汤,凌钲扶起何芯,把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然后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待她樱唇微启,才用汤匙一匙、一匙地缓缓把参汤灌进去。 十天了,芯儿已经昏迷了整整十天。十天来,所有临都最好的大夫都已经来过了,却是束手无策。事实上,凌钲本身也颇通医理。他知道她是中了毒,却无法判断出究竟是哪种类型的毒。十天来,他已经给她喂过了江湖上各种据说能解百毒的药丸,却没有一种管用。十天来,他没有办法做任何事,只知道定定地守着她,不愿意片刻或离,只怕一离开,她就消失了。 他从没如此在意过,也从没如此害怕过。即便是在中箭被俘那天,在展颜说出不能让他生离的时候,他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在意的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她的呢?是从她伏在他肩头放声大哭的时候?是从毒发醒来发现身在她怀中的时候?还是从月光下看她说《荷塘月色》的时候?又或者,早在第一次,在展颜营帐中看她煮茶的时候,就已经爱上了,此后的一切,都不过是一种顺理成章的加温。 其实,什么时候爱上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经爱上她了,深深地爱上她了。他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