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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高音已有刺耳之意,低音也开始让人感到压抑。但奇迹般的,何芯不但总能弹出比她更难的转折,而且,无论高低音间相差多远,她弹出的转折总是显得十分自然,不会让人产生任何不适感。 苏萱的脸色越来越差,咬了咬牙,终于伸手弹奏了一个自己从未突破过的高音,那声音又尖又细,直穿耳鼓,在细致极处时,琴弦应声而断。 何芯微微一笑,竟然就以那个高音为基调,弹了一曲《悦心》,表达了对苏萱的尊敬赞叹之意。 苏萱比琴受挫,原本极度失望,但眼见何芯竟然在她无法企及的高音域中从容奏曲,琴艺高到了她根本无法梦想的高度,心情反而渐渐宁定下来。从何芯的琴声中,她隐隐窥见了琴艺中一个广阔的、全新的领域,心中的失望便渐渐转成了钦佩。当何芯的琴韵渐淡时,她竟突然跪在地上恳求道:“请夫人收苏萱为徒!” 何芯吃了一惊,伸手挽起苏萱道:“不敢当!小姐年龄尚幼,对琴音的把握已有相当水准,假以时日,必定是一代高手!小姐若不弃,你我不妨时时交流,以求共进!” 苏衣鸣微笑道:“难得萱儿服人!若夫人不嫌萱儿资质鲁顿,便请夫人收下萱儿,不吝赐教!”这一番斗琴,使他充分见识到了何芯的琴艺和心性,心中欢愉无限,深知自己终于遇上了一个梦寐以求的顶级琴艺高手。眼见苏萱如此乖觉,提出拜师之请,他立即大力支持。 何芯早已察觉苏萱音乐天分极高,心中也甚是喜爱,眼见他们父女如此抬爱,若过分推辞,不免虚伪,含笑点头道:“既蒙小姐垂爱,何芯便把这些年的弹琴心得同小姐作个交流!” 见她答应了,苏衣鸣大喜道:“既是如此,萱儿快行拜师之礼!” 苏萱走到何芯身前,盈盈下拜。 何芯伸手拦着苏萱道:“小姐且慢!” 见苏萱迷惑不解地看着她,何芯微笑道:“何芯有一心愿,说来可能惹人笑话,但是,何芯真的希望人与人之间,能认同一种人格上的平等!若何芯今日能对小姐的琴艺有所助益,所胜者,不过是多了些见识感悟。何芯不敢受小姐的大礼!何芯痴长小姐几岁,小姐若不弃,便称我一声姐姐如何?” “人格平等?”苏衣鸣微微皱眉,一时无法接受这个新奇的观念。 何芯点头道:“不瞒大人,何芯今日求见,实有一要紧之事恳求大人,此事也同平等有关!” 苏衣鸣道:“夫人有什么困难,但说不妨!”他挥挥手,让苏萱暂且在一旁落座。 何芯迟疑片刻,才缓缓道:“希望大人能给包括何芯在内的所有商家一个公平的经商环境和经商机会!” “夫人要经商?”苏衣鸣震惊道:“恕苏某直言,夫人名下广有田产,又琴艺出众,雅量高致,若是沾染这等‘铜臭’之事,只恐玷污了夫人的心志……” 何芯摇头道:“恕何芯斗胆,大人之言,何芯不敢苟同!何芯以为,心志之高下,不在清修,而在胸怀;不在冥想,而在行动!只要于社会公德无伤,无论何种方式,能得善果者,便是善策!大人如何独排经商于外?”顿了一下,又接着道:“便如大人,胸怀苍生、仁义爱民,大人施一日善政,便解一份民忧,在何芯看来,大人的心志便远高于枯坐山中‘悲天悯人’的世外高人!” 苏衣鸣听到这一番赞誉,但觉句句合心,微笑道:“夫人如何施善策?得善果?” 何芯微笑道:“何芯一平凡女子,胸中便有一平凡心愿!欲以经商为途,聚集财富,为天下孤儿提供一片羽翼,一方乐土!” 苏衣鸣眼中闪过赞赏之意,又问道:“夫人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公平环境、公平机会?” 何芯抬起头来,肃然道:“大人,何芯希望大人应允,所有洀韶的官方采购之物,都允许诸商家公平参与,不论出身、不讲背景……只看报价高低、品质好坏!”顿了一下,她又接着道:“不知大人是否想过,通过这种方式,所有官方采购之物均可实现‘物美价廉’!” 苏衣鸣皱眉沉思了很久,才抬头道:“夫人的想法当真新鲜,不过,这样一个制度当真要推行落实,中间千头万绪,牵涉太大!下去之后,本官会同属下幕僚商讨此事!”谈起公事,他的自我称谓又不知不觉从苏某变回了“本官”。 何芯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册子递给苏衣鸣道:“大人,关于这个制度,何芯略有几分浅见,不知大人可有兴趣一阅?” 苏衣鸣接过册子,见封面上写着《招投标程序及实施办法浅议》。中间的内容共分八个部分,依次介绍了招投标的含义、程序、注意事项和利弊。 读着这个小册子,苏衣鸣的神色越来越严肃,越来越惊讶,良久,才感叹道:“夫人的智慧当真令人惊叹,本官受教了!只是此事关系重大,夫人便暂且把册子留在这里,待苏某同众幕僚商讨一番,再下结论!” 何芯微笑道:“既是如此,大人要定制的歌姬服饰,时间可否暂缓?” “夫人的意思是?”苏衣鸣露出不解之色。 “不瞒大人,何芯新开了一间小小制衣坊,很想同洀韶的同行们来一次‘公平竟标’呢!” 苏衣鸣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随即大笑道:“夫人就断定本官定会采纳这些制度吗?” 何芯微笑道:“若大人是攀龙附凤、趋炎附势之徒,当然是不会采纳的!毕竟,若当真开创一个公平的环境,未免会丧失了许多讨好上层官员的机会!” 苏衣鸣又是一阵大笑,抚掌道:“夫人好犀利的言词!依夫人之意,不推行这个制度,便要背上‘媚上’的罪名了?看样子,本官想不推行也不成了!”顿了一下,又问道:“若本官当真招标,夫人就能断定必然能中标吗?” 何芯微笑道:“何芯要的只是一个公平的环境和机会!只要有真正的公平,即便这次不能成功,将来也总有一天会成功的!” 苏萱一直在旁边似懂非懂地听着,大约明白何芯开了一间制衣行,想要争取为苏府歌姬制衣的机会。一想通此节,她立即插嘴道:“姐姐做的服饰如此别致美丽,当然是制作歌姬舞裙的不二人选!” 见苏萱这么快就“变节投降”,帮何芯说话,苏衣鸣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叹息道:“本官早就听宁王说过夫人极其特别,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何芯陡然听到“宁王”两个字,忍不住心中一阵急跳,抬头问道:“听说宁王到晤预郡剿匪去了,不知是否顺利?” 苏衣鸣点头道:“宁王乃我朝年青一代中最为出类拔萃的军事天才,这点盗匪,自然是手到擒来的!朝中有多少要事在等着他,我实在料不到他竟然亲自到晤预郡去跑一趟!” 何芯不敢多问,眼见天色渐黑,又随意交谈几句,便起身准备告辞了。 苏衣鸣取过那乌黑的琴,微笑道:“承蒙夫人错爱,收了小女为徒,苏某无以为谢,便把此琴赠与夫人,聊表心意!” 何芯躬身道:“这件礼物太过珍贵,何芯不敢拜领!” 苏衣鸣笑道:“夫人乃琴道高手,便该知道,弹琴之人要觅一个称心之琴故不容易;一个好琴要碰到善用它的主人也极其艰难。宝琴皆有灵性,若夫人拒绝了它,只怕损了它的神韵!” 听到这一番肺腑之言,何芯不好再推辞,恭敬接下了。 苏衣鸣又道:“此琴没有名字,今日便请夫人为之赐名!” 何芯斟酌道:“此琴通体乌黑,是为‘墨’;其品质含蓄深沉,不肆张扬,是为‘默’,以何芯之见,此琴可命名为‘墨默’!” 苏衣鸣默念了两遍“墨默”,赞叹道:“此名由外而内,涵盖既全,意蕴亦远,果然是好名字!夫人琴艺如此出众,他日,此琴必将伴随夫人载入史册!”说完这句话,不知是否是错觉,苏衣鸣忽然觉得那“墨默”四周呈现出一种温润如玉,明而不亮的光泽。
作者题外话:第二更;端午节快乐! 。。
密 信(一)
出了郡守府,见到何芯,老程夫妇围拢过来,一阵嘘寒问暖。 何芯坐上马车,心神却总是难以安定。不管多么努力地克制自己不去胡思乱想,凌钲的身影却总在心底派遣不去。自从在苏衣鸣口中准确无误地听到“宁王”两个字,她辛苦筑就的“心堤”便毫无防备地裂开了一道间隙。走出郡守府,放松了意志,这道间隙便越来越大。疲惫地靠在马车的后壁上,那个深藏心底、刻意回避、不敢直面的问题终于越来越清晰:现在,凌钲应该已经知道她破门出嫁的事情了吧?他会怎样反应?是否会爱护自己? 她知道自己必须离开凌钲;她知道只有再次出嫁才能打消凌钲想要迎娶她的疯狂想法;她不介意把自己的心揉碎。但是……凌钲呢?他会伤心、会愤怒、甚至可能,会恨她一辈子……这些都是预料中的事,她都做好了承受的准备。但是,他会伤害自己吗?会伤到何种程度?只要一想到凌钲可能伤害自己的种种行为,何芯便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发自内心地感到害怕。 枕着车壁胡思乱想了一通,不知不觉间,她突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幽深茂密的树林中。黑沉沉的空气中弥漫着一团团暗湿的浓雾,夜鸮凄厉的呼叫划破了夜的寂静,直刺进人的心底……坑坑洼洼的路面上积水处处,周围是一片迷茫、一片黑暗、一片——寂寞……她茫然地喁喁前行,莫名其妙地来到了一个悬崖上。悬崖边似乎站着一个人,但隐隐约约地看不清楚。她呆呆地看着那个人,觉得异常熟悉。忽然,那人转过头来了,是凌钲!凌钲看着她,悲伤道:“为什么又离开我?这次,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我自己&;not;——先离开!”说完这句话,凌钲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跳下了悬崖。 何芯恐怖地大叫:“不要啊,凌钲,不要……”她跟着扑下了悬崖…… 重重蹬了一脚,她满头大汗地高呼着凌钲的名字惊醒过来,发现自己仍然端坐在马车中。 但是……马车中还有一个人,见她醒来,柔声问道:“做噩梦了吗?芯儿!” “凌钲?”何芯不可置信地紧盯着眼前这个如幽灵般突然出现的人,然后,毫不犹豫地,她扑了过去,紧紧抱住了他,喃喃道:“你很好,你没有跳下悬崖对不对?” “傻丫头!”凌钲怜惜地一叹,捧起她的面庞,重重亲吻下去……这个狠心的姑娘啊!一次又一次离开他,一次又一次抛弃他,一次又一次……牵挂他!在梦中,她在叫着他的名字!该怎样惩罚她才好呢?除了——狠狠抱住她,拼命亲吻她,他实在想不出其他更为适当的惩罚方法。 一触上凌钲的嘴唇,何芯便不由自主地开始回应。凌钲这个可恶的这个家伙啊,实在是太了解她了!了解她的每一个敏感部位;了解她喜欢的每一种亲吻方式……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她已经无可抗拒地沉沦在了那一番如暴风骤雨般浓烈而又温柔的热吻里…… 良久,恋恋不舍地移开嘴唇,凌钲一手抱紧了她,一手麻利地解开了她的衣,怜衫,怜惜道:“宝贝,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伤口?三刀之刑的伤口?何芯突然清醒过来了。 她猛地挣开了凌钲的怀抱,背对着凌钲,垂首道:“凌钲,我已经嫁人了!我们不能……再这样!” “你嫁人?”凌钲胸中的怒火又开始熊熊燃烧。扳着肩头转过了她的身子,凌钲肃然道:“芯儿,看着我的眼睛,再告诉我一次,你已经&;not;&;not;嫁给了——别人!” “我已经……”抬头看着凌钲的眼睛,何芯忽然发现自己无法开口,沉默半晌,才点头道:“没错!我的确没有嫁人,但是……” “我就知道……”凌钲伸手揽过她,毫不犹豫地解开了她的衣衫。 伤口已经愈合了,结成了几道暗黑的伤疤。在她雪白晶莹的肌肤上,这几道伤疤像是几条微微扭曲的小蛇,显得触目惊心。 “对不起,宝贝,把你伤成这样!”低头亲吻着这几道伤疤,凌钲心疼无比。 “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过于固执……”何芯在心底深深叹息。她知道应该阻止凌钲这种亲密的举动,但是,那亲吻太过温柔,那关怀太过贴心,那怀抱太过暖和……这一切,她都太过想念……她不懂得如何拒绝。 一遍又一遍亲吻着这几道伤疤,凌钲一遍比一遍更自责、一遍比一遍更内疚……突然,他抬起头来,用异常坚决的口吻道:“芯儿,嫁给我!我们立即成亲!”他再也不敢犹豫徘徊、观望等待,只怕一放手,她又消失了。 “又来了!”何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到现在,再来追究到底是谁做错了事情已经没有任何意义。问题是,错误已经犯下了,她真真切切地顶着一个“寡妇”身份;他也已经确确实实娶了孟筠!他们之间早已形成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