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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古怪的鸣声,犹如猿啼,仿佛马嘶,其声音凄厉悠长缠绵不绝,却又宛如壮士临死的惨烈呼声。
几个人不觉心头一紧,瞪大眼睛向呼叫的方向搜寻。梅里浪浑身瑟缩了一下,靠过来紧紧挨着吕一松。
不一会儿,只见一个如鬼魅一般的影子倏忽而至,那影子时而膨大时而缩小,恍惚迷离。让人分不清上下高低,使人看不出前后左右。伴随着凄厉的嘶叫声音由远而近,那影子倏忽立在了一棵枝桠顶上。只见其一个瘦长的身影,披头散发,脸色漆黑如碳,独有眉毛发黄,犹露两个黑溜溜的眼睛。两手长长地指甲如鹰抓一样。就如凶神恶煞一般,恰似抓魂无常二鬼。梅里浪禁不住一声咦的说出口。
那影子冷冷的发出了声音,声音很低,入耳却又如金石掉地浑然有声:“你们几个来此作甚?”
那姑娘见了这个影子恶如鬼魅一般,早已吓得脸色发紫,原本的求死之心仿佛收藏了一样,瑟缩着说不出话。陈小晾看得张口结舌。梅里浪早躲到吕一松的后面去。呼延晃目瞪口呆。独行刀客冷冷的说:“天大地大任我行。”独尊毒魔发怒说:“大胆,难道你不知道这是桃花山,是我专约与桃花老怪比武的地方。”吕一松赶紧抱拳行礼道:“请前辈息怒。我等几人是久慕独尊毒魔的大名与超凡武艺,故而前来瞻仰,别无它意。请前辈赎罪。”陈小晾鼓起勇气说:“别人有武功,都愿意演示给别人看。光明正大地比武让人瞻仰,怎么你们两个老怪物比武,却要选在这般月夜偷偷摸摸。难道你们的武功很差劲怕让人见到坏了名声?”独尊毒魔哈哈大笑:“我的武功高低是我自己的事,演示给别人看干嘛?哈哈!”陈小晾说:“难道你不怕别人说你欺名盗世?”独尊毒魔不屑的说:“别人要怎么说那是他们的事,与我何干?我只管练武比武。”陈小凉心下暗暗佩服:要是我们当代人都像他这样的话,岂不会减轻许多烦恼?怎不会忘掉诸般忧心?许多人争名逐利是搞得不可开交。
独尊毒魔有点儿不耐烦起来:“这个桃花老怪以往都比较准时,今儿是怎么啦?还不现身?”他忽然扭过头来,看着几**怒说:“我与桃花老怪比武,一向不许他人偷看。你们几个今日是来送死,我先解决你们这几个毛贼,再与桃花老怪撕拼。”
几个人惊得啊的一声尖叫。
吕一松跨步向前,注视着独尊毒魔说:“难道我们随便看几眼让我们仰慕的武功,开开眼界而已,就要受这么重的惩罚吗?”独尊毒魔仰头说:“不错,是你们自己送死,怨不得谁?”
一直沉默的呼延晃忽然开口说:“老前辈既有如此神秘莫测的武功,何苦空老在这深山老林,不如去投身行伍,必能建功立业,封侯列爵。”独尊毒魔仰天哈哈大笑,朗声说:“老夫会稀罕那些世俗玩意?仰人鼻息,看人脸色,受尽侮辱。何况金银如粪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名声如过眼浮云,水中之月。拿来作甚?”
呼延晃想想又说:“苦练武功却不建功立业,练来作甚?”独尊毒魔哈哈一笑说:“天地辽阔,尽随我心,任我驰骋,逍遥自在。”呼延晃又说:“你只有武功成为天下第一才能任意驰骋。这难道不也是算为了功名?”独尊毒魔狂笑说:“随心所欲,方才称我心如我意。”呼延晃又说:“跻身庙堂,方才能有机会让更多人为你顶礼膜拜。”独尊毒魔忽然说:“呸!我不需要谁来崇拜我我也不需要去崇拜谁。就连我这一身武功,我都要将它带到阴间去,所以从来不收徒弟。”
吕一松说:“以天地为家,须知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应轻言杀戮。圣人之道,更宜修身养性,施恩于人。”
独尊毒魔瞥了他一眼:“你小子是谁?来这儿大言不惭。”
吕一松抱拳说:“小子吕一松。”
独尊毒魔冷笑说:“听说近来江湖上有个白衣居士的,想必就是你吧?”吕一松抱拳行礼说:“小子不才,几番不第,以至于浪迹江湖。”独尊毒魔仰天大笑说:“看来你还没有看得开哟!照你说来,投身江湖,是被逼的哟?”吕一松汗颜说:“起初是逼不得已。而今游历江湖,看尽山川五岳,荡舟大江湖海,痛憾昔日征名逐利。诚如前辈所言,富贵如浮云,名利似云烟。浪迹江湖,随心所欲,实在称心”。
独尊毒魔忽然发起狂来,说:“你们几个小子胆敢犯我规矩,前来观看比赛。须知我独尊毒魔的这个名号,难道会是空穴来风、无风起浪吗?我竟然与你们徒费口舌,作无谓之争。”
听了他这一句话,在场的人人心里发紧。尤其是梅里浪,吓得两腿颤颤。独行刀客看了看他幼小年纪,不禁暗暗叹气。
只见独尊毒魔开始双手运功,几个人赶紧跳出圈外,人人攥紧拳头,手握剑柄,眼光凛凛,连大气也不敢出。一瞬时,简直是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陈小晾心里暗暗叫苦:难道我就这样来到这个宋代,死得如此不明不白?要是我那个电匣子还在就好啦,一瞬间就能把这个老怪物搞定,让他见识一下现代化的东西。
只听独尊毒魔一声叱喝,双手一挥,凭空竟起一道黑光,向他们几人奔涌而来。见其势凶猛,独行刀客大喝一声:“闪。”几人赶紧闪开。刚刚避过,那道黑光触到一棵桶粗的大树,咔嚓一声,那棵大树顿时断折成两半。树上枝叶纷纷散落。见了这番功力,众**吃一惊,面面相觑。梅里浪着急得呜呜而泣。陈小晾心里发慌,吕一松束手无策,独行刀客冷眼相看,那姑娘面无紫色,先前的豪言壮语似乎已烟消云散。
呼延晃赶紧用手一指:“给你千两黄金,让你止息干戈,如何?”独尊毒魔更加大怒:“还在拿那个世俗东西来污蔑我,你把老夫当成什么东西?”再挥出一掌。众人又一闪。正在此时,一声怒喝:“是何人如此歹毒?滥杀无辜?”一把剑刺出,直取独尊毒魔。那身形疾似流星,快如闪电。独尊毒魔并不说话,照着那身形就挥出一掌,那身形一晃,已然飘到一棵树尖上。
独尊毒魔开口说:“好轻功,有点儿底子。”一掌又向那影子击去。那影子早已料准独尊毒魔的这一招,影子又一闪,飘到另一棵隔得较远的树上去。刚刚触及那棵树的树梢,独尊毒魔的另一掌紧跟着打出。这下,眼看那影子躲无处躲,顷刻就要丧身在独尊毒魔的掌里。正在此时,两柄钢刀与一支笛子同时飞出,击向独尊毒魔击出的掌风,那掌风立时减缓。加之又隔得远,因此,那影子受伤不重,扑的掉到地上。陈小晾扑过去把那影子扶起。一看,却是一个年级轻轻、身材消瘦之人,满嘴鲜血。
梅里浪哭的出了声:“爹、娘,快来救我呀!我不想死呀!”哭声凄厉。那姑娘也泪眼花花,却紧咬着牙齿,恨恨地盯着独尊毒魔,一只手紧紧握着宝剑。呼延晃急得不知所措。
听得梅里浪的哭叫,陡然惊触独行刀客的伤心往事。那噩梦一般的妻儿横尸眼前的情景,又历历在目。他曾经多次梦到孩子在临死时的无助的哭救,就泪如雨下,心如刀割。无数次责怪自己:要是那日自己不出去打猎,妻儿就不会遭遇飞来横祸,可是如今,惨剧已然发生,千般责怪万种后悔皆无济于事。往事已经过去整整十载,这十年来,自己苦苦寻觅仇人的影踪,却始终踪迹全无,犹如人间蒸发。自己已开始丧失信心。每日醉倒梦乡,借酒浇愁。
而今,他来到桃花山,其实无心观景,只想借着独尊毒魔的手,除掉自己多余的生命,早日与妻儿在九泉之下团圆。
听得梅里浪的哭声,他觉得是听到了自己儿子的呜咽,不禁悲从中来。梅里浪小小年纪,要是被独尊毒魔取了性命,他的父母不就如自己这般伤心吗?也要每日噩梦吗?
想到这儿,他骤然站起,对着独尊毒魔凛然道:“人人都知道你独尊毒魔是歹毒无比世间无二之人,真是这样吗?”独尊毒魔收起掌势,冷笑道:“不错,世间歹毒,杀人如捻死蚂蚁之人,舍我其谁?”
另外几个人眼睁睁看着他,抱着一丝丝希冀注视着他。
独行刀客说:“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能否说出来。”独尊毒魔慷慨地说:“好吧。我虽然杀人歹毒成性上瘾。但还不至于到这般不许人说话的地步。有屁快放。”独行刀客瞧瞧四周说:“周围这几个人和你无冤无仇。是吗?”独尊毒魔盎然说:“我杀人不问缘由,想杀便杀。你不必说这些空话。”
独行刀客不慌不忙的说:“我想问你,到目前为止,已经杀了多少人了?”独尊毒魔奇怪的说:“你问这个干嘛?到目前为止,已经杀了三万八千个。”独行刀客又问:“他们是被你亲手所杀,对吗?”独尊毒魔得意的说:“不错。是老夫一掌一个亲自送上西天的。”独行刀客又说:“那么你见过别人自杀没有?”独尊毒魔犹疑的说:“这倒没有见过。只见到当场有人被我的神威吓死。至于自杀的,确实没有见过。”
独行刀客凛然说:“假如有人愿意在你的面前表演自杀给你看,但条件是让你放过其他人,你可愿意?”独尊毒魔歪着脑袋想了想:“这主意倒是不错。杀了几万人,却从没见过人是如何自杀的,难免美中不足。看来今日倒是挺有机会。好吧,就依你。”
另外几人惊得长大了嘴巴,梅里浪也止住了呜呜的哭声,惊惶的看着独行刀客。吕一松瞬时明白过来,赶紧大叫:“大哥,不可。”陈小晾也惊喊:“大不了我们和他同归于尽。”呼延晃一把抄起刀来:“我们七个人打他一个,还是有希望的。”
那姑娘惊得伸着手,连呼:“不,不。”
梅里浪急得双脚直跺,冲着独尊毒魔破口大骂:“你这个老妖怪,你不得好死。”
独尊毒魔听了梅里浪的破口大骂,却不怒不恼,置若罔闻。原来他杀人太多,死的人在死前骂他也骂得够多够绝。他早就习惯了被人骂。
独行刀客向刀落地的位置走去。每走一步,他都觉得离孩子近了一些儿距离。孩子那幼小的年纪,在那孤独的九泉,黑暗的阴间,是否很寂寞呢?他一个人留在这人世间,也是举目无亲。整整十载,遍访大江南北,却一无所获。他的心冷了,简直快要死啦!
另外几个人默默地注视他,看着他的每一个举动,都揪着大家伙儿的心。难道当真要他一个人为了大家伙儿的生命去做出牺牲吗?众人凝视着他,犹如在凝视一尊远古的出土雕塑。吕一松用手捂着自己的心,觉得快要蹦出来似的。只有他最清楚:独行刀客的内心里一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莫大的苦楚,所以他才这般古怪癫狂,如今竟然为了他们几个毫不认识甚至毫不相干的人,宁愿舍去自己的生命。这份情让他感动。生命诚可贵,但内心的创痛却更让人痛不欲堪。那种缠绕人的噩梦啊让人欲罢不能,当真只有一死方能解脱吗?
众人定定的看着他,看着他一步步举起刀子,那明明晃晃的刀子啊!只消咔嚓一下便可以瞬间夺取一条历尽千辛万苦方才成长起来的生命啊。成长太艰难,生死一瞬间。
那把刀子终于举起来了,明明晃晃的,在月光下泛着惨白的光。众人的心一起盯着,揪心一般的盯着,简直快要把心提到嗓子眼儿啦!感觉那刀子仿佛正在对着自己的喉咙。众人捏紧着拳头,梅里浪的热泪簌簌而下。那姑娘难过的低下了头,不忍看那惊骇残忍的一幕。陈小晾着急得左顾右盼。吕一松的两眼瞪得大大的,呼延晃的一只手长长地伸着,似乎就要夺下那把刀子,陈小晾扶着的瘦小伙子大张着嘴巴。梅里浪跑过来冲着独尊毒魔扑通跪倒,磕头不止:“大师,你就发发慈悲吧。积点儿功德吧。我永远给你烧高香。”独尊毒魔理也不理。
那刀子往下切的一瞬间,一股幽幽冷风,激射而至,将那把刀打落在地。众人一看,一个白头发白胡须的老者,不知何时已在附近的一棵树上稳稳地立着。双手叠在背后,神色冷峻地瞧着眼前的一切。
独尊毒魔暴跳起来:“桃花老怪,你这是干嘛?误了时刻竟然还破坏我的兴致。”众人闻言,纷纷瞧着那个老者。只见他面目慈祥,与众不同的是前额突出,眼珠豁大。桃花老怪显然在打量众人,听独尊毒魔一嚷,扭头笑着说:“我就偏要来迟,就要让你久等。让你等得发疯发狂方称我心。我本来呆在洞里闭目养神,想等你找得实在不耐烦了才出来。没想到迟来一会儿,这儿竟然就发生这许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