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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天行和那矮胖之人坐得最近,似乎听到他的细语,疑惑道:“逸潜师弟,你说什么?”
那矮胖之人,齐欢派首座萧逸潜佯笑道:“我说改日我和凤儿师妹都搬到你龙逸派去住,帮你看守灵樽鼎,不知天行师兄意下如何?”
易天行笑道:“欢迎之至。”
一时间,堂中又陷入沉默。六个少年低头细喘,听着这几位“仙人”谈笑风生,仿佛轮回转世,片刻须臾之间,便能决定六人将来的命运。
正中那人忽然笑道:“既然如此,那天行易师弟便先选吧。”
易天行微笑道:“谢掌门师兄。”
易天行从座位上站起,走到六位少年身旁,细细打量一番,笑道:“我就要他们两个了。”说完伸手指了指逍遥和梦琪。
正中那人笑道:“易师弟果然好眼力,这二人资质确然上佳,特别是那个少年,眼瞳之中尽显灵气,若悉心教导,假以时日,必有所成。”
萧逸潜和林凤儿则纷纷大摇其头,暗道:“倘若让我先选,我也选他二人无疑。”
梦琪满脸欣喜地扭过头,朝逍遥看了一眼,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逍遥也没有躲闪,只是低着头,看着梦琪洁嫩的小手,咬唇无语。
易天行朝萧逸潜和林凤儿笑看一眼,道:“萧师弟,林师妹,该你们了。”
萧逸潜白了易天行一眼,不满道:“易师兄,你也忒会选了吧?只顾自己吃肉,也不给我们留口汤么?”
易天行慨然笑道:“萧师弟这是说得哪里话?倘若让萧师弟先选,只怕也是选他二人无疑吧?”
萧逸潜被说中心事,冷哼无语。
林凤儿道:“我也觉得如此不妥,虽然天逸派乃三派之首,但是我与萧师兄也不能处处受欺啊?”
正中那人朝易天行瞥了一眼,笑道:“易师弟,看来今日的优利你是占不得了。”
易天行摇头苦笑,无奈道:“也罢,既然萧师弟和林师妹都有异意,便请掌门师兄将六人分成两组,我们从两组中各选一人如何?”
萧逸潜沉眉不答,眸光中却透露出欣喜,林凤儿笑道:“此法甚好。”
未几,经龙梦一番揣测,将六名少年分成了两组,当然,逍遥和梦琪被分到了同一组别。
易天行又朝六人细细打量一番,走到逍遥面前,观瞻良久,念及回来时逍遥峰顶逍遥慷慨陈词时身上所散发出的怨气,叹息一声,道:“我就选她了。”说完指了指逍遥身畔的梦琪。
梦琪一惊,脸畔略过一丝失望,萧逸潜笑道:“易师兄果然高明。”
端坐正中的龙梦也是微愕,倘若论起资质,明明是逍遥更佳,为何易天行选择了梦琪?是有意谦让,还是无意怠判?
又从另一组中选出一名矮胖少年,易天行朝萧逸潜和林凤儿笑看一眼,道:“萧师弟,林师妹,该你们了。”
萧逸潜朝林凤儿阴阴一笑,道:“林师妹,师哥这次让你一回,让我先选吧。”
林凤儿微喜,随即回神,嗔道:“不必你谦让,我先选。”
萧逸潜伸手指了指逍遥,笑道:“你看这样如何,我先选定这名少年,其余三人由你任选两人。”
林凤儿嗔道:“为何不让我先选定他?”
萧逸潜辨道:“我身为师兄,理应让着师妹的,我选一,你选二,这还不行么?”
林凤儿俏脸微红,朝萧逸潜嗔视道:“就你油腔滑调,也罢,看在齐欢派一直人才不济的份上,我便让你一次。”
萧逸潜被说到痛处,喉结一滞,沉声道:“既如此,师妹便选吧。”
林凤儿绕剩下的三名少年转了两圈,凝眉不语,旁边的萧逸潜便不耐道:“我说师妹,杀魔教妖孽时何时见你犹豫过,选个徒弟,怎么如此拿捏不定,跟个女子似的,如若不然,让我先选好了。”
林凤儿娇晕陡生,朝萧逸潜嗔视一眼,道:“选徒之事,大意不得,我尚且不着急,你急什么?”
萧逸潜摇头不语,哀叹连连。
林凤儿又朝三名少年打量一阵,才谨慎道:“我就选他们两个啦。”说着伸手指了指逍遥旁边的两名少年。
不用选,剩下一人,便是跟逍遥一起随萧逸潜入齐欢派了。
逍遥和另一名少年对视一眼,彼此眼中尽是失望落寞,各怀心思。
玉紫殿外,轻风渐强,吹动树叶,沙沙有声,传进玉紫殿内,撩拨着众人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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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齐欢派
齐欢派位于逍遥峰最北面,位置相对偏僻,四周茂林密竹,白昼如夜,多恶瘴毒气,亦多奇禽异兽,对于修道者来讲,可算是个较好的去处。齐欢派左侧便是逍遥门禁地恶魂林,相传千年前张小凡携诛仙剑屠戮的魔教弟子中,十有*葬身于此,邪魔恶骨虽然历经千年风雨,岁月冲涤,妖气日渐散去,但是万千妖骨仿佛九幽地府,其中阴晦,又怎能消耗怠尽?时至今日,每值夜深人静,孤月悬空,恶魂林中便常有恶鬼哭嚎,邪魂游荡,别说凡人,便是道行略有所成的修道之人也不敢妄自进入。
逍遥随师父萧逸潜回齐欢派所在地时已是半夜时分,寂寂如墨的夜空中冷月孤悬,月朗星稀,四下清风阵阵,拂过众人面颊,萧逸潜走在最前,似乎不太舒服,完全没有了玉紫殿中的活跃善谈,一时沉默无语。逍遥和另一名少年并肩而行,也都颔首无言。
走了良久,旁边那少年,萧千羽拉了拉逍遥衣角,低声询道:“唉,逍遥,师父他是怎么了,怎的满脸沉郁,难道生病了不成?”
逍遥朝前面的萧逸潜窥了一眼,见他墨绿色道袍在风中飘摆不休,步态大方,却显得有些紧促,摇头苦笑道:“也许是吧。”
萧千羽伸手摸了摸脑袋,兀自疑道:“方才还好好的,怎么片刻便生病了?师父若是这般身体,那往后如何教我们法术啊。”
走在萧千羽身边的齐欢派弟子闻言伸手朝萧千羽小脑袋上轻敲了一下,笑道:“师弟你怎能这么说师父呢,师父身体并无病害,有病的呀,是心……”那人说到此处特意将声音放大了些,还特意朝前面的萧逸潜瞥了一眼。
萧千羽和逍遥闻言纷纷露出诧异的表情,抬眼看着萧逸潜的背影,暗道:难道师父失恋了?
“咳!”
萧逸潜与逍遥三人之间距离约有二十米,虽然只是一声轻咳,但是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那齐欢派弟声身体一抖,倒吸一口凉气,低头再无言语,只管走路。
萧千羽朝逍遥细声笑道:“师父的耳力还真好。”
逍遥点头答道:“恩。”
“咳!”
萧千羽闻声惊愕地看了逍遥一眼,心道:“连这也能听到?看来师父是神仙无疑了。”
逍遥也惊得瞠目结舌,暗暗对师父竖起了大拇指。
前方二十米处。萧逸潜伸手轻拭嘴角,兀自嘟囔道:“今日这是怎么了,老是咳嗽?”
不过,萧逸潜的这句话二十米后的逍遥三人却未能听到,如若不然,他们对萧逸潜的崇拜程度肯定会大打折扣。
又行良久,一行人才算回到齐欢派。齐欢派弟子早在门外等候,见师父回来,萧逸潜的大弟子林清泉忙迎身笑道:“师父回来了。”
萧逸潜喘了口气,随口应道:“回来了。”回头朝逍遥和萧千羽瞥了两眼,星目之中浮现出几分怪异神色,转身走进屋内。
林清泉朝逍遥和萧千羽打量一番,笑道:“蝇师弟,这两位便是今日新来的师弟么?”
萧千羽旁边那齐欢派弟子,蝇之问笑道:“不错,这两位便是我的师弟。”
林清泉朝蝇之问白了一眼,笑道:“有了这两位新来的师弟,蝇师弟你再也不是齐欢派中入门最晚的了,也可尝试一下做师哥的滋味了。”
蝇之问嗔哼道:“别看我入门晚,齐欢派中谁不知道我的资质是最好的。”
林清泉摇头一笑,道:“知道师弟资质好。”又朝逍遥二人看了一眼,道:“以后这两位师弟还要请蝇师弟悉心教诲呢。”
蝇之问自豪道:“那是,那是。”眼中兴奋,尽露无遗。
林清泉朝逍遥和萧千羽笑道:“二位师弟,日后可要向你们蝇师兄悉心请教啊。”
萧千羽忙朝蝇之问拱手肃然道:“蝇师兄,日后还请多多教导。”
逍遥也学着萧千羽的样子拱起手,呐呐道:“蝇师兄,我也要向你好好学习。”
蝇之问之前因为在齐欢派入门最晚,辈次最低,从未受人如此尊敬过,眼见二位师弟恭态肃穆,满脸感激模样,喜不自胜,朗声道:“二位师弟放心,只要是我蝇之问能办到的事,肯定尽心尽力帮助二位师弟。”
“谢蝇师兄!”二人同时答道。
蝇之问笑眼如丝,奇乐无穷。林清泉则暗自摇头,心道这蝇师弟便只会欺骗新入门的师弟。
“清泉,带新来的两位师弟进来吧。”屋内传来萧逸潜爽朗的声音。
林清泉应了声“是”便招乎逍遥和萧千羽进屋。
“啊!鬼啊!”
刚踏进房门,便听见萧千羽一声惊叫,逍遥忙抬头看去,竟也“啊”的一声喊了出来,瞠目无语。
第四章 冷落
屋中一物,一人多高,毛发颀长,长耳低垂,目射凶光,口露獠牙,灰暗灯光下,仿如九幽妖灵,地府恶魂,直直盯着萧千羽和逍遥,盈嵌獠牙的大口中不时发“呜呜”声音,好似眼前两个陌生人稍有动作,它便会扑身而上,将他们啃食怠尽。
“贝贝,休要叫了,是自家人。”二人正惊诧间,一个少女忽地朝那大狗走了过去,紫衣莲步,长发平肩,这等女子,在奇峰镇亦属少见,未见过世面的萧逍二人此刻看来,便直如九天玄女降落凡尘,清丽不可方物。
萧千羽一怔,朝逍遥悄声道:“逍遥派真是厉害,连一个女子都这般漂亮。”
逍遥瞥他一眼,冷道:“恩,我之前也未见过。”
萧千羽伸手在逍遥腰间轻点,嘿嘿阴笑道:“逍遥,我看她与你年纪相仿,说不定有机会……嘿嘿。”
萧千羽故意隐湮不说,逗得逍遥登时晕上面颊,朝萧千羽白了一眼,微嗔道:“千羽你就会胡说,这位师姐貌美如花,似天仙化人般清柔漂亮,你怎可如此亵渎于她?”
萧千羽见逍遥面严词历,收敛笑容,严肃道:“逍遥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说你们年纪相仿,将来有机会共同精研法术,看你小小年纪,怎么脑中全是那等*的东西?唉,真是的。”
逍遥明显一怔,随即明白过来,朝萧千羽狠狠瞪了两眼,哑巴吃黄莲,有苦难言。
那少女走到大狗身旁,伸手朝它头顶轻拂几下,指着逍遥和萧千羽,轻笑道:“贝贝,他们是家中的新人,认识一下吧。”然后朝逍遥和萧千羽笑道:“它叫贝贝,不咬人的,你们不用怕,来,和它认识一下吧。”
逍遥见那少女眉清目秀,朱唇墨瞳,淡笑间娇颜灿如鲜花,一时不禁看得呆了,只木讷笑道:“好。”然后朝那大狗笑道:“你好。”
屋内众人同时一怔,片刻之后随即清醒,纷纷大笑不止。那少女更是“咯咯”笑弯了腰,俯仰之间,紫衣舞动,撩着逍遥天真幼稚的心灵。
萧千羽悄悄附耳,轻笑道:“逍遥,你还真行。”
逍遥自小失去双亲,伶仃孤苦,讨乞过活,何时与女孩子逗趣过,此刻已然面红双颊,低首羞赧无语。
忽然,旁边的萧逸潜冷冷地道:“好了,吃饭。”
萧逸潜声音虽小,片刻之间屋内却又寂寂无声,落针可闻。逍遥轻轻抬头朝萧逸潜窥瞥一眼,见他面容严肃,不怒自威,暗道师父在弟子面前的威信真高。
屋内餐桌上已摆满饭菜,众人落坐,蝇之问见逍遥和萧千羽还拘谨地站在旁边,忙笑道:“逍遥,千羽,来,我们三个坐一起吧。”
逍遥朝萧逸潜看了一眼,见他面容极为严肃,也不抬头,只淡淡道:“坐下吃饭吧。”
逍遥和萧千羽齐声道:“谢师父。”
蝇之问热情地给二人让出空隙,三人坐在一起,不敢大声说话,对视几眼,默默轻笑,仿佛,这便胜过一切言语。
逍遥和萧千羽来到齐欢派的第一顿饭吃得很快,用时不足十分钟,而且饭间一句话也未讲,好像那餐桌上的人都是初识。
饭后,蝇之问引着逍遥和萧千羽找到他们各自的房间,见四外无人,才闭门轻声对二人道:“其实师父这人挺随和的,只是……他对弟子很有偏见。”
萧千羽浓眉微凝,疑道:“怎么个偏见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