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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客柔情-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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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茫然的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有出过这个房间,爹爹从来不和我说这些的。”突然,她面露恐惧,大声地喊道:“你,你,你是淫贼!为什么将我绑得这么结实。你想要做什么?救命啊!”

  石叔杰下意识的捂住了安莹的嘴,惊慌地说:“师妹你误会了,我是怕你出事……”他发现根本无法解释清楚,大声地叹了口气,一掌劈开了捆绑的绳子。安莹从被子里滚了出来。她一出来,吓得往炕角上缩,也不管炕上有什么东西,随手抓起一件物什,护在衣衫不整的胸前,令石叔杰大感无奈。他本来心情已经悲痛欲绝,现在更没有心思来面对这样的局面。他感到浑身无力地说:“师妹,冷静些。我不是淫贼。他们已经都跑了。”

  安莹并不相信,揉了揉眼睛,颤声说道:“不要骗我,如果你不是淫贼,你为什么不点灯!”

  石叔杰心中一惊,望着通明的烛火,再望望安莹茫然失神的眼睛,严重地意识到:安莹的眼睛瞎了!他下意识的想走到安莹的旁边,欲看看安莹的眼睛究竟伤到什么样子。安莹仿佛惊觉到了他的举动,突然发了疯似地撞向了身边的窗户,连人带窗“扑通”地掉在了大院的地上。石叔杰心中一惊,快速地跑了出去。安莹头发蓬乱,连滚带爬地喊:“爹,娘,快救我!

  石叔杰怔住了,对于安莹的无理取闹,突然愤怒到了极点,此时的他实在是心灰意懒,疲惫到了极点。他无力地喊道:“叫吧。叫吧。师傅、师母他们已经死了!”这话在冰冷的寒风中,就像三九天的冰水,把人浇了个透心凉。

  安莹怔住了,长久没有反应过来,显然没有接受这个现实。沉默良久,终于缓缓问道:“那,其他人呢?”

  “也死了。”石叔杰咬牙切齿地说。

  安莹又怔住了,失神的眼睛呆呆地愣在那里,单薄的身体俨然没有感到寒冷。石叔杰垂下无力的双手,想要过去将她扶起。

  安莹突然挣脱他的手,挣扎着扶着墙,幽怨道:“你走吧。我安荃和你没有关系。任我自生自灭好了。”

  石叔杰一阵怅然,目送着安荃反锁上屋子,没了主意。他突然仰天长啸,大喊道:“罢!罢!罢!我也死了算了!”当下发足狂奔,想用衣服遮住自己的脸,找一棵歪脖子树吊死。出了大院,向山庄附近的树林子奔去。见杳无人迹,正适合寻思。然这样缓了一缓,思绪冷静下来,突然想起了师傅的信,叹道:差点忘记了这件事情。此时天已微亮,他迫不及待地将信打开,发现大信封里还有一个小信封,信封上面并没有书写任何字。石叔杰感到很奇怪,发现还有一封信,想必是给他的了,便拆开了看。信中写得很简单,只是让他务必将小信封交给一个故人,并说这次事件“是躲不过的”,让他不必放在心中。石叔杰长叹一声,暗想:自己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呢,可叹,死是死不成了。

  石叔杰彷徨地想要回到仁安山庄,待走到时,天已大亮。这时才发现,一些人在仁安山庄哭得天价的作响。石叔杰心中一惊,躲在远处看得明白,这是捕快的家人,看来他们是不放心这些捕快,天没亮就赶来了,毕竟快过年了,谁不想图个团圆。石叔杰心如刀绞,想要上前去,任大家打骂也无所谓了。突然看到几个官兵,把他吓得发足狂奔,逃了开去。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怕什么,反正觉得这样一逃了之才是对的。脸上不仅闪过一丝冷笑:自己是当差的,也会害怕官府。

  他跑出了很远,开始静静地思考。这一夜发生的事情实在让他招架不住。他想:家是回不去了,一定会有官兵到家里询问自己的下落,难免会牵扯不必要的麻烦,既然官府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安莹师妹自然会有人照顾,而自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突然想到,有家不能回,尤其年关将至,心景大为光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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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妓女
大年初三的那一天,天空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大家笑道:“瑞雪兆丰年啊。”石叔杰深夜时从酒楼里出来,朝自己下榻的客栈走去。大年一到,许多酒楼都打烊回家过团圆了,只有稍微气派些,上了规模的几家依然照常营业,只是到了戌时就没了什么客人,有些酒鬼不肯走,店家也只坚持到戌时结束,硬把这几个酒鬼打发了。这其中就有石叔杰。这三天里来,他就在酒中度过,回到客栈,也要喝上一壶。只不过,客栈毕竟比不得酒楼,喝完了没得接应,这没酒的时辰,让石叔杰度日如年。这几天来,每每浮现师傅们的尸体,每每想起安莹尖利的哭声,他头痛欲裂,怎么也睡不着觉,饶是有一些睡意,迷迷糊糊之间也俱是当天的场景,好像总是在没完没了的责备自己:如果当天再妥当点安排,如何会这样!于是,只想借酒浇愁,醉个痛快。只是自己酒量奇大,这么多年,大碗酒、大碗肉的吃喝,练就了十成酒有八成随着汗液流了出去,所以刚有几分醉意就被店家赶了出去。

  石叔杰晃着身体,踩着咯吱咯吱的雪,拎着微空的酒壶大声喊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哈哈!”喝完最后一口,将酒壶一扔,睁着朦胧睡眼,恨不能看到一家开门的酒店就冲进去,喝个酩酊大醉,最好从此不再醒来。只是这凛冽的寒风又让他有了几分清醒。无奈地摇着头,奔向下榻的客栈。

  打了打门,一个不耐烦的伙计打着哈欠开了门,石叔杰愣了一下,并不是以前的那个小伙计。这个伙计极其不耐烦地说:“这么晚了,怎么才回来,你就是二小说的那个酒鬼吧,都是他给你养成的毛病,下次再这么晚,不给你开门了,你自己逛窑子去!”伙计骂骂咧咧地闪到一边,露出很厌恶的表情。

  石叔杰却愣了,脑袋灵光一闪,大喜过望。“窑子?哈!是个喝酒的好地方!”他旋即转身离去,大踏步去了本城最有名的妓院——春香楼。

  五十两银票落在了老鸹子的手里,乐得老鸹子喜笑颜开。连喊了三声“我的娘诶”。大声呼喊着一些女子的名字,心里想:嘿!没想到这么个落魄的汉子,竟然出手如此阔绰,可是一条肥羊啊。姑娘们应声而来,袅袅婷婷,一字排开,听说老鸹子还没怎么着就得了五十两银票,一个个把腰都快扭断了。石叔杰皱了一下眉毛,很讨厌这些庸脂俗粉,随便看了一眼,看到一个略显素净地女子,就顺手指了指。老鸹子满脸堆笑,大声喊道:“嫣红,可要伺候好大爷啊。”说完,拉起嫣红的手,望石叔杰的怀里送,并低声暗语:“一定要多讨银子,可不能放掉了这头肥羊。”嫣红会意地点了点头。其他姑娘,自觉无趣,悻悻地离开了。

  嫣红搀扶着石叔杰向自己的房子走去,一碰到石叔杰拉碴的胡子,闻到满身的酒臭,还有多天来没有洗澡的怪味,不禁皱了皱眉头,大感厌倦,还好,接过的客人多了,什么都有,勉强忍受得了。石叔杰闻到浓重的胭脂味儿,多少有些头痛腿软,任凭嫣红搀扶着走去。一入了房门,看到小屋的中间放了几碟小菜和一壶酒,迫不及待的奔了过去,抓起酒壶,大口喝了起来。嫣红本来为难地在想这个酒鬼和自己耳鬓厮磨的时候,自己如何消受得住,而看到他只对酒中意,倒慌了手脚,忙奔上前去,一把抓住酒壶,柔声说道:“官人,这样喝会醉的。待会儿还怎么亲近人家啊。”

  石叔杰斜睨了她一眼,一把将她推开,瞪着血红的眼,低声吼道:“老子就是要喝醉,别管我,银子不会少给你的。”说着,拍出了五十两银票。

  嫣红听了直翻白眼,随手拿了银票,恨恨地想:喝死才好!坐在令人生厌的汉子对面,静静地看着他,不发一言。看着汉子复杂的表情,也不免有几分动容,她悠悠地叹了口气:哎,又是一个逛窑子泄愤的人。兀然想起被客人肆意虐待发泄的惨痛经历,不禁毛孔倒竖。

  一壶酒根本算不了什么,石叔杰瞪着嫣红道:“还有酒没?”

  嫣红无奈的摇了摇头,劝道:“官人,不要喝了,酒喝多了会伤身体的,还是和贱妾同衾共枕,享受快活,岂不是更好?”

  石叔杰使劲的摇了摇头,大声道:“老子只要酒,难道银子不够么?”说完,又拍出了五十两。

  嫣红为之气结,恨恨地骂道:“好心当作驴肝肺,死去吧你。”遂大声叫道:“牛财,给本姑娘送一坛状元红。”一个汉字应了诺。

  “不,五坛!”石叔杰腆着肚子,红着眼睛说。

  “好!牛财,来五坛!”

  不一会,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拎着五坛酒的绳子兴冲冲地跑了过来。极尽谄媚地对嫣红说:“姑娘,我老牛可是按照您的吩咐送来了,总该有些表示吧。”

  嫣红白了他一眼,恨恨地说:“喂不熟的没良心的东西,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平时本姑娘支使你干点事情,跑得比牛还慢,怎么?听说本姑娘今天来了个大主顾,倒跑得比兔子还快!”牛财唯唯诺诺,小心陪着不是。

  “拿去!”嫣红掏出一两碎银子,把牛财乐得脸上开了花,大拍着胸脯道:“以后但凡姑娘的事,我牛财一定第一个办。”

  嫣红恨恨地道:“银子催得吧你!”

  牛财并不顶撞,谄笑道:“难得姑娘出手如此大方,看来真是遇到有钱的大爷了。”嫣红做势要打,骂他“没事嚼舌根子,该死”,牛财早溜了。

  嫣红转身发现,石叔杰已经开了一坛酒封,自顾自地饮了起来,无奈地摇了摇头。刚想坐在椅子上,老鸹子一阵风儿似的跑了过来,人未到,笑声先至,慌得嫣红急急地站了起来,迎出了门外。

  老鸹子拉着嫣红的手,吃吃笑道:“好女儿,听说你给牛财一两银子,啧啧,今天收了多少啊。”

  “回妈妈,你看!给了我五十两!”嫣红拿出了五十两银票,乐得老鸹子合不上嘴,突然正色道:“听说,你要了五坛状元红,可知道这五坛状元红,每一坛可是十两银子,这样算来,这只是酒钱啊。”

  嫣红明知道老鸹子在诈她,却也不能发作,只好低声对老鸹子说“待我跟这位官人说说”,继而转向了抱着酒坛子的石叔杰。“官人,这酒钱您可得替贱妾付了。”

  石叔杰斜睨着眼,问道:“多少?”

  “一百两。”嫣红弱弱地说。

  石叔杰毫不犹豫的掏出了一百两银票。“去,去,去,不要再让人打扰老子喝酒的雅兴。”嫣红颔首称“是”,急急出了来,把老鸹子喜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个劲儿的夸嫣红有心计。封了二十两银子给了嫣红,拿着一百五十两银票,欢天喜地的跑开了。临走时,低声吩咐嫣红:“像这样的酒鬼,不要再用好酒打发他了。”嫣红点头称是,拿了二十两银子,故作满心欢喜,心里暗骂着这黑心的老鸹子。

  回了房里,关了房门,见石叔杰的第一坛酒已经见了坛底,不禁纳罕他的酒量。突然,石叔杰站了起来,解开了裤子,唬得嫣红花容失色。原来,石叔杰对着空坛子在解手,让嫣红大感厌恶,虽然自己是个风尘女子,却对自己的屋子爱护有佳,每每感觉:大千世界,只有这个小窝才是她的天地。现在竟有人来破坏它的这处香闺,恨不能杀了他,于是,大骂他是个疯子,也不管得不得罪客人,感觉银子已经赚足了,恨不得他立即滚蛋。石叔杰却不以为意,吁了一声口哨,放肆的大笑。见嫣红骂不绝口,一脚踢翻坛子,这股强烈的味道更令嫣红恶心,忍不住又是一通打骂。连忙点起了檀香,希望驱走这讨厌的味道。

  第二坛酒已经被石叔杰喝掉了一半儿,嫣红多少有些倦了,打了个哈欠,自顾自地躺到了床上,暗暗想:不知道这酒鬼什么时候能够结束。刚想躺在床上合一下眼,忽然听到那个汉子吟了两句诗:“将进酒,杯莫停。哎。”声音宛不像刚才那么霸道,倒有几分动听。嫣红来了精神,旋即坐到他的对面,柔声说:“官人很喜欢这首‘将进酒’么,贱妾也会吟得几句的。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咦?”石叔杰仿佛想起了什么事情,侧着头看了嫣红一眼,眸子里闪现了一丝亮光,让嫣红感到很温暖,他突然叹道:“我还管这些做什么。”又喝起酒来。

  嫣红渐渐地对这个人有些兴趣了,只是无论怎么挑逗,石叔杰再也不开口,只顾大口地喝着酒。待到喝第四坛,终于酒气冲向脑门,感觉头晕目眩,暗暗叫道:“来得太好了。”趴在了桌子上,睡着了。所有的顾忌与烦恼终于跑到了爪哇国里。

  嫣红松了口气,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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