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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声天雷轰然落下,一干凑热闹的神仙都是提起了小心肝,等白光一过,看到那半夏答答卷缩着身子躲在山脚下,终于松了口气。茫茫然落下的第一声雷就这样过去了。
等第二声雷落下的时候,她正拼命得向前跑,想要躲开,可那天雷还是毫不留情的劈在了她身上,那瘦小得身子在空中划出了一条弧线,然后重重得落下。那一下,可真是砸在了秦凌心上,他整个身子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好在,她的身上有金钟罩,这一雷虽然劈在了她身上,却只是破坏掉了金钟罩。
最后一道天雷落下的时候,东篱和嫦娥一干神仙均偷偷出了手,帮着秦凌一起修复了金钟罩,再次帮她度过了难关。
等答答兴奋得扑过来的时候,秦凌只觉得手脚发麻,几万年未流过汗的身子已经将后背湿透了。
答答那明亮的双眼弯成了一条缝,激动得大叫:“我是神仙了,我是神仙啦!”
半晌,她像是忽然冷静了下来,这才察觉到了秦凌得不对,着急得问道:“仙君,你怎么了?你不为我高兴吗?”
秦凌摇摇头,抱着她颤声道:“我很高兴……”他只是在后怕,后怕若是答答渡不过这天劫,是不是就该天崩地裂了。他忍不住捧住答答的脸,用力得吻了上去。
答答,我的小半夏,谢谢你平安无事。
 ;。。。 ; ; 答答没有回答,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秦凌这个问题。她是爱他的,只是……只是什么,她也说不清,也许她的内心是倔强的,任性的,明明知道回不到过去了,却还倔强得不肯接受。她想,别的花肯定没有她这样贪心。
一开始,她奢求秦凌在她身边,她做到了,成了他的贴身仙侍。可是后来,她奢求一个拥抱,秦凌也给她了,甚至,他终于开口说要和她在一起,她却开始别扭了,任性着,哭闹着不肯接受,这像什么样子,答答自己都开始厌恶自己了。
玉兔在一边抓耳挠腮,她不懂秦凌的话,什么我不是他你不是他的,这人明明就是秦凌仙君呀,这身体还装了别人不成?
相对无言了许久,秦凌终于叹了口气道:“答答……仙花仙草多半温和,可你偏偏是倔强的那一小半。”回忆固然是好的,可是这对神仙来说不值得特别留念,千万年的岁月,那不过是指间的沙,能记住的不多,能留住的也不多。
答答咬了咬下唇,说:“对不起……我会改,你别生气。”透亮的眼眸闪着湿润的水汽,秦凌受不了她这样的眼神,只觉得心里一软,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低声道:“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将你忘了……”
他忘了,忘了这株小半夏曾经多么倔强。他带着她去北海做客,北海的龙女们嘲笑她是妖,还敢到龙宫里来,龙王的小女儿更是用贝壳将她关在了里面。
秦凌和老龙王一盘棋下了三天,这才定了输赢,正准备去看看答答和那些龙女们玩得如何,这就听小龙女哭着跑进来了。
“父皇……”她瑟缩得往龙王身后躲:“女儿犯了错……”
秦凌忽然心一跳,直觉和答答有关。
老龙王和蔼得问道:“发生了什么?”
她哭红了双眸,呐呐道:“我……我……我把那小妖精关进了蚌壳里,本想着要把她放出来,却已经不见踪影,该不是……该不是被那蚌壳给溶了吧……”她越说越怕,抬头去看秦凌,被他冰冷得面孔吓得一哆嗦,小声的辩解:“我……我不是故意的,她是妖精,大家都不喜欢她……”
秦凌只觉得心脏闷得难受,他带答答来,原本是觉得她总跟自己在一起会厌,龙女们和她差不多大,能够带着她一起玩。可他没想到龙女们会嫌弃她是妖精,就算和他在一起,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他的疏忽,让他的答答受了委屈,还生死未卜,想到这个,秦凌便觉得心如刀绞。
老龙王早就变了脸色,和秦凌一起亲自去蚌壳里找,将那蚌壳揪出来刚准备拷打一番,它便哭着求饶:“这可冤枉死我了,她虽是妖精,可也有些道行了,岂是我能吃得掉的小鱼小虾。”
这话让秦凌长舒了一口气,又紧接着逼问:“那她去了哪里?”
蚌壳缩了缩那软塌塌的肉块,道:“也许是回地上了,她出去之前说,龙女们不喜欢她,她也不要呆在这个地方了。”
它一说完,秦凌便消失不见了,留下老龙王哎了几声,回头训斥不懂事的小女儿:“那是仙君的掌上明珠,你怎能和龙女们欺负她,还把她关到了蚌壳里!”
龙女吸了吸鼻子,哭丧着脸道:“那秦凌仙君,怎么有个妖精女儿。”
老龙王用鼻子哼了两声说:“这也说不清,秦凌仙君把她当宝贝,谁知道是不是要娶她做妻子的。”
 ;。。。 ; ; 孟楚铮走了,他带走了那片用不凋谢的桃花。也许就像贾挽宁说的,谁也不知道来世会是个什么样子。所以他带走了这瓣永远陪伴着他的桃花。
答答有些叹息的低声道:“她走了。”孟楚铮看不到,可她看到了,贾挽宁消失了,她的元神早被那阴兵吞噬,不过是最后一缕幽魂罢了。那瓣永远不凋谢的花,是秦凌在上面施了法术。
秦凌安慰得抚了抚她的长发,问道:“答答,我们以前……也是相爱的吗?”
答答抬头看他的眼睛:“怎么会这样问?”
“东篱仙君很爱小尾巴,所以他要小尾巴陪他沉睡了千年。假若我爱你,却把你忘了……我也许会害怕有一天把你记起。”
秦凌不爱说这样示弱的话,他是骄傲的秦凌仙君,可他觉得心里那微微的酸,要比刀刺进去还要让他难受。也许,他还没有记起,却已经觉得心疼了,这是身体的记忆,还是意念的残留?
“我以前不爱你,你也不爱我。”答答回答他,右边的梨涡浅浅,有些稚嫩和可爱。她好像永远都长不大,花朵是易折的,就算是花朵修出的是神仙也一样。
在很久以前,秦凌问她:“答答,你愿意永远和我在一起吗?”
她很干脆的回答:“我愿意。”
秦凌又问她:“那你爱我吗?”
她挠了挠头发,有些沮丧。她不愿意说谎,她的心里有两个人,一个是前世为她打伞的袁幸,一个她到死都不能明白的梵音。也许她不爱这两个人了,心里却是挂念的,恨和愧疚同样是折磨人的东西。
那时候秦凌也很失望,他难得的脆弱,抱着答答亲昵的吻了吻她的眉心,低声道:“你不爱我也没有关系,你在就好了,九重天……九重天……”他没有说完,心中的万千愁绪都化作了一声叹息。
再后来,她跟着他在人间修行,从春暖花开走到白雪皑皑,从天之涯走到海之角。当她累的时候,他们就在喜欢的地方盖上一座房子,屋前一定会有大片的草地,还会有一颗挺拔的绿梧桐。
秦凌说:“我在梧桐树下找到你,以后我们的家在哪里,我就在那里种上一棵梧桐树,落叶归根,无论是走得多远了,总会回到我身边。”她忽然觉得心里一阵悸动,像是春风终于吹散了那厚重的积雪,她的声音很小,却重复了很多遍,她问:“仙君,我们真的会永远在一起吗?我很害怕,害怕你不见了,只有我一个了,这是爱吗?”秦凌已经不用再回答了,他想,他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案了,假若这都不算爱,那是什么变成了这患得患失的害怕?
她爱梵音的时候很简单,那感情来得直接凶猛,像是野兽一般瞬间将她吞噬。当她遇到秦凌之后,才发现原来爱可以这样细水长流。
“答答,你在说谎。”秦凌一声叹息,忽然将她拥入怀中,他放沉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在答答耳边响起:“你在说谎,假若我们不曾相爱,你为何会哭……”
当揭开心头的那一层纱,所有的一切都会变得明了。
“那……仙君是真的爱我吗?还是因为好奇和怜惜?”答答问出了她心中一直想问的问题。
“我不知道。”秦凌诚实的回答,他不喜欢说谎,所以也从来不许答答说谎:“可是我觉得嫉妒,你记忆里的秦凌就仿佛是另一个人,他不是我,我没有那段记忆,所以我对你来说什么都不是对吗?”秦凌的双眸依旧这样锐利,他看得真切。
 ;。。。 ; ; 孟楚铮跪倒在地,他痛苦得捂住双眼:“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来晚了……是我……来得太晚了!”他用力得扇了自己几个耳光,却依旧不能解除心中丝毫得痛苦。
“阿铮,你别这样,你不要伤害自己,你要好好得活下去。我只想再见你一面,前日夜里,我已经见到了,我的心愿已了。”贾挽宁触碰不到孟楚铮,只能眼睁睁得看着他那样痛苦,却没有办法拥抱一下这个男人。
“你已经出人头地了,再也没有人会欺负你了。阿铮,我真为你高兴。”她露出笑脸来,道:“你看着我,你告诉我,你会好好得活下去。”
孟楚铮摇头,他固执得不肯答应,绝望得哭声让人听着心酸极了。
玉兔难过得摇摇头,忽然问道:“仙君,若你有一天消失了,你会要爱你的人好好活下去吗?”
秦凌看向她:“为何这样问?”
玉兔认真得告诉他:“仙哥儿说,如果有一天他死了,他会亲手杀了小尾巴。”
秦凌沉默,他不知该如何回答,留下一个人守着彼此的记忆,那种滋味儿太痛苦了,岁月漫长,哪是那样容易就过去了的。可人的逝去,仙的飞逝,也许就再也没有以后了,这世上的最后一点儿痕迹都消失了。
答答忽然想到了前世梵音跟她说的一个故事,从前有一个寡妇,每天夜里便将一百枚铜钱抛散,然后一枚一枚得找出来,等到找到这一百枚铜钱了,天就天亮。她原是不懂的,天真的问梵音为什么,梵音只是笑笑,回答:“你不懂,就永远不要懂好了……我的小潋姝,我愿你永远都不要懂得。”
在初到云间坊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整晚整晚得不敢睡,怕梦见秦凌得脸,怕看见这长夜的寂寞。那个时候她终于懂得那寡妇为何要这样做了,她的心和她一样,空空荡荡四面来风,让她觉得冷,冷得麻木。不懂的时候只觉得那寡妇莫名其妙,可懂了之后,却又不知如何形容那其中的孤单寂寞。
她流出泪来,只觉得这无常世事,司命手中的那只神笔也写不清。
秦凌转过头来看向沉默的答答,问道:“你为何哭了?”
答答摇头:“我没哭,我是在可怜他们。”也是在可怜她自己,那些记忆,只有她一个人抱着不忘,眼前的这个人,终究是不一样了……
孟楚铮抬起头来,他坚定得看这贾挽宁:“你已经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名利地位这些我从不在乎,我去争取,那是为了能回去娶你,如今,这些对我来说不过是浮云,散了就散了。”他得语气哽咽,像是四年前他走的那天一样。
“你怎么这样傻……”贾挽宁和他面对面的哭。
“我只怕自己造了太多的杀孽,来世不能和你再见。可就算如此,我也不愿一人苟活于世,来世我就算是做牛做马做草做树,我都要陪在你身边。”孟楚铮擦干了眼泪,从怀里掏出泛着寒光的匕首。
“谁知道来世会是个什么样子?你安稳的活,我永远都在这里陪着你,再也没有人能将我们分开了。”虽然触碰不到他的脸,贾挽宁依旧用虚无的双手擦拭着他的眼泪,她说:“阿铮,我很害怕……”她没有说她在害怕什么,也许是害怕转世,害怕黑白无常,害怕孤单,害怕天人永隔,更怕的,也许是未知的迷茫。
 ;。。。 ; ; 偌大的丞相府显得有几分萧条,丞相还不知道贾挽宁已经死了,他在贾挽宁厢房外的桃林抓住了孟楚铮,可贾挽宁却没了下落。
走过花园,西厢前是一片败落的桃花林,前天这里还是枝头满溢,繁花似景。没了那阴兵作祟,早该败落的桃花终于回到了轨道。
“她在哪里?”孟楚铮急切的问着。这里,不正是昨日小姐消失的地方吗?
“她就在这里。”秦凌指了指那棵烧焦得桃树,上面长出了一片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