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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啊!只是不习惯。”
悟心大师沈吟道:
“宝宝,如果卫施主要求你日后不可再胡乱跑或到处捣蛋,这并没有不对,向来女子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江湖人虽不如此苛求,却也不能太惊世骇俗,你须体谅他身处的立场,好比他能谅解你不爱女红家事的性情。”
这番话若由卫紫衣来说,秦宝宝可能又会想歪了,但由另一人说出,尤其是自己叔叔,宝宝便低头沈思起来。
良久,秦宝宝幽幽的道:
“不要长大多好,像从前那样就很好了。”
摸摸她的头,悟心大师道:
“傻孩子,你不长大没关系,但你周围的人会成长,卫施主终究需要一个妻子,你能永远和他做兄弟么?”
秦宝宝的头愈来愈低了,心中却想:
“大哥又喜欢上那个女妖精,不然大和尚叔叔怎会如是说?”
只听得悟心大师又道:
“宝儿,你的容貌承袭令堂的美丽,但性情却传自你爹,当年令堂去逝,令尊不愿去面对现实,逃避到少林寺来,以为能藉佛门清静之地忘怀过去的感情,老纳曾点化于他,希望他重回凡土济世救人,只有这样才能淡忘,可惜他执迷不悟,一心认为自己连妻子也救不活,又有什么本领去救人,只把全副精神放在你身上,没想到十五年过去,换了你在逃避,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秦宝宝的头,低得都快点到地了。
悟心大师牵她起身,道:
“只有去面对问题,才是解决之道,叔叔送你回去,卫施主是明理量大的人,只有他才能包容你,宝宝,叔叔老了,你是唯一让叔叔牵挂的人,你懂么?”
低着头,秦宝宝任由悟心牵着手下山,什么话也不说。X X X万籁俱寂的夜晚,有一豆灯光,老远就可望得见。
乡村务农之人都是早睡,只有有事的人才不睡。
卫紫衣在房里喝酒,眉头纠结的,突然有人敲了二下房门,冷冷的道:
“什么人?有事明早再谈。”
来人不死心的再敲二下,卫紫衣只好走过来开门,门开了,却又不见人,没好气的再关上门,这时又有人在敲门,飞快的开了门,这下可给他看出破绽了,突地,把房门边的一块大石头搬进屋里,笑骂道:
“再不出声,我可要摔了。”
秦宝宝怪里怪气的声音从石头里传出来:
“摔痛了我,你要在床边陪我生病,有霉一起倒,没关系。”
卫紫衣把大石头小心放在床上,笑道:
“我服了你,快出来吧!”
只见石头被剥皮似的,秦宝宝从皮里钻出头来,道:
“大哥这么快就看出真象,不好玩!”
接着身子钻出来,把那块布折叠起来,下床在桌前卫紫衣身旁坐下,又道:
“大哥怎能在黑夜里,那么快就看出真象?”
卫紫衣失笑道:
“那有人在房门边置一块大石头的,不怕夜里不小心拌倒?又早知道你有一块隐身布,就知你在捣鬼。”
秦宝宝嘻嘻一笑,突然扳起脸道:
“睡觉前喝酒不好,大哥有心事是不是?那就应该说出来,否则问题永远留在那里,变成你心里的疙瘩。”
这是卫紫衣在少室山说的话,谁知过不多时,就给她用来说嘴,卫紫衣啼笑皆非道:”
你这小鬼,真算不出你有多少古怪。”
抿嘴一笑,秦宝宝道:”我也算不出大哥有多少规矩要我遵守。”
卫紫衣盯着她看:”肯面对问题了?”
秦宝宝别过头道:
“大和尚叔叔替你说了一大堆好话,总之都是我不对,听了真是难受,那有叔叔不帮自己人帮外人的。”
卫紫衣无奈道:”你就爱钻牛角尖。”
秦宝宝嗔道:”你跟大和尚叔叔串通好啦,说的都一样。”
卫紫衣故意呕她,点头道:
“是啊,前夜里我和方丈就说好的,两边挟攻,非治好你的老毛病不可。”
秦宝宝起身就走,咕哝道:”这么坏心,少搭理方是上策。”
卫紫衣一把将她抱回来,挟起一片熏肉到她嘴边,道:
“你吃点,嗯?”
张口吃了,秦宝宝见卫紫衣举杯啜酒,突然道:
“大哥喜爱喝两杯,我再酿些猴儿酒给你喝吧!”
卫紫衣差点呛到,忙道:
“乖宝宝,好宝宝,你做什么都行,就是别酿酒,大哥不缺酒喝。”顿了顿,又道:
“女红家事你都别去搞,自有人会做。”
秦宝宝瞪大眼晴,道:”为什么?我看每个夫人都在做。”
卫紫衣嘴里不说,心里却想:
“学那些手艺,你第一个会要我当试验品,菜煮不熟要我尝,鞋子缝得一大一小要我穿,我不尝不穿,你定会泪眼婆娑,吃了穿了,我可有得罪受,最好你别碰,去玩你专长的医术画画吧!”
秦宝宝又把头垂得低低的。
卫紫衣轻轻拖起她下颚,柔声道:
“宝宝,其实这些问题都不重要,先回答大哥一个最要紧的事:你愿意不愿意做‘金能社’的魁首夫人?”
秦宝宝声音如蚊子咬:”你问过大和尚叔叔了。”
卫紫衣笑道:
“他是你唯一的长辈,自然先该征求他的同意,只是,大哥要娶的是你不是他,你的意愿才是最紧要的。”
好一会,秦宝宝才道:
“愿意。”
说这两个字,仿佛费了好大力气,一说完,脸也红了。
卫紫衣见她女儿态毕露,心中疼爱不己,拥她入怀,道:
“刚才不见你回来,大哥还道你又要去流浪江湖。”
秦宝宝道:
“谁叫你一个劲儿的尽问那破书打那儿来的。”
卫紫衣点点她小鼻子,道:
“你就是这样小心眼儿,真还是孩子脾气,看来我得再等一年,要知卫紫衣是不能娶一个小孩子。”
秦宝宝嘟声道:
“大哥尽说人家的短处,你自己不也一张孩儿脸,王八笑乌龟,有什么好神气?”
说着,二人都不禁好笑,只是,二人都没注意到门外站着一个人,听到这里,轻手轻脚的跑了出去。
……
第 十 章
秦宝宝拿出”正一明威秘录”上下册,道:
“大哥!你知道这里面写什么?”
摇摇头,卫紫衣道:
“你说说自昨个儿你不见之后的遭遇,让大哥知道,如果你不累的话。”
秦宝宝揉揉眼睛,道:
“我要说完才睡得着,很重要的。”
卫紫衣鼓励的笑着,宝宝遂把骑疯马跑到龙门山遇上熊予六女,又跟着回到刘家村的邻村,碰到肥、瘦二僧,自己如何用”琳儿”的身份挑拨他们师兄弟不和,又顺手牵书,以至给海鲲和尚捉住,怎样把瘦僧藏有一册书的事透露给海鲲知道,气得海鲲暴跳如雷,又怎样给逼上山的事说了一遍。
卫紫衣搂紧她,道:
“所以妳受了很多委屈,要快点回来告诉大哥知道,好让大哥替你出气,教训他们一顿,是不是?”
“嗯”一声,秦宝宝道:
“他们很可恶,大哥!你要帮我。”
卫紫衣拍拍她脸蛋,道:
“昨天我跟踪黄河九鬼,得知我们救的一死一伤确是他们同伙,死者是风老九,重伤的是殷小七,据推断是伤于海鲲之手,他见他二人和梁阿森鬼鬼祟崇的打探消息,只知道他们也有意夺书,所以下重手警告,也向少林寺示威。”
秦宝宝插进来道:
“大和尚叔叔说那脏和尚是西域少林寺的,一些少林绝技也会,但都流于旁门左道,大和尚叔叔要十八罗汉把他捉起来,准备送回西域少林,要他们断了再夺秘笈的念头,我跟他说肥、瘦二僧会找来,不过他们彼此已有成见,不足成大患,叔叔就决定等他们寻上门再一起捉了送回,又把‘正一明威秘录’上册也交给我保管,说什么没人会想到书在我身上,很安全的,我就收下了。”
卫紫衣但笑不语,心知悟心大师明着叫宝宝保管书册,其实是要他保护宝宝周全,也不去点破它。
秦宝宝又道:
“大哥!你还没说完。”
卫紫衣道:
“对了,其实黄河九鬼的目标是洛阳郡太守的十万两生辰纲,你提起的孙甘梅六女,目的大概也是一样。”
秦宝宝不解道:
“什么叫生辰纲?”
卫紫衣一笑,道:
“官场中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朝中无人莫做官。
在外为官的大爷,在朝廷大都有靠山,才能得知皇帝的喜恶,免得做错事,得罪其它大员而丢了乌纱帽;这靠山有的是自己岳父、叔伯等亲人,有的是大比之年举荐的恩师,也有的是走门路巴结上的;在朝廷愈有权势,巴结的人也就愈多,在他生日之前多月,外地为官的太府官员,就赶着要备一份重礼送上,依交情而轻重不同,就名之之为生辰纲,洛阳郡太守就是准备了十万两的礼物要送上。”
秦宝宝道:
“是朝廷那个大官生日啊?”
卫紫衣摇头道:
“不清楚,通常这事都不敢太张扬,以免遇上绿林中人,这次洛阳郡太守分派生辰纲太招遥,太引人注意。”
秦宝宝问道:
“什么叫分派生辰纲?”
卫紫衣喝干杯底的酒,道:
“太守要巴结朝廷大官,自然不会掏自己腰包,于是十万两就分作万份,一份十两,看洛阳有多少户人家,穷的就认一份,富的或许强迫认一百份,甚至一仟份,弄得民怨民怒不敢言,这就是分派生辰纲。”
沈寂半向,秦宝宝道:
“黄河九鬼和熊予六女打探到送生辰纲的路线,打算在他们渡黄河之前劫下,好发一笔横财,想得真美。”
卫紫衣轻笑道:
“你想干嘛?”
秦宝宝肯定的道:
“他们都不是好人,得了十万两财产,更会为非作歹,不能让他们如愿。”
卫紫衣好笑道:
“他们是不是好人,你又那知道了?据江湖传言,黄河九鬼和那六名女子没有传出什么恶迹,你就放他们一马,也许人家得了钱就打算隐退江湖。”
秦宝宝反驳道:
“江湖传言大都道听途说,不可尽信,依我经验,他们根本无济弱扶倾的观念,算不得好人,而且,一个个脸上都写着贪念,得了银子只会更不知足想求得更多。”
说着扯扯卫紫衣袖子,道:
“大哥,你帮不帮我?”
卫紫衣无奈道:
“你想怎么做?”
沈思一会,秦宝宝道:
“先把真琳儿送走,免得肥、瘦二僧回来对她不利,而且不用担心那六个凶婆娘拆穿把戏,再调查他们的落脚处,以后再看情形行事。”
抬头见卫紫衣盯着她看,又道:
“怎么了?”
卫紫衣轻咳一声,道:
“你是不是又想到什么捉弄人的鬼主意?”
扮个鬼脸,秦宝宝道:
“总之,坏人不能有好下场,就对了。”
说完随手拿起一册”正一明威秘录”给卫紫衣,道:
“一人一本,看看里面写些什么?”
卫紫衣道:
“悟心方丈没说不可以看么?”
秦宝宝哼道:
“书本子就是写给人看的,要不,前人何必将之述之文字,书在谁手上,谁就看得,谁规定这是张家所有物,下册是我所有,我不给,他又能如何?”
卫紫衣知她任性,也不驳辩,要不然,她大有可能将下册毁掉,让张家的人拿不全”正一明威秘录”。
“很晚了,你该去休息了。”
“看完再休息。”
“宝宝!”
把书放回怀里,秦宝宝起身回房,把屋里的灯挑亮,又把书拿出来翻,突然一只手掌盖在书上,卫紫衣道:
“我先替你保管,你休息一天,后天再看。”
秦宝宝嗔道:
“明天看,后天太久了。”
不由分说的将二册书收起,卫紫衣微微一笑,道:
“后天清早给你。”
帮宝宝将灯火挑小,尽自回房,气得宝宝跺脚道:
“大哥真是zhuanzhi的人!”
刘家村里,总共只二间饭馆,一间兼营客栈生意,就是琳儿家,另一家是沉大妈开的,小小的一家店,一个寡妇人家用来攒银养儿子是尽够了。
沉大妈的店里只摆了四张桌子,几条长凳子,中午吃饭时间一过,人就稀了,只剩靠左边一个年轻人在灌酒。
这人天不亮就